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整理 作品仅供读者预览,请在下载24小时内删除,不得用作商业用途;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江湖飘飞刀》末雪 文案 江湖风雨多,到处飘飞刀。 怎么能不接,不接准挨刀。 这是我拜入师门时,师姐说的至理名言,作为行走江湖的第一准则。 只可惜,这句话用在我的身上,效果貌似有些反差。 人生终极目标: 一:成为当世盗圣,将门派发扬光大,尽管总共才四个人。 二:嫁给梦中情人师兄,尽管从未见过面。 路遇腹黑男,阴差阳错定了婚约。你有初恋,我有梦中情人,各追各的,你看我干嘛呀! 这天下根本没有巧合,我四周怎么都是坑人的货,这日子没法过了。 内容标签: 欢喜冤家 江湖恩怨 天作之合 阴差阳错 搜索关键字:主角:白池 ┃ 配角:楚百飞;李玉书 ┃ 其它:爱情;武侠 ====================================================================== 文章类型:原创-言情-架空历史-武侠 作品风格:轻松 所属系列: 文章进度:已完成 文章字数:229541字 第1章 误入飞燕中 “人在江湖飘,脸厚挡飞刀。”这是在我拜入师门时,师姐告诉我的第一句话。 那时的我,真是太白痴了,满是受教地将这句话记在心里。于是在以后闯荡江湖的日子里,练就了一身厚颜无耻的真功夫。 师父是门派的创始人,当初豪情壮志在胸间,拍着我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小白呀,咱们这飞燕派,以后就要靠你发扬光大了。”他意思意思地抹了两滴老泪,虽然他才三十多,年龄并不算大。可在我那幼嫩的心里,他就是一个脾气古怪的老大叔了。 说起我,如今也是年近十三,正是花儿一般的年纪。在师父的养育下活了十多年,什么大风大雨没见过,是真的没见过。 我小鸡啄米似的点头,满眼感动,生平第一次被人如此器重。心底有泪千千行,口中含语万万对。我身上肩负着重任,想那泰山都没有这么重。至于泰山有多重,我不知道,反正就是……真是的,怎么没人去量一量。 之后,我每天都以未来掌门人的身份巡视庭院。所谓的庭院,就是一个四间屋子围成的院子,院子里只有几棵上了年纪的老树。一到刮风下雨的时节,这院子里的地面就叫做一个惨不忍睹。坑坑洼洼的泥水不说,还包裹着落叶,像是一潭颜色丑陋的浆糊,看得人直犯恶心。 这样的生活,过了三年。后来,师姐实在是看不过去了,好心地告诉我。“小白呀,你别老是在院子里瞎晃悠,晃得我头晕。什么狗屁掌门人,咱们总共就四个人。” 我当时真是觉得五雷轰顶,雷得那个外焦里嫩呀!一团轻飘飘的白色魂体仿佛就要从身体里脱离出来。四个人?咱们堂堂飞燕派,怎么会只有四个人? 想咱们飞燕派,在江湖上也是赫赫有名,怎么会才四个人呢?当然,赫赫有名是我瞎想出来的,但让我想不出的是,除了师父师姐和我,还有一个人是谁。 师姐同情地看了我一眼。“当初师父怕你不给他洗衣做饭,所以就瞎编了一个门派,逗你玩呢。哪知道你这小妮子,还当真了。”她不耐烦地打了个哈欠,一脸疲倦。“半夜别再鬼哭狼嚎了,我还想睡个好觉,做个美梦呢!” 师姐抚摸着她那花容月貌的脸,一脸哀怨。“哎,一觉没睡好,人又憔悴了不少,这皮肤都没有以前那么细腻光滑有弹性了。”摸着自己并没有多大区别的脸蛋,她又是一阵疼惜。 师姐猛然关上门,震落了院子里的一片叶子。她是回屋睡觉了,独留我在风中凌乱,望月无语,心中万只草泥马奔腾而过。“师父,不带你这样玩的。” 我将头顶的那片落叶取了下来,看向它的目光充满了‘同是天涯沦落人’的味道。“小叶子啊,是我害了你呀!你放心我一定会给你一个体面的葬礼。”将它掩埋在树下,也算是让它落叶归根了吧! 虽然得知真相,让我心里打击不小,不过心里还是有点儿小小的感动。据师姐说,那天晚上,师父想了一晚上的门派名,什么草莓派、苹果派、香蕉派、香橙派、飞檐走壁派、偷金摸玉派、上天入地派,诸如此类的名字一大堆,一晚上都没有睡好。 然而,真实的情况与此,又是相差十万八千里。 “随便取个什么偷盗派就好,何必搞得这么复杂呢?女人,就是麻烦。”师父抱着他的美酒,津津有味地喝着,脸上尽是满足,根本就没把取名字的事放在心上。随手捡回来的,怎么这么麻烦!早知道的话,还不如不要了呢! 师姐一掌拍在桌子上,激起千层浪,扑了师父一鼻子的灰。师父心疼地抱着酒坛子,像是捧着块宝玉似的。他哀怨地看着师姐,生怕这最后的酒,出了什么好歹。 师姐居高临下,鄙视地看了他一眼,颇有些当家人的风范。“你自己整出这些事来,好歹取个好听的名字,有点儿帮派气息,不要透露了你吃货的本质。” “非也,非也。”师父抱着酒坛,摇头晃脑。他不是贪吃,他只是爱食而已。若放在文坛上,这两者,可是有很明显的差别。他本还想同师姐辩论一番,但想想还是算了,师姐的文采着实是‘好的很’,好得让人无法理解。 也不知道是啥原因,不知是师父的舌头被麻痹了,还是师姐的听觉打结了,又或者是那天晚上的月亮有什么特异的能力,来了个九转十八弯,岔了音。 师姐眉梢带着喜色,像是得了糖的少女,伸手打了个响指。“飞燕?这个名字不错,就它吧。” 后面知道真相的我,一颗玻璃心,碎得连渣都不剩了。赌气不理睬师父,不洗他衣服,不做他的饭,以此祭奠我那颗天真无邪的幼小心灵。 我也不用担心,师姐绝对是站在我这边的。看着师父溜进厨房,师姐靠着厨房的门,晃动着手中的鸡腿,挑衅地啃了几口,大摇大摆地出了房门,就是不给他吃。 据说,那几天的厨房十分干净,连一粒饭渣都没有。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师父也如此的节约粮食了。我还是颇为感动的。 后来我才知道,师父在光盘与光锅行动之后,感叹了一句。“世上,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然而不成年的小女人,更难养!” 师父的事情,暂且不说,先说说咱们飞燕派最为神秘的人物。师姐说我们还有个师兄,那长得叫一个风流倜傥、玉树临风、翩翩少年、白衣袂然、人见人爱、花见花开。我那小姑娘的心思,顿时又有一丝憧憬,带着麦芽糖的甜味,情窦初开。 我绕着院子追问着师姐,他到底长成什么样,结果师姐白了我一眼,淡淡地说了一句。“我怎么知道?我又没见过。”连师姐都没见过呀!那么必定是天地绝色、古今倾颜,万中无一的美男子。 而我去问师父,却只得到对方自恋的一句。“那个臭小子,哪儿有我好看?” 我默默地给了他一个白眼。通过这个,我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师父的话,都是不可信的。 后面我也该早点醒悟,除了师父的话外,师姐的话,也绝对不能相信。 于是,我那素未谋面的师兄,就成了我心中的男神。男神是需要在心底供养的,保持着若即若离的距离,才是最美好的。 我一直都坚信着,相见不如不见,不见不如梦中再见。那天晚上,我正好没梦见。 除神秘的师兄不知实力如何外,在飞燕派中,师父应该算是最厉害的人物。 说起这个师父,懒得一拼,别的本事没有,顺手牵羊、脚底抹油的本事,他若是称第二,天下便无人敢称第一。 师父常说,江湖人怎么能够叫偷呢,应该叫盗。盗是他们这一行中最高级的称呼。所有的大盗小盗组合在一起,形成了一个组织,叫做盗界。而盗界之王称为盗王,是每一个盗界众人的最高向往。 对我而言,反正管他黑的白的,都摆脱不了是个偷的本质。但是,我刚好也是这盗界中人,故而成为盗王,也是我的人生目标之一。至于人生的另外一个目标,当然是跟师兄两个双宿双飞呀,一想,就笑得合不拢嘴。 又谁知道,就师父这样的一个偷儿,居然还有个称号,叫做“圣手无踪”。当然,这是他喝醉酒后,自己说出来的。对于他自吹自擂的本领,我都如数领教了。所以,根本就不买他的账,继续去洗自己的衣服。 师兄是英俊,可师姐也是个活脱脱的大美人。肤白面净,眉似柳烟黛,目如碧波水,五官分岭,各安千秋。削葱玉手,纨素柳腰。一身罗裙,只将她绝妙的身材勾勒,越发显得灵动。那双眼睛,更是能摄人心魄一般,不少良家公子,都拜倒在她的罗裙之下。 至于师父,就只能用一个字形容,那就是“贼”。贼眉鼠眼,獐头鼠目,凡一切跟老鼠有关的词都能安在他的身上。谁知他也不生气,只说了句,“正好是同行。” 仔细想想,他说的,好像也对。 那天,风正好,气正暖。太阳当空照,阳光明媚,秋暖花落,正是踏秋出游的好日子。 “小白,师父有任务给你。”师姐摆弄着花枝,也没看我,直接说道。师父知道我不愿意搭理他,才会让师姐传话。 “没空,让他自己去。”老虎不发威,当我是病猫。我也是有脾气的,他不亲自来道歉,我是不会原谅他的。而且我是真的没空,还要打扫庭院呢。刚扫的地上又落下几片叶子,赶紧扫过来,别让它破坏这满地疮痍的美景。 “师父说让你出师了。”师姐白了我一眼,没好气地说了一句,同时,将她那还在摆弄的花枝打在我的头上。 什么叫做霸权至上,她可以不听我说话,我却不能对着她发脾气。想想师姐掌管着我们三人的财政,正所谓好男不跟女斗,好女不跟钱斗。 作者有话要说: 我是新人,第一次写文,或许会有很多不足的地方,希望诸位亲能够多给点儿建议,谢谢诸位的支持哟 第2章 偷窃三部曲 师父自己不来,却让师姐来传话。我因是师父的话,便不想听,惹得师姐没好气地说了一句。“师父说让你出师了。” 真是知我者莫过于师姐也。即便师姐的怒气就像是沸腾的水,一旦开了,就得往外扑,我也得因为这句话而往锅里凑。“真的?”我惊喜大呼,把扫把一扔,狗腿地跑到师姐身旁,睁着一双汪汪的大眼,像是摇着尾巴,向主人讨食物的狗狗。 师姐被我的惊呼声吓得不轻,手上一偏,剪刀一斜,花枝剪偏了。可怜了那么好看的一朵牡丹,就这样被拦腰折断了。师姐皱了皱眉头,很是惋惜。她惋惜的不是花毁了,而是钱又少了,这盆花可是花了她老半天功夫,跟花匠讨价还价一整天,才用十个铜板买回来的呢! 这些细节,我当然不会注意。我关心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出师。出师的话,就可以自己跑江湖了,再也不用待在这个破院子里了。若是运气好的话,还能在江湖上混个名头听听,然后名震江湖,称霸一方,谁还扫这个破地呀! “谁还骗你不成。”师姐把剪刀桌子上猛地一拍,激起前尘灰浪。带着百分之二百的鄙视目光,白了我一眼。 我心中幻化的手,拍了拍我的小心脏。吓死我了。我还以为她要拿着这把剪刀往我身上伺候呢!这也不是没有可能的,当年就因为我打碎她一个茶杯,她差点儿把我卖给人贩子。若不是我一哭二闹三上吊,死死抱住她的大腿,可怜得像条哈巴狗似的,还承诺免费伺候她一年,才将此事给和平解决了。 只不过师姐,你这翻脸,比翻书还快呀。当然,我也习惯了。师姐的心情,叫做夏天的天空,说变就变。而且,还不带任何预兆的。 师姐在五年前就已经出师了,在江湖上也混了个不错的名声,叫做“雪上飞燕”。所以,取名为飞燕派时,她心里也是个乐开花呀!毕竟听起来,就像是她创建的门派一样。不过也没有多大的区别,在这只有四个人的飞燕派里,师父好吃懒做,师兄不知下落,师姐独掌大权,唯我楚楚可怜,所以,师姐才是真正的掌门。 出师要有投名状,也就是所谓的出师礼。我们的出师礼就是偷一件东西,而且必须是看中的第一件东西。否则,总不能偷不到就换一件吧。咱们做小盗的,也是有节操的,做事不能三心二意,要专一,而且也不能够自贬身价,要拿就要拿一件上档次的。 那天,我与师姐在街上转悠。风正清,天正蓝,微风和煦,好不惬意。街上是小摊小店颇多,街上人也不少,往来络绎不绝,很是热闹。但我得记住,今天出来,不是为了逛街,而是为了寻找目标。 忽然,师姐猛地一拍我的肩膀,眉头拧紧,目光紧锁,指着一个人道“小白,看见没?就是背上背着一把剑,穿着一身白的那个。那么瘦弱,一看就是个喜欢装酷的富家公子,你上的话,绝对是手到擒来。” 师姐如滔滔黄河似的说道“小白,快看,他腰间有块玲珑玉佩。我也不难为你,你把那个拿了就行。你这次的任务就是他,好好干吧。”师姐拍了拍我的肩膀,给了个‘看好你’的眼神,颇有些委以重任的感觉。 师姐这一长串的话下来,大气都不带喘一下,真是肺活量不错呀!当年为躲避追踪,没少往水底下藏吧! 不过重点是,师姐,你下手能轻点儿吗?我细心呵护了十六年的嫩肩呀,今日就要饱受摧残,毁于一旦了。不用看我都知道,下面肯定又是一条红红的印子,别提有多丑了,所幸有衣服遮着,倒也看不出来。 而且,师姐,你能说慢点儿吗?我还在茫茫人海中寻找你口中的那个目标,你就告诉我要偷啥了,好歹多给我一些反应时间,不带你这样不尊重人意见的。 反射弧有些长,我还在挣扎挣扎,睁大了眼睛,用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破除人海叠嶂,寻到那个白衣公子。倒也不是他不出众,而是人太多,我太矮,所以多担待一些吧!只不过我这才刚找到目标,师姐就要离开,让我放手大干一场。 “师姐,你别走呀!”我满脸哭腔,颇有些生离死别的味道。师姐,你难道忍心丢下我一个人吗?师姐,你难道不再爱我了吗?师姐,师姐…… 看着师姐远去的背影,我立即将声音一收,表情一变。反正她也看不见,不要浪费表情。想想师姐那种铁公鸡,没有好处的事,她是绝对不会做的。 我正在琢磨加研究该如何拿到玉佩,更重要的是一定要显现出我的盗技的高超。那种没有技术含量的事,我是绝对不会去做的。这可是我第一次偷东西,想想都让人激动不已。 于是,我心头闪过一个念头,虽然这个念头有些发霉,还有点馊。即便如此,却也是照着话本上来的,有迹可循,有理可依。 小女子自认不是绝色佳人,却也是秀色可餐、小家碧玉。师姐说过,走路要有范儿,要像杨柳依依的小家柳,要像亭亭玉立的小家亭。而我,师姐只用了一句形容“大河向东流呀,天上的星星颤北斗啊!” 我颇为满意地来了个小碎步,将手往那公子肩头轻轻一搭,眼波婉转,面容娇羞,柔柔弱弱,抛个媚眼,学着西街的村花嗔道,“公子……”这尾音颤得我浑身发抖,不自觉地冒出一层层鸡皮疙瘩。 “大婶,请问有何事?”那人回过头来,神色认真而迷惑,我竟从他的身上看不到半分玩笑的意味。 只不过,大婶?小女子年芳二八,直至未曾婚嫁,更未有桃花。啥时候变成大婶了?那把我给雷得外焦里嫩,浑身僵硬。气愤、委屈、郁闷……种种负面情绪如同洪水一般,将我直接给吞没了。 如果这算是恶毒的语言,那么接下来的那句,直接将我打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大婶,你面瘫吗?有病,得治。”他一脸认真,就像是一个医者在同病人对话一般,让人看不出他有半分开玩笑的样子。 我的那颗心呀,顿时千疮百孔,万箭穿心,就算是用天山雪莲、百年何首乌、千年灵芝、万年人参也无法治愈。我见过毒舌的,没见过这么毒的。 后来被某人催着恶补了一下药理之事,我才知道,这四味药加在一起,不但不能疗伤,还会补死人,七窍流血,只不过是换一种死法罢了。所以说,没治愈,是正常的。 但是做咱们这一行,别的本事没有,唯独那脾气与耐性却是极好的。 我压制住自己心中要炸开的怒火,换上一个自认为还满意的笑脸。“多谢公子关心,我只是想提醒公子,这带毛贼颇多,还请公子将这枚玉佩收好,莫要让人偷了去。”我学着话本上的良家女子,说些体面话。玉指纤纤,其实有些粗糙,还带层厚厚的茧子,多年干活的见证,指了指他腰间的那枚玲珑玉佩。 笑话,我可是圣手无踪的徒弟,怎么能够没点儿挑战性呢!他那枚玲珑玉佩,瞧着玉色还不错,就是不知道手感怎么样?若是卖了,定能换些钱。呸,我在乱想些什么,这是出师礼,要上交给师父的。 “这个破玩意儿,值不得什么钱。大婶若是喜欢,拿去便是。”他伸手解下腰间的玉佩,放入我的手中,笑得极为慷慨大方,似乎像是布施的善人,见着落魄的乞丐。 我看了看手中的玲珑玉佩,又看了看他无辜的脸,再也压制不住心底愤怒的火焰。这是在侮辱我,赤果果的侮辱。叔可忍,婶不可忍。 我愤愤不平地把玉佩塞回他的手中,双手叉腰,怒瞪着他,气势汹汹。“你给我听好了,把玉佩给我藏好了,我要来偷,偷不到我就跟你姓。” 我的偷品,岂是你可以侮辱的?真是盗可杀不可辱。可不久,我就发现我错了,还错得离谱,当时干嘛那么较真呢! “什么,你失手啦!”师姐尖锐的嗓音在院子里炸响,惊走了虫鱼鸟兽昆虫,正好不用愁如何灭蟑螂了。 师姐,你可以不用那么高分贝的声音喊吗?你一定要小心呵护好你的嗓子哑!至于我的耳朵,我可怜的耳朵,现在还嗡嗡作响,就像有个蜜蜂不停地在耳边绕着转呢! “白池,你可以不那么白痴吗?我特意给你找了个简单的,你却让煮熟的鸭子飞了。你怎么就那么白痴呀!”师姐对着我,劈头盖脸就是一通臭骂。好在师姐极为注意形象,没有喷我一脸泡沫星子。 我站在一旁,垂着头,看着地,不安地玩弄着手指。这个时候,我根本没有勇气去看师姐的脸色。“他侮辱我的技术,白把玉佩给我 ,我怎么能那么没有盗品呢?”自己嘀咕了几句,却不敢真的跟师姐顶嘴。跟师姐叫板,不想活了。 “他侮辱你的技术,有没有侮辱你的人。你较什么真?”师姐气得发抖,手指点着我的头,不停地数落。 我头埋得更低了,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被师姐训话,根本就找不到插嘴的机会。 “你是不是傻呀?天天吵着要出师,好好的机会就让你给弄丢了。你是缺心眼,还是缺根筋呀?”师姐滔滔不绝,口若悬河。这要是到公堂上当讼师的话,只怕是让对方败得一塌糊涂。 师姐,您老还是歇口气,喝口茶,别累坏了。我倒了杯茶,还有些温度,不冷不热。狗腿地递到她的面前,满脸讨好。 “师姐,你放心,我一定会把东西给偷回来的。”咱那斗志激昂,大有‘风萧萧兮易水寒’的味道,是不是该这样用,管他呢!毕竟师父师姐的文化水平也就那样,跟着他们长大的我,也就学得东点儿西点儿。 “就凭你,算了吧。以后出门,不要说你是我雪上飞燕的师妹,太丢人啦。”接过茶杯,喝了几口。师姐扶额,颇有些不忍直视。 师姐,我可是你唯一的师妹呀,不带这样打击人的,竟然连亲戚关系都不相认了。 我拍拍胸脯,跟她保证道“师姐,你放心。有朝一日,我定会让飞燕派在江湖上呼风唤雨、横霸四方的。在这之前,我绝不会靠着你和师父的名气。”咱可不是白吃干饭的人,平时吃馒头喝粥的机会比较多。 师姐满头黑线,呼风唤雨?横霸四方?怎么感觉是邪派魔教所为呢?算了,她已经对我放弃治疗了。 她发了一通怒吼之后,也感觉颇累,无奈地叹着气说。“那你知道他姓甚名谁?家住何方?家境如何?是否婚配?家中还有何人吗?” 什么,偷个东西还要这么麻烦。这到底是去偷东西,还是去相亲呀? 似乎师父曾经说过,偷窃有三步:一、了解背景家世背景,避免后期麻烦;二、实地考察踩点,预留一条安全的逃跑路线;三、开始动手,无论成功与否,都要跑路。 那些听过也就算了,谁会总是把他的话记在心头,谁让他胡话比正经要多。 作者有话要说: 非常感谢亲们的支持,但同时也希望多给我一些建议 第3章 天涯同沦落 师姐一看我的表情,瞬间秒懂,一通怒吼。“那你在这慷慨激昂,大放厥词。”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这茫茫人海要去哪儿找呀,无异于是大海捞针。 师姐又摇头,又叹气,恨铁不成钢,她怎么就摊上了我这个师妹呢,事事操劳,这怕是老得快,她得好好注意一下皮肤的保养。“唉,幸好我留了一手。” 师姐办事一向小心谨慎,未出过纰漏,比我这马虎眼不知道强了多少倍。所以说,师姐在,没意外。师姐,你真是我的再生父母,我就差没感动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就知道师姐一定会有办法的。”我狗腿地抱着师姐的胳臂傻笑,一脸但凭吩咐的样子,这下终于有救啦!只要能让我顺利出师,让我拥有独闯江湖的力量,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闪开些,别把口水蹭到我衣服上,刚买的,很贵的。”师姐玉指在我额头上一弹,眼底是藏不住的嫌弃。跟她的宝贝衣服比起来,我这个便宜师妹,不知道排到什么地方去了。 我赶紧放开,一刻也不敢耽误。师姐买的衣服都是很贵的,把我卖了也赔不起。为了不让自己以后终日过着还债的日子,我还是自觉一点儿,离师姐的衣服远一些。 要说师姐,那绝对是第二任的江湖百晓生,将对方的一手资料都搞到手了。大到家中有几个人,小到他家的狗刚下了几个崽儿都知道。对于师姐,我只能是佩服得五体投地,觉得自己上辈子投了个好胎,有师姐这么一个能人。 “那公子叫白君临。看,这下,你不用偷都跟人家姓了。”师姐颇有些无奈的味道。只是我心单纯,没瞧出那隐藏在后的偷笑。 “师姐。”我哭丧着脸,别开玩笑了,这个笑话一点儿也不好笑。我当时就是心急嘴快,我哪里想跟着他姓呢!想到姓,我也曾有过疑问,师父姓江,师姐姓柳,我自出生就被师父捡回来了,我为何会姓白。去问师父,他只说了一句,顺口取的,之后,我就没再问过了。 “好了,逗你玩的。”师姐立即收起玩笑话,变得认真起来。这突然一下的转变,还让我有些适应不过来。 “那公子名叫沈君临,以一套十八招的‘流星行云剑’闻名于江湖,人送外号‘行云公子’。他剑法诡异多变,舞若奔雷,行似闪电,江湖上败在他手上的人不计其数。”师姐带着崇拜的笑意,双指并拢,舞着几招剑招。 “他身家清白,洁身自好,至今未曾娶妻。乃是江湖中最理想的嫁娶对象,不知道有多少少女拜倒在他的白衣之下。”师姐眼睛不停地闪光,似乎连灵魂都飘往那想象世界了。 我在心里默默地说了一句,师姐,你也是其中一个吧?而且师姐,他娶没娶妻,跟这件事,好像关系不大吧?任他再享有盛名,风度翩翩,我也早已将心许了师兄,容不下第二个人了。 “只可惜,他年龄大了一点儿。”师姐惋惜地叹了一声,真是九曲十八弯的回肠。若是他能够再年轻那么几岁,说不定自己就女追男了。 “师姐。”我小心翼翼地唤了她一声,试图把她从沈君临的世界中拉回来。这越扯越远,啥时候才能说到正题。相比沈君临的名望家世,我更想知道我到底能不能成功。 师姐看了看我那异样的眼光,脸上一红。热的。连忙咳嗽了一声,又才接着道“他喜爱一身白衣,佩剑行云,剑柄环空,中圆之处刻着‘行云’二字,其剑削铁如泥。剑身皓白如雪,日光之下,闪着灼灼白光。”师姐对望着天空,像是亲眼所见似的。一个不注意,又让她跑偏题了。 “师姐,你这不是摆明了让我送死吗?”对方如此来头,还叫简单。天啦,我可是你的亲师妹呀,你怎么不早告诉我这些消息,若是早知道这些的话,我必然是不会去招惹他的。这下我只想说,真是死定了。 “小白呀,冷静点儿,你以为你这几年轻功都是白练的吗?别忘了你是谁,你可是我雪上飞燕的师妹呀,能差到哪儿去?”师姐给了我几个‘你放心’的眼神,让我自己领会。 “而且你放心,那个沈君临不是凶残之辈。你若是失手被擒,他顶多断你一只手,不会有生命危险的。”师姐拍着我的肩膀,大义凌然地说,还说得那么风轻云淡。 我可冷静不下来呀!要去送死的是我,不是你。师姐,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师姐,你还是不是我师姐,你刚才不是说,不要跟人说你是我师姐吗?”我白了她一眼,事关性命这种大事,我也是有脾气的,好不? 师姐脸一抽,尴尬地笑笑,连忙转移话题。“小白呀,以后这些事放心里就好,不用说出来的。”她的世界中,就没有后悔两个字,她说出来的话,自然也是收不回来的,即便是自相矛盾。 “师姐?”我用无比哀怨的目光看着她,看得她浑身不自在,颇为尴尬,师姐抬头看天,忽然喊了一句。“小白,快看,今晚的月亮又大又圆,不看可惜了。” 我抬头望天,漆黑一片,连半颗星星都没有,哪来的什么月亮。“师姐?”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哪里还有人影,只剩下无比凄凉的寒风和无比可怜的我在对望。 师姐,算你狠。 沈君临,沈公子,沈大侠,你该不会跟我一个小丫头计较吧。 今夜,注定无眠呀。虽是这样想的,但还是一觉睡到大天亮,什么也不能阻断我对睡觉的爱,那是刻在骨子里的习惯,改也改不了。 沈君临家住洛阳沈家庄,沈家庄是洛阳的名门,也是江湖上的第一大庄,震慑天下群雄。 于是第二天鸡还未叫,我就从被窝里钻了出来,望着还有些黑黢黢的天空,隐隐能够看见一丝光线从地平线上冒出来。从马厩里牵出在师姐处借的一匹老马,就朝着洛阳进发。 想起那借马的过程,还真是曲折得很。若是说起来,只怕是闻者伤心,听者流泪。 当时,师姐恋恋不舍地看着我……看着我身后的那匹老得掉牙、黑棕色毛发交杂在一起的老马,紧紧地抿着唇,仿佛被我欺负,夺了她心头所爱似的。 “小白呀,紫霜跟了我二十年了,你可要好好待它呀。若不是你急需的话,我是绝不会借给你的。”说着,还抬起衣袖假意擦拭着眼泪,偷偷地瞥了几眼,看看我的反应。 师姐,你的戏演得太差了。二十年?那个时候你才刚出生吧,它是怎么跟你的呀?难不成是将你挂在嘴上、含在口中快马急奔呀?想想那个局面,就觉得不忍直视。 但这些都无所谓,重要的是我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师姐手中的银票上,那可是我攒了大半辈子的血汗钱呀。师姐,你绝对是守财奴、吸血鬼,专门来迫害我们这些劳苦大众。师姐,我要跟你绝交。想是这样想,做却不敢这样做,敢跟师姐绝交,不想活了。在没有压榨干尽我的剩余价值前,她是不可能轻易放我走的。 我牵着紫霜朝洛阳走去,我住在湘阳,距离洛阳有那么长的一段路吧。快马加鞭,日夜兼程,也就是两三天的路程。可像紫霜这样的老马,慢悠悠地走着,像个老太爷似的,人都比它走得快。 师姐说,沈君临是因为赴约才来湘阳的。至于是谁约的他,师姐都不知道,我又怎么可能知道。人家办完事情,自然就回家去了,只是可怜了我,屁颠屁颠地不远千里追去呀! 可恶的沈君临,当初怎么能那么地侮辱我的技术,可恶至极。一个剑客公子那样毒舌,只怕不是什么好人,怎么可能是师姐口中所说的翩翩公子,一定是什么地方弄错了才对。 “紫霜呀紫霜,你的主人抛弃了你,我的师姐也抛弃了我,咱们都是苦命的孩子呀!”哀嚎声起,鬼哭狼嚎的,幸亏没人听见。只是情到深处,有感而发,委屈得很呀! 至于紫霜,它依旧悠闲地吃草,根本就不甩我。 但我坚信,马是有灵性的,它一定能够感受到我的善意。我摸摸它的头,手上也不知道是眼泪还是鼻涕,胡乱抹了一把。“紫霜,你放心,我是绝对不会抛弃你的。” 天高云淡,日朗晴空,微风徐徐,气韵悠悠。 我带着紫霜悠闲地走在大街上,什么沈君临,先抛到一边去。我要享受生活,享受着青天白日。反正那个什么沈君临也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一路上,紫霜虽对我不屑一顾,但好歹它还是配合的,没有使性子。于是在这逛街的大好日子里,它免不了要受到我的语言攻击。 “紫霜,你说我能不能成功混入沈家庄呢?你说我能不能成功出师呢?你说我能不能扬名立万呢?你说我能不能让飞燕派扬名于江湖呢?你说我能不能……” 紫霜打了个鼻息,根本就不理我。好吧,它是不能够回答我的问题的。今天我心情好,也就不跟它一般见识。 正在兴头上,忽然听见后面有人在喊“池儿,池儿……”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诸位亲的支持,也希望我能够写出更好的作品。不会让诸位失望的哟! 第4章 路中相逢客 “池儿,池儿……”声音百转千回,真是悲中带喜,喜中含悲。绕指千回,好一声‘池儿’。 谁在叫我?师父和师姐一直都叫我小白,突然被人叫池儿,还很是不习惯呢!难道是隔壁家王大婶的五舅妈外甥女的三舅姥爷的远房表侄的外舅的夫人的外侄儿的隔壁的狗子兄弟?虽然他心智有些问题,但长得还算可以。 我捋了捋发,调整笑容,尽量让自己笑得自然。怎么说他也是暗恋自己的人,可不能破坏了自己在他心中的形象。此话又是师姐告诉我的,无论何时何地,都要保持完美的形象。 我还未来得及笑回头,便被人一把抓住了手。这猛地一抓,着实把我给吓得不轻啊,小心脏咯噔一下,差点儿就停了! 我还没有多少反应,就听见那人痛哭流涕。“痴儿呀痴儿,你怎么就这么想不开。不想嫁就不嫁,为何要离家出走。你不知道娘想你想得都卧床不起了吗?”那人一把鼻涕一把泪,哭得情真意切,让人很是感动,感情他叫的是痴儿,不是池儿。 我也是一阵感动呀!我从小就是孤儿,被师父收留,早就忘记了亲生父母的模样,难不成他就是我失散多年的哥哥?虽然我并不清楚有没有这号人物。 下一秒,我又反应过来。不对呀,他说他妹妹是逃婚,那就意味着他妹妹应该同我年岁差不多大,可我尚在襁褓就跟着师父了呀!大哥,你打哪儿冒出来的? 横路杀出一个莫名其妙的哥哥,任是谁,也接受不了。可,管他呢,认个哥哥貌似也不吃亏。 当时那个认亲的场面,别提有多恐怖了。万里晴空顿时就变得乌云密布,阴风阵阵。风卷起地上的落叶,打了几个回旋,拼命地在地上画着一个又一个的圆圈。 他的身后,有几个人拼了老命追赶过来,个个气喘吁吁,累得不行,就差没断了这口气。他们看了看那个人,又看了看我,目光中透着几分迟疑。“你是他妹妹?”虽瞧他们的样子有些凶神恶煞,好在这语气还是够平和。 经历事后,我真切地觉得,师姐说的每句话都是有道理的。例如,“小白,别看你长得傻,其实那内心呀,比外表更傻。你就是那种典型的被人卖了,还替人数钱的人。”当时她说这话的时候,还给了我几个鄙视的眼神。 事实证明,的确如此。 看着那几个来势汹汹的人,心底虽然有些小怕小怕的,但我还是点了点头。原来这个地方消息传播得如此迅速,这才刚认亲,这么快就有人知道了。 “那好,你跟我们走吧!”他们先前的狐疑也消失殆尽,伸手就要捉我,被我下意识地避开。 “去哪儿?”我迷迷糊糊地问了一句,满眼不解。师姐说过,无论跟什么人,去什么地方,都一定要弄清楚,当然跟着她的时候除外。 先前唤我痴儿的那个男子,凑到我的身边,对着我的耳朵,压低了声音,小声地说道。“小妹呀,他们这是要带你回家见爹娘。” 大哥,你说话能不能不要这么小声,感觉像是蚊子在耳边嗡嗡,真想一巴掌拍死,省得嗡嗡的烦人。但秉承着善良不杀生的原则,我还是克制住了自己心中的这种想法。 不是吧,这么快就要回去见老母亲了吗?虽然我很想跟着一起去,但我还有事要办呢!江湖中人,义薄云天,性子直率,说话直爽。“哥,你不跟我们一起回家吗?” “回家?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你哥欠我们的钱,拿你做抵押。”那位大哥冷笑一声,还真是好心,将一切真相都和盘托出,多半是不想看见我一个小丫头被欺骗。好人呀! 我顿时那个脸色青白交加。大哥,你怎么能够欺骗我一颗纯洁的少女心呢?“大侠,我不认识他,我也不是他妹妹,我只是个无辜的路人甲。我不打扰你们办事了,我先走一步了。”我伸手指了指那位哥哥所在,可哪里还有人影。真是跑得比兔子还快。 这一下子,我的心更是沉入谷底,这才刚踏入江湖多久啊,就被人如此坑蒙拐骗。脸都给丢光了。这还不要紧,要是让这几个大汉捉住,我连身都要丢光了。我立即翻身上马,动作迅速,实乃平生罕见。紫霜终于也到了脾气爆发的时候,任我如何驱使,它就是不肯移动半步,大概是想公报私仇。 那位欠债大哥逃了,这群追债的就要抓我去抵债。紫霜呀,老祖宗,你倒是快跑呀。我若是被抓住了,你也跑不掉,肯定会被人宰了吃。你跑的话,救的不是我,救的是你自己呀! 可任我如何说,它就是纹丝不动,趾高气昂,冷眼瞥了我一眼。悠闲地打了个鼻息。多半想着,被捉的是我,不是它,这事跟它没关系。我心里那个急呀,眼看着就要被人从马上拽下来了。 就在此时,空中划过一道劲风,紫霜长嘶一声,扬起马蹄,一路狂奔。与它相识这么久,还从未见它如此拼命过。我的那个感动呀,紫霜,原来你不是不愿意救我,而是在蓄集能量呀,等待着爆发的那一刻,是我错怪你了。真是我的好紫霜啊! 街对面的一个茶楼中,此时正坐着一男一女,正是我那痞子师父和财奴师姐,正悠闲地品茶,看着我这边的热闹。 师姐看着我逃走的身影,心中感叹了一句。‘只怕那个小白,到现在还以为是自己平日里好事做多,积累了福报,感动上天,才会让紫霜带她逃了吧!’ “师父,你怎么让小白去找沈君临?万一小白被杀了,难道你不心疼呀?而且,这小白一走,没人给你洗衣服。如今你这衣服,是穿一件丢一件,任是有金山也不够你这么耗的。”师姐瘪嘴,花银子花得她肉疼心疼,难免有些抱怨。 “受人所托。”师父把玩着手中的花生粒,同是无奈。眼中闪过一丝担忧,他自己也不知道他此次所做的决定,究竟是对还是错,对未来又会造成多大的影响,一切都还是未知数。 “就知道你会这么说。”师姐托腮,打了个哈欠。“没有小白的日子里,好无聊呀!”眼底是藏不住的无聊,没有人可以压榨,整个人都没什么精神,又有如此败家的师父在,她真的是不累都不行啊。 “我们追上去吧,省得她跑没影了。”师父话一出,如射箭而出,从窗台上跳了下去。看着真像是关心我似的。但大家都明白,他只是不想付账而已。 师父,你倒还真是大方,用的可都是我的钱呀。师姐那个眼神,满是哀怨,又心疼又不舍,恨不得在师父的身上戳几个窟窿眼。算了吧,谁让他是师父呢,大不了老泪一下自己,以后去个有钱人家取点儿。 至于我,经过一路狂奔之后,在马背上颠簸得不行,屁股那个肉疼。“紫霜,你快别跑了,够了,他们追不上来的。快停下,前面是树。”我死死地拉住缰绳,想要让紫霜停下来。谁知并没有多大的用处,紫霜一个急旋,把我给甩了出去,害我吃了一鼻子的灰。 紫霜,念在今天救命之恩的份上,我就不跟你计较。否则,我肯定会不给你草吃,让你饿饿肚子,你才会知道,我才是你的新主人。对新主人,你应该惟命是从。 江湖风雨多, 到处飘飞刀。 怎么能不接, 不接准挨刀。 这首诗是师姐告诉我的,也一直被我奉为江湖真言。 我在眩晕之中,而紫霜却自己悠闲地找了个地方吃草。看着它吃得那么开心,我才摸摸自己咕噜叫的肚子,拿出一个干冷的馒头,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回想起以前的日子,跟着师姐,顿顿有饭吃,虽然没有肉。师姐说她要减肥,不吃肉多吃素。明明细若柳腰,身姿婀娜。 我叹了口气,把最后一口馒头咽下。我们盗界中人,未出师前,是不能随意偷盗的,否则会被剁去双手。我的钱都被师姐给压榨干了,现在实在是吃不起饭了。 一想到那个场面,我就生起一股恶寒。算了,当务之急,还是趁早拿到沈君临的玉佩。当初怎么就那么犯傻呢,白到手的东西都不要。可再多的责怪与懊悔又能怎么样呢,也改变不了我在这里啃冷馒头的悲惨命运。 “师父,你说小白她会不会在偷到玉佩前就饿死呀?”师姐与师父站在不远处的一棵树上,静静地看着我这边的情况,大约还是很不放心。 “哪儿那么容易?”师父随口一说,后又想到些什么,惊讶道。“难道你把她的血汗钱都压榨干了?” 师姐目光躲闪,颇有‘我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没干’的样子。“师父,那你全是在压榨我的血汗钱。每一次,我都要以身涉险,出入虎狼之地,稍有不慎,就会丢掉性命。我的命怎就这么苦呀?”师姐在那儿假装抹泪,偷偷地看着师父的反应。 师父那事不关己的反应,实在是太符合他的人品了。“小白不见啦。”师父,你这借口用得太蹩脚了。 我骑着紫霜继续朝洛阳走去,不用几日就到了。洛阳果然是‘莺飞草长燕南飞,柳垂花簇湖波漾。烟雨朦胧江南景,最是四季暖如春。’即便是秋季,也是水不尽、柳成荫。 作者有话要说: 一如既往的感谢,静候评论 第5章 月黑风高夜 洛阳是个草长莺飞的好地方,而作为洛阳第一大派的沈家庄,不用我多加打听,就能知道位置所在。武林大派,毕竟是非多,有任何的风吹草动,也能让人给传成一个个话本。 我牵着紫霜走在大街上,看着街道两旁热闹非凡,有不少稀奇玩意儿,我欣喜若狂的目光,活像进城的村姑。只可惜袋中空空,两袖轻轻,连饭都快吃不起了,就别想着去买这些小玩样儿。身为没钱人,就不要想有钱人的事。 没办法,我恋恋不舍地贪看了那些小东西几眼之后,就自动屏蔽掉两旁的诱惑,专心打听沈君临的事。我还未走远,刚回头,就听见有人议论。 “听说此次武林大会,要在咱们洛阳举行。”路人甲咋呼一句,言语中充满了惊喜。能在洛阳举行武林大会,对他们洛阳人来说,都是无上荣光呀! “怎么回事?往届不都在浦阳的断天崖吗?”路人乙探个头过来,很是好奇这消息。 “不知道。听说是断天崖出了什么事,盟主大人临时决定改变地方,拜帖早已送达到各大门派了。此次,咱们青沧派,定能大显身手,分一杯羹。”路人甲慷慨激昂,握手砸拳,势必要一展雄风,在武林大会上博得彩头。 “据说行云公子也在行列之中,此事可是真的?”路人乙又迟疑地多问了句。 行云公子?说的不就是沈君临吗?听见这件事,我耳朵就凑近了些。什么武林大会?武林大会是干什么的?比赛偷东西的吗?管他呢,只要能拿到玉佩,其他的事情就跟我无关。若沈君临真的要去参加那个什么武林大会,我要不然也先去凑凑热闹? “道听途说,不足为信。再说,他早已多年不参加武林大会。”路人甲摇摇头,不大愿意相信。 “说的也是,江湖上还有谁能够快的过他的剑。如果他真的参加的话,咱们青沧派就只能是眼睁睁地看着。”路人乙低声喃语,颇有些消极。 “你怎么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咱们青沧派也不乏能人异士,难道他行云公子不会输一招半式。”路人甲一拳砸在桌子上,愤怒地看着路人乙,怒其不争。 听着他们俩的对话,我心里一个咯噔,难道他的剑真的有那么快?这情况,那我逃得了不?师姐,我会不会回不来了呀?到时候你可就见不到我了,师姐,别忘了日后年年给我带点儿好吃的。真是欲哭无泪,明知是死路一条,我却也只能是硬着头皮上了。 我割肉似地抹了几个铜板,暂时将紫霜交给客栈养着,打算趁着今晚月黑风高,进沈府去探探虚实。常言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一个人的黑夜,紫霜就显得累赘了。 月亮被乌云遮住,微风拂起发丝,在我眼前瞎晃悠,我好不容易才将骚动的它们都别到脑后。我穿着黑衣,蒙上面巾,将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眼睛、一双手。干咱们这一行的,是不能露脸的,要是露了脸,那以后就没好日子过了,每天都要过着逃亡的生活,苦不堪言。 那沈府简直就像个迷宫似的,回廊九转,曲池多弯,亭台之多,歌榭满是。我自认为自己的方向感不错,但在这儿也是被迷得七荤八素,能知道东南西北就已经不错了,根本就不清楚哪个院里住着谁,只能是朝人多的地方去。 “该死的,修这么大干什么?”我忍不住低声咒骂道,从一棵树上又蹿到另外一棵树上,在地上健步如飞,只留下几道影子。该死的有钱人,修这么大的院子,给谁看。 声音被风吹散,消散在空气中。我倒是怕等会儿,自己连回去的路都找不到了。不过,这貌似不大可能,找方向的事,还是有那么点儿小本事,更何况还有我沿途留下的标记呢! 我从树上一跃,一个健步回旋,匆匆进入一个院子。伸脚勾住悬梁,来个倒挂金钩。先前见不少丫鬟都往这院子走,那么这里面必然住着重要人物,或许是沈君临也说不定呢!我伸出手指,沾了些口水,点破窗户纸,查看着里面的情况。 只见里面莺莺燕燕,绿肥红瘦的丫鬟忙里忙外,而床上躺着的那个人却是没有半点儿动静。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功夫,丫鬟们都先后吹灯灭烛陆续离开。 什么都可以没有,但耐性这个东西,我们是最不能缺的。在外面房梁上待了半个时辰,才等得这些丫鬟离开。又再等了一炷香的时间,里面没有丝毫的动静,外面也没有多余的人进进出出。 我从房梁上跳了下来,有人言梁上君子,那真是对我们盗者的侮辱,咱们盗者平生最讨厌的就是那些斯斯文的伪君子。倒不如叫我们梁上小人,小人,有精小灵活的意思,说明我们身形矫健,这才是真的赞美。当然,这是我自己所理解的片面意思。 等了这么久,脖子都有些酸痛,我扭扭脖子,活动活动筋骨。使了些几十年的老迷烟,待到差不多发挥作用的时候,开门无声,一溜烟地进去了。 屋子里漆黑一片,不过幸好我已经习惯了。借着外面那浅浅的光,小心翼翼地由外向内靠近,开始寻找玉佩。有那么多的丫鬟照顾,除了他行云公子沈君临外,还能有谁有这么好的待遇?看不出来,行云公子沈君临一个冰清玉洁的人物,竟也存着风流的心思。 我忙着找那玉佩,急得我不行不行的。心中忍不住嘀咕“放到哪儿去了?沈君临,怎么说你也是个翩翩公子,怎么东西乱放?”心里一急,手上的动作也快了些,便不经意间便发出些响声。 “是谁?”朦朦胧胧的声音,带着一丝如同醉酒的迷离。像是酣甜的药酒,带着药的苦,酒的辣,交融在一起之后,又散发着浓浓的香味。 怎么这么快就醒了?果然便宜没好货,那药都过期了吧。我真想回去找那店老板算账,怎么能把过期的迷烟给我用呢!能不能有些职业操守,给他差评。 我最怕这个了,第一次干活就失手,还真是没用。现下什么都不要管了,跑路要紧。若是被人抓个正着,以后还怎么在江湖上混。就算以后出名了,这也能作为黑历史被人抓着不放。 我转身欲跑,却被人点住了穴道。快,果然出手够快,你属兔子的吗?欲哭无泪,我怎么惹上这么不好惹的人了。幸好他只是点住我的穴道,他要是用那把行云剑对准我的头颅,那还真是要命得很呢! “你是谁?到这儿来有何目的?”那人逼近,语气冷冰冰的,有一股来自地狱的寒冷,冻得人直打哆嗦。 听见他的声音,我心里颤了一下。天啦,不会吧,找错人了。那沈君临的声音分明不是这样的。我记忆一向好,更何况跟自己有不共戴天之仇的人呢?我没什么优点,对声音这东西,却是敏感得很。 那人伸手便要来扯我的面巾,不带一丝犹豫。要死啦,要死啦,不能露脸,否则我还未开始的偷盗生涯就要结束啦。 看着他的手逼近,我一个侧身,反手点中他的穴道。我哈哈大笑,拍了拍他的肩膀,给了他个得意的眼神。“别那么瞧不起人,我可是会移穴换位的,记着哈。” 在无灯的屋子里,我虽看不清他的表情,却也知道肯定是难看得很。可惜没办法,为了我以后的偷盗事业,就只有先委屈委屈你了。 我丝毫不担心他会冲破穴道,师姐说过,江湖上会移穴换位的人少之又少,我深得师父真传。更何况,我刚才的点穴手法是较为繁琐的‘曲江十锁’,一穴更扣一穴,解起来很麻烦的。在那样没有防备的情况下,我不相信他也移穴换位了。 这曲江十锁,一个时辰后就会自动解开。至于他什么时候能动,就得看他自己的福分了。 今晚小风呼呼的,貌似有点儿冷,而且这屋子里满是药香,这位大少爷肯定身体不好。本着谋财不谋命的原则,我好心地把他给搬回了床上,猛地一摔,也别顾着什么优不优雅了。 重死了。没想到他看着这么瘦弱,却是一点儿也不轻。我费劲九牛二虎之力才将他给拽上床。猛地往床上一放,因着他身体的惯性,把我往下一拉,扑倒在他的胸膛上,撞得我有些疼。 好像还是有些肉的,不至于是皮包骨头,重要的是不会把我给咯疼了。我幽幽地从他的身上起来,借着月光,只见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恨意,恨不得把我给抽筋剥皮。不过在这浓浓的恨意之下,更多的,似乎是吃惊。 “你可千万别怪我,我也不是故意的,只是想拿件东西罢了,谁知道你会突然醒过来。就这样了,以后咋俩别见面了。”如果再见面的话,他会不会把自己给宰了。 自己这一生最重视的只有三件事,第三是男神师兄,第二是盗窃生涯的伟大事业,第一就是自己的小命。 所以呀,还是小命最重要。出师不利,三十六策,跑为上策。 看来以后还是先弄清楚沈君临的住处再说吧!今晚不但无半点收获,还被吓个半死。回去好好睡个觉,以此祭奠我这被吓得不行的小心脏。 作者有话要说: 新人第一次发文,希望亲们多多支持一下,谢谢哟 第6章 救命恩如水 累了那么一晚上,将一切不愉快都抛到脑后,果然是一夜好眠。早早地起床,简单地梳洗一番,牵着紫霜又回到街上去逛逛。看看没剩下几个铜板的钱袋,这客栈是不能够再住下去了,我已经身无分文,再这样下去,迟早会饿死。 怎样混进沈家庄呢?这是一个严肃的问题,决定了我的成败。 这几日,洛阳城中的武林人士数量倍增,肯定是为了那个什么武林大会。也不知道这武林大会究竟是要干什么的,大家怎么都往这个地方凑呢!我摇摇头,表示很不能理解。管他呢,反正与我无关,我只要专心地偷到玉佩,其他什么问题都不是问题。 “娘呀,娘呀……”身后有人哭天喊地,鬼哭狼嚎,那叫一个凄惨。抱着好奇的心态,我刚一回头,还未反应过来,就被人一把抱住。这是什么情况?我脑子里闪出无数个问号?有人对我如此狂热,真是我生平未见啊! “娘呀,娘呀……”我脑子一热,用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听清楚他叫的是什么,一张脸皱得比苦瓜还难看。 “大叔,你眼神不好使吗?”虽然我现在穿着粗布麻衣,面容憔悴,但也是佳人一个,哪儿有那么老。看他那年纪,也是二十好大个几了,我若是他娘,岂不是成四十多的大娘了。 为什么这个世界的人都这么的没有眼力劲,我如此的美……呃……平凡,怎么会有那么显老呢?但凡是个女的,都没有谁会愿意被人给叫老了。 我怒瞪着他,看着他那演技爆棚的脸,貌似有些熟悉的感觉。下一秒,终于明白什么叫做冤家路窄。 “小妹,原来是你呀!”这不就是那个差点儿把我给卖了的那位大哥吗,他也逃到这洛阳来了。他丝毫没有被识破的尴尬,反而笑得越发的‘猥琐’。长得人模人样的,有几分姿色,想不到却是个坑蒙拐骗的货。 “谁是你小妹,别乱认亲戚。”我懒得看他。其实我还是很记仇的,转身就走。被他坑了几次,我还不长记性,那就是自己犯贱了。我若有一个这样的哥哥,整天想着如何把妹妹给卖了,我还不如一头撞死,省得心烦。 “小妹,别呀。相见就是缘分,这是上天注定的。”那人拼命地往我跟前凑,脸皮还真不是一般的厚,坑了我还敢在我的面前出现。如果换成师姐的话,他早就被大卸八块了,哪儿还有他说废话的机会。 “我每天见那么多人,难道跟他们都是兄妹。走开,别烦我。”我厌烦地走开,这种人好讨厌。就算跟他在短短的几天内见过两次是种缘分的话,也是一段孽缘。师姐曾经说过,若是孽缘的话,就要扼杀在摇篮之中。 “这肯定不一样。”他所以然地回了一句,这江湖真的是不要脸的人的江湖。“咋俩也算是老相识了,别那么生疏吗!”他赔了一个不是,也不知是几分真、几分假。 我只跟紫霜说话,根本就不搭理他,他反而越说越起兴。紫霜打了个鼻息,喷了他一脸,他那厚脸皮,依旧往我跟前凑。“小妹,咱俩都认识这么久了,总不能还不知道对方名字吧。我叫楚百飞,小妹,你呢?” 一只苍蝇在耳边叫个不停,吵得人心烦意乱,只想一巴掌把他给拍死。如果我不说的话,他肯定会一直追问下去,没完没了。为了能让我得到片刻的安静,我只能是不情愿地说了自己的名字。“白池。” 白痴?“呃,小妹,你怎么骂人呢?”楚百飞脸色一凝,皱了一下眉头。但,我看不出他哪有半被骂的不悦,反而他这话一说,我倒是感觉他在骂我。 我没好气道,就差没指着他的额头说话了。“我说,我叫白池。”从小被师姐奴役的我,也学了几分师姐的脾气,一直没有场合发挥。可如今有了场合,又遇上如此一个脸皮厚到飞刀都刺不穿的人。 “白痴?好名字。”他一个人在那里傻笑。我皱着眉头,知道他耳朵肯定有问题,不跟不完整的人计较,这是我的基本素养之一。况且这名字又不是我自己取的,我也是无可奈何,好不。 想到这名字给我带来的种种困扰,就恨不得把师父的脑袋瓜子给掰开看看,里面是个什么结构。据师姐的小道消息,说当年师父将我捡回来的时候,本来取的是‘白捡’这个名字,后来大约是他脑袋开窍了,才给我换了白池这个名字,意味着是从池子里捡来的。 “小白池呀,你难道是来参加武林大会的?不过看你是没有希望的,连一群地痞流氓都打不过。”他鄙视地看了我一眼,这细胳膊细腿儿的,一看就感觉营养不良,怎么可能打得过那些练家子。 他还好意思说我,我好歹是个娇滴滴的弱女子,打不过也是理所应当。但他一个大男人,还躲在女子后面,这就太说不过去了吧! “谁说我打不过。”受不得他那质疑的目光,嘴快就是犯贱。看着他那种不怀好意的笑容,我恍然大悟,自己又上当了。 楚百飞指着后面那群叫嚣追来而来的一群人,一脸贼笑。“那小白池,就拜托你了。”等我回过神来,他早已逃得无影无踪了。他的腿是怎么长的,没见他用轻功呀,怎么跑得贼溜快。 一口一个小白痴,你叫的倒是顺口。而且似乎也真的成了小白痴,再次幸运地被当作替罪羊了,被那群人团团围住。我的运气也真是衰到了极致,怎么三番两次地遇上那个坑货。 眼前这些人,个个凶神恶煞,气势汹汹,张口就来,“快把楚百飞交出来。”真是一点儿也不客气,真不知道楚百飞到底欠了他们多少银子。不过这追债的,好像又换了一拨人,不是先前那批。楚百飞你到底得罪了多少人呀! “我根本就不认识他呀,我只是路过!”我就是那种不长记性的人,楚百飞,以后别让我见到你,否则见你一次打你一次。不报此仇,我就不叫白池。 “大哥,大侠,大爷,我是无辜的,我真的只是个打酱油的。”师父师姐都说过不能随便跟人动手,最重要的不是我打不过他们,而是我真的不会打架。我只会偷偷摸摸,没干过打架的事儿。 “再不把楚百飞交出来,就拉你去抵债。”那群人估计平日也没少被楚百飞骗,否则怎么会气得连我这样一个小女子都不放过。同是受害人,何必逼这紧。 每一个故事总有一段英雄救美的桥段,我很荣幸也有这么一段狗血。 “光天化日之下,怎能容你们这些人间败类如此猖狂?”那个翩翩少年,手持长剑,玉树临风,眉目炯炯。一身青衣灼灼,如同仙袂。一双嫉恶如仇的眼,一颗浩然正气的心。 当时那个心情,比吃了蜂蜜还甜,顿时看对方的眼神是充满了敬仰之情。大侠,你真帅。若是多几个这样的大侠,少几个楚百飞那样的坑货,世间该是一片光明呀! “姑娘,你放心,有我在,这些宵小之辈不敢拿你怎样的。”听见他担保的话,我内心的那个感动呀,终于来了个眼光正常的了,霎那间泪流满面。 “姑娘不必惊慌。”我不是被吓的,而是感动呀! 大侠你利剑一挥,直逼那群地痞。剑一出鞘,便将他们打得满地找牙,厉害,厉害。只不过我还有事,就先走了哈。 “姑娘,姑娘……”听见他叫我,我哪里还敢留在那里,跑得比兔子都快,颇有些楚百飞逃跑时的身姿。 师姐说过救命之恩要以身相许的,我才不想那么早就嫁人了。大侠,江湖中人讲究大恩不言谢,您一定要忘了我这号小人物哈! 最近要召开那个什么武林大会,整个洛阳到处都是佩戴兵器的江湖人士,这趟浑水趟得真是不是时候。我的运气就从来没有好过,赶上这种时候,我也没地儿哭去。 各家客栈都人满为患,于是我和紫霜就被赶出来了,谁让我没钱呢。有钱是大爷,没钱是乞丐,虎落平阳被犬欺,兔落平阳被狗吃。等我重振飞燕派威名,挣到大钱之后,一定要把你那家客栈给拆了,狗眼看人低。 最后的目的地还是沈家庄,许多跟沈家庄关系的门派,都暂时借住在沈家庄上。府上一时忙不过来,所以要招收丫鬟。 想当年为了让师父收我为徒,我是上的了厅堂,下得了厨房;扫得了庭院,洗得了衣裳;修得了花枝,盖得了瓦房。洗衣做饭,无所不会;打扫整理,样样精通。总之,这做丫鬟对我而言,再简单不过。 若要进去,得先在门口处报名参加,等待着管事的人,将我们带进去。 “叫什么名字?”填写信息的徐管事抬头看了我一眼,眼色平淡地问了一句。想来是机械式的询问,都没有什么新意。 “白池。”我毫不犹豫地回答,事后发现,自己实在是太过莽撞了。师姐说过,作为盗界的一份子,行走江湖怎么的也得用个假名,以免惹出麻烦。而这个,我条件反射性地忘记了。 徐管事的眉头皱了皱,很是不悦。“哪个白痴?”世上的字读音有那么多相近的,报姓名的时候,好歹说一下是哪几个字,否则别人怎么知道。 “我。”我疑惑地指着自己,我不都说过了吗?怎么还在问? 只听得周围的人都哈哈大笑起来,若不是有沈家庄的人在,只怕他们要笑得牙疼。有什么好笑的,这些人,真是不正经。 “我是说,白池是哪两个字。”徐管事将笔一顿,瞪了我两眼,真怀疑我是不是故意来捣乱的。我真是冤枉呀,我不过是想在打探地形的同时,挣点儿钱用用,解决一下自己经济紧张的问题。 “白池的白,白池的池。”我认真地回答。 徐管事摇摇头,对我已经是放弃了,随手指了一下旁边。“到那边等着吧!” 哦,只见他提笔落下‘白迟’两个字。想来这个徐管事还是个心善的,没有给我写成‘白痴’、‘白吃’之类的。 作者有话要说: 若是有什么写得不好的地方,希望亲们能够提出来,你们的支持是我坚持的动力。 第7章 入府多风云 徐管事招完人后,就组织着我们进入沈家庄。最开始只是在外围的一个偏厅里偏厅的摆设也十分的普通,放着些桌子凳子,一些简单的盆栽摆设,没什么新意,跟昨天晚上那个病美人的房间比起来,简直是天差地别呀! 我看了一下四周,大约招了二十多个丫鬟。沈家庄不是个抢手的货吗,怎么才这么一点儿人?这也太掉身价了吧!谁知道他们早从报名的时候,就经过了初次筛选。况且,沈家庄又岂是一般人想进就能进的。我呀,的确算是个意外。 我本以为,既然叫我们进来了,那就肯定是收了我们。谁知道有钱人就是事多,选了一轮又一轮,不过是招个丫鬟,搞得像选夫人似的,又或者说选个夫人都没有这么麻烦。 “沈家庄乃是江湖第一大庄,这收人的要求自然也是严格万分。凡是今日留下的,明天都有机会参加第二次筛选。”徐管事有鼻子有眼地说道,在我们的身边绕着圈查看。也不知道他到底在看什么,难不成他还能看出我们心里想的是什么不成。 我被他看得心里越发不舒坦,这到底是在弄什么呀,算了,为了我的出师大业,就先忍忍吧!而且,就是被看几眼而已,又不会少几块肉。 “你留下。”我还没有消化透他说的话,他就开始点人了,一板一眼的,好像颇有些门道。 “你留下。”他神色俨然,选了个他看着满意的人。 “你,”,“你,”,“你。”又接着点了三个人。 “……” 他一口气点了十一人,都没什么停顿。 我心里十分不安,要是我没被选中,那么该怎么办才好呀!岂不是又要想其他的办法。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估计自己还没有找到玉佩,就先饿死了。 “你……”他站在我的面前,先看了看我的脚,又瞧了片刻我的手,最后将目光落到我的脸上,沉默了一会儿,才接着说道“留下。” 吓死我了,这是个什么节奏,我还以为选不上了呢!看脚看手看脸?这是为了什么?难道看手脚是为了看我是否勤快,看脸是为了基本的仪容? 当然,徐管事肯定不是这个意思,看手脚都是为了瞧瞧会不会武功,至于脸,是为了看是否易容罢了。 “好了,今天就到这里!其他人都回去吧!”他招呼着其他人离开。想不到我运气这么好,竟然是最后一个。这怕是把我一辈子的运气都给用上了吧!其实想想,练过轻功的我,若不是有人故意为之,又怎么会看不出来。 “徐管事,我不能没选上呀!我娘还卧病在床,需要钱医治。求求你,求求你,让我通过吧!求求你,求求你。”站在我左边的一个布衣女子突然痛哭流涕,苦苦哀求着徐管事,真是闻者伤心,听着流泪。 徐管事眼中虽闪过一丝不忍,但还是残忍地拒绝了。“姑娘,这是我也是没有办法。筛选都是有标准的,我也是按照上面的指令执行。”他倒也是个心善的,只可惜是爱莫能助。 “就算是不做丫鬟,做个烧火丫头,我也心甘情愿。只要有活干,有钱给我娘治病,什么我都愿意做。”她一张泪脸,仰头哀求着徐管事。 徐管事面色为难,眼中虽是诸多不忍,但他也是给人办事的,必须坚持他的规矩与原则。“姑娘,我也知道你日子艰难。但我若是为你开了这个先例,岂不是坏了沈家庄的规矩。” 女子眼神有些松动,徐管事又继续说道“这里有些碎银子,你先拿回去给你娘抓药吧!”他掏出一个小钱袋,看那个干瘪的样子,也没有多少钱。 女子看了看那钱袋,又看了看徐管事,摇头拒绝。“我不能白拿你的钱。徐管事,求求你让我留在沈家庄干活吧!只要让我留下来,让我做什么都可以!”说得是情真意切,感人肺腑。 “这……”徐管事这下更是为难了,还从没有遇见过这样死心眼的女子。他若是个心硬的,早就让人将其打发出去,可惜他不是。 “难道鬼狱已经落魄到这种地步了吗?竟甘愿到沈家庄为奴为婢。”外面突然一声冷哼,威严而不失稳重的声音在厅内响起,如同一声铜鼓震在人心。 “程管家。”徐管事一众人等,对来人恭恭敬敬,低头顺眉。 那位叫做程管家的人,大约四十多的模样,精神抖擞,青色的胡须,脸庞上带着轻微的褶皱,却也有浅浅的刀痕,像是久经岁月,无法消散的沉淀。 先前地上的那位女子,突然站了起来,脸上的泪痕都干透,没留下一丝痕迹。她嘴角带着笑,声音魅惑。“不愧是沈家庄的管家,这眼力劲着实不错。” 程管家一道掌风击去,想要揭开那女子的真面目。当然,他可没想过这么一下,就能将对方给击毙。 女子掏出一把铁骨扇,往面前一张,轻轻一扇,接住了程管家的攻击。身子一旋,如同红艳的蝴蝶翩翩起舞,散发出致命的魅力,让人不由得为她神魂颠倒。 “鬼狱的人,来我沈家庄做什么?”程管家的眼中充满了警惕,不敢放松一丝一毫。对这样的人物,他不敢掉以轻心。 女子用骨扇掩唇,眉角上弯,微微一扬,巧笑嫣然。“我家鬼君托我给行云公子传句话,鬼君大人已经备下厚礼,会一一地呈现给行云公子欣赏,还望他,拭目以待。”她神秘莫测的一笑,再一闪,整个人就已经离开了。 我是不是看见了什么不该看见的,会不会被杀人灭口,我心里忐忑不安,七上八下的。小命呀,我最珍惜的小命呀! 再看其他人,沈家庄的人大多都面不改色,显然都是见过世面的。至于那些普通人家的女子,都被吓得不轻,想来是没有见过江湖纠纷吧,只知道卷入之后,连生死都会成为一个问题。 还有一件事,我是不是该跟她们一样,装作很害怕的样子。我的反应,不是慢半拍,而是慢了一个世纪。 程管家走到我的面前,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看得我心里那个发毛呀!这个眼神,到底是什么意思。莫非他看出了什么端倪,然后要把我给杀人灭口啦? 见他离开,我才松了口气。应该没被发现什么吧?想我应该也不会露馅吧,毕竟武功这东西,我的确不会,手上的茧子都是干活留下的。 沈家庄的待遇,还真是不错。就算我们还没有被选作正式丫鬟,但也跟她们是差不多的待遇。 这饭菜,还真是香,有菜有肉,我好多天都没有吃过饱饭了。一见到香喷喷的饭菜,根本走不动路。女子应有的矜持什么的,跟我无关,从未想过,也从未在意过。 一连吃了三大碗饭,又扫空了几盘菜,看着其他几个女子惊讶的眼神,我还是小小地收敛了一下,放下碗筷,吃个七分饱就可以了,毕竟得给其他人留一条食路。 吃完饭后,我就朝着自己的小床而去。虽然大家都在同一个房间,但却是每人一个小床,不用担心挤。上面的被子也比普通人家的好太多,这么一个好地方,怎么可能想来的人不多呢! 我们总共也就十二个人,大家都根据自己的性子爱好,找到了合群的人,暂时交作朋友。女子合群,也没多余的话聊,无非是沈家庄的八卦以及洛阳的潮流。 我身上肩负着伟大的任务,怎么可能有空跟她们交流交流感情呢!早点儿洗洗睡,晚上再想办法先出去探探路再说。这个沈家庄真是不小啊,要把里面的结构弄清楚,还真不是一两天就能够做到的。 可老天就是不会让人如意,我正打算蒙头大睡,这个时候,就有人找上门来了。“你是叫白迟吧?” 我从被子里钻出个头来,幽怨地看了她一眼。不得不说,这小姑娘虽然衣着普通,但也是遮不住她清秀的鹅蛋脸,一双眼睛水汪汪的,真是越看越耐看呀! “嗯嗯。”我吃饱了就容易犯困,加上晚上有大事要干,更是想睡得很,可有这么一个人非要拉着你聊天,你还不能赶她走,免得惹起麻烦,日后就没法安心做大事了。 “我可以叫你小白吗?”她一脸期待,真切的眼神,像是一只小白兔,满脸无害。 我点了点头,我反正是没有问题,师父师姐反正都叫我小白,多一个人也没太有问题。 “我叫芙儿,今天就站在你旁边的。”她明眸皓齿,微微笑着,像是温暖的阳光落在人的心上,暖暖的。 我的注意力都在左边那个女子身上,那么大的动静,想不注意都难。但右边,还真是没有注意。即便是没有印象,我也不能直接说人家存在感低,以免打击了对方的自尊心。“哦哦哦。” “你到沈家庄来,怕不只是为了做个丫鬟吧!”她神秘地扫视了四周一眼,又将目光放在我的身上,压低了声音,像是说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我的床位在最里面,其他人大多数都在那头聊天,很少有人注意到我们这边。 呃,这是个什么意思?难道她发现了我的目的?又或者说她难道是同行?“你怎么知道?” 她神秘莫测的微笑,进一步加深了我的猜想。“难道你也是?”我迫切的声音,就像是流浪在外的游子遇着同乡一般,那种喜悦简直是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可下一秒我就没有这么开心了。她也是来偷东西的,会不会抢我的饭碗,要是她也来偷玉佩的话,那我还怎么出师呀?看着她的目光,不似先前的喜悦,毕竟我得为自己打算呀! “当然啦!”她欢喜的一句,将我的一颗小心肝给打入谷底。 作者有话要说: 雪花是个新人,文笔可能不是很好,希望亲们能够担待一下,耐心看下去。如果有什么更好的建议,也都可以提出来的,我会努力改进。谢谢亲们了哟, 第8章 药浴浓香伤 “当然啦!”她欢喜地握住我的手,吓得我小心肝扑通一跳。“大家进入沈家庄,不是为了挣钱,就是为了见沈小公子,我当然也是后者啦。”她脸上洋溢着喜悦的气息,双眼闪烁着希翼的星光。 我冷汗直流,恨不得把脸给埋到地下去,省得尴尬。经她这么一说,我不得不认真思量一个问题了,那我到底属于哪一种? 她这副样子,不会是看上那什么沈小公子了吧!看着她谈及沈小公子的模样,就让我想起师姐谈及沈君临的时候,也是一副花痴的样子。他们不会都是中了一种名为爱的毒了吧!又或者说不是爱,而是简单的喜欢而已,毕竟人人都有一颗爱美的心。 “那个,我想你可能误会了。”我实在是不想毁灭她找到同伴的希望,但是让我说谎,又有些不大好意思,毕竟没有这个习惯。“我其实是……” “什么?”她迷迷糊糊地问道,眼中充满了不解。 如此善良纯真的眼神,让我怎么好意思告诉她真相。但是,作为一个有节操的小偷,我绝不能被自己的感情所左右。所以,“我其实是真的想见沈公子。”我猛地点头,对,就是这样的。 她无奈地笑了笑,敲了一下我的头。“是沈小公子,不是沈公子。”在那个‘小’字上落了重音,生怕我记不住似的。 我揉揉自己无辜的头,这有什么区别?不就差一个字嘛!后面知道这岂止是差了一个字,这分明就是两个不同的人嘛!最最最重要的是,因为这不同的人,对以后我的命运,造成了不同的影响。 跟芙儿聊了很久,好不无聊,好不容易才哄她去睡觉。大家也都睡得差不多了,烛火早已熄。我打了个哈欠,眼底是藏不住的疲倦,困死我了。不过还是正事要紧,今晚可不能睡呀! 等所有的人都睡得差不多的时候,我检查了一下,没看见什么不对的地方,轻声掩上门,偷偷地溜了出去。 其实我的方向感还是勉强不错的。沈家庄内,大门朝南,东边是些园景,西面是下人的住所,北面是内院和客房。离开西院,我朝着北面一路飞奔而去,绕开沈家庄的守卫。 昨晚吃了大亏,找错了地方,今天我肯定不会再去那个院子了。换了个院子,我身影闪过,躲到树后,仔细地观察了几下。见没有什么异常,我正打算几步飞跃到房梁之上,来个倒挂金钩,就被人一把拉住。 我的小心脏扑通扑通直跳,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在关键的时刻被人拉住胳膊。大脑飞速运转,这是个什么情况?难道我被人发现了,他要将我送入官府,然后关上十年八年?不要啊,我还这么年轻,不想以后的日子就在大牢中度过。 现在要不要回头。若是回头,被对方看见了脸该怎么办?若是不回头,他应该不知道我是谁吧,我若是逃的话,能有几成成功的概率。 在反复的纠结之中,我还是选择了回头。因为对方力气之大,我根本就没能挣开他抓着我的手。我疑惑地望着对方,一双圆溜溜的眼神中,充满了不解。这是要干什么?抢劫? 她身着浅紫色的衣裙,虽是丫鬟样式,可布料又非是一般的凡品,似乎比一般的丫鬟地位要高些。这些年跟在师姐身边,对布料这东西,没少了解。 她扫了我一眼,满脸着急。“你赶紧跟我走。”她伸手拉着我就走,不给我任何犹豫的机会,若不是她力气着实太大了的话,我真想直接一把把她给甩开,然后自己偷偷地溜掉。 这是什么情况?我往身后那间屋子望了望,心中忍不住泪流成河,不要啊,我还没有看看沈君临是不是在这里,我的玉佩,我的出师大计,我的江湖雄心。 被她拉着走,绕了好几个弯,换了个院子。这又是哪儿呀?由于我刚来,对沈家庄的布局很不熟悉,加之我心中一直惦记着沈君临和玉佩的事,没用心记路,被她带着绕了个圈,我就乱了方向。 “赶快进来。”她拖着我进到一个房间,不给我任何思考的机会,生怕我一想明白,就自己偷偷逃走了似的。 刚一进去,一股扑鼻的药香味迎面而来,陌生而又熟悉。屋内莺莺燕燕,丫鬟们忙碌地走来走去,忙个不停。 这个景象,貌似在哪里见过?我揉揉自己的小脑袋,可就是想不起来。虽然自认为记忆力不错,可今天发生太多事了,我得好好的冷静冷静。 “紫墨姐。”迎面而来的几个丫鬟对着我身边的紫衣女子,恭敬地唤道,之后又忙自己的去了。 紫墨拉着我的手,往里面又走了几分,隐隐约约已经能够听见水声。房间里还有水声,这是要干什么呀?我心底的好奇大于害怕,伸着头,往里面张望。可因屏风纱幔遮挡,又瞧不真切。 “你们都先下去吧!”紫墨指挥着那些丫鬟退下,偌大个屋子突然间只剩下我跟她两个人。 我心里不停地犯嘀咕,一颗小心脏七上八下,随时都有歇菜的可能性。她不会是发现我的身份,要杀我灭口吧?这个念头一起,我浑身都打着哆嗦,不要啊,我还这么年轻,我还不想死呀!老天爷我是做了什么孽,你要这样惩罚我。 “小白,你先进去。”她伸手指了指那屏风后面,神色俨然,一点儿也没有开玩笑的模样。 我小心地凑了个眼神,还是看不见。难不成里面有什么野兽,她要将我投食。可怜我年纪轻轻,细皮嫩肉,就这样被野兽啃得连渣都不剩了。“能不进去吗?”我转动着圆溜溜的大眼睛,可怜巴巴地望着她。 她目光坚定地看着我,抹去了我否定的想法。在她看似柔和的目光下,我竟感觉到来自四面八方的寒气,让我不好犹豫地清空先前的想法。 我脑子里的反射弧一向比较长,甚至没有注意到,她怎么会知道我的小名。就算是注意到,我也不会往深处去想。 我硬着头皮进去,这一步步走得,就像脚底隐藏着什么机关一样,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我不停地环顾四周,却发现屏风后面,极其简单。一个浴桶,一个放衣架子。 架子上放着衣服,触碰似乎还残余着温度。浴桶之中,是一桶深绿色的药汤,散发着浓浓的药草气息,真是难闻的很,看起来更像是毒水一般。这么大一桶药,什么时候才能够喝完呢! 我往浴桶方向走,药汤面上漂浮着一些黑色的东西。我忍不住心中的好奇,大着胆子往那浴桶里探望。 这黑黑的,到底是什么东西,像是丝绸一样,漂浮在药水表面。这么好的丝绸,我还没有见过呢!也不知道布料怎么样!我伸出手,往那浴桶里摸了摸,有滑滑的触感,软软的,像是油冻一般。 我伸手抓住那黑色丝绸,往上提了提,好重,像是被什么东西绑住的,拉不上来。当时我那个倔脾气就上来了,肯定是个好东西,闹着脾气不肯上来呢! 我双手齐下,都伸进那个浴桶之中,打算合二手之力,将那个给扯出来。对于好东西,我向来是不会拒绝的。 突然有一只手抓住我的手臂,往下一拉,我一个倒头栽下去。难闻还难喝的药水就从四方灌进来,幸好我反应够快,及时摒住呼吸。即便如此,还是不免喝了两口,恶心得我差点儿连今天的早饭都要吐出来了。 我整个人栽进浴桶之中,只觉得桶中有什么东西,妨碍着我,让我手脚都无法展开。 我拼命地把眼前的障碍往后推开,给自己争取足够的空间。同时,我努力向上浮,一个黑影朝着我而来。后面一条游鱼压住我的头,面前又是一个不知名的庞然大物,真是前后难走。 面前的黑影越来越大,也越来越清晰,隐约是个人的模样。可在这浓稠的深色药汤之中,还是不足以看清他的面容。 有什么软软的东西,在不停地啃咬着我的嘴巴,有些酥酥软软的,本是苦涩的药草,让他这么一弄,倒是有些甜甜的。我津津有味地舔了几口,由着他度过来的空气,让我不至于难以呼吸。 我发誓,这个软软的油冻,一定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东西。我贪婪地多舔了几口,味道真是不错。可就是再怎么好吃,也没办法啃了吞进肚子里,这让我不免有了忧伤。 他突然变得疯狂,拼命地汲取。我只觉得嘴巴疼得不行,把他往后一推,哪知道他竟然纹丝未动,只是松开了嘴。 借着这个空隙,我想要上去。却被他一把抓住,黑影再次覆盖上来,落在我的肩头,尖利的牙齿陷入我的皮肉之中,流出殷红的血液。 这里面不会的不会是条狗吧?被狗咬了,要不要去毒? 我吃痛地冷呼一声,用尽力气将他推开,自己由于后力撞在浴桶之上。四周的药水往我嘴里灌个不停,我蹬脚往上浮。 果然还是外面的空气清新,凭着我矫健的身姿,从浴桶中钻了出来。浑身湿答答的,还有一股浓浓的药味,我自己都嫌弃自己了。 现在这个样子,我还怎么去找玉佩呀!今天肯定是做了个噩梦,等梦醒了,就什么事都没有了。我只能是这样安慰自己。 我出来的时候,紫墨早就没影了。我一度在想,我是不是被她给坑了。沈家庄太危险了,我还是先撤退吧,来日方长。 从那个房间里出来,我心里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赶紧离开沈家庄。这简直就是个龙潭虎穴,一个不留意小命就没了。还是先撤退,再想想其他办法吧!反正我脆弱的小心脏是禁不住这么吓的。 身上穿着一件随手抓来的衣服,在夜风中让我不至于那么冷。我慌慌张张地离开,活像是贼一样。呃?我自己好像就是贼吧? 我太过慌张害怕,以至于没有注意到迎面撞上一个熟人。 作者有话要说: 求支持,求点评,求收藏呀,呜呜呜~~~ 第9章 志高未折腰 “小白?”对方疑惑的声音在夜中响起,熟悉又陌生的声音,一时也想不起来,心头不停地嘀咕,不会是遇上几辈子的仇敌了吧? 怀着一颗忐忑的心,慢悠悠地回了个头,入目一张较为熟悉的脸。“芙儿?”怎么会遇见她呀?真是哪儿都能遇到她,是不是我俩注定有一段情缘啊!呸,别当真,我瞎想的。 “你怎么这个样子啦?”芙儿看着我狼狈的样子,眼中尽是惊讶,她下意识地掩口,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似的。在她那惊讶的眼底,似乎还隐藏着一股笑意。想笑就笑吧,憋坏了可不好。 “我……”这种事情怎么说得清楚呀!一向不会撒谎的我,在这个关键时刻也没有找到好的理由蒙混过去。鼻子痒痒的,一个没忍住,就败坏了形象。“啊啾……”这简直就是及时喷嚏呢,不用再找理由了。 “你赶紧先回去换衣服吧!最近夜里凉,要是着凉,可就麻烦了。”芙儿贴心地说道,简直就是贴心小棉袄呀!谁要是娶了她这么一位温柔的妻子,做梦都得笑醒。 “那你呢?”我随口一问。她大半夜的不睡觉,跑出来干什么。我是有大事要干,她又是要干什么呢?我纯粹是客套性地问了一句,没指望她回答什么。 “我?我要去茅房,等会儿就回去。”她笑着打了个马哈哈,显然也在试图掩盖什么。 聪明如我,肯定没有发现。 我现在害怕得紧,生怕被人给灭口了,哪里还敢在沈家庄久留。与芙儿分别之后,赶紧绕了个弯,就逃离了这个恐怖的鬼地方。 我觉得芙儿应该自带乌鸦嘴体质,得她吉言,我感染了风寒。“啊啾……”“啊啾……”这喷嚏,根本就止不住。鼻子红通通的,痒痒的,总有液体不自觉地流出来。 在大晚上的,且不说客栈已经打烊,我身无分文,也住不起客栈。只能是抬头看看天,低头瞧瞧地,找了个屋檐下,躺着睡,凑合一下吧!我穿着湿衣服在大街上睡,不着凉才怪。 迷迷糊糊之中,我似乎嗅到了师父那熟悉的味道,听见了师姐那熟悉的声音。“真是蠢得无可救药了。”师父师姐他们此时应该在湘阳的小屋吧,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我真是病得不轻了。 等我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竟然睡在客栈里,房间瞧着还不错,基本的内室设施,应有尽有。这可把我给吓得不轻呀,住客栈,我哪儿来的钱。 我正寻思着找个机会偷偷溜走,思索着是跳窗呢,还是跳窗呢?我往窗户底下看了看,是一家内院,应该还是客栈内部!这跳下去,结果是一样的,逃不掉。换一条路走吧!那就从门口,正大光明地逃出去吧! 我侧着耳朵,偷听过道的情况,正好没人。我欢喜万分,刚一打开门,就碰上送水的小二。这什么人呀,走路都没有声音的吗?我忍不住在心里诽谤。 小二将水盆放在木架上,又转身停在我的面前,低着头,笑容可掬地说道“有位姑娘已经为客官您结清了房钱,并留下话说,请您安心养病。” 我这是哪八辈子交的好运,竟然有人会帮我付钱。我还在为自己的狗屎运而沾沾自喜,压根没想到那个所谓的好心人会是自己那个财奴师姐。 三天后,等我养好了病,扫除了内心的恐惧,正打算再次去沈家庄的时候,才发现人家已经不收人了。这就尴尬了。 抬头看了看沈家庄的大门,出师的信念一坚定,我就直接提起步子往里面迈。 “喂喂喂,你是干什么的?”前脚还没踏进去,就被人给赶出来了。这不善的语气,是该对我如此一个弱女子说的吗? 诶,熟脸,这不是那个程管家吗?可是看着他一副‘谁欠了他钱’似的面孔,我心里忍不住咯噔一下。这个时候,我撞上去,是不是有种找死的冲动。 “贵府不是招收丫鬟吗?我也想挣点儿钱养家糊口。”我赔笑道,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这一招铁定管用。 “人已经够了,你以后再来吧。”程管家摆摆手,示意让我离开,往旁边挪一下,似乎是不想再看见我,可惜他却怎么也挪不开步子。 我忍不住自恋地想道,难道他没有认出是我?这样也好,要真是被他给记住了,只怕我晚上再也睡不着觉了。 我死死地抱住他的大腿,睁着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努力地挤出了一滴干泪,一把鼻涕没有泪地哭喊道“可怜我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有嗷嗷待哺的孩子,一家十口人,全靠我养家。程管家,你就行行好吧。” 一计不成,再生一计,我都用上苦肉计了,还不行吗?师姐说过,行走江湖,一定要学会骗取别人的同情心。这样的话,跑江湖就能少挨飞刀,不至于被扎成一只刺猬。 “那你今年多少岁?”程管家微微弯下身子问道。大概是看他的腿在我手里,又看看门前如此人来人往的,不大好意思让人看了笑话去,只想着赶紧将我给打发了。 “十六。”我脱口而出,年龄问题,用不着说谎。我粗神经地没有发现哪里不对,但反正感觉怪怪的。 “那令堂六十多岁高龄才生下你?行了,姑娘,切勿再胡闹了,早些回家去吧。”程管家挥手让两个人把我拖开,赶我离开。 怎么这么没有同情心。可我岂是那么没有志气的人,让我走就走。于是我哭天喊地,坐在地上不起来。“啊……”一声惨叫更是惨绝人寰。那叫一个鬼哭狼嚎,惊天动地,声泣鬼神。 我朝着那个管家,又是一个猛扑。“小可爱,我亲爱的小可爱,你怎么可以离开我?小可爱,我的小可爱呀,你死得好惨呀!” 管家被我吓得不轻,匆匆往后退了几步,好在他身形稳健,倒不至于摔倒。“你要干什么?” 我从他的脚下拎出一只蚂蚁,已是被踩的血肉模糊。“小可爱呀,你在我家几十年,吃不饱,穿不暖。今日你跟我出来,却被人害死。”我哭得那是一个昏天黑地。 “小可爱呀,是我对不起你呀。我无法给你报仇,也无法安葬你。你吃了大半辈子的苦,死了都要成为孤魂野鬼。是我没用,是我对不起你呀。”我哭得那叫一个深入肺腑,闻者伤心,听者流泪。 “来人,快把这疯子赶走。”程管家对我已是无语至极,遇上我,他怕是要做噩梦了。这些年来,他作为沈家庄的管家,也见识过不少人物。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可像我这样无耻无赖的,他倒是头一回遇上,还有像我这样不顾颜面的。 “程管家,你可怜可怜我吧。我愿意卖身,只求你好好安葬我家小可爱。”说得我与那蚂蚁感情深厚。为了把戏演足,我更是狠狠地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疼得我倒吸几口凉气,流下了真的眼泪。 “赶走赶走。”管家对我已是极度不耐烦了。近些日子,因武林大会的时候,洛阳汇聚了不少武林同道,要是让他们给瞧见了,岂不是折了沈家庄的颜面吗? 真是一群没有同情心的人,要不是因为我第一次夜闯沈府找错了地,想着来探勘地形的话,谁会愿意来你这儿卖身当丫鬟。要不是为了我的偷盗生涯,我才不会白白地浪费感情呢! 真是不给面子,等我扬名立万之后,一定要把你给教训一顿,再把这沈府的一切都偷走,让你们喝西北风去。 “程伯,怎么回事?怎会有人在门口胡闹,岂不是让人看笑话吗?”一听这声音,就知道真正管事的人来了,就是不知道这人好商量不。只不过,这声音怎么有点儿熟悉呀? 我顶着那双哭红的眼睛看过去,这绝对是我有生以来见过最帅的,就连那不曾梦见过的师兄也比不上。 面如脂玉,唇色却略显苍白。星眸曜黑,眉如剑梢,发丝如瀑,倾泻而下。白衣貂裘,璎珞陆离。脱尘似仙不沾浊气,病子三分体态瘦弱。 “小公子,这姑娘赖着不走,在门口撒泼。”程管家对他极为恭敬,恭敬之余,又融合着长辈对晚辈的爱。 撒泼?我是那种蛮横不讲理的人吗?看眼前这位公子斯文儒雅,肯定是好人。只听他说道“做这些无非是为了钱财,拿些碎银于她,打发她走。” 原来挣钱这么简单,当程管家把银子交到我手中时,我才反应过来,我是来干啥的。我志向高远,怎么能为了一点儿银子而让自己折腰呢。 当下,我就把银子扔回到程管家手中。“我不要,我是来当丫鬟的,不要别人的施舍。”看着那白花花的银子,我心如刀割。眼神不断地往上面瞟,但想着出师大业,只能是咬咬牙,把心一横,不再去看它。 “哦?”这天下白送的银子竟也有不要的。沈言溪眼带笑意,盯着我看了许久,看得我心里发毛。一双狐狸似的精明的眼睛,只那一眼,似乎就能够将人心看穿,在他的目光下,所有隐瞒与欺骗,似乎都将无处遁形。 我斩钉截铁地说道,“嗯,不要银子,我要当丫鬟。”顺便勘察地形,偷取玉佩,完成出师任务,达成我成为盗界之王的目标,当时候,多少银子还不是任我取。与这伟大的目标相比,眼前这些区区碎银子算什么。 我狠心别过头去,不去看那银子。那可是白花花的银子呀,不知道我要干多久的丫鬟才能挣到。 沉默,沉默,再沉默我就要断气啦。 “好,程伯,收下她。”就在断气的前奏,终于听见那沈言溪颇为轻松地说了一句。 “可小公子,她来历不明,混入府内可能有所图谋。”程管家诸多犹豫,这招进来不是引狼入室吗? 当时我就不明白了,他怎么一眼就看出来我有所图谋了呢?我难道表现得有这么的明显? 作者有话要说: 雪花写文也很辛苦的,呜呜呜~~~ 希望各位看官能够支持一下,给我一些坚持的动力吧! 拜谢诸位了…… 第10章 有果必有因 “可小公子,她来历不明,混入庄内可能有所图谋。”程管家眼中尽是担忧,闪过诸多犹豫,这如此草率地将人给招进来,岂不是引狼入室吗? “我知道。”沈言溪无所畏惧,又端重地说道“程伯自不必担心,有我看着她。”在沈言溪的心中,一直将程管家视作长辈,对其忠言,也于心中过一遍,再做决定。 程管家与他父亲沈君华曾是出生入死的兄弟,在沈府的声望比他这位小公子还要高。且自己自幼便是在程管家的照拂下长大,于他是管家,更像是叔伯。 “小公子,还是等公子裁决一下吧。”程管家那意思是无论如何也不想让我进去了,真不知道自己上辈子是不是跟他有仇,怎么这么看我不顺眼。 其实非是单单同我有仇,任何来历不明,又鬼鬼祟祟之人,他都是不放心得很。人一旦上了年纪,便再也不如年轻时候的果断干练,做事会变得瞻前顾后,畏首畏尾。他也不过就是疑心重了些,也算不得什么大毛病。 “二叔那里,自有我去说。程伯,难得我愿意讨个喜欢的丫头在身边,难道连这点事,我自己也做不了主吗?”沈言溪语气稍稍重了些,似乎不大愿意还被人当孩子看待。他已经是二十出头,所有事都该有自己的决断了。 看着他如此霸气侧漏的模样,我心头一喜。日后有他罩着,必定是吃喝不愁。 “小公子,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担心小公子的安全。”程管家恶狠狠地瞪着我。我浑身发冷汗,我可是什么也没有做呀。 “她还不能把我怎么样。”沈言溪自信满满,不屑地扫视我一眼,似乎一切尽在他的掌握之中。 你那么自信,能不能不要当着我的面说,我听得心里发毛。想象着以后会不会被这个什么小公子给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姑娘我正值青春年华,不要这么年轻就香消玉殒呀。 程管家没有再多说什么,毕竟不好驳了主人的面子。至于我,他以后多加提防一些就好。 我指了指紫霜,小心翼翼地问道“可不可以把我这匹老马也一起带进去。”紫霜毕竟也跟了我相依为命这么多天,总是有些小小的感情。我满怀希翼地看着沈言溪,只要他说一句不行,我立马把它卖掉。 “可以。”他面无表情,连看都没看一眼就同意了。 “真的。”我欢喜异样,毕竟成功偷到玉佩之后,我还要骑着紫霜回湘阳呢!若是没了紫霜,重新买一匹马又要花不少银子,我可没有那个闲钱。 “不过要从你的月钱中扣取费用。”没有任何温度的话语,从他嘴里一本一眼地说出来,像是绝对的公式化。绝对的守财奴,跟师姐有得一拼。喂匹老马能要你们多少草料,你们就知道压榨我。 我咬咬牙,很是不情愿地同意了。“那你们要包吃包住包穿包用。”在被榨干劳动价值之前,这是我所能为自己争取的最大权益了。 “可以,这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沈言溪毫不犹豫地点头答应。既然这不是事儿,为什么就不能顺便包了紫霜的吃住。有钱人的世界,真不是我们这些穷人能够理解的。 成功混入沈家庄,完成第一步。有了一个好的开头,后来的发展,就全部要凭运气了。 洛阳客栈中,师父与师姐正在酒楼之上,悠闲自在。师姐吃了几口菜,放下筷子。又饮了一口热茶,放下茶杯,一脸认真地看着师父。“师父,任务完成,小白已经成功混入沈家庄,那我们是不是可以回去了。”家中还有几坛酒等着揭盖呢,而且这几天花费有些大,她需要再去捞点钱。 “回去干嘛?最近不是要在洛阳召开武林大会吗!再怎么着,我们也要去看个热闹呀。”师父,你那笑容怎么像狐狸,你是不当家,不知道柴米油盐贵。师姐内心伤悲,一想到这些日子的开销,她就忍不住心疼加肉疼。 “没钱啦。师父,要不,你去弄点儿?”师姐的眼睛里闪着金光,就像贪婪者见到了黄金。她搓了搓手,似乎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数钱了。 师父叹气,郑重地放下茶杯,无奈地摇头道,“飘飘,你又不是不知道,为师这武功算是……”一想到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他只能是用苦笑来掩盖。 “废了。”师姐冷着脸接下他那句未完的话。“行了,别装了,当初救小白的时候,怎么没见你废了。大不了你就直接说,当年去偷东西失手被擒,从今以后再也不能干这个行当了,多大点儿事。” 师父尴尬地笑了,当初是计,他太傻了,没有看透,怨不得别人。若是重来一次,他必定不会再那么傻,让那人坏了自己的名声,让自己坏了在她心中的形象。若是重来一次的话,或许她就不会死了。已经十多年过去了,自己绝不能再逃避,当年的事情,是该做个了断了。 “你最近小心点儿,这洛阳城中,到处都是高手。”师父朝着师姐的背影叮嘱道。若是可以的话,他希望是自己去取些钱财,也不用师姐冒险。只不过为了遵守那被算计的承诺,他不能。 “知道啦。”师姐摆摆手,头也不回地走啦,真是潇洒。转身的一刻,师姐眸色阴沉,似乎潜藏着难言而已的忧心事。执念之所以是执念,皆是因为放不下。 当圣手无踪之名渐渐地淡下去的时候,她雪上飞燕成了盗界的一把手。没有她拿不到的,只有她不想拿的。 师父看着窗外,那人山人海,江湖人士聚集,一如当年的盛况。不变是大会,变的人心。 他一杯又一杯,喝的不是茶,是酒。年少时那么美好,如今却都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就连记忆深处的那个人,也再也无法见到了。 醉了,连自己也不知道。昏昏沉沉之中,似乎又见到了那姣好的面容,在海棠花中如蝶穿舞,明媚的笑容烙在心底最深处。师父嘴角勾着微笑,梦中呓语,“汐儿”,如此美好的梦,他倒真不愿醒来。 可梦境是无法永久停留的,现实永远是残酷的。 “客官,客官,小店要打烊了,您看您是不是先将这茶钱给结了呢?”店家小二客客气气地询问道,脸上带着客套的笑容,搓着手,颇有些局促不安。 师父睁开朦胧的双眼,抬头望了一眼外面,已经天黑了。自己这是睡了多久,不过能再一次见到那张熟悉的脸,也是值得的。但下一秒他立即清醒了,钱全在师姐那儿。 飘飘,你在哪儿呀?快回来把钱结了呀!“小哥,你们这儿缺洗碗的不?”师父一张可怜巴巴的脸,讨好地望着小二哥。 至于我,话说我成功进入沈家庄之后,不由得感叹,白天和晚上的景色果然不太一样。这一路走来,风景着实是不错,赏心悦目。舞榭歌台,曲池园林,花草树木,好不秀美。 那花开得真是艳丽,在日关下镀着一层金粉,闪闪发光,很是好看。日光透过树叶间的缝隙投射在地上,斑驳了树影,在地上画着光怪陆离的图案。 看着紫霜被他们牵走,心里还是有那么一丝不舍的。放心,以后,我一定会去看你的。 跟着沈言溪到他的院子里去,一路上,沉默得可怕。他的院子冷清得很,连花都是惨白无香的。跟‘无香院’这个名字,简直就是绝配。而他这个人,跟这院子也是绝配。 “以后你就在这里做事。”他背对着我命令道,语气冰冷,不带一丝温度。 我一愣,还没有反应过来呢!“哦,那需要我做些什么?”明确目标,才好干事。 “随便你,只要不乱动我的东西。”说完沈言溪就头也不回地进屋去了,留我一人在原地,不知道该干些什么。 随我?什么叫随我?好歹你给点儿提示呀。不管我算了,正好趁这个机会好好地熟悉一下地形。 太奇怪了吧,不问我来处,不问我姓名。谁家府里这么收丫鬟的?又或者说之前已经登记过我的姓名,所以不重要啦!管他呢,我这么小的脑袋,怎么够去想那么多的东西。 “小公子,你这样胡来,会让夫人担心的。”房间里只有一个侍卫杨云,他脸上尽是担忧。他本是公子派来保护小公子安全的,故而,排除小公子身边的一切危险是他的职责。 沈言溪从小体弱多病,需要多种名贵的药材养着身子,是个不折不扣的药罐子。也因为这个,他从小就被众人呵护在手中。他讨厌那种特殊对待,他讨厌众人的目光中总是带着同情。 他阴沉着一张脸,目光深邃,像是猎鹰瞧准了自己的猎物,便再也不会移开目光。“杨云,你可还记得我跟你说过,那夜有人潜入我的房间?” 杨云满是愧疚,他那次守在房外,竟毫无所觉。“小公子怀疑是她?” “不是怀疑,而是肯定。”沈言溪的眼中闪过一抹阴狠,想是从未如此受辱过。他虽体弱多病,却也有另一种能力,嗅觉要比常人灵敏。故而,他院中的花皆是无香,他的侍婢也不许用香。 我走在路上,鼻子一痒,打了个喷嚏。揉揉鼻子,不知道是谁那么缺德,在背后说我。 作者有话要说: 雪花是新人,文笔还不是很好,希望亲们能够多多地给出一些建议,也希望雪花能够越写越好 第11章 江湖飘飞刀 因着武林大会,沈家庄入住了不少江湖人士,大多都是与沈家交好的。其他一些关系平平的,大多都在洛阳客栈落脚。如此,城中客栈有史以来达到客源火爆。 作为盗界中人,根据人的配饰特征判断对方的来历,这是最基本的能力。至于那个什么沈君临,那天是失误呀,谁让他那天背的不是行云剑,只身着白衣,世间喜欢穿一身白的不占少数,否则我也不会吃这个亏呀。 对,千错万错都是沈君临的错。 我悠闲地赏花玩水,看着别人忙忙碌碌,进进出出,我还是有些负罪感的,所以找个僻静的地,自己一边玩去。 “小白池呀。”听见那么犯贱的声音,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于是我咬牙切齿,摩拳擦掌,正准备给他点儿颜色瞧瞧,让他知道我的厉害。 楚百飞飞扑过来,那个场面简直是惨不忍睹。我左勾拳右勾拳,打了他个熊猫眼,不把他打成猪头,简直对不起我这些日子所受的委屈。 可除第一拳打中以外,后面的都被他看似侥幸地躲开了,滑得像条泥鳅似的。我终于明白楚百飞如此犯贱的嘴脸,为什么能有命活到现在。逃命的本事,他敢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 打人真累,不消片刻,我就累得不行,气喘吁吁,一手叉着腰,一手指着他道“你,你怎么会在这儿?”真是冤家路窄,仇人见面分为眼红。 “欠债太多,卖身还债。”楚百飞说得楚楚可怜。要不是上过他几次当,深知他品行的话,我一定会被感动得一塌糊涂,然后引以为穷人知己。 打过他之后,我气也消得差不多了。算了,这种厚脸皮,才是真的天下无敌。跟他再纠缠,简直就是浪费我的时间。转身就走,理都不理他。 “小白池,你怎么也到这儿来了,难不成你是来找我的?那真是怎么好意思,原来不是巧合呀!”见我走远,楚百飞不要脸地追了过来。 “喂喂喂,小白池,看你这个样子,肯定也是江湖中人,江湖人讲究博大胸怀,切勿再为了些小事斤斤计较,小肚鸡肠。”他在我的耳边嗡嗡地说个不停,说得他多么伟大似的,也不想想他做的那些下三滥事情,竟然欺骗我一个单纯小姑娘。 我接着一个右转,他大约讲话太过投入,差点儿撞到柱子上。我心底叨念了几句,可惜,可惜呀!怎么没让他撞上去。 “难不成你是来参加武林大会的?不过以你那么烂的武功,肯定还没打就输了。” 他根本就没有停止说话的念头,依旧喋喋不休。我不理他,他尚且如此;我若理他,还不知道他会没完没了到什么地步。 他自顾自地说话,根本不考虑我的感受,更加不考虑我耳朵的感受。“难不成你要给他们下药,令他们武功全失。然后你再挺身而出,独战群雄。到那时,你就会成为万人敬仰的英雄,扬名立万……” 如果有人像蚊子一样在耳边嗡嗡地叫个不停的话,那我的第一反应一定是,一巴掌拍死他。 我华丽地转身,脸上尽是无害的笑容。师姐曾经说过,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若你想防人性地伤人的话,脸上一定要保持无害的笑容,这样才能证明你是无心的。 紧接着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叫,吓飞了树上的鸟儿。我低头一看,楚百飞正捂着肚子,满地打滚呢!真是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这不,时辰到了嘛! “都说了不要惹我,真是的,干嘛不听呢?”我揉揉自己的右手,取下那一枚细针,小心地收好。那是师姐交给我防身用的,花了我一两银子。只可惜对你用上了,上面那疼痛药够你叫几个时辰了。 可我忘了,这里是沈家庄。很快就有人循着叫声过来,不消一会儿,此处就围了不少看热闹的。无论什么时候,喜欢看热闹的人,永远都不会少。 “这是怎么回事?”一个约莫三十出头、身着青色布衣的人从人群中走过来,看着像是个管事的。 只怪我逃走的速度太慢。我并不笨,有时师姐还会夸我聪明。例如在如此危险容易暴露身份的时候,我立即找了个借口,一本正经地说道,“他肚子疼,怕是要生了,赶紧把他抬回房间,找个产婆。” 四周传来哄笑声。王管事的脸青一阵白一阵,是丢脸丢的,毕竟我还穿着沈家庄丫鬟的衣装。楚百飞的脸也是难看得要命,是疼的。 后来我才知道,生孩子是女人的事,男人不会。我又没生过,我怎么会知道这种事情呢! “把他扶回房去,找个大夫替他瞧瞧。”王管事随意指了两个家仆,将楚百飞给扶走了。 我见没我什么事了,便想要偷偷地溜走,谁知却被那个王管事一把叫住。“喂,你是哪个院里的丫头?” 什么,这沈家庄里还分院?刚才那个什么小公子那阴冷的气场太强,看了一眼就算了,自己根本就没往心里去,好像叫什么香什么的,我真的记不住了。要不然就说他的名字吧,可我更加不知道呀! 于是,在反复的纠结中,我缓缓开口。“病美人院里的。”我说错什么了吗?为何四周都强忍着笑意。我没说错呀,他是有病,而且长得也很美,与女子相比都绰绰有余,叫他病美人,有错吗? “你这丫头,满口胡言,莫不是混入沈家庄的奸细?”王管事正色道,扬手便要将让人把我捉了。 笑话,我可是圣手无踪的徒弟,飞燕派的未来掌门人,怎么能够让你们给捉了。只不过,不能暴露身份,否则以后就没法在江湖上混了。 “我不是奸细,我真的是府里的丫鬟呀。”我欲哭无泪呀!我明明是真货,怎么成奸细啦?虽然我承认自己进入沈家庄是有目的的,但不过就是偷了东西而已,用不着这么较真吧。 看着那几个家仆要来捉我,我还在考虑要不要还手。“那个程老头能为我作证呀!”情急之下,我喊道。 王管事稍稍迟疑了一下,看来那个程管家的地位应该在他之上。只不过,我刚才只喊了个程老头,他也能及时反应过来,看来这个沈府之中,姓程的老头只有他一个。 只不过我单单想起那个程管家,却怎么没想到,我即使不知道病美人的名字,却也听见程管家唤他小公子,我若说是小公子院中的,也不至于会有这些麻烦! 看见他们面面相觑,停止了手上的动作,站在原地。我心里也是洋洋得意呀,看来程老头的名头比那个病美人好用,要不然以后跟程老头混算了。 “姑娘,原来是你。”不是我自恋,而是我的直觉告诉我,他叫的就是我。 回头望去,似曾相识,不过,下一秒我就哭丧着脸。大侠,我们怎么又见面啦?都说了知恩不图报,你就放我吧,我才不要以身相许呀! “林少侠,你认识她?”王管事的脸色更加阴沉了,说不出是为了什么。 我只有一个感叹,江湖啊,飞刀太多,躲不过呀。 后来我才知道,那个我不要以身相许的救命恩人叫做林清胥,是少阳宗清字辈的弟子。至于少阳宗,是江湖两大宗之一,与华阳宗并驾齐驱,在江湖上很有名望。武林盟主李沧铁就是少阳宗出身。 “有过一面之缘。”林清胥对着王管事客气道。 “先前姑娘不告而别,我还觉得有些过意不去。如今见姑娘平安无事,我就放心了。”他对我的时候,脸上就挂着浅浅的笑容,这让我以后一度认为,他是不是喜欢我呀! 当然,现在的我,根本就不懂情爱。不过事后证明,是我自己想得太多,人家根本就没有那个意思。 我现在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逃,绝对不能再跟他呆在一起。大哥,大侠,你放过我吧,我才十六,还年轻,不想婚嫁呀!你如此一位青年才俊,就不要在我这棵歪脖子树上吊死了吧! 我脸上的表情比哭还难看。今天出门一定是没有看黄历,不然怎么会如此不顺,不想见的人,都到齐了。 林清胥见我脸色青白交加变换,十分担忧。“姑娘,你莫不是哪里不舒服?” 我心里不舒服呀!只要你离开,我就无药自愈了。当然,这些话想想就好,要是说出来,岂不是折了他的面子。对于是我救命恩人的他,我还是不会这么绝情的。 “叨扰众位了,在下在这里给诸位赔罪啦!”王管事的不想把事情闹大,笑着把那些看热闹的给疏散。 人群一散,我也打算溜走。看王管事那不善的眼神,心里犯嘀咕,生怕他给我小鞋穿。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可这世间有一种叫做狗屁膏药的东西,现在那个林清胥就一直跟在我的屁股后面,我撒开腿就跑。 多次回头,确认没有跟来,我才松了口气。 江湖太可怕,怎么去哪儿都有人追呢! 我回头,正好撞上一张更可怕的脸。 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一些原因,在更新原有的基础上,会对前面的章节逐一进行修改,但是基本上不会进行大改。最近因为一些事情比较忙,对文的更新速度减慢了,希望亲们能够见谅一下,谢谢诸位的支持与理解。 第12章 月黑风高夜 我回头,正好撞上一张更可怕的脸。冷冷的冰块,仿佛要将人给冻僵才肯罢休。我下意识地出口“病美人?”说完,我又下意识地掩了掩口,他们这样的人,似乎生怕被人戳中痛处。 他皱着眉头,很是不悦我的称呼。而且,我隐隐约约看见他额头似乎有青筋迸出,应该是我昨晚没睡好,产生的错觉吧!好歹也是沈家庄的小公子,总不该连这点儿气量都没有吧! “病美人?”他咬牙切齿,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来。 估计他长这么大,就没有谁这么叫过他。顶多有些人看他不顺眼,总是背地里叫他病秧子。不过,这样他都可以忍,反正嘴长在别人身上。 但是,敢叫他美人的,的确是没谁了。也怪不得他生气,毕竟,有几个男的愿意被别人叫美人。 我迫于他的淫威,心虚地咽了口口水。“小公子?”好像在门口的时候,那个程老头是这样叫他的吧! “跟我来。”他神色舒缓了许多,但语气还是冷冷的,就像是千年的寒冰,想要让它融化的话,只怕是还得费上一番功夫。 他要干什么?不会要把我带到一个没人的小角落里杀掉吧?一想到沈言溪冰块的脸上突然露出奸笑,然后将我杀人灭口。我的小心脏就扑通乱跳,内心的那个恐惧呀!“那个,能不去吗?” 他一脸阴寒地看着我,看得我心里发毛,欲哭无泪呀!还能不去吗?我若是不去的话,估计他在这儿就把我杀人灭口了。可若是去的话,只怕是被他将尸体一掩埋,谁都不知道我在哪儿。 但古话说的好,人在屋檐下,不能不低头。 我跟着他过去,一路上都在观察着逃跑的路线,只要他有任何行动,我就跑。我还不信了,凭我的轻功,还跑不过他。也不看看我是谁,我可是堂堂圣手无踪的弟子,未来飞燕派的掌门人呀! 再怎么说,别的本事没有,逃跑的本事,我敢称第二,师姐就敢称第一。好像,是这样说的吧? 一路上,我大气不敢出,生怕又触怒到这位大爷。而且,我很想弱弱的说一句,大爷,你身子骨都这么弱了,就不能少生点儿气吗?平常要多笑,多笑呀!皮肤本就惨白,再冷着张脸,搞的跟白无常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来钩魂儿的呢! 兜兜转转,又回到了他的院子。抬头看着他院门的匾额,“无香院?”原来是叫这个名字,这下我算是记住了。不过怎么这么的女性化?难怪他本人也如此的隽秀,叫他美人,实在是没什么毛病。 “你就在院里做些洒扫杂事,没有我的命令,不许进我的屋子,也不许出这个院子。”他的眼神仿佛要吃人似的,若是给点儿环境因素的话,他肯定把我啃得连骨头都不剩。 我吓得连忙点头,不敢有丝毫的疑问。哈?就为了这个事情,特意亲自前来吩咐?只要能保住小命,什么都不是问题。 沈言溪见我答应得太快,反而更加不放心了。他拧着眉头,心中闪过千万条心思。 只不过是放任一下,便惹出这么多事来,惊动那么多门派之人。而且,看样子她似乎跟少阳宗的有些关系,难道是少阳宗的人?她的武功路数,也不像出自少阳宗。那她究竟是什么人? 他心里怎么想的,我反正是不知道。只是看着他神情不断变化,我的小心肝也在不停地起伏,我哪里会想到他会那么多的弯弯肠子。在这个沈府多待些日子,我肯定会短命的。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沈家庄虽然可怕,但我觉得出师礼的力量是强大的,可以压制任何恐惧。为了振兴飞燕派这一宏伟目标,即便是上刀山,下火海,闯龙潭,入虎穴又有何妨。 待我偷到玉佩,成功出师,一定要带走沈家庄的那条狗。“那个,你们这儿有狗吗?”我弱弱地问道。 今天转悠了一圈,怎么没有发现那条恶犬的踪迹。一想到那天晚上,他竟然敢咬我,我就非得把它牙给拔了,以消我心头之恨。 “什么?”沈言溪眯着眼睛,像是听不懂似的,其实他真的没明白我是什么意思。 看着他那么可怕的眼神,我哪里还敢再问。“没事没事,你听错了,我什么都没说。”我是怎么想的,竟然还敢问他,赶紧送走这尊大佛才是真的。 沈言溪冷哼一声,转身离去,带来一片黑云,不带走一片云朵。 看着沈言溪又撇下我走了,我心里顿时觉得舒畅,压力源走了,连四周的空气都清新很多。我拼命多吸了两口气,刚才差点儿就窒息了。 好吧,虽然我的目的是沈君临的那块玉佩。但是,秉承着干一行爱一行的伟大精神,我还是在白天干好我的丫鬟工作。毕竟,我还是想要领到这份工钱,然后存进小私库里,以后也能过个好日子了。 我大摇大摆地走进去,左瞅瞅,右看看,准备干起扫地的活。不过,我没扫帚呀,怎么扫?这个根本不是问题,下一秒就被轻松解决了。 我满头黑线,这院子也太干净了吧,纤尘不染,连地面都在反光。这需要我来打扫?我心头一万个疑问号划过。有钱人家的生活,我表示真的不懂。我不禁要想,沈言溪招我进来,究竟是想干什么。 在这一刻,我终于意识到我的没用了,连干个丫鬟都不能体现我的价值。但这不重要,我发现了更重要的结论。“你这样干,迟早会败家的,流落街头。”招收闲人入府,还包吃包住给工钱,不懂节约。 我不知道的是,我除了逃跑一流以外,还自带乌鸦嘴属性。沈言溪遇见我,只怕是他这辈子最大的意外。 又是一个好夜晚,夜空中的月亮躲在乌云后面,就连星星都不肯露个脸。这个大地呀,就是一片乌漆嘛黑的。 这样的晚上,我是最喜欢了。月黑风高夜,偷鸡摸狗时。蒙面出发,我就不信了,还找不到沈君临的房间了。 沈家庄之中,一抹黑影不提地穿梭在亭台楼阁之间,身轻如燕。这就是我,飞燕派未来的掌门人。想想,别的本事没有,这轻功再不行,我就真的没有活路了。 见守卫靠近,我连忙往旁边一转,躲到门后去,收敛住呼吸,不让自己发出半点儿声音。待他们走后,我才冒出头来。 环顾四周,呃,这个地方,是哪儿?我光顾着躲避守卫了,左转右转,也不知道自己转到什么地方来了。 我打量了一下四周,应该是个后花园。荷池一片荒凉,假山石块千叠。隐隐听见一些细碎的声音,似乎是有人故意压低了声音说话。 我那个无法克制的好奇心作祟,连忙躲到假山后面,只露出一双眼睛,看看是什么人也在晚上干活,难不成有人要抢我的饭碗?同行见面,一向是分外眼红。不知道对方的目标是什么,只要不是那枚玲珑玉佩,什么都好说。 黑夜之下,虽不见月光,但不至于伸手不见五指,隐隐约约只瞧见两个身影鬼鬼祟祟的。空中无风,寂静的夜空中,响着他们之间的窃窃私语。 “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放心,我都办妥了。” “那就好。有没有留下了什么马脚?” “不会。我下药的时候,没有人看见。这件事只有你知我知。” 得意的冷笑声在夜下很是刺耳。“我倒要看看,这次他们要怎么开这个武林大会。” “那我的解药?” “放心。”奸佞的低沉浅笑之后,又听闻一声闷哼,“我这不是帮你解脱了吗?这样你就不用受那痛苦。”瞧着眼前人倒下,他拔出匕首,在那人的身上擦了几下血。将匕首一收,最后离开了。 我的那颗小心脏呀,今晚我这是遇见了什么。杀人事件?月黑风高,果然是适合杀人越货呀! 发生这档子事,我完全没有心情去找什么玉佩了,还不如早早地回去睡觉,还不知道我能不能睡得着。毕竟,我从来没有见过杀人呀!这对我,该是多大的心理阴影呀! 呃,最后我还是睡着了,而且睡得还挺香的。难怪师姐总是说我没心没肺,雷打不动。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诸位亲对雪花的支持,雪花会尽量修改完前面的章节,然后跟上更新的速度。 第13章 阎罗三更命 第二天,是极为不美好的一天,却也是热闹的一天。沈家庄被禁严了,任何人不许进出。 我的那个好奇,拼命地挤到人群里去,钻出我疑惑的小脑袋,想要一探究竟。“怎么回事呀?”大清早的就这么热闹,这沈家庄的人还真是清闲得很呢! “死人啦!”群众甲好心地回了一句,言语中不是惋惜而是喜悦?他到这里来,完全也是个凑热闹的,但更多的是看沈家庄的笑话吧!毕竟堂堂的江湖一流大派沈家庄中,竟然有人离奇死亡,这若是传出去的话,沈家庄的面子不知道往哪里搁。 “谁死啦?”我浑然一惊,吓了一大跳。大清早就听见这样不吉利的消息,难怪一出门就听见乌鸦在叫。舒尔我有事一想,死的,莫不是昨天晚上的那个人吧? “华阳宗的‘金桐子’金向仁。”又是另外一位好心的大哥回答了我的问题,只不过这声音,我怎么听着这么耳熟呢! “金桐子?金向仁?难道死了两个人?”我又动动我的小脑袋瓜子,随口道。不会呀,昨晚我只看见一个呀!难道在我离开之后,又有人被杀了?可怕,真是可怕呀! “死的是金向仁,他外号叫金桐子。真是孤陋寡闻。”这鄙视的语气是怎么回事? 哦,原来是这样。就像师父外号‘圣手无踪’,师姐外号‘雪上飞燕’,沈君临外号‘行云公子’。不过,我啥时候才能有个高大帅气的外号呀? “小白池,原来是你呀!”我就说这声音怎么这么熟悉,原来是那个欠扁的坑蒙拐骗货。想不到,我跟他的孽缘还真是深到无话可说,这么一下子,又碰上了,冤家路都没这么窄的。 我没有理他,往旁边走了走,找个无人的角落,跟他拉开距离。哪知道他像个牛皮糖一样粘过来,真是怎么撵也撵不走。若真说脸皮厚,这货这怕是江湖无敌手。 “小白池呀,你看我们七天里就遇见了四次,还不能说明我们缘分深吗?”他嬉皮笑脸地凑了过来,好像我跟他多熟似的。 “缘分深,感情浅。所以说,打住。”我双手交叉,做了个‘打住’的动作。这人坑我太多次,我坚决不要再跟他扯上关系,不然哪一天又被他给卖了。 “小白池,江湖儿女当有博大胸襟,切勿像个女子一样,小肚鸡肠。”他慷慨激昂,豪气冲天。感情受害的不是他,也不想想谁有那么好的脾气,被人坑卖几次之后,还能有个好脾气对他。 更何况,丫的,你哪只眼睛看我不是女子啦?又谁说女子皆是小肚鸡肠之人,世间不知有多少女子,跟你这大男子比起来,好上千倍万倍。 我正欲跟他辩论一下,就听见那边瞬间安静下来,似乎是管事儿的人来了。 抬头望去,只见沈言溪披着个白衣披风,面色苍白,还不停地咳嗽。他的身后跟着管家程伯和杨云。 “我华阳宗弟子平白无故死在沈家庄,沈家庄难道不该给个说法吗?”说话之人年约四十模样,脸上虽有些岁月的痕迹,身子骨看起来还是孔武有力。他说话气势粗犷,中气十足,语气咄咄逼人,根本就不将沈言溪放在眼中。 “此事,我们定当会查个水落石出,给贵派一个说法。”沈言溪嗓子沙哑,似乎是着了凉。就他那个身子骨,着凉岂不意味着找死吗?瞧瞧,这么瘦弱的公子哥,怎的偏偏出生在武学世家呢! “沈家庄怎么派了你个毛头小子?沈君临呢?叫他出来见老夫。”老者态度傲慢,对沈言溪这个晚辈很是不屑。沈言溪一副比女子还瘦弱的模样,怎能让这些粗犷的汉子对他能有所好感呢! “那个糟老头是谁呀?语气那么狂妄?”虽然我不想去招惹楚百飞那个无赖,但有一点儿不得不承认,他就是个江湖人物十全大百科,就没有他不认识的人,跟师姐有的一拼。 “那个是华阳宗的长老‘铁面剑客’崔震。”好在这个回答上,楚百飞没有再发挥他赖儿的特性,认真地回答了我。欣慰,真是欣慰的很呀! 哦哦,听名号,那岂不是跟沈君临一样,也是玩剑的。这江湖上有一种大家默认的规矩,那就是使用同一种兵器的人,莫不是有情义,便是有仇恨!两人都以剑闻名,听崔震的语气,只怕是后者吧! “二叔不在庄内,现在沈家庄由我主事。”沈言溪拧了下眉头,面无表情。他虽是不悦崔震言行,但好歹敬重他是个长辈。 “你主事?不过是个没几天好活的病秧子,也能主事?”崔震更是傲慢,失去弟子的心痛,竟让他不顾及身份,言语狠毒起来。好歹也是江湖上有名的人物,如此说晚辈,只怕是要受人诟病。 这些年,行云公子名头大震,压得他们两大武宗抬不起头来,今日正好趁这个机会出几口气。他奈何不得沈君临,难道还奈何不了这么一个药罐子吗? “崔长老,话可不要说得太狠,连自己的脸面都不要。”程伯皱着眉头,握着的拳头彰显着他的愤怒。被人如此诅咒自家主子,他可不是好欺负的。 崔震冷哼了一声,根本就没有将他们放在眼中。“现在的你,还有什么资格同我说话?”若是放在以前的话,凭着程伯的名望,他还会顾及几分。可如今不同,是程伯自己舍弃了名利,甘愿于沈家庄担任管家之职。 杨云愤怒,正欲上前动手,被沈言溪及时拦住。杨云若是动手的话,只怕江湖都要说他们沈家庄的不是。墙倒众人推,沈家庄的声望只怕会毁于一旦。 “崔长老不是阎罗,又怎么知道我会什么时候死呢!”沈言溪不卑不亢,带着浅浅的微笑,在微笑之中尽是坚定。他明白,凭着他的身份,并不能让崔震有所收敛。 崔震瞬间脸色惨白,话都憋在嘴里,说不出来。那个表情看起来,真是滑稽可笑。 “他怎么了?”我伸手戳了几下楚百飞的肩头,好奇地问道。难道自己错过了什么事情,崔震的表情怎么像是看见了鬼似的。先前还那么气势汹汹、咄咄逼人的样子,沈言溪不过是说了一句,他就脸色难看到这种地步。 “阎罗。”不可否认的是,撇去楚百飞不正经时候的心理阴影,瞧着他聊正事的时候,还是挺帅的。 “阎罗?难道这世上真的有鬼呀?”我抱住双肩,环顾四周。我的个怕,我最怕这些鬼神了。小时候,师姐没少拿这个吓唬我。至今,我对此都任有忌惮。 “阎罗指的是‘粉面阎罗’苏灵晚,她擅长用毒。二十年前,在江湖上也是赫赫有名,不少人士死在她的手中。俗话说‘阎罗要你三更死,谁敢留人到五更’。说的,就是她。”说起苏灵晚的时候,楚百飞的眼中似乎是赞赏,不过这跟我没有半铜板的关系。 这么恐怖,江湖太恐怖,要不要及时撤退呢?天下何处不江湖,我又该如此逃脱?算了,说说就好,不必当真。 “而恰好,这沈言溪就是粉面阎罗的独子。”楚百飞挑了一下眉头,也不知他是个什么神情。 沈家庄的名望是靠行云公子沈君临支撑的,但江湖人更多害怕的是粉面阎罗沈夫人。也有人说“你或许能够躲过行云公子的剑,却躲不开粉面阎罗的毒。” “沈言溪又是谁?”我揉了揉自己的小脑袋瓜子,几个大大的问号在头顶盘旋。 楚百飞用看外星人的眼神看着我,这到底是该有多么的孤陋寡闻才会不知道呀!“崔震面前,生病的那位。” 这不能怪我,谁让那位小公子没告诉过我,我当然不知道他的名字,就像他也不知道我的名字一样。 我的内心,又一次受到了重创。我现在只想掐死师姐,这就是所谓的简单,这沈家庄里都是些什么人呀! 这一下,坚定了我退出的决心。我可以不出师,不成为盗界之王,却不想白白丢了性命呀!人生何其美好,若是在这儿结束了我大好年华,我只怕是要含恨而终啊! 崔震脸色铁青,咬咬牙,手捏成拳,最后还是松开。“看在沈夫人的面子上,我可以给你三天期限。三天之后,你若是不能给我个满意的答复,我们华阳宗绝不会善罢甘休。”扔下话,就气愤地离开。 沈言溪又咳嗽了几下,杨云连忙上前为他拉了拉披风,让他暖和一下。这沈言溪什么都好,就是身子骨太弱了,好像风一吹就会倒,这样的男子,看看脸就好。 我正在做生死挣扎,要不要马上走呢! 沈言溪一道如同刀子一样的目光射来,我浑身升起一股恶寒。他是在看我?不可能,肯定是在看楚百飞。 我回过头去,哪里还有楚百飞的影子。好吧,我不得不承认,他是在看我。这个眼神,是不是太熟悉了呢?疑惑与愤怒交杂,还有几分隐忍,分明跟那天晚上被我点穴那个人一模一样嘛! 我后知后觉地发现了重点,又看了沈言溪几眼,不会吧,他就是那晚被我点穴那个。他着凉了,声音有变,所以自己没有认出来。难不成他着凉也跟我有关? 啊,要死要死啦!不行,我一定要回去,我还不想英年早逝呀!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小天使们的支持,雪花没太多存货,偶尔会偷懒,感谢诸位小天使们一如既往的支持。 第14章 受无妄之灾 “今日之事,沈家庄必定会给诸位一个交代。”程伯站了出来,气势天成,双手抱拳,江湖人士的气度,任是多少年时光,也无法消磨殆尽的。“武林大会在即,诸位还是不要单独行动,多加注意安全才是。” 当时我还不懂,就一个小小的管家,大家为何会如此给他面子,都如数散去。后来我才知道,沈家庄就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哪怕是个小小的下人。 待到人都散去,沈言溪走到我的面前。“我不是说过,你不许离开无香院吗?”他皱着眉头,似乎很为我的不听话而生气。 嗯?“我以为这儿也属于无香院。”一脸天真无邪的表情。打个马虎眼,反正谁让他院子那么大,谁知道从哪里分界呀!更何况,我要是不趁着白天多出来查探一下地形,晚上怎么去偷玉佩呀!当然,心里话只在心里说。 “别再有下次。”沈言溪在隐忍着什么,若有所思地离开。他并非仅想要将我禁足于无香院,更多的是对我的试探。他从不曾认为我只是个简单的角色,只不过不知道我的目的何在。 您老放心,绝对不会有下次。沈家庄这个破地方,我绝对不要再来啦!实在是太恐怖了,说不定哪天就完玩儿了。 当天晚上,我又开始活动了。当然,不是为了去偷玉佩,而是为了离开沈家庄这个恐怖的地方。而且,据他们所说,沈君临并不在沈家庄中,那我还留在这儿干啥呀? 早早地吹了灯,造成入睡的假象,用枕头衣物在床上做出个假人入睡。至于我,当然是要趁着月黑风高跑路呀!我得另想办法,去偷沈君临的玉佩。 因为死了人,沈家庄的守卫更加森严了。我东躲西藏,左躲右闪才勉强避开那群守卫。正大门是不能走了,我还是翻墙吧!从小这种事,没有少干。 我左瞅瞅,右看看,确定没有人。然后纵身一跳,希望能从这里出去。哪知道,我刚一跳,就被一块石头给打中了脚,瞬间掉了下来,摔了个脸朝地,满口泥。 是谁?是谁偷袭我?是谁这么狗胆包天,竟敢偷袭我?若是让我看见,我非要报仇不可。 我还未抬头看清楚人,一把明晃晃的剑就架在我的脖子上了。英雄,剑下留情呀!不会吧?我心中狂风呼啸而过,碎成渣。这闹的是哪出呀?我还这么年轻,我不要在这里就丢掉我的小命呀! “起来。”持剑的那位大哥,声音冰冷,似乎还夹杂着一丝怒气。 我慢吞吞地起来,想用手隔开他的剑,被他一晃,我连忙将手收了回来。大哥,你小心一点儿手里的剑,不要伤及无辜呀!我们究竟有什么仇什么怨,值得您老大半夜来挟持我? “小公子,果然不出你所料,她准备逃跑。”杨云稳着手中的剑,目光一直锁定在我的身上。瞧他的眼神,似乎是将我当做细作了,恨不得对我上刑,让我将一切都坦白。 前方灯火通明,一大批人前来,估计有不少凑热闹的。那为首之人,就是沈言溪。 一见到是他,我内心别说碎成渣了,连灰都不剩了。一想到他就是那天晚上那个人,还小肚鸡肠、心胸狭窄、斤斤计较、睚眦必报,我就不淡定了。他铁定会弄死我的。 “你究竟是什么人,潜伏在沈家庄内有何目的?”沈言溪愤怒地看着我,那眼神像是要把我给吃了一样,这是要新仇旧恨一切算吗?任何有损于沈家庄利益的人,他绝对不会手下留情。 我哭丧着脸,一脸讨好。“大哥,我就想混口饭吃而已呀。”师姐曾经说过,遇上搞不定的对手,装弱投降,先保全小命才是上上之策。毕竟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还敢狡辩。说,华阳宗的金桐子金向仁是不是你杀的?”杨云手上的剑又逼近了我脖子两分,很是想要从我脸上撕下一层假面具,看看面具之下,究竟是人是鬼。 我的小心脏呀,大哥,你手一定要稳住,千万不要抖,我是无辜的呀!还有,我晕自己的血呀。况且,我最怕疼了,你一定要剑下留人呀。 至于昨晚的后花园杀人事件,我纯粹就是个路人甲而已。幸好当时夜黑风高,我看不清楚血色,不然看见那悲惨的局面,我铁定晕。惊动了凶手,然后就该飞溅我的血了。 “大哥,我胆子小,别吓我,我哪儿敢杀人呀?至于那个什么金钱子,我人都不认识,杀他干啥呀!”我根本不敢去看杨云的剑,笑话,要是他动手的话,我可不要晕在自己的血上。 “什么金钱子,还敢胡说八道。”杨云那语气,像是恨不得马上把我给劈了一样。对于拒不招供,还胡言乱语之人,他从来就没有什么好脾气。若不是留着我还有些价值,他手上的剑早就见血了。 我思绪跨跃极大,临死之前,特别想念师父师姐。师父,我若是死了,就没人给你饭吃了。师姐,我若是死了,你就是帮凶! “好哇,就是你杀害了老夫的弟子。今天,老夫就要为我那可怜的徒儿报仇。”崔震拔剑,便是一剑刺来。气势汹汹,不留半分余地,似乎非要杀了我才甘心。 要死要死啦,我闭上眼睛,不想看见自己的血。等了很久,预想中的疼痛感并没有来,我先尝试着睁开一只眼睛,偷偷地看了一眼。 只见,沈言溪用手弹开了崔震的剑,散去了他的攻势。又收回手,一副泰然自若的样子。 想不到看起来病怏怏的小公子哥,还有这样的本事,先前我还以为他是个吃家里软饭的吸血虫呢!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从今以后,我还是对沈言溪避而远之吧,以免不知什么时候就被他报仇了。 “沈言溪,你这是干什么?”崔震一张脸都快气成猪肝色了,只不过在夜晚看不清楚。 他当然气愤,一找到杀害自己爱徒的凶手,他当然不会心软,用了十成剑气刺下去。哪知道,沈言溪只用了一只手,轻轻一弹,就将他的剑拨开。 他可是堂堂华阳宗长老,竟然被一个不到二十的毛头小子给下了面子。更何况,这个小子还只是在江湖上还没有什么名气的病秧子。但凡像崔震这样的人物,都十分好面子。 “此事尚有诸多疑点,没有弄清楚之前,还请崔长老不要妄动。”沈言溪虽是年轻,对崔震也极力保持着他的好耐心,却脱口而出一股不容他人反驳的气势。 沈言溪自幼身子骨弱,哪怕是得母亲悉心调养,也无法改变他的病根。因为沈家庄小公子的身份,他被人尊重。也因为沈家庄小公子的身份,他被人诟病。为了自己能够真正地被人尊重,他自幼苦心练武。又因他天资聪颖,略显小成。 “你是要包庇这个妖女?”崔震心惊,竟被一个毛头小子气势所震,惊讶之余,还是很快镇定下来。若是他再动手,只怕丢脸的是自己。 “我只是不想冤枉了无辜。”沈言溪语气轻轻,面对崔震的逼问,显得十分从容。 我用眼神点头,大哥,你说得太对了,我真的是无辜的。这年头,像你这样的好人不多啦! 我没有想到的是,在短短的几天里,我竟然对沈言溪的态度一直摇摆不定,忽好忽坏。 “证据都摆在眼前了,你还说不是她,你这不是包庇是什么?”崔震根本就不肯卖沈言溪的面子。就算眼前这人真的不是凶手,他也不肯被人下了面子。 我的心揪紧,满脸希望地看着沈言溪,生怕他也被这个糟老头说服。毕竟,我别的本事没有,抱大侠大腿的本事还是有的。 “此事尚有疑点,还请崔长老稍安勿躁。杨云,将她关入地牢,明日公开审问。”沈言溪冷声道。说完话,他又不停地咳嗽,似乎又严重了几分。 呃?这是什么情况?沈言溪你几个意思呀?亏我先前对你的态度改观,你就是一个恶魔,我不该相信你呀!欲哭无泪。 “是。”杨云应下。 沈大哥,沈公子,沈大侠,你能不能坚守点儿自己的意见呀?审问?明天你要怎么审呀?不会就是走个过场,然后就将我斩杀了吧!我这是做了什么孽呀,来到洛阳,就没过过一天好日子,明天都要为自己的小命担心。 林清胥在一旁看着,很是为我着急,想要为我出头,无奈被他少阳宗的师尊给拦住了。只能就这样算了。 上天呀,你能空降个高人大侠,救我一命吗? 当然,平时从没烧过香的我,不是老天爷忠实的信徒。所以,他根本就不理我。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诸位的支持,请求诸位能够对雪花的文多一些评论,让雪花知道自己哪些地方写得不好,并对此作出修改。雪花进步,亲们也能看到更好的文。感谢,感谢,感谢,重要的事说三遍。 第15章 夜色风云浓 “她会移穴换位,小心些。”沈言溪忍住身体的不适,又再三叮嘱道。好不容易才让她不打自招,怎么可能轻易地让她逃脱呢! 他果然是认出我来了,我心如死灰,一脸脸比苦瓜还难看几分,明天他肯定不会留情的。我要自救,我一定要自救。我可不想将自己的小命就这样交代在这里,我还如此年轻,还有大好的年华没有享受,所以,逃跑是我唯一的出路。 杨云点头,收剑的同时,先后点在我丹琴穴、象阳穴、明往穴以及凤池穴四处大穴上。这种点穴手法,也不是不能解,只是要费时间一点儿。但跟我的曲江十锁比起来,只能说是小巫见大巫了。 “那个,你点错了。你点完丹琴穴后,迅速点下象阳穴上两指位置的沉田穴,然后再点七卑穴。这样的话,对方的移穴换位就没有用了。这个时候你再点明往穴和凤池穴,对方就只能是任人宰割了。”我评头论足道,这手法,实在是太差劲了。 若是杨云用的是普通的点穴手法,我还懒得说教。可他用的这个手法,又有点儿名堂,也能算是个中上流的。可只能困住一般人,遇上懂点儿的,就完全没用。看着他如此卖力地模样,我还是忍不住多说了几句。 我津津有味地说着,完全忽略了被点的人是我。不作死就不会死,我深谙这个道理,可当用在自己身上时,谁还记得那么多的鬼道理呀!人生在世,开心就好。 只见众人一部分惊讶得能吞下鸡蛋,一部分愤怒得能点燃火。这是挑衅,赤果果的挑衅,虽然我并没半点儿这个意思。 我后知后觉,我,是不是说错了什么?呃,我的个嘴欠的呀!我是老寿星喝毒水,嫌命太长了吗?我在干什么呀?这个时候保命要紧,我还在教对方如何克制自己。难怪师姐总说我太笨了,这不是笨,这是傻,还傻到无可救药。 不过,还是有那么一点儿的运气,杨云师出名门,对我的话完全不相信。更重要的是,被点的人是我,说点穴手法的人也是我,谁会相信我所说的是真的,而不是什么为了逃跑而说的谎言,引他们上钩。 我黯然松了口气,突然觉得自己说话没人相信也是一件好事儿。换个角度看,其实我还是有那么一丝半点儿的运气。 于是,我就光荣地被关到了沈家庄的地牢之中了。沈家不愧是个大户,就连地牢也是如此的干净,吃住不错。没有所谓的稻草老鼠,床面也挺干净的,好歹还有床被子,晚上不至于太冷。 我准备先睡一觉,明天再想怎么逃。毕竟折腾了一夜,我又累又困,先睡吧,毕竟睡觉大于一切。更何况,看沈言溪的样子,若是想杀我的话,就不会拦着崔震了,至于明天受审之后会不会动手,懒得去想那么多。 就在我刚睡着不久,又被人扰了清梦。“小白池,小白池。”又是那个犯贱的声音,我真想一巴掌拍死他。折腾一晚上,谁还有精力应付他。 我揉揉惺忪的睡眼,慢腾腾地起来,一脸哀怨地看着他。我沦为阶下囚,他却是满脸笑意。咋的,想来落井下石,看我的笑话? “小白池,你又受苦了?”楚百飞象征性地抹了几下眼泪,干的,一副伤心的模样也掩盖不住他眼底的笑意。 “你来干什么?”我实在是没办法对他有好脾气,毕竟扰我清梦的都是大仇,更何况他跟我早就结下了血海深仇。 他凑了过来,在我的耳边说道“小白池呀,这次,需不需要我救你呀?”他一脸欠扁的笑容,实在是令人无法赏心悦目。本着做好事的心态,我随手又给了他一拳,正好跟上次凑了对儿熊猫眼。 他捂着那只受伤的眼睛,竟有几分可怜,指着我“你”了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别吵。”我又和衣躺下,蒙上被子,准备接着睡。我自己都不急,他急什么?而且,别说救我了,他只要不再来害我,我就该烧高香。我一直坚信,只要遇见楚百飞,我就准没有好事儿。 外面又传来些声音,似乎是有人来了。我懒得睁开眼睛,就听见杨云气愤道“这门是怎么打开的?” 那几个地牢守卫面面相觑,噤若寒蝉,谁也不知道,他们一直都站在自己的岗位上,从没有离开过,也没有瞧见有什么人闯进来。 哎,大哥们,不就是开了个门吗?至于那么大惊小怪吗?我不是被你给点住了吗?没有武功的我,就是个普通人而已,哪儿能够逃得出沈家庄呢! 虽然我已经把穴道给解开了,但是这样被人死死盯着的感觉,还是不爽的很。 果然,我深刻体会到一个道理,只要跟楚百飞扯上关系,就绝对没有好事发生。 经过楚百飞开门一事,杨云就直接留了下来,直接跟我在一个牢房之中,就这样守着,守了一夜,估计他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生怕我跑了。 我欲哭无泪呀,我还打算二更的时候越狱的呀,被杨云这样盯着,我怎么跑得掉呀! 就算我轻功,呃,算得上一流;点穴,呃,也凑合能过。但是武功,那就绝对是个渣! 楚百飞,我跟你绝对没完。 我的逃跑计划就这样还没开始,就胎死腹中。算了,不想那么多,先睡一觉吧,休息好了,才能够好好地应付明天。 第二天,天刚亮,我就被杨云给拖起来了。大哥,还能不能让人好好睡觉啦,我还是个二八少女,就这样让你们折磨,迟早会衰老成老太婆的。 满是不情愿地被杨云带到前厅,众人早早地就等候在那里了。让这么多江湖豪杰等我一个人。平生以来,我是第一次觉得自己有这么大的面子。心里面有些小小的窃喜,完全忘记自己是个受审的嫌疑犯。 “小公子,人带到了。”杨云将我往前面一推,一点儿也没有怜香惜玉的自觉。就算我是个犯人,来沈家庄是有所目的的,但好歹还是个女子,怎么说你个大男子,也不该如此粗鲁。 “嗯。”沈言溪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他眼底强忍着疲倦。他身子骨本来就弱,每天都是用药维持着,加之先前着了凉,昨晚又折腾了一宿,他肯定是累得不行。 我在人群后面看见了楚百飞,不过他还是一副欠扁的笑容。真的是,哪里的热闹都有他。 “沈言溪,你说今日要审她,如今人都到齐了,怎么还不开始?”崔震怒不可遏,他一而再再而三地忍让,怎么受得了。他看着我的眼神,恨不得将我给粉身碎骨,以报他丧徒之仇。 “崔兄,不要着急,我们这么多人在这儿,量她也逃不了。”另外有青沧派掌门朱华温一派和煦,但我觉得他看戏份的可能性更大。毕竟,他两方都不想得罪。 我的一颗心呀,碎的连渣都不剩。这样多武林高手在场,我一个不会武功的菜鸟,就算轻功再好,也逃不过呀! 这说起来,一切都要怪沈言溪,好端端的半夜不睡觉,非得捉人。你捉人就捉人,还牵连到我这个无辜。我环顾四周,莫非真凶就在这些人里,他正在奸笑,毕竟有我这么一个替罪羊。 沈言溪不停地咳嗽,似乎病情更加严重了。他的身边,站着一位身穿浅紫流仙裙的妙龄女子,正不停地为他顺气抚背。 瞧这女子约莫二十出头的模样,唇若丹砂,眉如墨画,细柳腰,凝玉肌。若论姿色,绝对不输师姐。可是,似乎有些眼熟。 “小公子。”她眉眼之中皆是担忧。 沈言溪许久才顺过气来,给杨云递去了眼神,杨云会意,向我逼近。“今日诸位豪杰在场,你若是肯说出幕后主使,我们还能留你一命。” “真的不是我杀的,那天晚上我就是路过而已。”我欲哭无泪,这么多人欺负我一个弱小女子,他们好意思吗? “路过?”杨云似乎听出了问题的关键,拧了一下眉头。“你还不肯说实话,那么就休怪我无情了。” 我‘哇’的一声哭出来,我招谁惹谁了,为什么要对我如此残忍?我就只是个打酱油的,路过而已,只不过一不小心看见了不得了的事情而已。 众人倒是没有想到我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哭得那叫一个伤心,但凡江湖中人,谁人没有点儿气骨,像我这样的,呃,着实不多见。 我又哪里会想到,我今日的哭,会被人一直记怀,还写进了话本之中。 杨云一时间也不知道是不是该对我动刑,只得向沈言溪投去询问的目光。 沈言溪拧着眉头,一直没有说话。若是用江湖规矩,到还是好对付。可是一旦摊上像我这样爱哭的小女子,他,还真是一个头两个大。当然,他也没什么好心软的。 “有什么可犹豫的,如今看来,证据确凿。我要为我那可怜的徒儿,讨回公道。”崔震气得头冒青烟,凝聚掌力,便要朝着我而来。掌风凌厉,半分不留情。 “师父,救命呀!”要死了,要死了,我索性将眼睛一闭,大声喊叫。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有时间,就多修改了几章,希望能尽快赶上进度,早早地让亲们看见大结局呀!一如既往地感谢诸位的支持。 JJ文学,总是会屏蔽掉一些莫名其妙的词,雪花只能是自己预览后,再不停地做修改,争取避开。偶尔会重复修改,不是为了捉虫,就是为了避开这些词,给亲们更好的阅读视觉感,亲们不用太在意。 第16章 行云公子言 “师父,救命呀!”要死了,要死了,我索性将眼睛一闭,大声喊叫。 师父,你要是再不救我,我的小命就玩完儿了,你愿意吗?师姐,你要是再不帮我,你就再也见不到我了,你愿意吗? ‘嗖’的一声,一块石子划破空际而来,将崔震的掌力全都化去。大厅之内,顿时静寂无声。何人在沈家庄内,如此嚣张? 我试探性地睁开眼睛,只见那人一袭白衣,风华绝代,逆光而行,只觉得他踏云而来,带着尘世铅华。日光在他的身后,如同他满身光华,只觉得耀目异常。 “师……”我一个师字还没有说完,我顿时就闭嘴了。近些,才瞧清楚,他哪里是师父,分明是仇人。呵呵,这叔侄俩真是像得很,一个巴掌,一颗甜枣。 “沈君临,你这是做什么?”崔震愤怒地将手收回身后,满腔怒气。三番两次被人阻止,他哪能有那么好的脾性。但令他更为在意的是另外一件事,沈君临扔的石子,竟能让他十层攻击散去,骄傲如他,怎可被一个晚生消了气焰,灭了威风。 “崔长老,稍安勿躁。事情还没有查清楚之前,不要妄下结论。”沈君临手提行云剑,剑在鞘中,就如此走了进来,浑身散发着一股浩然正气,让人不由得心悦诚服。 杨云态度卑恭地站到一旁去,接下来已经没有他的事了。沈言溪目光狭促,不知在想些什么。大厅内其他门派的人,或在看戏,又或者置身其中。 “证据确凿,还有什么不清楚的。刚才她也亲口承认,那晚她就在后花园中。如此,还有什么可狡辩的?”崔震极力压制心中的怒气,一只手紧紧地握成拳。怒瞪着护着我的沈君临,若不是今日诸多豪杰在场,他只怕是要冲上去动手。 “我没杀人。”生怕他不信似的,我又喊了一句。不知道为什么,对于先前还仇视万分的沈君临,我是如此的将自己的性命押在他的身上。毕竟,偌大的大厅,上下几十号人物,就只有沈君临是护着我的。如今,我就像是溺水之人,只能拼命地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 “我相信她没有杀人。”沈君临这句话在大厅里炸开了,引来不少人窃窃私语,纷纷猜测,能让行云公子如此护着之人,两人之间会是什么关系。 我冤枉呀,哪有关系?若说有,也不过是我要去偷他的玉佩。就是一个小偷和失主之间的关系,虽然还未成立。 沈君临毫不在意众人的猜疑,嘴长在他人身上,别人要说,他还能管得着吗? “你说她没有杀人,难道便没有杀人了吗?”崔震似乎快要青筋迸出了吧!他与沈家庄素来不和,更是瞧不惯沈君临这幅姿态。 “我以此剑向崔长老担保此人。”沈君临将手中行云剑往前一举,声音虽然不大,却是重如千斤。 众人惊讶,以行云剑做担保,这意味着什么,他们都清楚得很,一旦错了,世间便再无行云公子这个人了。而沈君临,也将背负全天下的骂名。 这下,我跟沈君临的关系,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其实,我也不知道沈君临为何会如此地护着我,后来我才知道,我不知道他,他却对我了解得很。湘阳城中那次,也并非我们第一次见面。 “好,老夫就信你一次。”崔震也顺着台阶下,毕竟这是在沈家庄内,自己闹得太过也不好。如今有这么多江湖侠士作见证,想来沈君临也是不敢反悔的。他已经得到他所想要的了,又何乐而不为呢? 我松了口气,这才将悬着的小心脏给放下。想不到最后救我的,竟然是沈君临。我只觉得这世间没有什么比这个更诡异的了。又是一场救命之恩,只不过不用担心什么以身相许,毕竟沈君临都是三四十的人了,做我的长辈还差不多。 “紫墨,带白姑娘下去休息。”沈君临吩咐道。 至于那个紫墨,呃,就是先前沈言溪身边的那个紫衣美人。嗯?她不就是那天晚上把我拖去干活,然后害我被狗咬了的那个丫鬟吗?让她带自己去,是不是不好呀? 我偷偷看了沈言溪一眼,只见对方那个眼神着实不怎么好,好像要吃了我似的。难道说他们之间,有什么难说的情缘?嘻嘻,又有可八卦的了! 不过,因此凭我的智商,我也忽略了一件事,那就是,在场的除了楚百飞外,就没人知道我叫什么,他怎么知道我姓白呢?难道说是因为先前我来应聘丫鬟时登记了名字?不应该呀,我既然逃了,事后又没遇着熟人,就不应该有人知道呀! 不过我没有注意到的还有另外一件事,那就是,楚百飞又不见了。估计是因为没什么热闹可以接着看,他也就一边凉快去了吧! 当然,这些深奥的问题,我都想不到。我能想到的只有,我终于逃过一劫,可以安安心心地睡个好觉了。 对于沈君临的吩咐,杨云惊讶,沈言溪凝眉,紫墨挑眉。至于其他人,都随意吧!折腾了一宿,我还是先睡个好觉吧! 紫墨福身,对我说了个伸手请礼。“白姑娘这边请。”她脸上带着浅浅的微笑,曾令我一度以为她是个温柔贤淑的女子,事后证明,并非如此。 我乐颠颠地跟着她过去,终于可以睡觉了,这对我来说,是最大的幸福。 刚到那个房间,我肚子就发出一丝不和谐的声音,我不好意思地揉揉肚子,脸上尽是尴尬。“呃?那个?我还没有吃早饭,可不可以?” 紫墨扑哧一下,捂着嘴笑了,瞧着我的眼神,越发温柔。“好,我这就吩咐他们为姑娘准备。” “多谢紫墨姐。”我甜甜地一笑,竟有几分撒娇。“紫墨姐,你真漂亮,心底又好。”当年入门的时候也是用这招打败师姐,让她给我偷留了不少好东西。 师姐曾经说过,人在江湖飘,嘴是一定要甜的,这样必定能够获取更多的利益,也能让自己少受些迫害。 其实,我觉得,紫墨人挺好的。若是她能跟病美人配上一对儿,倒也是个不错的选择。转念又一想,不,不行,病美人身子骨那么弱,让他配紫墨,岂不是浪费了紫墨姐的大好年华吧! 我一个人在那里自言自语,又摇头晃脑的,若是被人瞧见,还只恐是我癔症发作了。等待饭食的过程,也是痛苦的,只能靠一些八卦的想象,来缓解饥饿了。 与此同时,大厅那边。沈君临既然已经回来,那么沈家庄的主导权自然就回到了他的手上。沈言溪站到了一边,杨云守卫在他的身边,。两人都将目光放在了沈君临的身上。沈言溪目光狭促,若有所思的模样,在意我同沈君临关系的,自然也少不了他一个。 “沈君临,你既然说那个妖女不是杀害老夫徒儿的凶手,那么你是知道凶手是谁了?”崔震问道,脸上带着几分冷笑。无论是以前的旧怨,还是如今爱徒死在沈家庄的新仇,他都没法对沈君临有什么好语气。 “这个倒还没有。”他才刚从外面回来,对庄内发生的事情还不大熟悉。 “那么你凭什么说那个妖女不是凶手。莫非你跟那妖女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崔震含怒问道,语言越发嘲讽,甚至忘记了他是江湖两大武宗之一华阳宗内位份仅次于宗主的长老。 “崔兄,行云公子的为人,那是众所周知的,你要注意言行。”朱华温也拧着眉头,十分不悦。他素来与崔震深交,华阳宗虽是大派,但这沈家庄也不是好惹的,更何况还有那位大人物在呢!如今,他们身处沈家庄内,若是闹出什么不愉快,岂不是让其他江湖豪杰看了笑话去。 随即,朱华温又客气地向沈君临讨好道“行云公子,崔长老怕是因痛失爱徒所以方才有些言语失控,还望行云公子见谅。” “崔长老失去弟子一事,实乃我沈家庄之责。在下在此向诸位豪担保,三日之内,必将给诸位一个交代。”沈君临既然已经撂下话了,其他人自然是不敢再多说什么了。 都没什么戏了,其他人也差不多该退场了。热闹非凡的大厅,一下子就只剩下了沈家庄的人。 “言溪,这次你做事,实在是莽撞了。”沈君临无奈地责备道。 “二叔为何会信一个来历不明的人?”沈言溪实在是不觉得自己有错,他知道我不是凶手,不过是想借我引出凶手而已。不过我来到沈家庄肯定是怀着某种意图的,这一点,他深信不疑。 “你以后就会知道了。小白她,绝对不会做对沈家庄不利的事,这你大可放心。”沈君临叹着气道,想要解释什么,又生生咽了下去,不知道有些事情,于言溪而言,或许是好的。 我若是听见他们的谈话,必定会在心中诽谤一句。沈公子,沈大侠,你哪儿来的自信?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有细心的小天使们应该已经发现,以沈君临的性子当年怎么会对白池说那么重的话,而且这里又这么相信她,护着她。 雪花一直都相信,世间没有所谓的巧合,只有必然的因果。 感谢每一位支持雪花的小天使,你们的收藏与评论,对雪花而言,都是莫大的精神食粮。也很感激你们能够包容如此懒惰的雪花。感动得眼泪都止不住了。 第17章 最真的谎言 我在房间里等着紫墨回来,无精打采地趴在桌子上,奄奄一息。饿了这么久,还要遭受精神上的折磨,只能是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心里哀怨得不行,更是跟沈言溪结下了死仇,这一切都是他害的。 紫墨回屋,瞧着我如此模样,着实把她给吓了一跳,还以为她不在的时候,我被人给了断了。听我还有些呜咽之声,便知还活着,连忙招呼着丫鬟们将饭菜端了上来。 一闻到饭香,我蹭的一下就跳了起来,整个人瞬间焕发活力。“终于来了,我都快饿死了。”闻着饭香,我咽了咽口水。这沈家庄果然不是一般的地方,这饭菜都不是一般的香。 这招待客人的饭菜,更是香得无法言语。最怕我人生十六年,从未吃过如此好的饭菜,就算这是行刑前的最后一顿饭,我也觉得值了。我一手一根筷子,交叉碰撞,随时准备开动。 “都摆上吧!”紫墨吩咐着两个丫鬟将饭菜摆上,之后又将她们打发走,只有她一个人留下来陪我。 瞧着这满桌子的菜,口水不觉地流下来。我拿起筷子,也顾不得什么形象,张口就吃。我一不是名门千金,二不是深闺小姐,注意形象干什么。跟饿了一天的人谈形象,算了吧!我狼吞虎咽,生怕吃慢了,就吃不着了。 “你慢些吃,没人跟你抢。”紫墨捂着嘴偷笑,大约是庄上的人都太过无趣,头一回见着我这样的人,她眼底不掩惊喜与有趣。 我回了她个大大的笑容,现在嘴里都是吃的,一笑起来,就鼓着两个大大的包子脸,实在是没空说话。 紫墨见我吃的欢快,她也坐下来,看着我吃,时不时还抿嘴偷笑,似乎看着我吃饭是种极大的快乐。她坐在我的对方,单手托腮,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一脸温柔地看着我。 我将盘子扫空,连一粒米都没有留下,胡乱的擦擦嘴,打个饱嗝。脸上尽是满足的笑容,好久都没有吃过饱饭了。我揉揉自己圆鼓鼓的小肚子,真是无比幸福。 “白姑娘?”紫墨眯着眼睛笑道,活像一只狡黠的紫尾巴狐狸。 “叫我小白就好。”白姑娘白姑娘地叫,听着总是很别扭。师父师姐总是叫我小白,所以还是小白听着习惯。更何况,这一饭之恩后,我对紫墨更加亲近,叫我小白,也没什么大不了。 “那小白,你吃好啦?”紫墨一手托腮,面带微笑。真是一副美人图,养眼。 “嗯,吃好了。”我连忙点头,吃了人家的东西,总要道谢吧!“多谢紫墨姐。” “既然吃好了,那么我们来谈正事吧!”紫墨突然坐直了身子,收起先前的笑容,一本正经道。 我心莫名的一咯噔,这是要干啥,不会要让我付账吧?这饭菜这么好,肯定不便宜,就算把我卖了,也付不起呀!这是刚出狼窝,又入虎穴吗? 我一把过去,抱住她的大腿,哭丧着脸。“紫墨姐,我是真的没钱,你把我卖了吧。”把我卖了算了,还点儿算点儿。 紫墨着实被吓了一跳,不自主地缩了一下,脸上尽是疑惑。“我干嘛要卖你?”这突然的一出,搞得她像是人贩子似的。她有稳定的工作,在沈家庄也是混得不错,干嘛还要去卖人挣外快呢! “这顿饭我吃了,可我实在是掏不出钱。”我眼睛里流些盐水出来,装可怜,这是江湖求生必杀技之一。若是遇着个心软的,说不定就让我给糊弄过去,这钱就不用掏了。 “谁让你掏钱了?”紫墨真是哭笑不得,又好笑又好气。不过,似乎,自己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开心过了。 “这是免费的?不用付账?”我再三确定。说实话,我不太相信,因为师姐说过,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虽然看时间,现在还不到午餐的时间。 “免费的,不用付账。”紫墨忍着笑意,连忙伸手,将我拉起来。 “哦,那就好。”我蹭的一下就起来了,把眼泪一抹,乖乖的坐了回去。“那紫墨姐你说的是什么正事呀?”我一下子来了兴致,只要不是让我给钱,什么事情都好说。 “嗯,那个,你觉得小公子怎么样?”紫墨眼中充满着希翼,这种眼神,跟师姐憧憬沈君临时不正是一样的吗!看来,这有八卦可以看了。 我在心里算着自己的小九九,虽然说病美人,性格,呃,是那么的恶劣了一点儿;身子骨,呃,是那么的弱了点儿。但情人眼里出西施,我怎么好当面对她说心上人的坏话,万一打击了她,她不给我饭吃,怎么办? 我咽了口口水,眼珠子转了一圈,说了有史以来第一句最真的谎话。“长得帅,又有钱,性格好,武功高,除了身体弱了点儿,没啥毛病。” “你真的这样觉得?”紫墨喜出望外,一把捉握住我的手,仿佛是找到了志同道合之人时的那股子激动劲。 我飞快地点头,比小鸡啄米都快。“嗯嗯嗯。”能不同意吗?我的手呀,都出红印子了。疼呀,大姐,下手的时候注意一下轻重。虽然我不是什么大小姐,也没有什么嫩皮细肉,但是好歹还是女子一枚。果然,恋爱中的女子,都是疯狂的。但令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我会错了意。 “紫墨姐,小公子差人来,只说是到吃药的时辰了。”一个乖巧的丫头轻轻地叩门,拘谨地站在门口,脸上有些怯弱,似乎是在害怕什么。 “哦,那绿姝,白姑娘就先麻烦你照顾了。”紫墨性子随性,嘻嘻道,反正自己也得到答案了。而且她相信,这沈家庄怕是要热闹一段时间了。 “是。”绿姝微微抬头,瞧着我在看她,她又埋下头去,不敢与我对视。或许是出于做丫鬟的安分,避开客人目光,埋头低视,以示其尊重吧! 紫墨转身对我道,“小白呀,你有什么事跟绿姝说就好。小公子该服药了,我得先走了。” “好,紫墨姐慢走哈!”等紫墨走后,我才将所有目光都放在绿姝身上。 一身浅绿色的衣裙极好地穿在身上,外罩薄纱,更显得身材玲珑。她面色清纯,颇有些小家碧玉的感觉,弦月眉梢头,碧海丹青目。美得耐人回味。若说紫墨是海棠夜放的魅惑,那么绿姝便是莲花初开的清香。 不得不承认,沈家庄的颜值真是不错。貌似年轻的婢女中就只有我长得最普通,没有什么凝玉雪肌,没有什么丹唇柳眉,看见美的事物,我总是忍不住要欣赏几下。 大概是我的目光太过火热,绿姝越发不好意思,头埋得更低了。“白姑娘?”她声音弱弱的,像是糯米团子一样甜腻。 …… 我醉心于美丽的事物中,根本就没回过神。两眼盯着绿姝看,似乎想要将她的模样记在脑海中一样。当然,其实并非如此,我只不过是走神了而已。 “白姑娘?”绿姝见我没反应,忍不住又唤了我一声。这一生,较之先前,音量又提高了几分。 …… 还是没回神。我只想着,这沈家庄个个都长得不赖,我在这里,简直就是鸡立鹤群,显得格外扎眼。难怪师姐说,人家能用脸蛋吃饭的,我偏偏只能靠体力。多踩踩点,多跑跑房,出师之后,日得百金,不是问题。 “白姑娘。”绿姝壮起胆子,声音再提高了几分。 我立刻魂归旧体。“怎……怎么了?有小偷吗?”我慌忙中询问,事后又反应过来,自己不就是小偷吗!真是贼喊捉贼,好不尴尬呀! 绿姝见我如此模样,不觉撇开了生疏,竟是笑了起来。这一笑更加好看了,就像是一阵风吹过莲池,莲花摇曳。更香,更美。“白姑娘在想些什么呢?绿姝唤了多次也未有反应。” 我怎么能够说实话呢!“我在想今天中午吃什么,晚上吃什么。”我还配合的眨巴了几下嘴,似乎真的是想吃而已。其实,这也没说谎,我真的很关心下两顿吃什么,作为一个整天无聊过日子的人,这两个问题,必定是常年挂在嘴边。 “白姑娘真有趣。”她也不与我那般生分了,也不似先前那般拘谨了。 我一看,这是好兆头呀,我朝着她靠近了几步。“别叫我白姑娘了,你跟紫墨姐一样,叫我小白就好。”看我们俩站在一起,这身高、这年龄,就像是一对姐妹花儿,除了相貌外。 “白姑娘是公子的贵客,绿姝不敢。”她声音又多了三分柔弱,听得人心里痒酥酥的。若我是个男子,我反正是一定会喜欢她的。长得又漂亮,性格又好。 “贵客,什么贵客?我可没有那么多钱。其实绿姝你不知道,我先前也是这沈家庄的丫鬟,现在连债都没还清呢!”我一把鼻涕一把泪,诉说着自己的辛酸史。 绿姝同情心泛滥,被我感染了几分伤情。“白姑娘,你别伤心了。”她轻轻触碰我的手,想要来安慰我。 “小白。”门外突然响起个声音,我条件反射。“师父?” 作者有话要说: 又重新更了一下这章,对里面一些部分做了微调,实质上没有太大的变化。 又来卖萌、翻滚,求收藏了哟! 白池:求收藏,求点评,呜呜呜~~~ 沈言溪:没用的,喜欢你的都默默地看着,不喜欢你的人,求也没有用。 第18章 绿梅当含毒 “师父?” 再一看,分明是沈君临。我今天是怎么了,怎么总是把沈君临给认成师父。要不是知道不可能,我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受了刺激,脑袋出问题了。大约是觉得沈君临唤我的语气,跟师父很像吧! “公子。”绿姝又恢复到先前的模样,收敛起了一切笑容,毕恭毕敬地站到一旁,充分做好她丫鬟的本分。 “紫墨呢?”沈君临并未看见紫墨,便出声问道。 “该是小公子用药的时辰了,紫墨姐回无香院伺候去了。”绿姝怯怯地解释道,她对公子还是有几分畏惧。毕竟在没有庄主存在的沈家庄,沈君临这位行云公子,就等同于庄主的存在。 “让紫墨在无香院中安排一间客房,让白姑娘住下。你以后就负责伺候白姑娘吧!”沈君临吩咐道,大约是真的把我给当贵客了。 “是。”绿姝行礼后便出去了,去传达沈君临的命令。 我一脸呆愣,今天这是闹那样,昨晚还被关在地牢里当嫌疑犯,今天就成为座上宾。这沈君临和沈言溪两叔侄之间的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想想,我还从来没有被人当过贵客存在,这一次,我一定要好好地享受一番,才不枉此行啊! “小白,你跟我来。”沈君临忽然道,脸上是一如既往的平淡。语气很轻,却给人不容抗拒的力量,举手投足之间,又给人以长辈的姿态。想想,就他的年龄而言,都是我的两倍了。 世人都说,若是哪一日行云公子开怀笑了的话,只怕是江湖又要掀起一股腥风血雨。原因无他,只是一想到江湖上有那么多的女子倾情于他,他若一笑,只怕是要令这些女子心醉。 反正江湖传闻是这样,至于真假,就从来都不是我应该操心的问题。我所关心的只有一个,他们沈家人怎么都是这样,什么都不说,就直接让自己跟着他们走,也不知道会不会就这样被他们带到一个无人的角落,然后杀人灭口。 “哦。”我极不情愿地跟着他走。算了,念在他是我救命恩人的份上,就勉强相信一下他吧。况且,在沈家庄内,面对当家主人,我也没有说不的余地。更令我担心的是,我怕我还没来得及逃跑,他行云剑出,一剑就要了我的小命,得不偿失。 绕过几个庭院,朝着沈家庄的深处走去。如我所担心的一样,越往深处走,路上所遇见的丫鬟奴仆就越少,我心里越发的不安,不会真的被自己说中了吧。 我咽了咽口水,正想着要不要先逃跑呀!毕竟我还年轻,就这样死了的话,实在是太不值了。我正坚定决心要逃跑的时候,沈君临又突然说道“到了。” 呃,这样的话,我是不是不能逃了呀!我踌躇着,正在考虑到底要不要进去,是生还是死,这是个严肃的问题,正所谓一失足成千古恨,一失手成万古悲。 “进来吧,不会吃了你的。”沈君临平静地说道,静静地看着我,他一双眼,如同鹰眼一般,将我的心思看了个透。 被人一眼看穿,还真是有些不好意思呢!都被人看穿了,难道我还要逃吗?我抬头看了看,绿梅院子?等日后我知道了这几个字所代表的真正意思的时候,我甚至后悔没能及时抽身。 梅花,是苏灵晚最喜爱的花。而红梅太过俗气,绿是毒的颜色,绿梅则是带毒的梅花,彰显着她粉面阎罗苏灵晚的存在。 跟着沈君临进去,只见园中到处都种满了红梅,落了满园。明明是红梅,为什么不叫红梅园,反而叫什么绿梅园?哎,有钱人的风雅岂是我们这些穷人所能懂的。还有,现在也不该是梅花开放的季节呀?这沈家庄不会还有让梅花开四季的本事吧? 不重要,花开花落就好。让人怪异的只有,红梅配上绿梅园这个名字,红配绿,真的好吗? 估计是红绿相克,这个院子十分冷清,这么久都没有见到一个人。我甚至在想,这住客该是有多得罪沈家庄呀,才会住到这样一个冷清的院子里。 呃,会不会这个无辜的人就是我,他把我带到这里是为了让我自生自灭呀。 “沈大侠,我错了。是我眼力太差,不该打您的主意。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就放我一马吧!”我一把哭腔。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呀,惹上这么一群恶魔!现在认错投降,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 沈君临皱了下眉头,虽然知道我神经大条,但是这样突然的来一句,还真是让人受不了。“正常些。” 我连忙把所以表情一收,恢复到面无表情。刚才我似乎看见了他眼中的不耐,算了,他们这些人都是性情古怪,若是没按他说的做,只怕是小命不保呀! 我不就是想偷个出师礼吗?怎么还要搭上命呀?至于吗?若是早知道做个小盗的路有这么艰苦,我说什么也不会拜入师父门下。就算他收我、养我、照顾我,我也不会迈进飞燕派这个门槛。 可用师父的话说,女承父业,他基本上等同于我父母的存在,我又哪儿有别的路可走?至于我的父母,在我的记忆里,毫无身影,听师父说,他们在我出生后不久,就病逝了。至于是否真的是病逝,我也懒得去探究这个问题。 沈君临站在院子里,落梅纷纷,一袭白衣,竟是十分好看。他一手凝气,三片梅花花瓣便虚空浮在他的手上,随手一抛,花瓣敲在门上,“咚咚咚”正好三声。 我还来不及疑惑,他这是做什么的时候,门就从里面打开了。 “进来。”沈君临对着出神的我道,生怕让我因迟疑而慢吞吞的。 我赶紧屁颠屁颠地跟过去,不然这位大侠若是生起气来的话,我的小命就要不保了呀!果然,在我的眼里,还是命最重要。更何况,都跟他走了这么远的,还怕进这间屋子吗? 进入屋内,隐隐约约嗅到一股清香,很是好闻,若说这香像什么的话,呃,柠檬?还是橘子呀 ? “她来了?”从里屋传来声音,魅惑,带着酒香,让人不自觉地沉浸于其中。轻飘飘的,仿佛又如同山谷间的仙音,忽远忽近,让人琢磨不透。 “大嫂。”沈君临停在歪室,对着由屏风遮挡的内室,恭敬道。 沈君临的大嫂?难道是?我心里一个咯噔,粉面阎罗?要死啦!那我闻到的香味难道是毒?我是不是快死了,我怎么觉得心脏这么揪紧呢?我摒住呼吸,不能再吸入毒了。 “你若是再不松口,只怕是要活活憋死了。”一声嗤笑,从里面走出一位妇人,瞧着约莫二十出头的样子,可谁知她已经是年近四十的人了。 苏灵晚身着一件大红石榴裙,在外更是罩着一件大红袍。梳着个妇人发髻,腰段如蛇,捻指如玉。这样的美人,别说是玩儿毒的了,她自己本身就带毒,只一个眼神就能够让人神魂颠倒。 我从未见过如此绝色的女子,一笑倾城,再笑倾国。跟她比起来,我瞬间觉得师姐呀,紫墨绿姝什么的,根本就上不得台面,犹如乡间小花开在牡丹身旁。 自从从楚百飞口中得知了这苏灵晚的名头,我就是对她怀着又崇敬又惧怕的心理。怎么能够不崇拜呢?毕竟我的目的就是能够祸害江湖,不,是扬名江湖。又怎么能够不害怕呢?毕竟我是最珍惜自己这条小命的。 “姐姐?你确定这香味没毒?”我小心翼翼地问道。因畏惧她粉面阎罗的威名,我只觉得四周的一切都带毒,如此才是正常的。 “没毒。”苏灵晚怀着笑意将我打量,她的眼神像是蛇一样,盯着自己的猎物,在她的目光之下,我感觉自己连灵魂都藏不住。“不过……” 说话不要大喘气呀,会吓死人的。我的心,又再一次被悬起。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头。小命在人手,哪能不哈腰。 “论辈份你可是小了一辈,若叫我姐姐的话,却是被你讨了便宜。”苏灵晚嫣然一笑,连笑容都有毒一般,根本就不敢看。 不会吧,这种小事都要计较。哪个女人不希望自己被人叫年轻一点儿,除非她有病。师姐就是这样告诉我的,不会有错的!可被她这样一弄,我还真不知道该叫什么了。 “叫我晚姑姑吧!”她纤手玉指挑起我的下颚,对上她巧笑的目光。 我更加搞不明白了,到沈家庄偷个东西,怎么还寻着亲戚啦?姑姑,为什么叫她姑姑?虽然多加了一个‘晚’字。真是女人心海底针,所有的套路,都无法正常使用。这江湖,着实危险的很呢! “晚……姑……姑?”在她的威逼之下,我嘴不停地哆嗦,颤颤兢兢吐出那几个字来。 作者有话要说: 如果亲们喜欢雪花的文章,希望您能够动动小手指,加入收藏,给雪花一些鼓励。也可以去看看雪花的其他文哟,风格比较相似。若是雪花的文章没能合您的口味,还请您能够给我一些建议,在这里雪花谢谢大家了 *^_^* 第19章 待长发及腰 “这人我也瞧过了。君临,你让她接管紫墨手头上的事。”苏灵晚潇洒地向后一转,我甚至还没有看清楚她是怎么动的,她就已经斜躺在一旁的软榻之上,一手支着头。 “大嫂,小白她刚来,对很多事还不熟悉。这么早接手,怕是不妥。”沈君临态度恭谦,试问这世间之人,能得他如此态度的,只怕还没有几个了。若说沈君临任沈家庄庄主之职,那真正做决定的,却是这位沈夫人苏灵晚。 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接手?接手什么?你们要不要这样不拿我当外人呀?我来沈家庄,是有伟大的目的的,你们到底明白不明白?别真的把我当作你们庄内的长工了。 我也是个懒得想事的,更没有一颗七窍玲珑心,将背后所隐藏的一切都看得一清二楚。为何沈君临会在众人面前担保我,就像他知道我目的所在一样?又为何紫墨总是说着模棱两可的话,似乎在试探我些什么?又或者沈君临为何要带我来见苏灵晚,说着一些我听不懂的话?诸如此类,我都没有想过,也根本想不到这些问题。 我恭恭敬敬地站在一旁,没想过要插嘴。尽管心里怒吼万千,我也不敢在这个时候发出一丁点儿的声音,生怕惹得这位姑奶奶不高兴,自己的小命就此断送了。 “是我太心急了,这事欠考虑。”苏灵晚笑着弹了一下自己的额头。“君临,这事全都交给你了。”她笑着,活像一个十六岁的姑娘,透着一股子灵动劲。不过,知道她手段的人,可都不敢这样想。 在二十年前的武林,正是苏灵晚成名的时候,江湖豪杰用在她身上的形容词,无非是毒物美人、蛇蝎美人之类的,有谁会将如此一个杀人狂看作可爱的姑娘。 “是。”沈君临点头,他始终恪守着叔嫂之礼,与苏灵晚保持着三步以上的距离。“我先带她去了。” 苏灵晚露出一副可惜的表情,深情地看了我一样。“我本还想留她些时候呢!”忽然她自己又笑了起来,看得我不明所以。“算了,反正来日方长。” 我满头冷汗,什么叫来日方长,我不想将自己的一生给葬送在这里。不行,我一定要逃离沈家庄。 这个世界上,怎么会存在着如此危险的地方,三番两次吓得我想要逃跑。不过,没过多久,我就又屈服在伟大的盗圣的目标下,不管前面是不是龙潭虎穴,也要闯一闯。这一次的退堂鼓,我不知道能够坚持几天,就又回到这个噩梦般的地方。 我跟着沈君临离开了绿梅园,刚出院门口,他就突然转过身来,对我无比认真的说道。“小白,我若记得没错的话,你若没能在一个月内拿到出师礼的话,便视为出师失败。这种人,是要被盗界抹杀的。”他顺便还做出抹脖子的行为,跟他素来的形象不符。 我吓得小脸惨白惨白的,他怎么什么都知道?难道我暴露了?而且,最重要的是,他说的……不会是……真的吧?他一个有名的大侠,应该不至于说谎骗我。我欲哭无泪,师父师姐,你们为什么不先告诉我呢? 现在,我还有回头路吗?留在沈家庄,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死了。离开沈家庄,一个月后必死无疑。横竖都是死,我,呜呜……还是留下来碰碰运气吧! 当天,我就跟在紫墨身边,开始学习着做事,不带这么快的。不过,更要命的是,紫墨的事,就是伺候沈言溪,这件事我还真没做过,也不想去做。 我小心翼翼地端着一碗汤药,朝着沈言溪的房间走去。走到门口,我又停下了脚步,眉头都快拧成麻花状了,心底一阵纠结。进还是不进呢?这是个事关生死的问题。 原先沈言溪可是警告过我,不许进他的房间。我若是进去的话,他会不会恼羞成怒之下,把我给杀了。一想到这里,我浑身打了个冷颤,整个人都不好了。死?又死?我是该有多背呀?每天都是想生又谈死。 听紫墨曾经说,沈言溪先天不足,怀胎七月就出生了,身子骨弱,每日都是用名贵药材吊着。沈夫人虽是个弄毒的行家,但玩药的手段也不差,在她配药的调理下,沈言溪也活了十多年,冬下的时候,便要满二十了。 但,事实是不是如此,就没有多少人知道了。不过,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我为什么要伺候他喝药呀!这不是紫墨的工作吗?而且,我来沈家庄是有宏伟目标的,怎么能够被这点儿小事给羁绊住。 虽然这样想,但也就是想想而已。先前沈君临的威胁,还在耳边回响。为了我的小命,为了我伟大的抱负,为了我……呃……还没想出来,就先这样吧,我只能是为五斗米折腰,屈于压迫。 我抬起手,正准备敲门,沈言溪正巧从里面打开。于是,我手就敲向他的脸蛋儿,眼看就要敲在他的脸上。这,怎么破? 要死啦!要死啦!我知道肯定完了,可伸出去的手,就像泼出去的水,根本收不回来呀! 下一秒,手腕传来阵痛,只见沈言溪捏住我的手腕,隔着衣袖。“我不是说过,不许你进我房间的吗!你是听不懂话,还是想找死!”他皱着眉头,一张脸比白无常还难看。 疼呀,我脸上都拧成苦瓜了。药,我得稳住,这要是打翻了,我可赔不起呀! “我这不是还没进吗?”我极力露出讨好的笑容,不再去惹这位主生气。我明明整个人都还在外面,哪里能算是进去了呢!这样一说,我本来就没违规呀!有什么好心虚的? 此时,风一吹,我长长的头发就朝他的方向飘去,扫在他的脸上。我们两人大眼对小眼,沉默了良久。先前好不容易恢复的一点儿信心,又瞬间给击溃了。这下铁定惨了,沈言溪那种记仇的人,不弄死我,就不是他。 “剪了。”他把我的手一甩,背身朝屋内走去,只留下这么一句话,不容我反驳。 不会吧,我全身上下,也就头发好看点儿了,连师姐都羡慕嫉妒恨的很呢!这要是给我剪了,我还有什么念想呀!“沈言溪,你不能这么干。”为了守护我最心爱的东西,哪里还顾及什么强权压迫,直接迈开腿,就进去了。 里屋之中,我们两人又是对眼。这下,我更心虚了,我这不是自己进来了吗?旧恨未解,又添新仇。这是要两罪并罚吗? 他目光阴寒地扫了一眼我的脚。我连忙把脚收到裙角下面,想把它们给藏起来。“那个,这,是个意外,对,是意外。”我心虚得不行了,双眼通红。“不是我想进来的,是……嗯?风?对,是风把我给吹进来的。”我左手端着药碗,右手揪着自己的裙子,眼神躲闪。这个时候,我哪里还敢去看沈言溪那阴寒的目光。 沈言溪的脸上又难看了两分。瞎掰也不动动脑子。我这是在说些什么呀,风能把我吹进来,这得多少级台风呀! “你是想要命呢?还是头发呢?”他平淡地说道,就像是在谈论今天中午吃啥一样。 “那个,你该吃药了。”我指了指手中的药碗,尴尬地笑了两下。我才不要做选择呢?这两者于我而言都是同等重要。我好不容易才留到及腰,给我剪了的话,我还要等多少年才能出嫁呀! 师姐说,长发及腰方可嫁。我留长发,可是为了嫁给师兄的呢!即便我还未曾遇见我那位梦中情人师兄,又或者,即便是遇见,也未能相认。 沈言溪脸色又难看了几分,像是喝了黑暗果汁似的。“你是在骂我?”他语速极慢,却给人重重的威胁压迫感。他双眼狭促,像是眼镜蛇一样,含有剧毒。 我真的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劝你喝药而已,绝对没有骂你神经病的意思。 面对他的步步紧逼,我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狼?怎么这个沈家庄的人都像是豺狼虎豹一样,一个不小心就能把人吃得连骨头都不剩。 “小公子。”杨云正巧从外面进来,救了我一命。突然觉得黑面神杨云,其实也没有那么可恶,毕竟在搅场合这方面,他还是能够充分体现出很大价值的。 我连忙把药碗往沈言溪手里一送,落荒而逃。此时不走,更待何时?难道还等着沈言溪亲手解决掉我的小命呀! 杨云疑惑地看了我一眼。虽然我得到了沈君临的保释,但是我清楚得很,沈言溪和杨云却是从来都没有相信过我。而我,恰好又不需要他们信任。 沈言溪将手中的药毫不留情地倒掉,都便宜了那盆盆栽。幸好我没有看见,不然又得心疼好久。先不说煎药费了我多大的功夫,紫墨为了教我煎药,不允许一步之差,整整让我浪费了五贴药,才勉强合格。再说,这药材每种都金贵得很,光是其中一味,就够我几天的开销了。不得不说,有钱人的生活,真是奢侈得很呀! 杨云跟在他身边那么久,自然也知道他的性子,一个来历不明的人递来的药,他无论如何也是不敢喝的。“小公子,金向仁那件事有眉目了。” 作者有话要说: 雪花最近在对前面的章节进行修改,看过的亲,不用重复看了,基本上没有太大的变化。如果亲们总是看见雪花重复更新某一章的话,雪花表示很无奈,jj文学屏蔽掉很多词,例如“毒~药”,雪花这篇是武侠文,很难避免这个词的。呜呜呜π_π 最近几天可能会很忙,然后会不定时更新,希望亲们能够谅解一下。么么哒! 如果大家喜欢雪花的文,希望能够支持一下雪花,哪怕是一个点评,一个收藏,也能让雪花无比开心,增加写作的动力,毕竟一个人的写作,有时真的需要很大的毅力,去坚持,去完成的。谢谢诸位亲的理解,雪花也会努力更新,争取写出更好的文来。 第20章 私会小美人 “小公子,金向仁那件事有眉目了。”杨云毕恭毕敬地站在一旁,汇报着情况。 “哦?”沈言溪将空碗放到一旁,停下脚步。眉头微隆,似乎是有所思量。 “据他的小师妹荣芙儿说,他最近总是神神秘秘的,似乎有些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杨云凝着眉头说道,金桐子金向仁对外的名声一向不错。若是做了些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辱没了华阳宗的名声不说,还会牵连到他们沈家庄。 “荣芙儿?就是那个华阳宗的‘水芙蓉’?”沈言溪挑眉,他虽然因身体原因,长期居住在沈家庄中,极少外出走动,不过对江湖事务,他却是关心得很。但凡在江湖上有点儿名气的人,还没有他不知晓的。 “正是,她的话,想来应该不会有假。”杨云应道,虽是如此思忖,但世上没有绝对的事情。 水芙蓉的话,还算是颇有名气,性子单纯,喜欢行侠仗义,救了不少贫苦百姓,口碑着实不错,也算是新一辈中的翘楚。江湖传言如此,至于本尊是否如此,就另当别论了。 “可曾弄清楚金向仁在背地里,究竟做了些什么?”沈言溪双眼狭促,眯起了危险的味道。金向仁的死因,必定跟他所做的事有关。若是能够知晓一二,对了解整件事的真相,也是极有帮助。 “这个倒没有,他做事极为谨慎,没有被人瞧见。”杨云自责,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还是只有这么一点儿的进展,自己果真是办事不力。时间不等人,三日的时限,很快就会过去。 “小公子,还有一件麻烦的事。”杨云犹犹豫豫,吞吞吐吐,他实在是不知道该不该说。 沈言溪拧着眉头,”他侧目看了一眼。能让杨云这样的,只怕不是什么好事。“说。 “荣芙儿要见小公子你。”杨云拧着眉头,心中忐忑不安。他实在是想不出,荣芙儿与小公子并无任何交集,又怎会突然提出要见小公子? 杨云停顿片刻之后,又接着说道“她还说,只跟小公子单独见面。”这就越发奇怪了,单独见面,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就是要谋害小公子。身为小公子护卫的他,又怎么能够容忍让小公子置身于危险之中。 “好,杨云,你安排吧!”沈言溪二话不说就同意了,他相信荣芙儿一定知道一些重要信息,而这些信息她要见到自己才肯说。虽然他对这位江湖女侠并没有多感兴趣,但相信她口中的话,会让自己感兴趣的。 杨云本想劝谏,但想着小公子的脾性,还是算了。“是。”他应下一声之后,就立即下去着手办事。 这些日子,沈家庄真是麻烦不断。沈言溪深感疲惫,这副病弱的身子,还是不行,必须早一点养好。可他自己也明白,造成身体虚弱的原因,不是病,是毒。而这种毒,竟然连母亲都无法解开,也足可见其厉害。 此时,响起叩门之声。他恍然回神,正色道了句,“进来。” 紫墨推门进来,扫视了一眼空空如也的药碗,又将目光落在了盆栽之上。她双手端着玉案,玉案之上,放着药碗。她往里走了几步,将玉案放在桌子之上。其后,又将玉案上的碗取了出来。 紫墨回身,叹了口气,略加抱怨道“小公子,这药材难寻,汤药难煎,您就不要再浪费了吧!否则,总是煎两次,可怜了我。” 她将药碗往沈言溪面前一递,眼神哀怨。“小公子,让小白每日为你送药,这是夫人的意思。小白是个好人,你就不要再欺负她了。”紫墨为我说起了好话来,我若听见,肯定是会感动哭了。 闻言,别说是眉头了,沈言溪整张脸都快拧成苦瓜了。这庄上的人是怎么了,上到娘和二叔,下到紫墨,这才几天,那个贼女就俘获了这么多人心?世风日下呀! “她身怀武艺,混入沈家庄,居心叵测,心怀鬼胎。你竟跟我说她是好人?”沈言溪咄咄逼问。紫墨伺候自己多年,怎么也是这个样子。 正在烧水的我,背后发冷,忍不住打了个喷嚏。我揉揉鼻子,嘟囔了一句,想来是最近晚上出去太勤快了,都着凉了,以后可得注意点,总不能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 紫墨闻言,抿嘴微笑起来。“那小公子可得小心了,千万不要让她达成目的。否则,小公子你,可就危险啦!” 沈言溪自然听出紫墨言语中的玩笑意味,不过,就算是玩笑,他也会小心的。他常年因病,心思敏锐,忽如鹰目一般,将目光锁在紫墨身上。“你们莫不是有什么事在瞒着我?” 紫墨心虚,目光躲闪,连忙将话题岔开,把药碗往他眼前一送。“小公子还是趁热喝吧,凉了,药效就不好了。” 沈言溪皱着眉头,更加印证了他的猜想。娘与二叔他们在谋划着什么,而且这事还同自己有关,只是不知道知晓这事的,究竟有几个人。娘与二叔自当知晓,紫墨也算一个,那么还有谁呢?他明白,众人有心隐瞒,就算他再追问,紫墨也不会开口。故而,倒是没有再多说什么,伸手接过,一饮而尽,又将药碗递给紫墨。 紫墨将东西一收,正打算退出去。走到门口,又扭头对沈言溪道“若小公子还是担心小白有所图谋的话,只需像防贼一样就好。至于其他方面,倒是不用自扰,多添烦恼。”紫墨说话模棱两可,掩着笑意离开。 “贼?”沈言溪琢磨着这个字,他虽然知道我进沈家庄是为了找什么东西,但具体是什么,他就不得而知。紫墨的话,倒是给了他很好的提醒。 杨云的办事效率也不是一般的高,当天下午,就安排好了荣芙儿和沈言溪见面,地点是在听雪阁之上。 至于我为什么这么清楚,还不是因为,当时沈君临跟我说。“我若是记得没错的话,那枚玉佩便是你的出师礼!不过,那个好像是言溪的东西,我只不过是借来戴戴,用完自然是物归原主了。”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我心中只觉得有千万只草泥马奔腾而过,不带这样玩人的。他倒是随性洒脱,却不知为难了我。整个沈家庄内,我最不愿打交道的就是沈言溪,谁让他总是一副恨不得杀了我的样子。跟沈言溪比起来,我还是宁肯到沈君临那里去偷。 无奈,上天根本就没有给我选择的权利。为了保住我的小命,我不得不违背自己的本心。在反复的纠结犹豫之下,我还是打算偷偷跟在沈言溪后面,时刻注意着他的动向,找出玉佩的下落,绝对不能放过任何一个机会。 至于所谓的听雪阁,其实,就是个四面通风的两层阁楼,四周挂着一些雪色纱幔而已。听说,洛阳不轻易下雪,可一旦下雪,从听雪阁望去,院中景色尽收眼底,一片银装素裹,玉雪逢荧,却是绝美非凡。 面对如此景色,总有人总是忍不住赋诗几首,以表情怀。他们这些文人的世界,我又怎么懂呢! 我躲在最近的草丛中,不敢发出丝毫的动静来,生怕被沈言溪发现。听不听得见声音不重要,重要的是要看清楚他们在干什么! 沈言溪与荣芙儿相对而坐,杨云站在一旁,桌子上只放着一个茶壶,两个茶杯,杯中倒着热茶,却无茶点。看来沈言溪并不打算跟荣芙儿多聊呀! 我的目光都在沈言溪的身上,恨不得将他看个遍,看看他有没有将玉佩藏在身上。以至于对旁边的美女荣芙儿,倒是有些忽略,只觉得眼熟,没想起来在哪儿见过。 郎才女貌,才子佳人。看着如此美好的画面,我不由得又在脑海中勾勒出一幅郎情妾意的画面,甚是美好。只可惜站在旁边的杨云甚是煞风景。 我猜测着沈言溪如此行为的用意。难不成沈言溪是在私会小美人?天啦,这个猜想在我的脑海中炸开,就像喷发的火山,一时半会儿,根本停不下来。这样一来的话,紫墨姐怎么办,她对这个沈家小公子可是一往情深。若是让她知道这沈言溪有个相好,紫墨姐会不会一时想不开,投河自尽。 我的思维,越想越偏,连自己都无法控制住了。毕竟像沈言溪这样的公子哥,周围围了一大群貌美如花的女子,出现个女人不奇怪。可很多事情的真相,往往掩藏在理所当然之中。 “沈公子,我想跟你单独聊聊。”荣芙儿看了杨云一眼,似乎很是嫌弃站在旁边的他。 “杨云,你先下去吧!”沈言溪此时也想不透这个荣芙儿要玩些什么花样,静观其变,一直是他的处事风格。 “是。”杨云多疑地看了荣芙儿几眼,最终还是应了一句是,便退离了听雪阁楼,来到一楼站岗。 煞风景的走了,荣芙儿双手托腮,一脸笑意地看着沈言溪,像是一个可爱的妹妹。“喂,还认得我吗?” 作者有话要说: 时别几天,雪花才来修改前面的章节,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跟上更新的速度呢!真是忧伤得很啊…… 第21章 交代了小命 “喂,还认得我吗?”荣芙儿双手托腮,以渴望的眼神看着他,似乎在期待着他的答案。 沈言溪拧着眉头,略加思索她这话的用意。既然他应她的邀请前来,就算素未谋面,却也是知晓对方的背景才对,更何言认不认得?但听荣芙儿的语气,似乎他们之间是老相识。可在他的记忆中,从未出现过眼前这张脸。 “我就知道,你肯定忘了。”见沈言溪如此神情,荣芙儿一目了然,无奈地叹了口气。“十年前,天云寺。你可还有印象?” 沈言溪凝眉不语,十年前的事情,他确实是记不得了。又或者说,他十六岁之前的记忆都没有了。 “看来你当时说的都是真的。”荣芙儿露出同情的目光。谁不知沈言溪最讨厌的就是别人对他的同情,可是荣芙儿的这样目光,却让人讨厌不起来,甚至还有些熟悉的亲切感。 “你到底想说些什么?” 虽然不讨厌,却也不喜欢。沈言溪任是耐心再好,也禁不住对方总是扯一些没有的东西。况且,他还一直等着荣芙儿同他说金向仁的事,又哪儿有心思去听其他的东西。 “好好好,我不跟你兜圈子了。你都忘了,那就忘了吧!反正不过是萍水相逢。”荣芙儿爽朗的笑起来,似乎是真的洒脱。过往如何,何须在意。“如今,我只要跟你好好的见上一面,确认一些东西,我就心满意足了。” 沈言溪却是看得出,自己所遗忘的过往,绝对不简单。十年前,天云寺中,究竟发生了什么,若论年龄的话,那个时候荣芙儿只有七八岁的模样,自己也不过十岁左右。年幼的自己,又去天云寺干什么。这荣芙儿的话,倒是透着几分耐人寻味。 “若是荣姑娘不肯告之金向仁之事的话,那么在下先告辞了。”他来这儿,不是为了听荣芙儿叙旧的,而且这‘旧’自己还毫无印象。沈言溪眉头皱起,已经宣示着他的不耐。 “我说,我说还不行嘛!”荣芙儿看着他起身,倒真像是有几分要走的意思。这怎么行?荣芙儿急了,连忙唤道,试图让他留下。 沈言溪脚步一顿,故作不急地停在原地,估摸着荣芙儿的耐心,方才转身,重新坐下,准备着听她述说过往。 荣芙儿嘟了嘟嘴,透着三分天真,七分顽皮,很是可爱,嘴里碎碎叨念了几句。“你以前可不是这个样子的。”小声地埋怨了几句,又偷偷地看着沈言溪的脸色,害怕被对方听见。见对方神色依旧,方才小小地松了口气。 “我虽然不知道金师兄在背地里到底在做些什么,但是我有个办法,一定能够引出那个真凶。”荣芙儿满脸自信地看着沈言溪,真是一点儿都不谦虚。 显然,沈言溪对她的法子,也是很感兴趣,两人一阵低声交谈,商讨着计划。 他们到底在说些什么呢?如此小声,我一个字都听不见,心里有些着急,身子往前探了一下,发出些窸窣的响声。 “什么人?”这听觉,要不要这么灵敏呀!一被人察觉,我顿时吓得不敢动了。 沈言溪一道凛冽的气刃,直指我的方向而来,气势逼人。他,果然厉害,虽然是个病秧子,可一点儿也不妨碍他武学上的成就。 都暴露了踪迹,我哪里还敢呆在原地,这不是存心找死嘛!我腾身而跃,身形一闪,躲开他的攻击。只见先前所待之地,草木被齐齐地削去头尖,若我没能躲开的话,被削去的只怕是我的头。 可是当我还未反应过来之际,沈言溪已经近在我的身旁,一手捏住我的脖子。虽然隔着一层宽大的衣袖,我仍旧能够感觉到那不小的手劲。他的轻功怎么这么厉害?怎么没人跟我说过呀?要死啦!要死啦! “又是你!”沈言溪的脸色难看到了极致,对我的反感更甚一层楼。我想啊,在有我的这几天里,怕是他脸色最难看的时候。没事,偶尔生气生气。就当练练气肺了。 “沈……小公子,先……松松……松松,我们……好好说……话,行不?”我拼命地想扳开他的手,可无奈他的力气实在是太大了。脖子要断了,空气呀,我要呼吸空气呀! 荣芙儿也从听雪阁上飞跃而来,落到沈言溪的身边,满脸欢喜地看着我。“小……啊……姑娘,又是你呀?” 无奈被沈言溪捏着脖子,我实在是无法给予她更多的回应,只能半天才憋出来。“你……?”怎么这么多自来熟呀,都谁呀,我根本就不认识你好吗? “几天前,你在街上被恶霸袭击,林师兄出手救你的时候,我就在旁边,你可能没有注意到我。”荣芙儿嘻嘻地笑道,她平生最爱助人为乐。 凭我的聪明才智,肯定没能发现她这句话的问题。林清胥是少阳宗的,荣芙儿是华阳宗的,他们怎么可能是师兄妹?可,就算我很聪明,也未必能发现这个问题,毕竟我不知道荣芙儿出自华阳宗。以至于后来,我一直以为她是少阳宗弟子,还闹出了不少的笑话。 这些都不重要,经过她这么一提醒,我顿时想起来一些事情。恶霸事件,我着实没有注意到是她,可另外一个人,我确实熟悉的很,她不就是跟我同进沈家庄的那个芙儿吗?“芙……” 我‘芙’了半天也没有‘芙’出什么来,只见她拼命地摇头,还双手合十,做了几个祈求状,似乎是不想让我将她混进沈家庄丫鬟中的事情说出来。 正好我的小命还在眼前这位白无常大人手中,呼吸不畅,我即便是有心说些什么,也实在是说不出完整的话来。 “沈公子,你就放手吧!今日,行云公子在众人面前力保这位姑娘?想来她是没有问题的。”毕竟跟我只有那么一天的交情,荣芙儿也帮忙求情。“你就算不信她,难道还信不过行云公子吗?” 听芙儿如此为我开脱,我只觉得眼中闪烁着泪花呀!世上还是好人多。芙儿,就冲着你这份情谊、这份信任,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 沈言溪或许是看在荣芙儿的面子上,又或者是看在沈君临的面子上,终于肯松手了。 我不停地咳嗽,拼命地呼吸,差点儿小命就交代在这里了。不用看都知道,我脖子上现在肯定是几根红印子,丑死了。在经历过生死问题之后,美丑就成为女子的第一问题。 “谢……谢哈!”毕竟多亏了荣芙儿求情,我还是得道谢。至于沈言溪,我早已经在心里把他给诅咒了千百遍。 “没什么。天快黑了,我们回去吧!”荣芙儿拉着我离开,她的手很白很嫩很光滑,不像我的手上面布满了老茧,都是些因为干了不少的陈年旧活。 走了几步,荣芙儿又突然回头,对沈言溪道“沈公子,你若是觉得我的方法可行的话,就趁早实施吧!晚则生变。”她脸上带着三分俏皮,像是一个玩心未泯的小孩子一样。 我却没资格说她,毕竟她年长我一岁,心智比我成熟几分,阅历也比我丰富。她目光中是睿智成熟,并无玩笑的意思。 我被荣芙儿拉着走了,至于沈言溪的表情是怎样的,我着实没有瞧见,也懒得再回头看一眼,不过估计好不到哪里去。 回到房中,为了表示一下我的感激之情。“芙儿?” 荣芙儿先是一大惊,后又正襟危坐。“你是怎么认出我的?明明我都已经乔装打扮过了呀!”她大脑思维绞成一团,怎么也想不明白我是怎么认出她的。 我抬着头,一脸憨笑。“感觉。”说实话,我也不知道,就是凭感觉吧!况且,她所谓的乔装打扮,只是换了发型,换了妆容,换了衣服,并没有太大的变化。 她态度一转,双眼萌动,苦苦哀求。“小白,你一定不要将我当丫鬟的事情说出去呀!拜托,拜托。”她双手合十,不停地请求道。 “为什么?”我这人,就是好奇心重了一点儿,很多事情都喜欢多问,但没少在师姐那里吃亏。 “这个……呃……这个。”豪气的水芙蓉荣女侠,就这样扭捏扭捏了,似乎是难以启口。“这个,以后你就知道了。” 又是这么一句话,师父师姐也没少拿这句话来搪塞我。不过,人家都不愿意说,我又怎么好意思再追问下去。 她突然站起来,认真道。“我们重新认识一下吧!我姓荣,名芙儿。” “我姓白,叫白池。”我也很喜欢她,性子直爽,不会矫作扭捏,给人一种容易亲近的感觉。 “白雪落玉池,疑是天上泉。可是这个白池?”她杏口吐音,妙语成珠。 虽然没有听懂,但好像很厉害的样子。有文化,就是好呀。哪里像自己,能够认全字就好了,哪里还敢奢求什么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呀! 第22章 色字当头刀 我的学识着实不高,故而荣芙儿那高深的诗句,反正我是一个字也没听懂。师姐曾经说过,人生在世,要会装,才不会被人轻易看透。我觉得不懂装懂也是同样的道理,如此方才能显出自己很厉害的样子。所以,我毫不犹豫地点头“嗯嗯。” “你今年多少岁了?”她认真地看着我,又开口询问,目光是如此的和善,没有一丝恶意。女子之间的年龄,并无多大的问题。可若是男子讯问女子年龄,无论是否具有恶意,都不那么能让人接受。因而,男女之间,从一开始就已经区别对待。 “十六。”刚刚过了生辰不久。十六,于这个江湖而言,正是一个跨越的阶段,正适合历练。不然,师父也不会放我出师。 “我恰好长你一岁。那好,以后我叫你小白,你叫我芙儿。我是你姐姐,你是我妹妹,怎么样?”她满面欢喜,竟是比我还激动,似乎比我长一岁,让她有种长姐的满足感,顺带保护一下我这个弱小。 “行,成交。”我条件反射地拍了一下她的手掌,算是击掌为盟吧!多了一个姐姐,不知道有多高兴。我掰着手指都能数清的亲人,现下又多了一个了。 她先是一愣,随后一笑。“这下,真是想赖皮都赖不掉了。”她对我心存好感,也从不后悔她所做的决定。 是夜,无关月色。 紫墨的工作着实不少,其中还包括沈言溪每晚必备的药浴。难怪,第一天晚上我误入他房间时,嗅到满满的药味。当时我还疑惑,沈君临身上虽然也有一种淡淡的香味,却绝对不是药香,觉得自己找错地方了,事后证明,的确是我找错了。 呃,只不过,伺候沈言溪药浴,这本是紫墨的事,为什么要让我来呀?本来伺候他喝药,就够我心惊胆战几天,还伺候他沐浴,不如直接杀了我好了。 沈言溪素来极为注意自身隐私,不喜有人靠近他。故而当紫墨带着丫鬟们,将一干东西如数准备好后,便被沈言溪如数给打发出去了。一个不留,其中当然不包括我。这并非是沈言溪的恩泽,而是紫墨的意思。 紫墨带着丫鬟们出去,只留下我一个人。对,没错,就只留下我一个人,她们还好心地把门给带上了。这是什么情况?紫墨姐,你是不是还忘了差一个人呀!不过,这场景,怎么似曾相识呀?算了,懒得想。 我望着被人关上而且无法从里面打开的门,心中极为忐忑不安。这不会是沈言溪的命令吧?他想要趁机报复我?说不定他要剪掉我的头发?我赶紧将头发给护住。 我往沈言溪的方向小心翼翼地探了个头,借着烛光,依稀瞧见一个模糊的身影。沈言溪完全没有异常?那么,这事就是紫墨姐自己干的啦?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呀?重要的事问三遍。 既然门出不去,窗户还不行吗?我轻声地朝着窗户走去,争取不惊动沈言溪,若是让他发现我在这儿的话,只怕是有十张嘴我也说不清楚了。 我轻轻推开窗户,身形一跃,脚尖轻点,一把跃上窗棂之上。我得意地笑了笑,就这么点儿难度,还想要难住我,也不想想我是谁,我可是飞燕派未来的掌门人呀! “小白?嗯?”从窗户旁突然传来幽怨的声音,声音轻飘飘的,似乎从虚空中传来,带着三分颤音,嗯字拖得老长。我当下只有一个反应,啊!鬼呀! 我由于惊吓过度,身子往后一倒。好在我反应快,一个空翻,稳稳的接住落下的花瓶。双脚轻轻地落在地上,方才长长的舒了口气。 紫墨摸摸自己的脸,一副不安的样子,自言自语道“难道我有这么恐怖?” 我虽然反应快,但有人的反应更快。惊闻一阵水声,沈言溪身形一跃,如同水中蛟龙出海一般,带着阵阵惊声。“谁?”寒冷如冰箭的一声,直射而来。 当下我冷汗直流,若是被他捉住的话,我肯定会玩完。不管了,我将花瓶放好,身形一跃,倒挂金钩,勾上房梁。这一次,再做一回梁上女子吧! 沈言溪从屏风后出来,身上只着了一件白色里衣和亵裤。或是时间紧迫,速度太快,他衣服穿戴并不完整,胸前袒露,露出一大片肉色。水珠未干,像是一颗颗透亮的珍珠散落玉盘。 以前觉得沈言溪总是病怏怏的,脸也白得不正常,肯定是个短命鬼。可哪里想到,他身材还是很有料的,身上皮肤色彩健康,一点儿也不像生病的样子。 如此美人,怎么能够不多看两眼呢?世间并不少美,只是缺少一双发现美的眼睛。此时,我只觉得距离太远,似乎有些看不太清楚,怎么能这样呢!这种明朗带着朦胧的美,实在是难以抵挡。 至于那位我爱了多年的未知名的师兄,暂时被我抛到脑后去了。美,实在是美,就像是眼前放了一盘香喷喷的肉,让人食欲大增。只可惜,对于一个饿了多年的人来说,只能看不能吃,是一种多么大的痛苦。 沈言溪拧着眉头,他明明听见声音的,怎么一出来就不见了人影。庄上谁会有这样的速度?近些日子,沈家庄真是越来越不太平了。 “滴答。” 水滴滴在脸上,似乎有些湿润的感觉,他伸手覆上脸庞,有些黏哒哒的。 “滴答。”又是一声,他侧身避开,以免被这不明的水滴沾染。忽然间,他猛然抬头,看得我个措手不及。 被发现了。我伸手抹去嘴边的口水,怎么在这个时候。真是色字头上一把刀呀,这下,小命又要玩完了。 沈言溪凝气于指,直直地朝着我的方向打了三道气刃。毫不留情,似乎要将我置于死地。 我身形翻滚,堪堪躲开。只见身后那根房梁被生生穿了三个手指粗的洞。好险好险。怎么年纪轻轻,下手这么重呀?都不知道做人要厚道,给他人留条路,也就是给自己留条路。 我还未反应过来,沈言溪竟是身形一跃,直上房梁,手直直地伸向我的脖子。怎么没事儿就喜欢掐人脖子,这个习惯不好,一定要改呀,一定要积点儿手德。 无奈,我只能是从房梁上下来。这下,我的脸自然被沈言溪看见了。这真是旧恨未解,又添新仇呀!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呀,沈大侠,你放过我吧!”我欲哭无泪,我是不是天生被人坑的体质呀,不然,怎么会三番两次遇上这种事情呀? 沈言溪哪里肯听我说,伸手出招便来擒我。他看在其他人的面子上,不与我计较,可我接二连三地再犯,任是他脾气再好,也是忍无可忍了。 我虽然不会武功,但好在轻功和点穴还不错。沈言溪很是惧怕我的点穴手法,第一次他就因大意吃亏在这上面了,怎么还可能不小心呢! 于是场面颇为尴尬,我滑的像是一条泥鳅一样,东躲西闪。他又心存忌惮,同样是奈何我不得,双方僵持不下。 先前沈言溪出浴时间紧迫,只穿了衣裤,连鞋都没穿,更不会去擦拭身上的水迹。于是托他的福,地面一片水渍,很是光滑。因速度太快,我脚下未稳,直直地朝他扑去。 而我们伟大的沈言溪沈大侠,以为我是什么以进为退的大招,他当下一护。于是就这样,他光荣地被我扑倒,因身高差,我的头刚好埋在他的胸腔之中,感受着他那微凉的温度以及快速的心跳。 沈言溪惨白的脸竟然多了两抹红色,身子僵硬,一动不动。呼吸变得有些急促,不知是他太过震惊,以至于忘记了呼吸,还是其他。 我不知道的是,沈言溪身边丫鬟虽多,却是从不近女色,甚至连女子的肌肤都没有碰到过。当然我也不是个例外,每次掐我脖子的时候,他隔着衣袖,毫不含糊,一点儿也不懂怜香惜玉。 估计紫墨在外面看了很久了,不然怎么好死不死地在这个时候推门进来,还故作一脸惊讶的样子。“小公子,小白,你,你们,你们……”她掩着嘴,满是惊讶。但我不知道的是,在她震惊的脸庞下,隐藏的是偷笑的眼神。 “紫墨姐,你不要误会,这是个意外,意外。”我连忙从沈言溪的身上起来,慌张地解释。 紫墨姐可是一直喜欢这沈言溪呀,若是这个误会不解开,不但自己跟紫墨姐的感情会疏远,还会连累紫墨姐跟沈言溪之间的感情。虽然我认为沈言溪配不上紫墨姐,但情人眼里出西施,自己还是会祝福他们俩人的。 “你不用解释,我都明白。”紫墨忍着笑意。她是不知道我误会了她跟沈言溪之间的关系,她若是知道的话,只怕要把我头给切开,看看里面装了些什么东西,这么好的想象力。 明白?明白什么?我欲哭无泪,看你那眼神,哪里像是明白?“紫墨姐,我们真的什么都没有做。” 第23章 无关于事实 我着实是欲哭无泪呀,这中间的误会实在是太大,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事实,事实无法解释。“紫墨姐,我们真的什么都没有做。”我知道,所有的事情,一旦跟沈言溪扯上关系,就总是朝着不好的方向发展。若是有可能,我真希望,永远也不要再遇见他。 沈言溪慢吞吞地从地上起来,今晚他的反应着实有些迟钝,一点儿都不像以往的他。眼神有些呆滞,像是魂不附体一样。 我现在忙着解释,哪里有闲工夫去搭理他呀!至于他心里在想什么,我就更加难以去顾及。 紫墨依旧是那个‘我懂’的眼神,无论我说什么,都是徒劳,她半分也没有听进去。这下真是跳下黄河也洗不清了。“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没什么的,小白,江湖儿女,敢作敢当。你也累了,早点儿回去休息吧!”她拍拍我的肩膀,打了个哈欠,一脸倦意,但在这倦意之下,隐藏着深深的愉悦。 这句话怎么听着这么耳熟呢?好像有人说过相似的话吧?到底是谁呢?明明名字就在嘴边,可就是说不出来。“我……”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我还能再解释解释吗?真是越抹越黑呀! “乖,早些回去睡觉吧,明日还要早起呢。”紫墨嬉笑着将我往门外推,不给我半分回头的机会。 算了,折腾了一夜,我也着实累了。先回去洗洗睡啦,顺便重新组织一下语言,明天再解释吧!紫墨姐应该会相信我的吧?毕竟我长得这么不像会说谎的样子。 出门一看,今晚的月色真好,不大明朗,又透着半分朦胧色。呃,跟沈言溪有些相似,美丽却又让人琢磨不透。 嗯?怎么又想到他了?赶紧将他排出大脑。他自身带毒的,跟他扯上关系就没有好事。我还是好好想想怎么从沈言溪那里偷到玉佩,完成我的出师大业吧!嗯?怎么又跟他扯上关系啦?这真是摆脱不了的宿命呀!不行,我必须有所作为,赶紧跟他脱离关系。 待我离开之后,紫墨看着出神的沈言溪,担忧地唤了一声。“小公子?” “小公子。”杨云着急地从屋外进来,扫视了一眼屋内,虽算不得满地狼藉,却也看得见打斗的痕迹。他单膝跪地,双手抱拳请罚。“属下来迟,请小公子责罚。” 杨云作为沈言溪的贴身侍卫,本该时时刻刻守卫在他身边,但是药浴的时候除外。这个时候,沈言溪会将所有人都打发出去,只剩下他自己一个人,一般情况下,杨云也会守卫在屋外,为他护卫。只不过,这一次,紫墨寻了些借口将自己给打发走了。所以,他才没能在第一时间赶来。 “小公子,是我将杨云支走的,请小公子责罚我吧!”紫墨也跪在地上,她可不是那种会逃避责任的小人。虽然杨云没想过将她供出来,但自己却不能这么没义气。更何况,这次的事原因在自己。 沈言溪呆呆地看着自己的手,对他们二人的话恍若未闻。沉默,依旧是沉默。他看着自己的手,仿若三魂不存,七魄不在。今夜发生太多的事,他需要好好地想一想。 杨云疑惑地看了紫墨一眼,露出探问的目光。紫墨瞧着沈言溪如此模样,一切了然于胸,略带无奈地说道“血毒并没有发作,难道小公子还不明白吗?” 杨云事发之后进来,自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没有插嘴的资格。但当听见血毒两个字的时候,他下意识地皱紧眉头。 我原先不知道沈言溪为何每次掐我脖子都隔着衣袖,只觉得他是个有严重洁癖的人,却哪里想到他是因为不能触碰女子肌肤。当然,我现在,也不知道,至于以后呢?看情况再说。 “那她是?”沈言溪眼中克制着什么激动的情绪,手在微微颤抖。他询问着紫墨,迫切地希望能够从她那里得到肯定的答案。 “正是。”紫墨郑重地点头,坚定地对上沈言溪的目光,印证了他的猜想。 他的眼中尽是难以置信,怎么可能?这么多年过去了,毫无音讯,他自己都快要放弃了。想不到,想不到竟然还有机会,让他成为一个正常人生活下去。 第二天.不得不承认,荣芙儿的办法着实不错,得到了沈言溪的肯定之后,杨云着手准备,将圈套设下。只不过谁都没有想到的是,当人没能达成共识,都想要破解金向仁死亡的真相,不同的方案相交,难免会出现冲突。 九曲回廊,青沧派三个弟子汇聚在此地。一人依靠在柱子上,交叉着手横在胸前,闭目养神。他脸色冰冷,如同一块化不开的寒冰,只要稍稍靠近他,都会感受到冷气刺骨。 “你听说了吗?沈小公子已经找出杀害金桐子的凶手了,如今正在召集各大门派有头有脸的人物,于正厅汇合呢!”弟子甲道,言语中充满了激动。 “哪能不知道呢?只怪我们位分不够,不然肯定也能去凑凑热闹,看看是什么人物,竟有这样的能耐,能将新一辈翘楚金向仁给杀了。”弟子乙抱怨道,目光中尽是惋惜。 “算了,到时候等正厅传来消息,自然就会知道的。”弟子甲同样是惋惜不已,想着不能亲眼见见大场面,难免是有些可惜的。 “也只能是这样了。”弟子乙叹气一声,蓦然回头,看向那个没有说话的男子。“陆师兄,你为什么不跟着师父一起去看看呢?” 陆子泫皱了一下眉头,没有理会,转身就走。 “诶?”弟子乙不知自己说错了什么,惹得这位师兄如此不悦。再想想,自己好像也没什么不对呀! “没事,他就这个性子。”弟子甲解释道,眼中却也闪过诸多的不乐意,似乎对陆子泫的这种怪脾气也不太舒坦。毕竟一个人的性子若是太冷,总归是不大合群的。 陆子泫径直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没打算凑热闹,也没打算听人闲言碎语。在出院口的时候,眼前突然冒出一个人来,跌跌撞撞的,好在自己身形快,错身让开,却也被撞到了肩膀。 那人踉跄几步,才堪堪稳住身形。抬头,对上陆子泫不悦的脸色,一脸讨好的笑容,连忙赔礼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注意到。少侠,你没事吧?”还作势伸手在他身上摸了几把,查看他是否有事。 “没事。”陆子泫眉头拧紧,躲开他的手,心中有怒,又不好发作,冷着脸离开。 那人望着陆子泫离开的背影,掏出手中的东西,掂量掂量,一脸笑意。“这次,可怪不得我了!”将东西收入袖中,朝着反方向离开。 轻风一过,一切,又归于平静,似乎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正厅之中,沈君临处于主位,沈言溪居于次位,紫墨站在他的身后。至于我,能找个小角落待着看热闹就不错了。 “行云公子,你当真找到杀害金少侠的凶手了吗?”青沧派掌门朱华温疑惑地问道。 “朱掌门觉得呢?”沈君临既不说是,也不说不是。 “行云公子说三日找到凶手,如今才过去两日,就知晓真凶,不愧是行云公子。”朱华温捋捋胡须,一脸笑意。 “沈君临,别忘了当日你可是在大家面前承诺过的,若是不能抓到真凶,你这行云公子的名头,也不用再当了。”崔震咄咄逼人,都不知道他究竟是想给自己的徒弟报仇,还是想找沈家庄的麻烦。 “沈某自然记得。”沈君临皱了一下眉头。崔震怎么说也是一代老江湖了,可如今的做派却是有些像是一介草莽匹夫,不知进退。 “记得就好。”崔震冷哼一声。 崔震如今五十有余,先出沈君临二十年,以他的资历,本不会跟沈君临有所过节。可问题就出在这二十年上。 十多年前,沈君临新出江湖,还是个无名小辈。可就是这么一位无名小辈,竟然以一套‘流星行云剑法’打败了当时江湖上有名的三大剑术高手,其中一位就是崔震。 崔震素来心高气傲,败于一个小辈之手,岂能心甘。于是,这梁子就这样结下了。 “白姑娘,你过来。”沈君临温柔地朝我唤道。 我指了指自己,表示疑问。白姑娘?难道是在叫我?不会吧,没事叫我干什么?而且,沈君临不是一向叫我小白的吗?怎么突然转性啦?事出反常,必有怪异。 第24章 演一手好戏 面对沈君临的叫唤,我只想找个角落把自己给藏起来。只可惜众人都齐齐看向我,逼于无奈,我只能是顶着众人的目光,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白姑娘,你说你那天晚上曾去过后花园?”他平静地询问,就像是公事公办,不带一丝私情。这样一本正经的沈君临,我还真是没见过,着实有些吃不消啊!全然会让人忘记,先前那个威胁我的人是谁。 “嗯,然后一不小心就看见了。”我心无辜,我也不想当个目击证人,谁知道天意如此。更过分的是,不但当了目击者,还被逼上疑犯的道路。真是的,那天晚上我干嘛不好好地在屋里呆着,非要出去瞎逛,惹上这样的麻烦! “那好,那个人的相貌身形,你可还记得?”沈君临再次询问,似乎希望能从我这里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那天,月黑风高,我哪里看得清楚呀?你这不是为难我吗?我心中泪流满面。“没看清楚。” “那他的声音呢?”沈君临目光如炬,在他的目光下,我只觉得连灵魂都无法隐藏。 “呃?”声音?我当然记得,只不过沈君临这么说是什么意思?难道他知道我天生有一种能力,就是听力不是一般的好,但凡我听过的声音,只要没刻意变声,或者感染风寒等之类的,我就一定能认出来。 “若是,他在你面前说话,你可还能认出他来?”沈君临露出狐狸一样的笑容,在他的目光下,我根本就不敢撒谎。 “能。”我完全是下意识地回答了,连考虑都没来得及考虑。这人的气势实在是太强了,我根本就不是对手。现在,我特别想回去,回到我们师徒三人的那个四合小院子里去。在这个江湖上混,我怎么是分分钟被坑蒙的角色? 一时,正厅众人神色各异,毕竟听声辨人,却是谁也没有干过的事情。更有甚者,觉得这是无稽之谈,仅凭一个声音,就能找出凶手,这世上哪儿有这么玄乎的事。 “沈君临,你这是什么意思?这个小丫头可是疑犯,她的话哪能相信?更何况听声辨人,真是闻所未闻。”崔震第一个不乐意了,胡子翘得老高了,满脸都写满了被人愚弄的愤怒。 其实我就不明白了,我到底是哪里招惹到他了,为毛看我就这么的不顺眼呀?更何况,又不是我杀了他徒弟,为毛就这样死揪着我不放。 “崔师叔,你这话说的可就不对了。”荣芙儿从外面走进来,她对着我笑了一下。“即便是疑犯,却也有真话。” 芙儿长得真好看,娇小可爱,给人爽朗的感觉,就像是春日的风,夏日的雨,干净利落。我回她一笑。 与荣芙儿一同进来的还有杨云。杨云并不惹人注意,趁着她说话的功夫,悄声站到沈言溪身后,低声道“小公子,一切都准备好了。” “好。”沈言溪嘴角微微上扬,似乎又有了一番计量。我知道,只要他这样笑,心里就绝对没有打好主意。 崔震被她公然顶撞,十分生气。但他辈份在那里摆着,又怎么好跟一个小辈斤斤计较。“芙儿,你来这里做什么?” “当然是为了找出杀害金师兄的凶手呀!”荣芙儿俏皮一笑。 “你知道?”崔震带着怀疑的目光审视着荣芙儿,似乎对她的话不大相信。 “那晚,我也在后花园中,正巧看见了。”荣芙儿微笑着说道,脸上尽是自信。 呃?芙儿她那晚也在后花园?怎么我不知道呀?难道我的警觉性已经这么低了,连个人都没有发现。自尊心又深受打击,看来,我还是得回去好好练练,这个江湖真的不适合我待。 “快说,是谁杀害了老夫那可怜的徒儿。”崔震急迫地追问,若不是有这么多人在场,只怕他要抓住芙儿的双臂逼问。 “这个人武功极高,颇有名望。在我说出此人姓名之前,还望各位前辈做好缉拿他的准备。”荣芙儿显出几分无可奈何的模样,却又激起了在座的豪气。 “荣姑娘,你但说无妨,在场的诸位豪杰,自然会为你撑腰。”不知是哪派掌门人如此说道,倒真的是慷慨激昂,似乎已经迫不及待要将那凶手绳之以法。 看这样子,肯定要打起来。是不是没有我啥事儿了?我又悄悄地往后退了退,打架这事儿,我还是不要掺和,默默地做个吃瓜群众就行。 所以说,这叫我出来到底是搞啥的呀!后来用他们的话说,纯粹是用我来拖延时间,混淆视听的。 听那掌门如此保证,荣芙儿这才道“那人就是,青沧派掌门。”一语惊人,满堂惊色,更有人已经是蠢蠢欲动,似乎已经按耐不住了。 朱华温满脸惊恐,一张老脸被气得是又红又紫。任是他怎么想,也没有想到荣芙儿会当众指认自己,别说他没做过,就算做过,也无法忍受被如此侮辱。 朱华温身旁的弟子上前一步,指着荣芙儿愤怒道“你这小丫头,怎的胡言乱语?竟然污蔑我师父。” “诸位,先不要激动,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呢!那人是青沧派朱掌门门下弟子。”荣芙儿这个气喘得有点儿大,若她一直这样说话的话,只怕会将人全都给得罪了。 听她说完下半句话,我才黯然松了口气。我就说,若朱华温真的是那个凶手的话,我怎么会听不出来他的声音。芙儿的话,会让我对自己产生怀疑的。做我们这一行的,怀疑什么,也不能怀疑自己的能力。 “我门下弟子,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就算是只算此次前来参加武林大会的,少说也有二十余人。那么到底是谁,还望荣姑娘明说。”好在朱华温性子温和,没有同她计较。 “芙儿,此时兹事体大,休得信口开河。”崔震怒瞪了荣芙儿一眼,他素来与朱华温相交甚好,不想为了此事搞得兵戎相见。 “荣姑娘这样说,自然是有她的道理。崔长老,何不听她说完呢?”沈君临声音平淡,却是掷地有声。 荣芙儿从腰间取出一枚玉石,举在空中,青色浓郁,椭圆状,如同一枚青柠果,穿着一根青色丝线。“此物,诸位应该不陌生吧?” “青沧派的青石果。”总有那么几个热心的观众喜欢解答问题,精神不错。 “此物正是从那名凶手身上掉下来的。”荣芙儿高举着青石果,一脸的慷慨激昂,我真想为她拍手叫好。 只见她眼中生生挤出两点泪花,故作柔弱道“那夜,我于园中散步,目睹这一切。只可惜我武功低微,不能为金师兄报仇,只能使偷偷地躲在一旁。”她泪水生生掉了下来,真是情到深处,闻者伤心。大厅之中的诸位豪杰,无不被她的真情所感染。 若不是我瞧见她之前使劲眨眼睛,我肯定也会被她所感动的。而且,芙儿手中的青石果不是我给她的吗?那明明是我捡的。她真厉害,能够脸不红心不跳地说谎。 芙儿果真是武能杀敌,貌能慑魂。上能侠义冲天,下能娇花如水。舞得一手好剑,演得一手好戏。看来这江湖中的脸厚技术,我还有待提升。 “荣姑娘此举并无过错,强敌在前,与其枉送性命,不如以退为进。”沈君临都开口赞赏了,这是什么世道呀! 而且,最最最重要的是,江湖中人,不是最讲究什么道义吗?宁肯成就大义而死,不可苟且偷生而活。师兄有难,这做师妹的就算打不过,也应该要出头打两下再逃呀,眼睁睁的在一旁看着,这样真的好吗? 至少师姐打不过的时候,我肯定要去帮忙。至于会不会是帮倒忙,这就不在我的考虑范围之内了。在小时候发生过这种事,当时师姐被一群地痞欺负,我赤手空拳就上去了,然后地痞全被撂倒了,当然动手的是师姐,我光顾着尖叫了。 “多谢行云公子。”荣芙儿生生挤的泪水,在瞬间被蒸发干了。 “那么,岂不是谁没有青石果,谁就是真凶。”又有吃瓜群众一语道破。 青石果是青沧派中的令牌之类的东西,能够证明自己的身份,一人一枚,都是入门时由掌门亲自发放。且,只要丢失,必须在第一时间内通知掌门长老,补发一枚,但种种都是需要记录在案的。 此次武林大会,青沧派管事儿的,就来了朱华温一个。而看朱华温的样子,并不知情,那就说明并没有谁呈报过丢失。 “将所有弟子都叫到这儿来,若他们问起来,你绝不能泄露半点儿消息。”朱华温也想能够尽快给自己的门派洗清罪名,可若真是他弟子所为,他也绝不会心软。 “是。”朱华温的大弟子柳寒星应了一声,他自然也明白这件事的重要性。 “慢。”冷不着调的沈言溪竟然说话了,他往前走了几步,位居众人视线中心。 第25章 送上一大礼 “青沧派弟子皆有嫌疑,还请留在原地。此事,由他们去就行。”沈言溪给了个眼神,杨云领会,离开正厅,去将所有青沧派弟子都传唤过来。 这长不长,短不短的时间内,我完全处于懵逼状态。这都是哪儿跟哪儿呀?闹的哪样啊?大家的心思都放在青沧派身上了,想要好好地看一看这场热闹。这下是真的没有我什么事了。 嗯?此时诸位都在正厅,沈家庄内有头有脸的人物都在,正是内院空虚的好时机,我为什么不趁这个机会,去沈言溪的房间找找玉佩呢?说干咱就干呀! 我瞧瞧地往后退,尽量不引起他人的注意。忽然有人从后面拍了一下我的肩,吓得我魂儿都快丢了。回头一看,又是那一张欠扁的脸。楚百飞,这个我一辈子都忘不了的人。 “小白池,真是巧啊,我们又见面了。”他一脸欠扁的笑容,让人忍不住想给他两拳。他张口闭口在叫什么小白池小白池,听起来就像是在叫小白痴小白痴。我叫白池,不是白痴。若不是这么多人在场的话,我可没什么好的耐心。 在此之前,我已经明白一件事情,那就是,只要遇上他,我就没有好事。这不,我偷偷溜走的计划又泡汤了。 “小白池,先别走,等会儿有好戏看。”楚百飞拦住我的退路,一脸贼笑,目光狡黠,闪烁着狐狸的眸光。 我一点儿都不想要看好戏,可是他一手搭着我的肩,我用尽办法也没能让他的手挪开,我只好是放弃。真是的,我想走都走不了。可恶,可恶至极。 青沧派的弟子如数都来了,大约二十多人,分三排站,大多是一脸懵逼,还有些是开心,例如先前那两个闲谈的弟子,虽然是疑惑,但想着能到正厅来凑个热闹,也是不错的。 杨云每次做完事后,都先跟沈言溪汇报一声,然后乖乖的站到他的身后,一语不发,就像是个木头人一样,不会说话,不会动。 其实我很想知道杨云是怎么养的,还有没有这样的杨云,我也好想养一个,做什么都不用自己动手,他一手全包了,而且事事妥当,完全不用自己操心。 “师父。”二十多个弟子整齐地向朱华温行礼,挺行的,都是习惯成自然了。 朱华温点点头过后,便是无比严肃道“将你们的青石果都拿出来。”他目光如炬,在一众弟子脸上扫过。 众弟子虽然疑惑,但师命难为,照做就是,不要话多。纷纷将青石果都拿了出来,摊手放在手掌心中。 朱华温一一检查,竟然所有弟子的青石果都在。这下子好玩儿了,那么这多出的一颗是从哪儿来的呢? “师父,荣姑娘手中的青石果,莫不是其他师兄弟遗失后被那真凶捡到,正好此次嫁祸于我们青沧派?”柳寒星拧着眉头,说着他的猜想。怎么会突然多出一颗青石果,他百思不得其解,是什么地方出了差错呢? 众人仔细一琢磨,觉得他说的话也并非没有道理。栽赃嫁祸这种事情,总有些不择手段的小人喜欢做。 “这青石果又不是什么稀奇玩意儿,照着做颗假的,鱼目混珠不久行了。”一语激起千层浪,人群里不知谁喊了一句,真是唯恐天下不乱呀! 我却是听得清清楚楚,这声音分明是楚百飞的。可他不是在我身边吗,怎么声音是从对面传过来的?我再回头,他又不在了。神出鬼没,他不从事我们这一行,简直都屈才了。若他有心入我们这一行,我倒是可以收他这名弟子,好好地指导一番。 朱华温一语惊醒,面色一凝,眉头紧皱,不容反驳的一句命令。“再把青石果拿出来。” 青沧派弟子脸色各异,不知自家师父是怎么了,但都乖乖地拿了出来。朱华温又仔细检查了一遍,这次不同,他不再仅仅是看,而是将青石果拿在手中摸了摸,甚至还往里面注入了一丝内力。 青石果乃是用先天玉石制造而成,当内力注入后,里面会出现一个‘青’字。这个事情只有他们青沧派管理级别的人物才知道,其他人根本不曾听闻,哪怕是他最杰出的弟子也不例外。 朱华温来到陆子泫面前,拿起他的青石果瞧了瞧,脸上露出一色疑惑。“你?” 众人见朱华温如此异色,不由得将目光纷纷落在陆子泫身上,难道是他? 朱华温又摸了摸陆子泫的那枚青石果,一扫先前凝重的脸色,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不错。”又将青石果递回给陆子泫。 他的这句‘不错’倒是令众人很费解。这是什么意思?这枚青石果到底有没有问题。 话说众人虽知道青石果内有玄机,但谁也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所以,要查真凶的话,就只能是靠朱华温。不过,他若是有心包庇自己弟子的话,其他不明真相的群众,也拿他没有办法。 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刚才我白浪费感情了。之前我没有见过陆子泫,也没有听过他的声音,看朱华温的反应,我还以为真凶就是他了呢!谁知道朱华温这样说了一句,就等于给我的满腔热血上泼了一盆冷水。 朱华温又检查了几个弟子,都无什么问题,来到了他的大弟子柳寒星面前。拿起手中的青石果,注入了一丝内力,玉石中浮出一个字来。朱华温满脸惊色,手在不停地颤抖。 众人疑惑地看着,发生了什么。“朱掌门?”只变脸,倒是说句话呀,省得旁边的人干着急。 “你不是柳寒星。”朱华温惊讶地指着柳寒星,神色复杂,眼中包含着愤怒与不可思议,以及其他复杂的情绪。 “师父,你在胡说些什么呀?我就是寒星呀,您的大弟子柳寒星呀。”柳寒星一脸迷蒙的模样,脸上挂着尴尬地笑容,似乎自家师父老眼昏花,又说着什么胡话。 “这里面,分明是个鬼字。”朱华温将手中的青石果举起,愤怒地往地上一扔。圆滚滚的青石与地面碰撞,碎成一朵石花。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最信任的弟子,早已不是本人。 柳寒星先是一愣,随后嘴角上扬,竟是笑了起来。“我只当是瞧见了什么,却不想是个鬼字。”他声音变了,乃是女子之声,却又透着几分沙哑。想必是这几日学着他人的声音说话,嗓子有些不大适应吧! 他一开口,我便觉得这声音似乎有些熟悉。呃?这不就是那天晚上那个凶手的声音吗?我甚是惊讶。 假柳寒星说话的同时,伸手去揭开自己的面具。一张美丽妖艳的面庞就展现在众人面前,略施粉黛,柳眉如叶,星眸如月,一双眼,仿若是说尽千言万语,又仿佛包含着森罗万象。 “是你杀了老夫的徒儿?”崔震手握成拳,青筋迸出。怎不见他出手,只翩翩是针对我,这果然是个看脸的江湖。 “不错。”女子微微一笑,如同带刺的玫瑰绽放,带着浓浓的香气,沾染着几分魔性,将人的魂魄摄取。“只可惜,我竟也被人摆了一道。”她凤眼挑眉,朝陆子泫瞧了一眼。 陆子泫拧着眉头,其实他心中的疑惑不比谁少。 “老夫要为那可怜的徒儿报仇。”崔震怒声起,提剑便要朝假柳寒星刺去。 “崔兄。”朱华温吼声道。朱华温素来一副温和面孔,他这么生气,还是头一次呢。 崔震闻声,才生生收了招式。想不到愤怒的朱华温劝阻,竟比沈君临的话有用得多。 “你到底是什么人?柳寒星呢?你把他怎么样了?”朱华温满心焦急,柳寒星是他最看重的弟子,也是他心中的青沧派未来掌门人。若这个弟子出事了,他不知道要如何将青沧派交付到下一代手中。 不知何时,女子的手中,多了一把折扇,扇骨乃是钢铁所造,透着几分锐利的银光。扇面也是银丝编织而成,或许是沾染了太过的血,透着些许黑色。 “你那徒儿,自然是被我喂了狗,至于我是谁,”她折扇一开,双面用血绘着一朵硕大的血色彼岸花。她扇面半遮着脸,一双眼勾魂摄魄,笑道“花开不见叶,叶生未闻花。” “彼岸使者?” “是鬼狱的彼岸使者?” “……” 正厅之中,此起彼伏。有惊讶,有恐惧,有愤怒,亦有迷茫。神色各异,皆是因为彼岸使者这个名号。 我好歹是想起来了。诶?她不就是那天那个混入丫鬟中的鬼狱人吗?想不到又来凑热闹了呀!真是好毅力呀!想想,好像我也跟她差不多。嗯,不错,不错。 “你是彼岸使者曼珠?”沈君临脸色冷得可怕,就连说出的话,也是绝对零度。 曼珠对众人的反应似乎是很满意,将手中折扇一合,挑眉看着沈君临。“那日托程管家转达给沈公子的话,是我家鬼君说的第一要事。”她言语一顿,瞧着沈君临逐渐难看的神色。“不知金桐子这份厚礼,沈公子是否满意?”她抿着唇笑,媚眼勾魂,水目摄魄。 第26章 无辜被误伤 沈君临的脸色越发的难看,鬼君找他麻烦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但像这样找上门来羞辱的,却是头一次。自己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地方惹到鬼君,竟让他这样三番两次地来找自己麻烦。 曼珠邪魅一笑,丹凤眼单挑,嘴角微微往上勾勒。“我家鬼君可是思念阎罗已久,特托我前来传信。”双指夹着一封信,直直地朝沈君临飞去。 沈君临只手一接,眉头快拧出水来了。自我见过他之后,还从未在他的脸上见过如此难看的表情。 我却是一脸郁闷,这人谁呀?彼岸使者似乎在哪儿听说过,鬼狱之名也有种熟悉感。虽说通过名号、武器以及着装等判断一个人尤为重要,但我做事不大用心,对此的态度就是,遇上一个,了解一个,免得太多,我记不住。 曼珠莞尔一笑,身影如同鬼魅一般,在众人还未反应过来之际,竟然直面来到沈言溪面前。单指一挑他的下颚,脸上尽是调戏的神情。“哦?这便是阎罗之子吗?果然不错。” 这曼珠的轻功竟如此之高,崇拜的偶像呀。但我想沈言溪这辈子恐怕没有吃过这么大的亏吧,被一个女子在众人面前公然调戏。看到这里,我总是忍不住要多联想些什么画面,例如沈言溪一脸娇羞地说着“不要不要”。 “那么,再见了。”看着众人惊异愤怒的目光,曼珠莞尔一笑,眼中闪过得意,身形往后一退。 沈君临飞剑而至,剑未出鞘,整个飞向曼珠。曼珠身形一顿,躲闪而过,身子稳停在地上。这下,正厅之中,有名的人士都纷纷出招,皆是朝着曼珠而去。 与那边战况不同,沈言溪被曼珠调戏之后,整个人呆若木鸡,身子不停地颤抖,眼神惊恐不已,但更多的是害怕。他的身上逐渐出现血斑。 “小公子,小公子。”杨云接住后倒的沈言溪,一脸紧张。紫墨站在一旁,不敢靠近,却也是急得满头大汗。他们都明白,这是沈言溪的血毒发作了。 “带言溪去夫人那儿。”沈君临吩咐道,同时腾身而起,落入斗争漩涡的中心。他正好接住回旋而来的行云剑,拔剑出鞘,剑锋直指曼珠,不留一丝余力,似乎要为沈言溪从曼珠那里讨回些什么。 鬼狱之中,上有鬼君,其下便是两位彼岸使者。曼珠身为鬼狱的二把手,身手自然不会差到哪儿去。她骨扇一张,脚下轻点,连忙往后退。沈君临的剑势,可不是她轻易就能结下的。 “弟子全部退开。”在场的每派掌门异口同声道。其实,高手过招,人太多,反而是个麻烦。那些弟子一退开,曼珠的处境就艰难许多了,被几派掌门长老围困在中心,真是插翅难飞。 曼珠临危不惧,脸上依旧挂着从容的笑容,即便是千军万马将她围困,也休想让她有一丝的慌乱。但她心里是否是如此镇定,就无人知晓。但有一件肯定的事,她绝不会跟这么多高手硬碰硬,反正目的已经达到,找个机会全身而退,才是上策。 高手过招,十年难遇,这可是一场不能错过的好戏呀!我找了个绝佳的角落,仔细地看着,希望可以多为我以后的八卦生活,找点儿素材。 只不过,老天可没打算让我就这样悠闲地看个热闹。谁推我?从后面而来的一股强大的推力,直接把我推到斗争之中。我努力地转身,想要逃走,却是徒劳。不会吧,我招谁惹谁了。 当后面知道是谁的时候,又被她的吃食给迷惑,也就没忍心怪她。毕竟作为跟曼珠同出一门,她必定得为曼珠制造机会逃走。 曼珠嘴角一扬,错身而开。右手张扇,架住崔震和朱华温的攻击;左手成掌,拍向我的后背。高手之间的战争,最可怜的就是我们这些无辜的啃瓜群众。 受了曼珠那一掌,我只觉得五脏一阵翻涌,身子不受自己控制,如同脱线的风筝一样,朝着沈君临的剑飞去。 沈君临不愧是久经战斗的人,反应甚快,将剑锋一转,错开我的身子。不过,这也给了曼珠机会。我想,这就是曼珠的目的吧,借我来给她创造逃脱的机会。 曼珠轻功绝顶,没了沈君临的剑气逼压,她身子向上跃起,脱离了众人的包围。“诸位,后会有期了。”她邪魅的笑容中,毫不隐藏她的得意。 至于无辜的我,虽然躲开了沈君临的剑,但身子依旧向前飞,直直地扑倒在才被杨云扶起的沈言溪身上。我只觉口中一股血腥,没能忍住,一口鲜血喷在了沈言溪的脸上。然后,昏迷了过去。 昏迷前的最后一刻,我还在想,若是沈言溪知道我把血喷了他一脸,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杀了我吧! “小公子,小公子。”杨云一脸愤怒地把我推开,一点儿也没有怜香惜玉的样子。我估计,他没有趁着这机会将我一剑斩了,就已经很不错了。毕竟,要求不能太高。 还是紫墨姐好,连忙把我给扶了起来,让我偏头靠在她的肩上,免得地上凉。 既然那边曼珠已经跑了,自有去追她的人,沈君临得空,连忙过来查看我们的情况。“快将他们扶回房间。”沈君临只怕还没有这么着急过吧! 只不过,我不知道的是,在我昏迷的这段时间里,竟然流传出了我是曼珠同伙的谣言,还说我是故意放走她的。我真是冤枉呀,比窦娥还冤。窦娥是谁?呃,不认识。 沈言溪房内,沈君临、杨云和紫墨立在一旁,苏灵晚坐在床边,伸手为沈言溪金丝诊脉。作为一个母亲,连为自己儿子亲手把脉都做不到,还需要依靠一根金丝。 沉默,沉默的气息在房间弥漫,每个人将呼吸都放轻,似乎怕惊扰了苏灵晚的诊断。 “大嫂,言溪情况如何?”见苏灵晚收手,沈君临迫切地问道。今天真是失误,竟让鬼狱那妖女碰到了言溪。言溪身重血毒,不能触碰女子肌肤之事,知道的人并不多,也不知道那曼珠是无意还是有心为之。 所谓血毒,便是既不可触碰女子肌肤,却又需女子体香克制。这也就是为何他明明碰不得女子,却还是有那么多丫鬟的原因。 苏灵晚将金丝收回袖中,站起身来。“毒性已经被克制住了,没什么大碍。只是,这药丸竟是没能派上用场。”她笑着瞧了瞧自己手中的红色药丸。她并未因沈言溪的毒发而忧愁,反倒是开心。 顿了一下,又拿出另外一粒药丸,递到紫墨手中。“给言溪服下这个,晚上好好睡一觉,明日就能够恢复了。” “他自己克制住的?”沈君临觉得不可思议。每次毒发,沈言溪的血脉都会由内而外崩裂,次次都需要这药压制,再泡上一次药浴,才能够完全恢复。这次怎么这么奇怪? “难道是小白的血?”紫墨一脸惊讶,显然猜到些什么。杨云拧着眉头,似乎也发现了一些端倪。 沈言溪脸上的血虽然已经被擦干净了,可袖领上还沾着血迹。先前苏灵晚来的时候,还把她吓一跳呢,以为是沈言溪受了伤,担心得不行。 若真是这样的话,小白就绝对不能够出事,毕竟她现在是言溪唯一的机会。“小白怎么样了?” “她中了曼珠一掌,我已为她运功疗伤,又服下了护心丸。现下,已无大碍。”沈君临先前悬着的大石头已经放下,此时的回话,倒是如往昔一般。 “无事便好。”苏灵晚朝外面走去,眉头紧锁。“她绝不能出事。”坚定的语气,不容任何质疑。 沈君临跟着一起往外走,留下杨云紫墨照顾沈言溪。“且不说小白是,就算她不是,秋雪已将她交托给我,我也绝不能让她受到任何伤害。” “的确,此事是我们对不起她。”苏灵晚伤感的一句,包含着各种辛酸,作为一个母亲,她只能是自私的。 “大嫂,这是鬼君给你的信。”他掏出先前曼珠的那封信,递到苏灵晚面前。 苏灵晚拆开信,瞧了一眼,更是眉头紧皱。“该来的,终归是要来。” 至于我,确实如沈君临所说没有什么大碍,若说有什么问题的话,那就是饿。“绿姝,我的好绿姝,你给我点儿吃的好不好,好不好吗?”我抱着她的胳膊,开始撒娇。 “白姑娘,你不要这样。”绿姝艰难地想要把手抽离,满头黑线。“好,我去拿点儿吃的过来。”最后她还是无奈道,即便现在不是饭点,吩咐厨房做些吃的,应该不是什么打紧的事。 “我就知道绿姝最好了。”天知道我有多久没吃东西了。饿呀,昨天被沈言溪吓得一直没吃下东西,肚子早就饿成皮包骨了。 绿姝的效率也不是盖的,很快就从厨房拿来了吃的。虽然只是些简单的糕点,但是我素来不挑剔,有吃的就比什么都好。 于是,当沈君临进来的时候,我正是一副恶鬼投胎的模样,拼命地把糕点往嘴里塞。沈君临瞧着,嘴角抽搐了一下,最后化作无奈的苦笑。 他不笑还好,他一笑,我那口没咽下去,卡在了嗓子眼。我拼命地捶胸,有我这么倒霉的吗,偷吃个东西还被主人看见。 作者有话要说: 亲们,或许雪花写的文章不符合您的胃口。但希望无论好坏,亲们都能够给些点评,你们的支持,是我坚持下去的动力,谢谢亲们,呜呜呜~~~ 亲若是有兴趣,顺便可以看看雪花的其他文章哟 第27章 冷面生馒头 偷吃个东西,都能被人抓个现行。这世上,除了我,也没谁了。大约是做贼心虚的习惯性表现吧,看见沈君临,我总有种心虚的感觉。有什么好怕的,他反正是知道我的目的,这就不叫偷了,这叫拿,对不对? 绿姝焦急,连忙给我倒了杯茶水。我也顾不上三七二十一,端起杯子,仰头而尽。又捶了几下胸,这才咽下去。吃东西不能太急,这是我经事之后得到的感悟。不过,跟一个饿死鬼投胎的人说这些,似乎没什么用处。 “你吃得这么着急干什么,又没人跟你抢。”沈君临无奈地摇摇头,眼神中透着几分宠溺。当然,是长辈对晚辈的宠爱,他年龄都比我翻一番了。 “我这不是被你捉贼拿赃嘛!”当然这句话我没说出来,只在心里小小地诽谤了一句。 “看你如此能吃,只怕是身体没有什么大碍了。”他只是不太放心,才会过来看一眼。过来一瞧,还瞧着这样狼狈可爱的一面,忽然觉得心软了一下。 我有些琢磨不透他这句话的意思,一时之间,我也不知道该说没事还是有事。而且,我记得没错的话,我昏迷之前,似乎是扑倒了沈言溪吧! 我内心惊恐,要死啦,要死啦,这一下他肯定会把我给劈成两半的。我们这是结了多大的仇呀!沈言溪醒没醒啊,要不然我趁着他没醒之前,先跑路? “你好好休息吧,有什么事吩咐他们去做就好。”沈君临如此温柔的目光,倒是令人有些受宠若惊呀! 他不会是在打什么坏主意吧!据说,屠夫在杀猪之前,都会先把猪养得又肥又胖,他不会也是这个想法吧!呸呸呸,我才不是猪呢!相比沈君临的心思,我更担心沈言溪的想法。 沈君临一走,我顿时觉得整个房间里的空气都清新了许多,毕竟他站在旁边,实在是太有压力了。这样下去,我迟早会断气的。 绿姝让我回床上躺着休息,如此的贴心,真是个温柔的好姑娘,谁若是娶了她,只怕是用了八辈子的好福气。“那白姑娘,你先休息,我在外屋,有什么事叫我就好。”她为我盖好被子,放下床帘,这才出去。 休息,那就休息吧!正好吃饱了就该睡觉,至于沈言溪什么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到时候再说吧!我闭上眼睛,正打算睡觉的时候,谁想到那只讨人厌的苍蝇又来了。 “小白池,小白池。”楚百飞不知又从哪里冒出来的,真是无孔不入。这世上难道就没有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能让我远离他吗?他这样神出鬼没的,我迟早会被他给吓死。 我被子蒙头,装睡,不打算理他。他这人就是,你越理他,他越来劲。就算我再傻,多吃几次亏之后,也该懂了。这种人,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吗?事实证明,我还真的没法躲。 “小白池,你先别睡。”他撩开床帘,把我的被子给拉开。大哥,你到底懂不懂男女授受不亲。好在他没注意,我也不懂。 “干什么?”我一脸哀怨地看着他。天知道,我起床气有多大,明明都快困成熊猫了,却还要耐着性子听他说话。 “怎么,今天我没骗你吧,是不是瞧见了一场好戏!”楚百飞颇有些邀功的模样,然而在我看来,就是欠扁。 这场戏可真好看,我差点儿就把命给搭上了。“差点儿就成了我人生看的最后一场戏了。”我瞪了他一眼,跟他碰上,绝对就不会有好事发生。 “不要在意这些细节问题。”楚百飞尴尬地摸摸鼻子,努力地岔开这个话题。“对了,你知道那个彼岸使者被谁摆了一道吗?” 瞧你那样子,不用猜都知道。“肯定不是我。”懒得理他,我抢个被子角,将头一遮,打算接着再睡。 楚百飞没想到我会这样接一句,倒是弄得他不好接话了。但是他那百折不挠的精神,实在是令人不得不屈服。他一把将我的被子抢光,当时我心里的那个怒呀,无法用言语形容。 “你知道吗,我早就发现那个柳寒星有问题。后来陆子泫也发现了端倪,曼珠想要借此事除掉陆子泫,便偷了他的青石果。谁知道被我事先调了包。这次,那个曼珠可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他自己边说边乐,颇为得意。 我实在是不明白他的笑点在哪里,毕竟他说的人,我一个都不认识。什么柳寒星,什么曼珠,什么陆子泫,跟我半铜钱关系都没有。而且,我也不关心真相如何,我只知道,若是没有楚百飞强留我看戏的话,我也不会受伤。 “说完了吗?”我瞪着他,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我要睡觉了。”我把被子一扯,又开始蒙头大睡。逐客令都这么明显了,他还不走,就太不给面子了。 而且绿姝还在外面呢,听见里面这动静,怎么不进来看看呢!当然,楚百飞自然是点了绿姝的睡穴,让她好好地睡一觉,以免有人打扰我们聊天。 “你睡你睡,你这样吃饱了就睡,迟早嫁不出去的。”他站在床前,指着我,气得跺脚。 “我乐意。”我一句话把他给堵得死死的。嫁人?为什么要嫁人?现在,就挺好的。而且,我若是要嫁人的话,只会嫁给我日思夜想的师兄。至于师兄,连个面都还没露,我又何必担心他会嫌我胖呢!等见了面,摸清楚了喜好,再决定减不减肥吧! 楚百飞吃瘪,又突然闹消失了。他到底是属什么的,这样来无影去无踪。这轻功,我也好羡慕呀!实在不明白,他武功不错,轻功也不错,为什么第一次见他的身后,他会被一群大汉给追得满街跑。 是夜。月色一般,星光一般,乌云一般。没什么特色,也不是什么月黑风高的好日子。 弄清楚了杀害金向仁的凶手之后,各个门派的人终于能够睡个好觉了。 今天,我跟沈君临说了那天晚上的事情,也将我所偷听到的话都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谁知道他只是摸摸我的头,道“放心吧,有大嫂在,毒,不是问题。” 其实,好像还真不是问题,至少这么多天过去了,还没有一个毒发的。所以我终于信了那句话,“阎罗要你三更死,谁敢留你到五更。”同样的道理,“阎罗要你五更活,谁敢让你三更死。” 如此大好的晚上,他们是能睡了,我却因为睡太多而睡不着了。同时,因为睡觉,我也错过了最好的晚饭时间。人生两大要事,绝不能少,一是吃,二是睡,当两者产生矛盾的时候,全靠个人选择。 想着都如此夜深人静了,把绿姝叫醒的确不太好。于是,我就自己下床找吃的去了。在沈家庄呆了几天,厨房的位置我还是清楚的,毕竟几乎每天晚上都要光顾一下那个地方。 倒不是说沈家庄的伙食不好,而是太好吃,一顿就吃多了,下一顿就不饿,然后就错过饭点。当饿了的时候,就只能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我分外精神,朝着厨房的位置一路狂飞。所谓飞,指的是用轻功,毕竟这个沈家庄还是有些守卫的。摸索这么几日,我不知道是我轻功太高,还是守卫太松懈,去厨房简直是轻而易举。 打开厨房的窗户,一个翻身进去。其实门也没锁,只不过作为职业病,我总是不太愿意走门那边。 揭开锅盖,空的,接连几个都是如此。为什么,偌大个沈家庄,都不准备点儿夜宵吗?不过现在时间也不早了,子时早过了。 最终皇天不负有心人,在一个柜子里,发现了几个冷馒头。算了,在饿的条件下,再冷再硬的馒头,我也要吃。一口气吃了六个,打个饱嗝,似乎是有些困了。 看来是沈家庄的生活水平太好了,我总是吃饱了就想睡。这样下去,我身体的协调性一定会变差的。不过,不重要了,满足了吃之后,就该睡觉。 循着记忆回到房间,推门进去。唉,外面真冷,还是被窝里面暖和。我往里面凑了凑,似乎有个什么热热的东西在。管他呢,明天再说。打个哈欠,好困。抢个被子,把自己裹成球。 天刚亮,就有人进来了。我翻了个身,朝着里面,接着睡。最近这么折腾,明显感觉我的睡眠质量很是不好。若是总这样,人一定会老得快的。想我一个二八年华的小姑娘,若是老太快,就真的没人要了。 那人靠近,柔声地说了一句。“该起床洗漱。” 我处在睡梦中,听着外界的声音,都如同缥缈的弦音,听不真切。我嘟嘟囔囔地一句。“绿姝,别吵,我再睡会儿。”我又往里面挤了挤,触及到一个又软又硬的墙,但却很是温暖。 “啊……”我话才说完,就听见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叫声,真是惊天地动鬼神。 我揉揉睡意朦胧的眼睛,坐起身来。这么大清早的,闹什么,还让不让人好好地睡个觉呀? 被子里面似乎有个什么在动,我回头看去。 第28章 不用负责的 我回头看过去,只见沈言溪一脸惊恐。“早上好。”摸不准这位主的脾气,我只能是尴尬地笑着跟他打招呼。这是发生了什么?好想来个人告诉我真相啊! “发生什么事了?”紫墨闻声匆匆赶来。那个丫鬟燥红着脸,一脸娇羞。跺了一下脚,掩面躲在了紫墨身后,吞吞吐吐的。 紫墨瞧着我的眼神,带了一丝异样,甚至还有一丝暧昧的笑容。“小公子,你们这是闹的哪出呀?”她凤眉一挑,很想偷笑,但是还是忍住了。 沈言溪揉揉太阳穴,实在是头疼,他也没有想到会惹出这样的闹剧。问题是,昨晚他服药之后,整个人都睡死过去了,哪里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沈言溪?”我后知后觉。停,什么情况?沈言溪怎么会在我的床上。不,是我为什么会在沈言溪的床上?难道我又梦游了吗?不会吧,师父不是说我暂时不会发病了吗?怎么又出现了梦游呢? 谁知道,这事可大可小,沈君临也来了。幸好我没有睡觉脱衣服的习惯,所以稍稍整理一下,就可以见人了。在沈君临来之前,我就已经从沈言溪的床上下来了。 这到底是什么的情况,昨晚,昨晚我到底干了什么?虽然我不懂人事,可是师姐说过,女子是不能跟男子同床的。 “这是怎么回事?”沈君临神情凝重,瞧不出来他是想笑还是想哭。这事关我同沈言溪的名节,传出去只怕不好听,更何况还那么多武林人士就住在沈家庄内。 “别问我,我不知道。”我连忙撇清关系,打死都不能承认是我的错。不然,按照沈言溪那么记仇的心理,他肯定会弄死我的。虽然照现在的情况来看,他已经不知道想弄死我多少次了。 沈君临又将目光落在了沈言溪身上,后者一副臭脸,像是谁欠了他钱似的。他同样也是不知情,但他只需要清楚一件事就好,那就是此事是我的错。 “今日之事,谁都不许说出去,否则,庄规伺候。”沈君临发话了,所有人都选择了闭嘴。好在知晓这件事的人不多,嘴一堵就不会说了。不过,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但这件事的确没透出去。 “我们先出去。”沈君临领着我等出去,给沈言溪个人空间,得先让他把衣服穿好。昨天他的衣服上全是血迹,只好由人为他换了着衣。 偏厅之中,这里是不会对外人开放的。所以,用来处理这些私事,还是很不错的。在场的只有苏灵晚、沈君临、紫墨、杨云、程伯、沈言溪和我。 苏灵晚揉揉太阳穴,她才是头疼,她出绿梅园从来没有出得这么勤快过,这都快赶上她一个月的份量了。自从小白来了之后,这日子真是越发有趣了。 “说吧,到底怎么回事?”觉还没睡醒,就有丫鬟来报,她这个儿子,就从没少让她操心过。只不过,这次的事,怕是有些麻烦。 紫墨简单地述说了一下情况之后,苏灵晚便凝眉深思,眼神也越发的深邃。看着她这个样子,我心里发毛呀!毕竟粉面阎罗的威名摆在这里,我对她还是存在一定的惧意。 “其实,那个,呃,不是……不是,怎么说呢!”我说话颠三倒四,一对上沈言溪阴沉的目光,我更是吓得不敢说话了。当下一急,“绝对不是我主动的。” 这句话给人的联想空间实在是太大了。不是我主动的,那我就是被动的了。沈言溪又无奈地背上黑锅了,他真是想掐死我的心都有了,知道我不会说话,但说出这样的话,却是他没有想到的。他没有开口解释什么,因为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事实。 “溪儿,你怎么可以做出这种事情?”苏灵晚暴怒,将桌子一拍,桌上的茶杯不停地晃悠,然后翻滚着落到地上,传来一阵碎裂的声音。太恐怖了,我还没有见过她生气的样子呢! 疼呀!手不疼,桌子疼呀,杯子更疼呀! “女子名节尤其重要,你这样让小白以后怎么嫁人呀?”她看着沈言溪,颇为责备,真是恨铁不成钢。 怎么总是一言不合,就讨论嫁人问题呀!我还有才刚满十六不久呢,年纪还小,嫁人这种事,不急,不急的。 “呃,那个,”惧于苏灵晚的威慑,我弱弱地发言。“其实没什么的,我……嗯……小时候,也常跟师父睡在一起的。”大约是六岁之前的事吧。 “江秋雪那个混蛋,我要杀了他。”苏灵晚头上似乎快喷出火焰来了,双眼赤红,似乎真的跟江秋雪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 江秋雪是谁?我不认识。其实十多年了,我好像都不知道师父叫什么名字,只知道他的外号叫‘圣手无踪’。我也问过,只知道他姓江,至于名字,他从来都不肯说。 正在洛阳某处喝酒的师父,冷不着地打了个喷嚏。揉揉鼻子,嘟囔了一句。“谁在骂我?” “大嫂,冷静些。”沈君临揉揉眉心,真是越来越乱。“秋雪是怎样的人,你难道不清楚吗?” “我当然知道,他贪财好色。”苏灵晚愤怒,手握拳,骨节咯咯作响。若是江秋雪出现在她面前的话,不知道她会不会出手。 对,我从来就没有见过比师父还爱占人便宜的人了,每次都是我和师姐帮他付账,都不知道他究竟欠下了多少烂账。说到好色,他也是,总是喜欢去楼里喝花酒,至于他是去赏花还是喝酒,谁管呢!为此,师姐没少烦恼,每次劳烦她都去楼里把人给揪回来。 苏灵晚忽然又用同情的目光看着我,温柔地牵起我的手。“谁知道他连小白都不放过。” 这个好像就有点儿说过了吧!也是怪自己,没事乱说什么话呀,给自己白白惹上这么多麻烦。 沈君临好想抽身离开,只要任何事跟我扯上关系,他那位大嫂就不能够坐下来冷静思考。想想,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一直致力于解除沈言溪身上的血毒,只可惜都徒劳无功。好不容易有了这么一丝机会,她又怎么肯放弃。毕竟沈言溪会中毒,原因都在她呀! “算了,不提江秋雪那个烂酒鬼。”苏灵晚将所有表情一收,拉我坐到她的身边。 我如坐针毡,实在是害怕这位声名远扬的阎罗呀,说不定她什么时候不高兴,就把我杀了。来沈家庄之后,深刻的体会就是,这庄内都是一群凶残之辈呀! “溪儿,你也快二十了。自己的事,自己解决。这事,你说,该怎么处理?”苏灵晚瞪着他,似乎对方只要说出的答案令自己不满意,她就会冲上去,让他再好好想想。 “此事有辱白姑娘的名节,孩儿自会承担后果。”沈言溪恭敬地回答,“但,孩儿绝不会娶她为妻。”他态度坚定,似乎有十头牛也拉不回来。 也只有在苏灵晚面前,沈言溪才睡称呼我一句白姑娘。称呼什么的,倒是没有什么问题,我更想知道的是,他究竟想要怎么承担后果。 “你……”苏灵晚气郁,‘你’了半天,也没有‘你’出来。“男子汉大丈夫,敢作敢当,你既辱了人家姑娘的清白,也就该承担责任,娶她为妻。”这些道理,难道都白教了吗?她这个儿子,怎么就不能让她省省心。更何况,难道言溪不知道,这是他唯一的机会了吗? “没事没事,不用在意。”我嬉笑着,摇头摆手,真的不用负责,真的不用。反正也没有少一块肉,没什么大不了的。毕竟一谈论到成亲这个问题,我只会强烈拒绝,毕竟我的理想对象是梦中情人师兄。可我的存在,等同于无,他们哪里会听我说话。 “爹也曾说过,男儿做事,应无愧于心。此事虽然是孩儿不对,但对白姑娘,孩儿也只有歉意。”他态度诚恳,倒是真说得有几分道理。婚姻建立在感情的基础上,若是没有半分感情,强硬地将两个人捆绑在一起,只会是害了两人。 “不用愧疚,不用愧疚。”我的话,没人会听,从没有觉得自己的存在感会这样低过。 “况且孩儿对白姑娘并无半分爱慕之心,若是娶她为妻,岂不是愧对自己的本心,只会是害人害己。”沈言溪跪在地上,倔强地与苏灵晚对视,任何事,他都可以听母亲的,可婚姻大事,还是得自己做主,即便是让他不能像正常人一样活。 “说得对,说得对。”说得真对,我就差没拍手鼓掌了。我在旁边应和几句,依旧没人理睬我。沈言溪,你态度一定要强硬呀,绝对不能认输,这婚事一定要作罢呀! “那你可知道她是?”苏灵晚眼中含泪,她也是爱子心切,毕竟已经十多年了,夫君沈君华也已经死了十多年了。这些年,她将所有的情感都寄托在沈言溪的身上。 作者有话要说: 请亲们多多支持一下雪花,将文放入收藏夹中,若你喜欢雪花文的话,还可以看看其他的哟 第29章 一朵烂桃花 “那你可知道她是?”苏灵晚眼中含着悲伤。她虽然号称粉面阎罗,能够掌握人的生死,却连自己儿子的命都救不了。这一次,是最后的机会,若是错过的话,沈言溪身上的血毒,就真的无药可解了。 “孩儿知道,但孩儿绝不会同意这样做的。”沈言溪的态度依旧没有任何改变,他知道白池对他而言,意味着什么,可他自己不愿意为了苟延残喘,而牺牲两个人的幸福。 他们说的话都太过深奥,以至于我一句话也没有懂,对于一个不清楚事实真相的局内人,我站在一旁看就行了。 “你……”苏灵晚欲再说些气话,却是被眼泪逼了下去。她就算是令江湖人闻风丧胆的粉面阎罗,但也只是个母亲呀!她辛苦了近二十年,却换来这样忤逆的一句话。或许真的是孩子长大了,自己并非事事都能替他做决定了。 “夫人。”紫墨连忙为其顺气,看来这下子,夫人真是气得不轻。她看了眼跪在地上的沈言溪,这次的事情,只怕是不好处理了。小公子这倔强的性子,也不知道是随了庄主,还是夫人。 “夫人,这丫头来历不明,又身怀武功。来沈家庄,只怕是图谋不轨,如何能与小公子成婚?”杨云倒也算个忠仆,单膝跪在苏灵晚面前,为自家小公子说情。他横目扫视我一眼,似乎我是什么妖精祸害似的,惹得苏灵晚母子俩争吵。 来历不明,有所图谋!他说的也并非没有道理,我到沈家庄似乎真的是这样的。 “身份和目的,你们都无需质疑。小白乃是圣手无踪江秋雪的弟子,至于目的,更是无需担心,于沈家庄并无害处。”沈君临为我说话。 话说,我的身份和目的,他们怎么这么熟悉!特别是沈君临,我不知道的事情,他都知道,搞得他像是任务的发起者似的。我在无意中已经掉进了一个大坑里,我自己还不知道是怎么掉进来的。 “即便如此,昔日夫人与庄主也是情投意合,才走到一起的。为何此次,却要强加干涉小公子的婚事?”程管家不解,眸光中透着几分疑惑。 他也是个庄里的老人了,跟沈家庄庄主沈君华乃是挚友,因而跟苏灵晚等人,也是关系非凡。在他心里,早已经将沈言溪看作自己的孩子一般。 “程大哥,你不懂,小白她其实……其实是……”苏灵晚欲言又止,她侧目看了我一眼,见我依旧是一脸疑惑,便生生住了嘴。这件事情,绝对不能让我知道真相。 程管家看苏灵晚如此模样,倒也猜到了一二。“难道是?”他眼中惊异,看向我的眼神,更是带着难以置信。知晓沈言溪血毒之人,都以为世间亦不存解毒之法,却唯独没有想到,还有这最后一丝希望。 “不错。”苏灵晚郑重地点头,肯定了他的猜想。于苏灵晚而言,她又何尝不知道两情相悦的重要性,可是为了儿子的性命,她只能是将我们俩给硬凑在一起。 既然知晓了真相,程管家也没有什么可多说的了,只将目光放在沈言溪的身上,任由他自己做决定。 “夫人,小公子不愿意娶小白,想必是有什么理由吧!”紫墨劝道。如今苏灵晚正在气头上,不会想到太多,但她的儿子,自己又岂会不了解。 听紫墨如此一说,苏灵晚倒是冷静不少。“溪儿,莫非你真有什么苦衷?”她声音放软,似乎还带着希翼。若真是合情合理,她倒也不是不能宽容一些。 沈言溪缄默不言,沉默良久,方道“孩儿已经有意中人了。”这话从沈言溪的口中说出来,我怎么觉得真实性不大呀!但这句话自他口中说出,却是重有千金,这么一个冷漠如冰的人,也会有意中人?真是个奇迹呀! 听他一言,我脑海中却瞬间倒映出几句话来。沈言溪有喜欢的人啦?会是谁呢?平日里也没见他跟几个女的有过接触呀!是紫墨姐,还是芙儿?这绝对是个大大的八卦,这事,我爱听。 “意中人?”苏灵晚看了紫墨一眼,毕竟她常年在沈言溪身边伺候,也应该知晓一二吧!可对方摇头,表示完全不知情。 “是哪家的姑娘,姓甚名谁?”此时的苏灵晚,完全就是个关心自家儿子婚事的妇人,哪里还有半点儿粉面阎罗的威严。若溪儿他们真是情投意合的话,她也只能是选择成全。但对小白,对江秋雪他们,就只能是抱歉了。转念想到溪儿虽有意中人,但于他的血毒并无半分益处,又徒自伤悲。 要是我跟沈言溪这桩婚事能够作废,才是最合我意的。所以,当沈言溪说出有意中人,并且强烈反对这门亲事的时候,我从未觉得沈言溪做的事有那么正确过。 “孩儿并不知晓她的名字。”沈言溪不卑不亢地回答,也没有半分心虚的模样。他句句真话,也没有什么好心虚的。只不过,不知道自己所爱之人的姓名,这倒是他的一大憾事。 不知道?这样说来,就不是紫墨和芙儿了。那么还有谁呀?难道说,早在自己来之前,沈言溪就已经是情根深种。看不出来呀,沈言溪还是深情种子一枚。 苏灵晚一哑,又接着问道。“那她是何容貌?”这总该知道了吧!她同样相信沈言溪是不会说谎的。 “孩儿并未看清她的面貌。”有时候,爱情就是那样奇妙,于茫茫人海中遇见那么一个人,不知姓名,不知面貌,只有那一瞬的心动,便知道,此生已经认定此人了。 苏灵晚又是一哑。好好好,凡事不过三,最后这个总该知道了吧!“溪儿,你自幼嗅觉灵敏,异于常人,若是那女子在你面前,你可还能认出她?”这是最后的希望了,若是这也行不通的话,那就真的没办法了。 想起那夜初遇的情景,只觉得是在梦中,那感觉是如此的不真实。可有些隐晦的东西,又怎么好当着众人的面说出来。“由于当时一些特殊原因,孩儿并未嗅到她的味道。” 这三个问题一结束,众人都是一副无奈而又惋惜的神情。这话怎么这么像是编的,若不是知道沈言溪绝对不会拿谎言来骗他们,还真当他是为了逃避与我的婚约,而随口胡诌的借口。 “那?”苏灵晚看了眼沈君临,眼下这种情况,她该如何是好。是为了拯救自己儿子的性命,而亲手毁掉他的幸福?还是为了他的幸福,而眼睁睁地看着儿子早逝? 沈君临叹了口气,莫名地想起一个人来。“如今的言溪,跟当年的大哥,不正是一个模样吗?明知道是死路一条,却也要和心爱的人在一起。” 苏灵晚眸光深邃,思念到夫君沈君华,她那所有的隐藏的悲伤再一次被牵引出来。当年沈君华明知道跟她在一起,会丢掉性命,可最后还是义无反顾地跟她在一起了。在浓浓的悲伤之中,隐藏的却是无限的甜蜜。 “求娘应允。”沈言溪郑重地给苏灵晚叩了个响头,只为了一个不知姓名、不知容貌的女子。沈言溪这样深情的一面,我还真是没见过,看来以后要对他改观了。 听他们聊得起劲,这样一来的话,是不是又没有我什么事了?天啦,这件事千万不要跟我扯上任何的关系。我心中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苏灵晚一定要答应沈言溪的请求,这样一来,才真正的没我什么事了。 苏灵晚冷静许多,沉思片刻,似乎是将两种选择在心中做了个轻重排序。“你先起来吧!” 沈言溪犹豫片刻之后还是起来,看苏灵晚如此模样,似乎是心里已经有了较量。也该给母亲一些考虑的时间,双方都不要逼得太紧。 “这样吧!我给你一年时间,你若是能够找到那位姑娘,并且两情相悦,我必定会成全你们。若是不能的话,你就必须对小白负责。”苏灵晚好不容易才想出这么个折中的办法,只不过,这样一来,却是令小白极为委屈。 啊啊啊……怎么还跟我扯上关系?“不用不用,我真的不用负责。”我真是欲哭无泪,身为当事人的我都不在意,你们这么在意干什么呀? “娘,孩儿……”沈言溪还欲说些什么,就他对我的厌恶程度,哪怕我是他解毒的唯一希望,他都不会跟我在一起的。 “这是我最大的让步。”苏灵晚态度强硬,不是她心狠,而是她身为用药高手,自然明白自己儿子的身体状况。一年,已经足够做个了断的。 沈言溪咬咬牙,似乎是很不甘心,但在苏灵晚强硬的态度下,还是选择了服从。“是。” 你们就这样愉快地决定啦?那我呢?沈言溪一脸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似乎像是被谁给算计了一样。其实后来我才知道,被算计的不止他一个,还有个无辜可怜的我。 背上这样的烂桃花,也不知道是福还是祸! 作者有话要说: 不知道有没有亲在看雪花的文呢,好想知道自己究竟写得怎么样,亲们能不能在评论区留下一些意见,让雪花发现自己的不足,呜呜呜~~~ 第30章 被猪拱白菜 直到很久以后,我才知道自己是怎样被算计了一番。他们像是摸准了我的性子习惯一样,故意在当晚不给我吃的,又在那冷馒头里下了药,所以我的梦游症才会又发作。之后,又用香气引我到沈言溪的房间里去。 其实,从给沈言溪服下昏睡药的那一刻,他们就做好打算,一定要将我给留在沈家庄。这么伟大的计划,参与者肯定不少。只不过,我实在是没有多想,就算多想,我的那个脑袋也是不够用的。 “娶妻什么的,太严重了,我不用你以身相许。”嫁人什么的,我才不要。师姐说,嫁人后,就只能呆在家里香菇饺子(相夫教子)。我还没能在江湖上混出个什么名头呢,怎么埋没了我的大好青春呢!而且,我的理想对象是师兄,怎么能够跟沈言溪定下终身。 “小白,我知道同溪儿成亲,是委屈你了。可你想让我家溪儿成为始乱终弃、背信弃义、无情无义之人?”苏灵晚温柔地握着我的手,一副忧伤的模样,眼中含泪,与先前简直是判若两人呀! 师姐说过,越是楚楚可怜的东西,就越是凶险。所以在看见苏灵晚如此一副表情后,我哪里还敢质疑她的决定呀? “不,不是。”有这么严重吗?我欲哭无泪呀!迫于她的淫威,只能是屈服。 “那你是觉得我们沈家庄,配不上你的身份?”苏灵晚眉梢下弯,语调越发悲凉。自己辛苦培养的儿子,就这样被人给嫌弃了。说出去,岂不是大大地折了他们的面子。 “不,不是。”这眼神太恐怖,我着实吓得不轻,只能顺着她的话说。是我配不上你们呀,这样恐怖的地方,多呆两天,我就会没命的。我这个人没什么别的优点,就是比谁都惜命。 “那你是不喜欢溪儿?”她脸色更加难看了,眸色越发悲凉。 师姐说过,人在江湖飘,哪能不挨刀,要问挨几刀,全看个人爱好。可我,一点儿都不想挨刀呀! “不,不是。”当然不喜欢呀,他三番两次要杀了我,还要剪掉我的头发,我怎么可能会喜欢上他?除非我是受虐狂,明显,我不是。只不过,如何让我开口说师兄这件事呢? “那就没什么问题了。先定下你们的婚事,到时再让你们完婚。我想,小白,你也需要一年时间好好地考虑一番,不是吗?”苏灵晚双手一拍,俏皮地一笑,这事儿就算这样定下了。 我有问题呀!我有很大的问题!不过明显我没有发言权。就算我有发言权,我也不敢说。在沈家庄内,他们人多势众,我肯定不是他们的对手,就算要逃,也逃不掉。 于是我和沈言溪的婚事就被定下来了。我从来就没有想过,偷个东西,还能把自己给赔出去。师姐说的话果然都错,我属于典型地缺心眼。卖个东西,还倒给人钱。 散了散了,大家都散了吧!热闹也凑完了,事情也弄完了,都各回各屋,各干各事。这场热闹,可真不是好凑的,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我现在觉得,唯一值得庆幸的事是,知道这婚事的,只有我们几个人。我的小脑袋瓜子,又转动起来。婚约什么的不重要,大不了等我偷到玉佩之后,再偷偷逃掉。这样,就没有人会逼我成婚啦!我真是太聪明了。 不过,我自以为最了解我的是师姐,结果刚出门就听见苏灵晚在我的耳边说了一句。“放心,我会上你师父那里提亲的。”她一脸无害的笑容。 我怎么忘了,她认识师父,那我往哪里逃?就算要逃,我也得先回那个小院子整理点儿东西。而且,有师父师姐在,就算我逃到天涯海角,他们也总能找到我的。这样,我就只能抱最后一丝希望,希望师父不要答应这门亲事。 沈言溪臭着一张脸回到他的房间,似乎是没想到会被人摆弄一番,而且罪魁祸首还是他最为信任尊敬的母亲。杨云一直跟在他的身后,同样察觉到自己的这位主子,心情不是很好。 “小公子,这件事,你究竟是怎么想的?”杨云对我的印象一直不太好,所以我嫁给沈言溪这件事,他绝对是反对的。只可惜他只是个侍卫,没什么地位,比我还没有发言权。 “无所谓。”沈言溪透着几分疲倦。最近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他也有些应付不过来。其实,自己的婚事,又哪里能真的无所谓呢! “小公子,你该知道沈家庄祖训,凡是沈家子弟,只能娶一位妻子,难道你真的想跟那个不怀好意的白池相守一生吗?”杨云也是为他担忧,个中的条理,他还没有琢磨透彻。此事,又岂是愿不愿意的问题。 沈言溪放下手中的茶杯,面色凝重。其实,这件事,又哪里有他选择的余地。他身中无药可解的血毒,此生碰不得女子,白池是他唯一的选择。 “我身中血毒,只有血童一脉可解,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无奈地叹口气。从出生就注定的悲剧,别说其他女子,他连自己的母亲都没有触碰过,没办法像其他孩子一样正常地生活。 “若是不能找到她的话,白池,或许是我最好的选择。”他叹着气,充满了无奈。但我相信,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绝对是十分违心的。就算再不济,他也绝不会把我放在选择中的。 对于找到那个令他魂牵梦绕的姑娘,他也没有太大的希望,毕竟只见过一次,还未看清脸,茫茫人海该往何处寻。南柯一梦,又或许说,真的只是个梦。 杨云顿时无话可说,他自幼一直跟在沈言溪的身边,早已经是超脱主仆间的关系。沈言溪的血毒,他也是知情者,连玩药的行家粉面阎罗苏灵晚都束手无策,他们就只能是抓住这最后的机会。 他们怎么想的,我懒得去管。我现在唯一的目标就是,偷玉佩,顺利出师,然后逃走。就算是天涯海角,我也得逃婚。 世界上,总会发生一些不如人愿的事情。然而更大的悲剧是,总有那么一个讨人厌的家伙,喜欢往人伤口上撒盐。 “小白池,你要嫁给沈言溪啦?”楚百飞又从房梁上跳了下来,落在我的面前,把我给吓得,就差喊鬼啦!幸好房间里没其他人,不然,他应该就会被当贼抓了。 我的个后悔呀,怎么没条件反射地给他两拳呀,看他以后还敢不敢这样吓我。“大哥,你又来干啥呀?”这句话的意思就是,大哥你赶紧走,我不想见到你。然而,某些人的重点永远都不放在同一水平线上。 “小白池,你终于肯认我是你大哥了。”他满是激动地捉握住我的手,装模作样地抹了两下眼泪,甚是感动。 我将手抽了出来,往后退了几步,跟他保持着安全距离,双手交叉于胸前,做了个‘不’的动作,想要跟他撇清关系。“我才不要帮你还债呢!”楚百飞在我的认知里,就是一个欠债不还,到处躲债的地痞无赖。 “你放心啦,那个债,我早就还完了。”他嘻嘻哈哈地笑着,丝毫没有被看穿后尴尬的意思。 我信以为真,没注意到他说的是‘那个债’,他是借钱还债,还了旧债,又添了新债,如此循环下去,永远也没有尽头。我觉得要改变楚百飞的这种陋习,必须要来一个强悍的女子替他管家。 “你到底来干啥的呀?”大哥,你贵人事忙,怎么三天两头,没事就喜欢往我这里跑,难道你闲得没事做吗?就算你闲得慌,也能不能别总是来找我,换个人行不? “种了多年的小白菜被猪拱了,我心痛呀!”他竟大哭起来,虽然没有眼泪。捶胸大嚎,虽然没用力气。惊天地,泣鬼神,搞得他好像才是受害者一样。 “没事没事,大不了把猪养肥了,再杀猪吃。”我拍拍他的肩膀,表示同情。毕竟这种事情,搁在谁的身上,也不好受。你说说,怎么不把猪给关好呢! 他突然抬头,以看怪物的眼神看了我一眼,还带着三分同情。“你确定你不是白痴?” 我拍拍胸脯道,“我当然是……”白池呀! 就在此时,紫墨突然推门而入,打断了我信誓旦旦的话。 第31章 入冬苍蝇多 紫墨在这个时候突然闯进来,着实把我吓得不轻呀!再回头,楚百飞又不见了踪影。看来,我以后不用再担心这个问题。毕竟,他像个鬼一样,来无影,去无踪,哪里轮到我去关心他的安全问题。 “小白,你刚才在跟谁说话吗?”紫墨疑惑地扫视了四周,似乎想要发现些蛛丝马迹。然而,偌大间屋子中,似乎只有我同她两个人。 “嗯,我在跟苍蝇对话呢!”我认真地点头,一本正经道,不但是一只苍蝇,而且还是一只特别讨人厌的苍蝇。 “唉,想不到快入冬了,还有这么多苍蝇。”紫墨哀叹一声,似乎很是同情我被苍蝇扰乱生活。忽然,紫墨话锋一转,眼神透露出杀气。“我帮你灭了它吧!” 我被吓得一愣一愣的,这巨变的画风,我着实有些受不了,小心脏扑通扑通乱跳。“不……不用了吧!”我尴尬地笑笑,视图掩饰自己的慌乱。 “对了,我担心你饿,给你送了吃的来。”紫墨将手中的托盘放在桌子上,又取了一碗瘦肉粥,一碟小菜,皆还冒着热气,飘散着诱人的香气。 吃的,我顿时眼冒金光。真是及时雨呀!我坐下,伸长鼻子,往饭菜前凑了凑,嗅着它的香味,只觉得将我肚子中的馋虫都给勾出来了,哪里还忍得住。拿起筷子就开始大快朵颐,吃得那叫一个爽。 正吃得高兴,却瞧见紫墨在四处寻找着什么。我抬起头,一脸迷惑,随口问道“紫墨姐,你在干什么呢?” “你不是说有苍蝇吗?我想他应该还在屋子里,所以我得把他找出来灭了,好让你睡个好觉。”紫墨一脸认真,似乎不找到那只烦人的苍蝇,她是不会罢休的。 “那麻烦紫墨姐了。”我也没多想她话中的意思,只想着她是真的想帮我消灭苍蝇。故而继续埋头吃,谁也无法阻挡我吃饭的欲望。 “嗖。”“嗖。”“嗖。” 三道劲风擦着我的耳边就过去了,吓得我连筷子都没拿稳,哐当一声掉了,我自己也钻桌子底下去了。沈家庄果然可怕。这一顿饭,不会是断头饭吧? “看来这只苍蝇跑得挺快的。”紫墨神色自若地从我的床柱上拔下三根银针,言语平淡,似乎说的真的只是一只苍蝇。 我躲在桌子底下,根本就不敢出来,腿一直不停地颤抖。这暗器,强劲有力。呃?高……高手。 “小白,你怎么了?怎么钻到桌子底下去了?”紫墨将银针一手,焦急地看着我。 “我……我腿抖,动……动不了了。”我一张笑不动的苦瓜脸,浑身上下都在恐惧中颤抖,根本就不受大脑的支配。 她将我从桌子底下扶出来,又扶我坐下,蹲下身子将筷子捡了起来。“莫不是先前的伤势还没有痊愈?我再去给你拿一双吧!” “不,不用了。我,我吃饱了。”我咽了一口口水,这种场面,我哪里还敢吃饭呀!提心吊胆的,就怕自己吃的是断头送行饭。 “是吗?那我先把东西收了,你先上床好好睡一觉。”紫墨收拾着我制造的一片狼藉,条理有序,不见慌乱。 “那紫墨姐,你先去忙吧,我等会儿就去睡。”我,我腿软,走不动,得先坐着缓缓。我还得试着让自己颤抖的心逐渐地平复下来,不然一直如此快节奏的跳动,迟早会因负荷过多,而骤停的。 “那好。”紫墨收拾完东西,嘱托我好生休息之后,就出去了。 天啦,还让不让人活啦,连个庄里的丫鬟,都是暗器高手。我会不会还没有偷到玉佩,就先把小命给断送了。如今已经过去十多天了,还是毫无进展,在剩下的十多天里,我必须得好好把握机会。 我好不容易才克服了腿软的问题,打算再睡个回笼觉,结果门又被人一脚踹开了,吓得我直接从床上摔了下来。 “小白,你怎么了?”荣芙儿见我如此模样,一脸紧张。 我艰难地从地上爬了起来,苦着一张脸。今天我这里是怎么了,怎么这么热闹? “我没事。”就是有点儿疼。我倒吸着凉气,揉揉自己无辜受累的腰。 “没事就好。”荣芙儿这才舒展开眉头。“对了,小白,你听说了吗?李盟主已经到了洛阳,我们很快就能上云断峰参加武林大会了。” 武林大会,什么鬼?好像在哪里听说过。不过,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小白,这次武林大会,你要参加吗?”荣芙儿凑到我的面前,满脸希翼。无论我说什么,她最后都只能接受一个结果,那就是陪她一起去凑热闹。 “不去。”我去干什么,我连这个是干什么的都不知道,去了也白搭。更何况,我去参加这无聊的武林大会,又怎么去偷玉佩,岂不是白白的浪费了时间。 “小白,我觉得你可以去试试,反正你轻功不错,就算打不过,也能耗死他们。”荣芙儿不懈余力地劝我去。 真是唯恐天下不乱呀。我去参加,岂不是找死吗?而且,似乎曾听人说,沈君临也要参加,我跟他打,估计还没有耗死他,我就先死在他的剑下了。虽然现在的身份是他的准侄媳,但保不齐他不会为了面子,而伤我一番。 “不去。”虽然经受不住她的柔情攻击,可是在生命这个大问题面前,一切忍不住都要忍住。不去,打死也不能去。 “不参加也行,你总要去看看吧!”荣芙儿嘻嘻笑道,反正就是捯饬着我去。放在她的立场上,就是缺个伴儿。 “不去。”师姐说过,这世界上最不能够凑的,就是热闹。但凡是去看热闹的,终归没有好下场。作为师姐的忠实小粉丝,她的话,绝对是金科玉律。 “你就去嘛,我也要去的。你若是不去,我一个人好无聊呀!”她拽着我的胳膊,开始撒娇。她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活像我欺负了她似的,明明我才是受害者呀! 素来只有我撒娇的份,看着她撒娇,我终于明白师姐每次为何会扶额了。最最最重要的是,这不是去与不去的问题,而是生与死的问题。我实在是太爱惜自己的小命了,在这个问题上,绝不能妥协。 “不去。”我躲开她的目光。不行,一定要忍住,不能心软。一失足成千古恨,一失口成一生悲。 “小白,我忘记告诉你了。夫人让你准备一下,明天跟公子他们一起去云断峰。”紫墨又来个回马枪,顺便带来个消息。呃?我还能够说什么? “荣姑娘也在呀!”紫墨温柔地笑着,同荣芙儿打了声招呼。 “那小白,你好好准备,明天见了。”荣芙儿得到她想要的结果,便欢快地走了。 他们一个个都高兴了,就唯独委屈了我。 第二天,凡是前来参加武林大会的门派,都是在武林盟主李沧铁的带领下,前往云断峰。 至于我嘛,只能是跟在沈言溪的后面,内定的未婚妻,外宣的丫鬟。但是更让我痛苦的事情是,紫墨的事情全部都由我接手了。于是,照顾沈言溪衣食住行的伟大事业,就落在了我的头上了。 云断峰,仙鹤唳晴空,云气绕峰端,故而名为云断。云断峰上有一座山庄,名为海棠山庄,山庄的主人很爱海棠花,因此而得名。据楚百飞说,这个海棠山庄原本是李沧铁夫人出阁前的住处。可惜,李夫人红颜薄命,早早的去了。 当天,我们就住在了海棠山庄。按照分配好的房间住,让我庆幸的是,我跟紫墨住在一个房间,不用再对着沈言溪,这是我唯一的欣慰。 爬了个山,虽然不是很累,但也不轻松。所以,我又早早地回房了。睡觉,睡觉最重要。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总是容易犯困,整个人也没有什么精神。 有人推门而入,我自以为是紫墨回来了,也就没有当回事儿,合着眼睛,没有睁开。只抱着被子,将自己裹成球,只露出半边脑袋在外面。 “快起来。”来人声音冰冷,即便是裹着被子,我也觉得冷。我当下一个激灵,这个恶魔般的声音,我哪能不熟悉,吓得我赶紧坐起来,整个人精神抖擞。沈言溪?他怎么在这里? “沈,呃,小公子,现在,应该是休息的时间了吧?”我明显底气不足,探了眼外面,已有些黑色,时辰也不大早了。 “起来。”他声音冰冷,像是谁欠了他钱似的。 好吧,我承认我打不过他,所以还是乖乖听话吧!我满是不情愿地起床,天知道,让我在睡得正香的时候起床,这对我是多么大的折磨。 我跟在他的身后,去到了他的房间。什么情况?这位小公子今天又是闹的哪出呀? “今晚你就在这儿睡。”沈言溪背对着我,冰冷地吩咐,依旧把我当作他的丫鬟,完全没有点儿未婚妻的认知。 “为什么?”在这儿睡?我还要不要睡啦?他不会是在打什么坏主意吧?例如,趁我睡着的时候,剪掉我的头发。 第32章 大会真事多 要我在沈言溪的房间里睡,这是闹哪样啊?沈言溪,沈大侠,先前你不是还说对心上人死心塌地、矢志不渝吗?这怎么转眼就变了呀?这若是让你的心上人知道了,还不知道她有多么伤心呢!亏得我先前还以为你是深情种子一枚,却哪里想到,你不是深情,而是多情。 “没有为什么。”沈言溪毫不留情道,一点儿也没有解释一番的打算。其实怎么说呢,他心里比我还不愿意,可抗拒归抗拒,他也是无可奈何。他身中血毒,碰不得女子肌肤,却又需要女子香。是以,在沈家庄的房间里,除了药香之外,还有浅浅的女子体香。 可这海棠山庄不一样,为了待客,他们可是将房间都收拾得干净整洁。这恰好就要了沈言溪的命了。 本来,他是想要跟紫墨将就一些时日的,可当场被沈君临给否决了。“紫墨虽然是我们庄内的侍女,但也是清白之身。你若如此做,岂不是败坏了她的名声,让她日后再如何再嫁人?”沈君临的训斥令他无言以对,只得作罢。 “且你与小白已有婚约,同住一房也在情理之中。你也该知道,你身上的血毒,只有血童一脉方才可解。让小白住在你那儿,你也少些苦难。”沈君临苦口婆心地劝道,真是不懈余力地想要将我和沈言溪凑成一对。 当然这些事情,我是不知道的,我只当沈言溪是个口是心非的。明明不喜欢我,又何必一而再再而三地毁我清白,虽然我是不在意了,可若真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却又惦念着师兄是否在意。 沈言溪都发话了,我只能是照做。我爬上床去,正打算接着睡,。谁知又被他给叫了起来。“谁让你睡床上的?”他眼睛里都快喷出火来了,毫不掩饰的厌恶。 “那我睡哪儿?”我揉揉眼睛,都这么晚了,大哥,咱能不能别闹了,早点儿睡,明天天没亮就要起床去参加那所谓的武林大会。 他冷冷地指了指地上。让一个女子睡地上?师姐说过,这样的男人,绝对不是好男人。所以,我对沈言溪的印象又差了几分。有怎样的属下,就有怎样的主子。沈言溪跟杨云一样,都没有丝毫怜香惜玉的观念。 但是印象差归印象差,该睡的觉还是要睡的。我抱起一床被子,铺好,裹着就睡了。强权之下,懒得去计较那么多。 沈言溪静静地看着我,也不知道是什么表情,是愤怒,还是无奈。或许,他在家里被保护得太好了,还从来没有遇见过像我这样无赖的女子。 第二天醒来,我发现我已经睡在了床上,而沈言溪也不在房间里了。所以,我是什么时候睡上来的呢?难道是夜游症又犯了?管他呢,只要没被人扰了清梦,安安稳稳地睡了一夜,就什么问题都没有。 简单地梳洗一番,不能太过狼狈。今天就要正式召开武林大会了,虽然跟我没有什么关系,但暂时作为沈家庄的人,我却是不能给沈家庄丢脸。 不就是个武林大会吗,这些人还真是激动得很呢!我打了个哈欠,躲在沈言溪的身后,准备随时再补点儿觉,反正也是无聊得很。 我用了很久的时间,才弄明白这个所谓的武林大会,其实就是一个门派之间的武艺切磋大会,同时也能够彰显各个门派的实力。并且在这个基础上,选点儿精英,决定出指挥者,一起去攻打鬼狱。 李沧铁身为武林盟主,自当是亲自主持这次的武林大会,坐在擂台的主位之上。其他门派的,都按照门派威望依次往下坐,座位只有那么两张,都是供掌权人坐的,至于其他的普通弟子,站着看看就好。 例如,咱们这沈家庄,坐着的就是沈君临和沈言溪,至于我们这些可怜的人,就乖乖地站在他们的身后吧!海棠山庄只有这么大的地盘,整个江湖武林的门派却是不少,要求也不能够太高。 李沧铁一脸客套的笑容,双手抱拳行礼。“承蒙各位武林同道前来,李某身为武林盟主,自当是应尽地主之谊……”在一堆寒暄之后,他总算是切入正题。“话不多说,开始吧!” 他话刚一说完,就有一些门派按捺不住内心的躁动,腾空一跃,用着那并不熟练的轻功,做足了开场的阵势,大刀一拔,一副傲视群雄的模样。实力如何,自是不知,但气派一定要做足了才行。 见有人上场,对面一个使用双刃的,也蹭蹭蹭几下,跃上擂台。两人明明相互间皆是瞧不惯对方做虚的模样,却还要摆出一副宽容钦佩的模样。哎,江湖人士,真心不好当。我还是安心于自己的盗界,擦着边混江湖吧! 一言不合要开打,一拍即合也要开打。他们打得天花乱坠,场下一阵阵喝彩声。但我看不懂他们的武功招式,只是看起来好像很厉害的样子,气势十足。但凡是个懂的,都知道,他们的招数华而不实,大多是一些花架子。 花架子又怎样,作为看客,好看就行。只不过,这一向不是我的兴趣所在,只觉得是好无聊,还不能离场。我又打了个哈欠,今天怎么这么犯困呀? “小白,打起精神来。”紫墨在一旁好笑地看着我,当然她只是口头上这样说,也没打算让我好好地观看。 “紫墨姐,我困。”我可怜兮兮的模样,就像是昨天一夜没睡似的。估计是地板太硬了,我一直都没睡好。 紫墨捂着嘴偷笑,眼神中别有深意啊,也不知道她多想了些什么。沈言溪突然回头,瞪了我一眼,吓得我心脏都差点儿停止了跳动。我尴尬地笑笑,瞬间打起精神。沈言溪将沈家庄看得如此之重,我若是做出什么有损沈家庄名声之事,他还不得一剑杀了我呀! 不知道台上已经进行过几个回合了,人也换了几波。再瞧,终于看见张熟悉的脸了,林清胥。林清胥好像是少阳宗杰出的年轻一辈弟子,他身着青衣,手持长剑,往擂台上一站,就是一道靓丽的风景。 可是,他为什么要朝着我的方向看了一眼,还对我笑?当然,不是我自恋,而是我真的自恋,他看的,是我旁边的荣芙儿。顺带,看了一眼我。 荣芙儿拉着我的胳膊,一脸激动。她说她不想跟师门那群俗人呆在一起,所以,她就站在我的旁边,顺便能够有事没事地跟我唠嗑。但我一直在迷迷糊糊地犯困,故而大多时候是她说我听,有时实在困得不行了,她说的,我一句也没能听进去。 如今林清胥一上场,她克制不住内心的激动。我被她这么一晃,就算再想睡觉,现在也全醒了。 “小白,是林师兄。”她如此激动的模样,想让人不注意都难。只见旁边几个门派的弟子,鄙夷地扫视我们一眼,似乎在他们眼中,我们成了粗鄙的村妇。冤枉呀,更重要的是,他们把芙儿当做沈家庄的人的,丢的自然也是沈家庄的脸面,只不过无辜牵连了一个我。 听她如此激动,我还以为她要说出流水长篇呢!哦哦哦,然后呢?就没有然后了。 林清胥在台上,不到三招,就把对方给打败了。这速度,这武功,这身形。一个字,帅。我当日似乎小瞧了他,没想到他的武功这么厉害,不知道他跟沈言溪比,会怎么样! 若是他们两个真的要比的话,我还是希望是林清胥赢吧!这样就能让沈言溪吃瘪。一想到这里,我的心情就无比的舒畅。 “林师兄这次肯定能赢的。”荣芙儿双手托十,满脸花痴相。亏得先前我还以为她喜欢的是沈言溪,现在看样子,她好像对林清胥更有意思吧! 师兄妹之间的爱恋,我喜欢。是不是我也能够跟我那位神级的大师兄在一起呢?虽然我还没有见过他的面。 “林少侠的剑法,着实不错。”紫墨也开始赞赏。这还得了,荣芙儿更是高兴得找不到东南西北了,比她自己赢了还激动。 就在我们话语之间,又有一人跳上了擂台。这个人,好像在哪里见过。 “青沧派,陆子泫。”来人同样用剑,他握拳自报姓名,以示礼仪。给人一向不争不抢印象的陆子泫也会上台,着实令人有人吃惊,场下的唏嘘声大于喝彩。 “少阳宗弟子林清胥。”林清胥面带微笑,跟陆子泫那张冷冰冰的脸刚好形成鲜明的对比。 话尽,便动起手来。两人交手,两把剑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副美丽的画卷。听着台下不少人说什么剑法精妙,英雄少年之类的,我表示跟我没关系。 两人武功胜负难分,双方都未曾显露败迹。但是时间一久,总有个人要先出错。自然,这出错的人,就是那位先上台的林少侠林清胥。 台上一盏茶,台下三时辰。荣芙儿的脸都皱在一起了,心也紧紧的揪着。“林师兄,小心。” 话还没喊出口,就看见陆子泫扬起剑,将林清胥的剑给弹飞,与此同时,将剑搭在了他的脖子上。精彩,实在是太精彩啦! “救命呀!”我哭天喊地。干嘛那么用劲呀,这剑为什么朝着我的方向飞来呢? 沈君临起身,一抓。但有人比他更快。言溪周身散发着一股阴冷的气质,剑被他抓在手中。 冷。鼻子一痒,我一个没忍住,打个喷嚏,泡沫星子都喷在他的衣服上啦!要死啦,他有洁癖的。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亲们对雪花的支持,雪花会努力写出更好的文章。 第33章 现实化师兄 当我的泡沫星子落在沈言溪身上的时候,他一张脸比什么都难看,愤怒地将手中的剑往旁边一扔,入地三分。我有种感觉,若不是有这么多人在场,他只怕是要将剑插在我的身上,以泄他毁衣之恨。 “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干笑着赔罪,连忙帮他擦擦,没注意将满手的泡沫星子又抹在了他的衣服上。这一下,他的脸像是被雷打了似的,直接黑到底了。 “言溪,你先回去换一身衣服。”沈君临瞧着这一幕,无奈道,真是不让他省心。没想到沈君临是这样的贴心,要是沈言溪继续留在这里的话,我估计我会生生被憋断气的。 沈言溪临走前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恨不得将我生剥活吞了一样。紫墨给了我个自求多福的眼神,惹谁不好,偏偏要去惹那么小肚鸡肠的小公子呢!以为我愿意啊,纯粹就是老天开的玩笑。 “唉,还是林师兄好。”荣芙儿嘟囔了一句。现在看来,幸好她还是选择了日久生情,没有选择一见钟情。 我连忙点头,满脸激动,其实我也有同感。跟沈言溪这猜不透的性子比起来,林师兄简直就是仙人一样的存在呀!若不是林清胥已经被荣芙儿看中,本着朋友夫不可附的原则,我肯定会将他作为夫君的第二人选,至于第一人选,不用我说,也该知道了。 林清胥输了,便下台拔剑,收回剑鞘,回到自己的位置去了。虽然是输了,但他的脸上并没有半分挫败感,反而是由衷的高兴,毕竟他此行的目的就是为了领会一下其他门派的武功,增长他的见识。 陆子泫一下子占了头筹。风过留人影,人过影无痕。只见一白衣少年跃然台上,手持一把软剑,剑尖直指地上。风姿绰约,白衣飘飘如仙,竟是比林师兄还有仙气。 “李玉书。”他脸上始终挂着浅浅的笑容,像是三月阳光,给人很舒服的感觉。自保姓名的话语自他的口中说出,却是格外的好听,只简短的三个字,不知迷死了多少少女。 “他是谁呀?”之前登台的人都会自报师门,他怎么就报了个名字。而且,看他的模样,绝对不是泛泛之辈。看来,我得好好的科普一下江湖名人大百科,不然以后走到哪里,遇见个名人,都只能是一问三不知。 “他是李盟主的独子李玉书。”紫墨好心地解释道。 我怎么看他有点儿眼熟呢,到底是在哪里呢?脑海中,有个模糊的影子在不断地跟他碰撞重合。是……理想化的师兄? 在我的理想化中,师兄就应该是手持长剑,身着白衣,带着浅笑和柔和的目光。只需瞧上一眼,便如同喝了桃花酿,酒微醺面,口齿留香。这是师姐告诉我的,所以我就按着这个方向去想了。 “幸好小公子不在。”紫墨自顾自地说了一句,甚至还有些庆幸。 本着好奇的精神,我连忙追问。“为什么?”为什么说幸好沈言溪不在?难道说我阴差阳错之间,还做了一件好事? “小公子素来跟李玉书不对盘,小公子若是在的话,肯定是要上台的。可他那个身体,实在是,唉。”紫墨解释道。 原来是这样,想不到还有这样一段过往。,我以为沈言溪这样的病秧子,肯定是长期待在沈家庄内,不会外出,想不到并非如此。这样说来,我更加不喜欢沈言溪了。李玉书可是我师兄神级般的人物,岂是沈言溪可以比拟的。 当然,这些我肯定不会说的。紫墨可是沈言溪的忠实守卫者,我若是说沈言溪坏话,还不被她给掐死呀!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我只能是将想法潜藏在内心之中,不要说漏嘴。 “小白,你千万不要受李玉书迷惑,小公子肯定不愿意的。”紫墨死盯着我,好像我是一不小心就开过墙的红杏。她再三叮嘱,生怕我像那些无知少女一样,一味地沉迷于美色之中,而忘记了自己的本分。 笑话,我对师兄的情感,岂止是一见钟情,分明就是日久生情,虽然这是第一次相见。但环顾四周,身在沈家庄中,可要注意言行。“不会,不会,肯定不会。”我打着马哈哈。我还想多活几年呢!就算沈言溪不在,沈君临还在这里呢,要是被他听出啥的话,我的手或者是腿,就保不住了。 “好个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朱华温赞赏道。“这次,是我们输了。”说实在的,他本想让自己的大弟子柳寒星出面,力证一下他青沧派的实力,只可惜突生变故,柳寒星惨遭曼珠那妖女的毒手。故而只能是让这个不大出众,然实力不输于柳寒星的陆子泫出面。 陆子泫将剑一收,一言不发,从台上走下来。他本就无心擂台,只是师父于他有救命之恩,养育之情,他不好违背师命。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这么快就结束了,先前那个陆子泫不是很厉害吗?啊……我竟然错过了师兄的精彩决斗,这简直是不可饶恕。 “李玉书在战斗中以学习他人招式,反过来打败他人而闻名于江湖。故而称他为‘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人送外号‘剑侠君子’。”紫墨说起这些的时候,眼神中明显透露出不屑的味道。 萝卜青菜,各有所爱。我就爱这样的翩翩公子了,又能怎么的。真不知道紫墨姐是什么眼光,怎么会喜欢上沈言溪那样小肚鸡肠、斤斤计较、睚眦必报的小人呢?又总是张臭脸,性格还烂透了,实在没能发现他有什么优点。 先前还没有什么,自从见到这理想化的师兄后,我就感觉像是掉进了咸菜坛里,又能干吃,又能下饭。 我有自己喜欢的人,所以,绝对不能够再嫁给沈言溪。对,这门婚约,我一定要想办法给摆脱掉。师姐说过,若是哪一天看见自己喜欢的人,就二话不说,先行拐走。不过,她瞧了瞧我,又叹着气说道“你不被别人拐走,我就谢天谢地了。” 我是那样没用的人吗?答案明显是“是”。这又不能怪我,子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惰。我无父无母,由师父一手养大,所以我长成这样,都是师父的错。 “虎父无犬子,李公子果然是好样的。”崔震笑着称赞,也不知道他到底是赞的谁。 “犬子不过是一些秀腿功夫,崔长老不要太过谬赞了,让这小子翘上天去了。”李沧铁笑着应道。 “李盟主过谦了。”崔震下面也有不少杰出的弟子,可是最令他得意的却是金桐子金向仁,谁知道他竟然惨遭不测,只恨自己不能够为那可怜的徒儿报仇。 又有几个不自量力的年轻小伙子上台去,结果都被李玉书给打了下来。输给李玉书,既是一件丢脸的事,又不是。 丢脸是因为,自己苦练了多年的绝技,竟然比不得对方一盏茶的功夫,这对这些人是多么大的心理阴影呀!不丢脸又是因为,李玉书是武林盟主李沧铁的独子,又天资聪颖,乃是少见的练武奇才,十岁之时,便已经声名远播,败在这样的人手里,似乎又是无话可说。 反正今天过来过去,都不过是一堆人在打架而已,实在是没有什么好看的了。可是有李玉书出场的比武,我就不觉得了,我终于明白芙儿为什么会那么激动啦! 对了,芙儿呢?先前她还在呢!我向四周看了看,不知道什么时候荣芙儿已经在林清胥身边了,有说有笑。啥时候过去的,也不跟我打声招呼,果然是有了爱人,忘了朋友,重色轻友。 算了,我哪里还有心思去计较这些呢!自从师兄李玉书出现之后,我整个人就变得不一样了。先前我还是萎靡不振,这瞬间打了鸡血,活力爆棚。李玉书就是我的兴奋剂呀! 爱上这位翩翩少年的可不止我一个,还有一大群门派女弟子。若不是有这么多人看着,我估计她们早就扑上去了。 约,一定要约。想想我可是飞燕派未来的掌门人,岂是这些女子可以比拟的。师兄,等我。我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想象中,我肯定是中毒了,一种名曰‘喜欢’的毒。 比完武就去吃饭,我早就饿坏了。饭后,就只能回房。可恨呀,紫墨把我看得特别紧,害得我不能去找李玉书。 “紫墨姐,你不需要休息的吗?”我眨巴着眼睛,一脸呆萌地看着她。似乎是真的关心她的睡眠状态,今天观战那么久,想必她也该累了吧! “不用。小公子不在,我怕你无聊,多陪陪你。”紫墨一脸微笑,满是无害,似乎是真心。 我内心咆哮。不用,我不无聊,我不用你陪呀!“紫墨姐,吃饱了我有点儿困。要不然我先去睡觉,我们改天再聊?”不行,一定要把紫墨姐给支开。 陷入爱河的女人都会变笨。师姐是这样说的。但是我却是一个例外,估计师姐看见此时的我一定会大吃一惊的。我竟然能绕弯子说话了,还算着自己的小九九。想以前,我绝对是一根直肠子通到底。 第34章 狗鼻子才灵 “你睡吧。”微笑的力量是强大的。她虽这样说,却没有半点要离开的意思。似乎不亲眼看见我睡觉,她是不会罢休的。果然女人的直觉都是准的,她察觉到我的心思,故而将我看严了,以免惹出什么不必要的麻烦来。 当然啦,现在这里是我跟紫墨两个人的房间,只有晚上我才会被迫去沈言溪那里打地铺。这只是个午休,我若把紫墨赶出去了,她上哪儿休息去?嗯?这个我给忘了。 “算了,紫墨姐,我先不睡了,我去找芙儿。”我用笑容来掩饰自己的心虚,绞尽脑汁,也想要出这个门。 “要不然我陪你去?正巧有事找荣姑娘谈谈。”紫墨笑容,不增一分,不减一分。每句话都在情理之中,让我找不出任何的纰漏。 “不,不用了。”我连忙摆手回绝。笑话,我本就是打个幌子而已,哪能让她真的跟我一起去呀!只不过今天这是什么情况呀,看我看得这么紧。 “小白,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撒谎的时候会不停的傻笑。”紫墨毫不留情地揭穿我,也不知道委婉一点儿。 我表情瞬间凝结。傻笑?我有吗? “你现在的表情就是‘说谎被发现’的特征之一。”紫墨叹口气,没有猜中时的快感。说实话,她倒宁肯是自己猜错了。真不知此次该不该让我参加武林大会,本意是借此培养我同沈言溪的感情,谁知道半路会杀出个程咬金。 我傻笑得更加厉害了。心虚,极度心虚。 “说吧,想干什么去。坦白从严,抗拒更严。”紫墨往凳子上一坐,活脱脱一副女王模样,而我就只是一只小白兔……嗯……嘴里的白萝卜。 “我想去找师兄。”我低着头,声音比蚊子还小。偷偷地看了她一眼,见她目光锐利,我又连忙埋下头去。 “我就知道。”果然如她所想,紫墨无奈道“你的心思全都写在了脸上。” 有那么明显吗?我显然是不相信的。我摸了摸自己的脸,有写什么字吗? “说吧,你师兄是谁。”紫墨目光如炬,紧紧地锁在我的身上,不放过我的每一个小动作。不愧是苏灵晚培养出来的人,有她的风范。 “好像是叫李玉书。”我弱弱地说道。在她的面前,我还是不要说谎为好,谎言被拆穿,只会是更加尴尬。只不过,以紫墨厌恶李玉书的程度,我说出来,真的好吗? 果不其然,紫墨一顿怒吼。“什么?李玉书?李玉书是你师兄?”猛然将桌子一拍,掌力之强劲,似乎已经隐隐能够听见桌子裂开的声音。 我浑身一颤,紫墨使用暗器的阴影一直在我脑海中挥之不去,如今又见到她以掌劈桌的一面,我小心脏扑通一下,就差跳出来了。我害怕得紧,连声音都是软软弱弱。“我感觉是。”这个是一种感觉,至于真的是不是呢!只有师父知道。 紫墨一生气,是很可怕的,我置身其中,就感觉是在被怒火烘烤,都快滋出油来了,下一秒,自己就能烤熟,然后上桌。 “那么,我能去吗?”我小心翼翼地询问,我可没有忘记她的暗器有多么厉害,说不定我还没有走出这个门,就被她一根银针给封喉了呢! “当然,”紫墨微笑,满是无害,舒尔,又是脸色一转,寒冷如冰。“不行。” 我的心一下子从天上摔到了地上,不带这样欺负人的。 “别忘了,你跟小公子是有婚约在身的,这个时候你还去找其他男人,让小公子的面子往哪里搁。”紫墨不停地数落我,如同滔滔江水,连绵不绝。“而且,我不是跟你说过吗,小公子不喜欢李玉书,你必须要跟小公子建立在同一战线上。” “作为妻子,就该有妻子的自觉性,你怎么是这样的小白呢!你要记得,在家从父,出嫁从夫,你这样做,简直是在丢我们女人的脸。”紫墨滔滔不绝地数落我。 有这么严重?都上升到这个层次上的问题了。但定下婚约的时候我是强烈拒绝的,谁知道他们根本就不在乎我的感受。明明是你们沈家庄欺负人在先,还不许我喜欢上其他人,实在是太过分了。 但抱怨归抱怨,迫于紫墨的淫贼,我只能是屈服。“我错了。”在她的连番炮轰下,我只能是沦为炮灰。 “知道错了就好,你要乖乖听话,做一个听话的小白,做一个贤良的妻子,做一个慈祥的好母亲,这样才是你的人生,才是你的幸福,才是你生命的真正意义。”紫墨站起身来,拍拍我的肩膀,颇有些任务远大的味道。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紫墨姐,你不要再碎碎念了。以前我怎么没有发现,紫墨姐强大的不只有暗器,还有嘴。这功夫,简直跟楚百飞有的一拼呀! 在强大的火力下,我被轰得连渣渣都不剩。但是好在半个时辰后,这个思想教育终于结束了,她也肯放我去睡觉了。 这个下午,格外长,因为没能见到想见的人。不想见到的,却是来个不停。 紫墨放我一个人睡,我本以为能够睡个好觉,可有个逢觉必来的瘟神楚百飞,他怎么就这么喜欢往我屋里跑。 “小白池。”他一脸贼笑,把我从被子里给揪出来了,根本不给我倒头接着睡的机会。 啊,我只想再给他来一针,只可惜师姐给我的疼痛药只能用一次。我死死拽着被子,结果被他连人带被子一起拖了下来。 “你到底想干什么?”我干脆就坐在地上不起来,怒瞪着他。 “小白池,你怎么会喜欢上李玉书那个小白脸呢!”他捶胸顿足,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难道我喜欢李玉书的事情,已经是满城皆知了?其实,也就只有他们两个人知道而已。一个是自己发现的,一个是偷听到的。 若是说脸白的话,好像沈言溪的脸更白吧,都是个白无常了。若是有一天我死了,不是被他杀了的,就是被他吓死的。 “小白池,你是不知道,李玉书可是个出了名的花心大萝卜,你喜欢他的话,是绝对没有好下场的。”楚百飞假意地抹了下眼泪,很是哀怨,搞得他也是受害者之一似的。 “难道?你也被他抛弃过?”我脑洞大开,这个八卦,可以聊聊。 楚百飞的脸瞬间就难看到了极致,他们两个可都是男人,八字都是同一撇,搞什么鬼。“小白池,你可是我的妹妹,”虽然总是拿来抵债用,还毫无义气地自己先逃了。 “我怎么能够眼睁睁地看着你跳入火坑呢?”虽然不是自己跳,而是被他推下去的。 他的演技,他敢称第二,江湖上就没有人敢称第一。真是江湖风雨,夹杂飞刀,脸皮够厚,足可挡刀。 “李玉书什么的,绝对不行。”他说得坚决。多么感人的兄妹情深呀!他自编自导的舞台剧,就我一个观众看,着实有些可惜了。 不过,现在只不过是才发芽,怎么被他弄得要砍倒大树似的。我实在是不明白,我只不过是喜欢李玉书而已,怎么被他们搞得像是要背叛武林,堕入魔道似的。 “哥哥(狗狗)乖,明天再玩。”我打个哈欠,完全不想听。 哥哥?今天这么乖巧。楚百飞内心得到了满足,也就不来为难我了。“那好,我们明天再说。” 明天,还能让你找到?哼。 他走了几步,又转过身来,指着我,再三叮嘱。“绝对不可以喜欢李玉书。” 为了打发走这瘟神,我只得点头。“好好好。”送神似的,赶紧送他走。 谁知楚百飞刚要走,沈言溪又进来了。没办法,他就只能是藏着,甚至连龟息大法都用上了,根本不敢动。 “沈言溪。”啊……心底的惨叫声呀!他怎么又来了? 沈言溪多看了我两眼,看得我心里发毛。“小,小公子。”我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来,脸上尽是赔笑。 “今晚李盟主会在正厅宴请所有人,你记得去。”他态度温和,完全不像他,难道他转性啦?就这么个事儿,还劳烦他老人家亲自来。而且,他看向我的目光,也变得不一样了。难道他终于发现我的好了? “好……好。”我被他吓得直结巴。 “以后你可以不用叫我小公子,心不甘情不愿的。既然我们已经定下婚约,就不用那么生分。” 沈言溪不是也很厌恶这门亲事吗?怎么会突然说出这样的话来?他绝对是中毒了,不然不会这么奇怪。 事实证明,沈言溪那天晚上的确是中了毒,中了一种名为‘相思’的毒,只不过对象不是我。 不过,我就等着他这句话呢!每次都跟着叫他小公子,我别扭死了,还是叫他沈言溪比较好,毕竟已经顺口了。 “还有一点,你以后不许在屋里藏人,我讨厌其他人的味道。”沈言溪拧着眉头,冷不防地说了这么一句。 他属狗的呀,鼻子这么灵。 沈言溪前脚刚走,楚百飞也跟着走了,只听见他嘟囔了一句。“失算了。” 第35章 脚踏两只船 “小白真这么说?”沈君临拧着眉头,看向紫墨,毫不掩饰他的震惊。这事情的发展,似乎已经背离了原定计划。 “的确是小白亲口所说,李玉书是她师兄。”紫墨满脸无奈,摊摊手道。她知晓此事的时候,震惊程度并不比沈君临小。 “这下麻烦了。”没有什么事比这个更糟糕的了。小白怎么会跟李玉书扯上关系呢?难道秋雪没忍住,真的收了李玉书为徒。不,不会,秋雪他不至于公私不分。 “公子,那现在该怎么办?”紫墨心急,她内心那个纠结,估计恨不得把我给暴打一顿,好好地清理清理我多余的情愫。 明明都跟小公子订了婚约,虽然是一年以后,还不靠谱,但怎么说也算是小公子的未婚妻了呀,怎么可以一枝红杏出墙来。 “无碍。我得先去见见那位老朋友。”沈君临的目光一下子变得深邃起来,双眸着折合出如同星光一般的东西。有些事情必须尽快弄清楚,时间已经不容许他们再耽搁下去。 而另外一边。 晚宴,这是什么鬼,但是好像能够吃到好吃的。其实,跟沈言溪他们混好像也不错,至少能够有好吃的吃,还不用自己掏钱。这种生活,可是我从小的奢求呢! 月色浓意,散发着一股迷人的色彩。海棠山庄彩灯高悬,烛光闪耀,下面是一片欢宴的景象。 因着血毒的缘由,沈言溪只露了个脸,就离开了。没有强迫我一起离开,是他最后的人性。没有他在场。我自然也是乐得清闲。 紫墨是个侍女,是没有资格上桌的。芙儿满心都在她那位林师兄上,没空搭理我。此外,我又不能够跟着沈君临上主桌去。所以就只能是自己一个人到处溜达,蹭吃蹭喝。 参加晚宴的,大多数是男子,女子相对较少。就算很多,我也不会跟她们在一起的,毕竟不熟,也没必要熟。他们这样正派人士,特别是年轻一辈的,个个以少侠女侠自称,铁定瞧不起我们这些小偷小盗的。 我把筷子一抛,直接上手,拿起鸡腿就啃了起来。好吃,真好吃。这肉,又细腻又嫩滑,不油腻又多汁。食之入味,啃之带劲。 “啊……”忽然传来一声尖叫,人群涌动起来,把我左一推,右一拉的,跌跌撞撞地撞到人了。 “小心。”一只宽大且温柔的手扶住我,使我不至于摔到。 我心怀感激地抬头看去,毕竟这年头好人不多。李玉书?我当下不知道是哪两根神经打结了,说话也不利索了。“师……师……兄?” 他轻轻地松开手,先是一脸疑惑,后又是一脸温柔的笑。“姑娘只怕是认错人了。”他的声音很轻,像是春风落在人的心头,软软的,暖暖的。 “我师姐说的,肯定是对的。”一种名为‘师姐’的毒太强大了,在这样的情况下,我都能够把这句话给说得这么的顺溜,平时肯定没有少练习。 也是,在我这一生中,师姐对我的影响实在是太多,我脑子里那些奇奇怪怪的理念,都是从她那里传承过来的。深受她的洗脑术后,只要是师姐说的,我都认为是对的。 “那姑娘的师姐,又是何人?”李玉书倒也来了兴趣,与其是问我师姐是何人,倒不如说他在变相地问我是谁。当然,我是听不懂这个中的意思。 “不能说。”师姐说过,我若是敢把她的名号给说出去,就肯定把我的手给剁了。我还要留着这一双手,进行我伟大的盗窃事业呢! 李玉书笑了,笑得我不明所以。他抬起手,轻轻地擦去我嘴角的污渍。对于一个初见的女子,他这个举动,未免太过亲昵! 我就那样愣了,任由他这样做。温柔,体贴,这才是师兄的不二人选,这才是真正的男神呀!嫁人不嫁这种温柔体贴的,难道还要想着沈言溪那种别扭冰冷的人吗? “这晚宴出了些乱子,怕是有些不安全。姑娘住在哪里?在下送姑娘回去。”李玉书温声细语,风度翩翩,言行又恪守着君子之礼。 也亏得那边场面混乱,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到那边去了,所以我能跟师兄独处。这短暂的时光,却是我十六年岁月里,最幸福的时刻。 “我叫白池,师兄叫我小白就好!”我一脸憨笑,完全无法抵御李玉书的魅力。 白池?他眼神中透着几分笑意,我知道他也想歪了。但是无所谓,只要能搏得师兄一笑,被师兄想差了,又有何妨。“在下李玉书。” “我知道。”师兄的姓名怎么能够不记住呢!我整个人还有些飘飘然呢,毕竟站在我面前的,是我想了多年的师兄,还是活生生的人,距离我不过一米。 这还是第一次跟师兄有如此亲密的接触,就算是回去,也可以在师姐面前大大地炫耀几天。连师姐都没见过的师兄,出现在我的面前,幸福来得太突然。 走了不知多久,眼前的景色似乎有些熟悉,似乎曾经来过。被他盯得我有些羞涩,埋下头去。“我,我不记得住哪儿的了。”盗者的优点在今天晚上被我全部给败光了。自从遇上师兄,我就变得不是我了。 “那小白你是跟着谁来的呢?”若是知道我属于哪一门派的话,要找到住的地方,就相对容易得多。毕竟作为海棠山庄的主人,对各门各派的住所都是熟悉得很。 “沈君临。”我不假思索。在师兄面前说谎,简直就是犯罪。这种事,我自然是不会做的。 “行云公子?”李玉书拧了一下眉头,似乎在想些什么事情。“小白是沈家庄的人,那么自当是在南棠院中。” 南棠院?好像是吧,我没有注意过细节,我记路不记名。因为遇上师兄,才想着绕个弯,能多与师兄独处,谁知道绕着绕着,自己竟迷了路。 我跟着李玉书走,两个人的世界,似乎是很美好的。若是可以,我真想这条路,永远也走不完,时间永远停留在此刻。如果林清胥和荣芙儿没有突然出现的话,这肯定是很美好的。 “小白,你怎么在这儿,我们找了你很久。”荣芙儿一见面,就扑了上来,死死地抱住我,仿佛刚经历了一场生离死别。先放手,让我喘两口气先,不然肯定会被勒死。 “李公子。”“林少侠。”李玉书和林清胥两人寒暄起来了,他们之间的闲聊,我是不会理解,颇有些英雄相惜的感觉。 荣芙儿把我拖到一旁,压低了声音说话。“小白,你怎么跟李玉书在一起?” “我迷路了,然后他送我回来。”好像可以这样说吧,不过我可是盗界的新秀呢,怎么会迷路呢?幸好芙儿不知道。 “小白,你怎么可以脚踏两只船呢?”荣芙儿一个没忍住,埋汰了我几句,分贝高了那么一点点,把那边那两位给吓到了。 荣芙儿连忙回头尴尬地笑道,岔开话题。“李公子,你先忙,小白就跟我们一起回去啦。”有些私话,她得先支开李玉书。 我欲哭无泪。说好的二人世界呢?就这样被无情地破坏了。可是,迫于芙儿的淫威,我竟是不敢反抗。咬咬下唇,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李玉书微笑着没有反对,略微打量着他们三人,似乎在猜测着我们之间的关系。沈家庄、少阳宗以及华阳宗弟子的关系,何时变得这样好了。“那就有劳两位了,李某先行告辞。” “这本来就是我们的责任。还得谢谢李公子将我家小白给送回来呢!”荣芙儿笑得可灿烂了,似乎都要开出花来了。 师兄,别走。看着李玉书离开的背影,我在心里默默流下了两滴干泪。我的初恋,我的幸福,就这么碎了。 “小白,走啦。”荣芙儿瞬间一个三百六十度态度大转弯,对着我不客气道,也不知道是哪里得罪了她。 我哭丧着脸,以无比哀怨的眼神看着她。“芙儿。” 荣芙儿被我看得心里发毛,躲开目光道“小白,你都是我小哥哥的人了,怎么能够对其他人有非分之想呢?” 什么情况?我比窦娥还冤呢?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你小哥哥是谁呀?”我根本就不认识这么一号人物,好不?而且,我啥时候成他的人了。 “我没跟你说过吗?”荣芙儿一脸无辜的表情,目光往旁边躲闪。 我抿着嘴巴,小鸡啄米似的快速点头。 “哈哈,”她摸摸头,掩饰过去她的罪行。“我小哥哥当然就是沈言溪啦!走,回去跟你说。”她扯着我的胳膊,就这样把我给拽回去了。 “林师兄,救命呀。”我哭天喊地,林大侠,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再救我一次吧。 “是我的林师兄,不是你的,别乱叫。”荣芙儿伸手就给了我个爆栗。 这么暴力,谁敢要呀!我揉揉我无辜受伤的头,只能是作为一只小白兔被这个母老虎给欺负了。 林清胥无奈地笑了,就这样跟在我们的后面。我被拽到了荣芙儿的房间。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亲们的支持,希望雪花的文能博一笑。师兄终于正式跟小白接触了,激动…… 第36章 芙儿的往事 不得不说,这待遇还真不一样。各大门派的主要负责人住的是上房,弟子是普通房间,而像我们这个顶着个婢女身份的,就只能是住二人间。我想着若不是沈言溪带我去参加晚宴的话,只怕我是吃不上那么多的好东西。 “你们先聊,我到院子里走走。”林清胥识趣的撤退了,放任我们俩在一起。他倒是成芙儿之美了,可我呢?我心中咆哮,林大侠,你别走。 看着林清胥离开,还好心地为我们关上门,我的最后一点儿希望,就完全破碎了。我现在就是砧板上鱼肉,任由芙儿剁成馅儿。 “来,我们坐下聊,这些事我藏在心里好久了,都没跟人说过。”荣芙儿笑容灿烂得都能够开出花儿来了,越是灿烂的笑容,背后就越发容易隐藏着凶险。 看这情况,是要讲上三天三夜的节奏呀!在她‘善意’的眼神下,我满是不情愿地坐了下来。人在屋檐下,不能不低头。更何况是,人在他房里,不得不投降。 “小白,有些事情,我不得不告诉你。”荣芙儿忽然一脸凝重样,这画风突变,我还真是有些接受不了呢! “什……什么?”我被她吓得直打哆嗦,颤抖着牙齿问道。这样凝重的神色,莫不是什么重大的秘密,我若是听见了,以后会不会被芙儿给灭口呀!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坐在她旁,不得不听。 “就是关于我跟小哥哥认识的事情。”这段往事,她也尘封了很久,从来没有对任何人提过。所谓的往事,若是自身不愿提起的话,就不要多问。若当事人愿意述说,那么倒是可以听一听。 我完全不敢说话,就这样紧闭着嘴巴,安安静静地等她说。 “十年前,我只是个普通农户的女儿,家里穷得揭不开锅,父亲便将我送到了天云寺里,让我能够有口饭吃。哪里想到……”荣芙儿说到这里,呜咽起来,已经是泣不成声。 一直见惯了芙儿活泼可爱的一面,如此伤情的芙儿,却是我所从未见过的。想来这段往事,对她来说,实在是太过痛苦了。 可是,你先别哭呀,我不知道怎么安慰人。一时之间,我慌了神,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该做些什么。我自出生后不久,就跟着师父他们了,虽然一日三餐,有好有坏。但吃不起饭的日子,我从没有经历过,所以也不懂芙儿的悲伤来自何处。 “哪里想到那个天云寺竟然是个男盗女娼的地方。我逃了几次,可都被捉了回去,他们还打我,不给我饭吃。”说起往事的时候,芙儿悲伤同愤怒交加。难怪她会如此的嫉恶如仇,原来是有这样的过去啊! 真是听者流泪,闻者伤心呀!我也陪她一起哭了起来。我以为我自幼无父无母已经够可怜的了,哪里想到芙儿她更可怜。 “我第五次逃跑的时候,就遇着了小哥哥,是他救了我。”荣芙儿脸上的泪痕虽然还没有干,但是眼睛里的伤情已经少了很多。 “想不到沈言溪还是个好人。”我陪着她哭,不自觉就说出这么一句话来。在这十多天的相处里,我实在是没发觉沈言溪有这么一面。果然,年少如何,年长并非如此。 “嗯,那时他可温柔了。”荣芙儿一脸痴迷样,可下一秒又苦着张脸了。“唉,可是现在他全都忘了。”她长长地叹息,即便知道原因如何,也知道沈言溪身中奇毒,但难免还是有些惋惜。 “沈言溪这个没良心的。”我义愤填膺,变脸比翻书还快。“芙儿,你放心,我帮你教训他。”敢辜负芙儿,简直是罪大恶极呀!一股油然而生的使命感压在我的身上,让我忘记了对沈言溪的恐惧感。 “不能怪他,他跟我说过,他得了一种怪病,只能有一年的记忆。”荣芙儿连忙把我拉住,就我那点儿三脚猫功夫,她不是怕我去教训沈言溪,而是怕我被沈言溪教训了。 好女友,真好,真贴心。只不过我很是好奇她口中的怪病。这什么病,这么奇怪?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为什么会到沈家庄当丫鬟吗?”荣芙儿挑眉,先前的伤心已经散去。她悠闲地拿起水壶,为自己倒了一杯水,说了这么久,嗓子也有些难受了。 “难道是?”我恍然大悟,这个问题终于解开了,我大胆说着自己的猜想。“为了嫁给他。” 荣芙儿一口水喷了出来,这神一样的逻辑,到底是怎么回事?她真想把我的脑子给掰开,看看里面到底装的是什么。“你到底一天都在想些什么?” “难道我猜错了?”我挠挠头。不应该呀,根据江湖上流传的话本,一般一个女子为男子如此放低身份,肯定是因为想要嫁给他呀!难道有什么地方弄错了?还是说我离开江湖太久,都不清楚如今江湖行情的发展了。 “当然。”荣芙儿白了我一眼,嘟囔道“我只是为了见他一面,确认一些东西而已。” 看我没完全懂,她扶额,就不该对我抱什么太大的希望,只得又解释道“没什么名由,我如何上沈家庄来,又如何见小哥哥?况且,沈家庄不轻易外招,我只能趁此机会,瞒着师叔他们,偷偷先行潜进来。” 只是她没有想到的是,会遇上金桐子那件事,打乱了她的计划,却也给了她一个单独见沈言溪的机会。一切,都是天命呀! 我不好意思地傻笑,本以为自己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可托付的人,将婚事给推掉,看来是自己想多了。况且,我怎么不想想,以荣芙儿对林师兄的热爱程度,她又怎么能对沈言溪心存歪心思呢! “小白,你要矜持,矜持。马上都要为人妇了,还这个样子。”荣芙儿扶额。 “人妇?什么人妇?”我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是什么跟什么?而且,矜持跟这个有半铜钱的关系吗? “你不是要嫁给小哥哥吗?”荣芙儿疑惑,难道她表达得还不够清楚? “怎么可能?你从哪儿听来的?”我心虚地大声反问。先前迫于她的淫威,我都不敢问,现在场面一调和,我胆子瞬间又大了起来。 “紫墨姐说的。”她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紫墨姐,我咬牙切齿,欲哭无泪。不知道她跟多少人说过,我本来还想瞒着的,却不知早已走漏风声。而且不是说还有一年才决定婚事吗?更何况身为当事人的沈言溪自己都没有答应。八字都没一撇,刚刚拿笔的事就拿来说,这样真的好吗? 那个时候,我对成亲之事,并不了解。也不知道婚事对于一个女子来说,意味着什么。 我的事情若是放在一般女子身上,她们大多都会觉得委屈了自己,自己不过是他人的一个备选而已。可放在我的身上,就不那么重要了,反正最后,我绝对不会嫁给他的。 所以,就算他们的做法有多么的自私自利,反正这次我绝对不会自己往这个坑里跳。有了这样的信念,我也就不担心受委屈的事了。 “小白,你表情不用这么悲壮。其实,我觉得,你配不上小哥哥。”她赤果果地鄙视了我两眼,似乎我是什么次品一样。 我有这么的一无是处吗?芙儿,你怎么能够这么的重色轻友呢?“所以,芙儿,我觉得你跟他是绝配。”我一把握住她的手,眼中尽是激动。要不然说服芙儿抛弃林师兄,跟沈言溪在一起,拯救我于危难之间。 她嫌弃地把手抽了出来,在我的衣服上蹭了两下。“我已经有林师兄了。”目光坚定,恩情是恩情,友情是友情,爱情又是爱情,她倒是分清楚得很。 “芙儿,你不能抛弃我。”我一把抱住她的大腿,声泪俱下,那场面,那阵仗,简直就是高大上。 “小白,没有我,你一个人也要好好吃饭,好好睡觉,没事的时候,就多练练字,你字实在是太丑了。”她深情地拍了两下我的肩膀,似乎是离别的前景。 一场生死契阔的华丽大局,就这样开始并结束了。不过,我想说的是,我没在她面前写过字,她怎么知道我的字写得丑。直到很后来,我才知道,有句话叫做‘字如其人’,她是在说我当时哭得太丑了。 这友情还能继续吗?赤果果地受到打击,还好这是以后的事,反正没当面揭穿。 “小白,天晚了,慢走不送。”她一把把我拎了出去,毫不留情地把门一关。 不带这样的,刚听完她悲惨的身世,就这样把我给赶出门外了,过河拆桥也要给点儿时间噻! 作者有话要说: 希望大家能够多多支持一下,求点评,求收藏,么么哒 第37章 无辜牵连我 今天实在是折腾太久了,当我回到房间的时候,已经是亥时三刻了。屋子里一片漆黑,只有些许微弱的月光投射进来,依稀看得清楚轮廓。 我上下眼皮直打架,困得不行,话也不多说,直接上床睡觉吧。 往被子里面拱了拱,伸手好像碰到了一个软软的东西,我捏了捏,好像有点儿像人的皮肤。 我瞬间弹起,一个没稳住,倒头就摔倒地上。我艰难地爬了起来,揉揉我的头,疼,真疼。再这样多摔几次,本来就不聪明的脑袋,肯定会更笨的。 我扶着床爬了起来,这是什么情况。床上怎么还有个人?难道是紫墨姐?似乎感觉又不像? 我借着微弱的月光,将四周打量了一番,好眼熟。这里是,沈言溪的房间?我怎么又走到这里来了?那么那个人是沈言溪?我睁大双眼,满是惊恐。 我往外面走了几步,掏出火折子,把蜡烛点燃,屋子里总算是亮堂了许多。 我又凑近床边看了看,果然是沈言溪。“死定了”三个大字直接袭击我的大脑,怎么又进到沈言溪的房间?这真旧恨未解,又添新仇。 我正打算趁他没反应的时候,偷偷溜走,却发现他正瞪大了眼睛看着我,一言不发,一动不动。 被他愤怒的眼神注视着,我浑身生起一股恶寒,冷得不行。有意见你开口直接说,不要干瞪眼。“小公子,沈大侠,您怎么啦?”我小心翼翼,试探性地问道。 他还是只瞪着我,我感觉他都快把眼珠子给瞪出来了。要不是看他眼睛还能动,我真以为他死了呢! 今天的沈言溪实在是太过奇怪,大着胆子,我又向前方走了几步,试探性地拍了他一下。他咬牙切齿,满脸怒容。我心里虽然那个害怕,不过看这个情况,他好像是被人点穴了。点穴?这可是个好机会,正好练练手。 我一脸激动,爬上了床,蹲在他的旁边。伸出手指,一脸贼笑。无论他怎么瞪我,我就是不管。好不容易碰上沈言溪这样任人宰割的模样,这可是千年难求呀! 再加上最近点穴手法遇到了瓶颈,急需找点儿感觉。能把沈言溪点住的,至少也是跟曲江十锁一样上档次的,而且对方的武功,也肯定不差。至于那个人是谁,我现在却无心去想。 我先照着普通的解法点了几下,如想象中的一样,没什么反应。接着用曲江十锁的解穴手法,还是没反应。 我挠挠头,怎么会呢?看来这个比曲江十锁还要复杂。我满脑子都是解穴的事,没看见沈言溪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了。就算看见了,我也会自动忽略掉。毕竟是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你在杀鱼的时候,会去考虑鱼是怎么想的吗? 因着沈言溪是准备入睡的时候被人点住的,只穿了一件衣服。而我为了更好地找准他的穴道,就将他的衣服拉开了些。只见他露出健硕的胸膛,肤色比女子还要白几分。 色字当头一把刀。 我咽了几口口水,其实,沈言溪他还是挺好看的,至少身材好,要肉有肉,要料有料。就是性格着实太差了一点,但凡他温柔些,不总是冷眼相对,整个人说来还是不错的。 我伸出一根手指,在他胸膛上点了几下,手感真不错,软软的,又硬硬的,似乎有些如同面团一样的筋道。这应该不是第一次碰他了吧,但一如既往的好。 沈言溪的脸色已经不能够再难看了,只怕他这辈子还没有受过这样的奇耻大辱。以他高傲的性子,若不是他想杀了我,只怕早已经咬舌自尽了。 我用了几种解穴手法都没能解开他的穴道,不应该呀!按照道理来说,我的点穴解穴手法一直能够算得上是一流,难道说这次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遇上高手了。 我坐在床边,一副冥思苦想的模样。托着腮,死盯着沈言溪。其实,我是在很认真地思考,并没有其他的意思,可有人就是不懂我的心呀! 这一切看在沈言溪的眼里,就不是这么回事了。被他无情地冠上‘色女’的名号,我还真是无辜呀! “我怎么这么笨?”我敲了一下自己的头,恍然大悟。“这不是那个十字扣吗,我怎么就忘了呢!真笨。” 想起了是什么点穴手法,那么解穴自然也就不是什么难事了,至少这点信心我还是有的。我摩拳擦掌,刚点了两指,一道劲风而过,脸颊一阵刺痛。 难道这屋里有虫子?我伸手摸摸自己的脸,触到一些黏糊糊的东西,还带着一丝热度。我将手放在眼前一瞧,血……啊……这是什么情况? 随即一阵风来,吹灭了我点燃的烛火,整个屋子瞬间变得昏暗,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诡异的气息。我竟生起恶寒,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这屋子里,不会有鬼吧? 鬼魂大人,我可没有招惹你,而且我是无辜的,只是碰巧走错了屋子,你有仇恨,找沈言溪去,与我无关呀!你要找他报仇,我绝对不拦着,您老就放过我吧! 一只手忽然搭在我的肩头,随即脸也一起凑了过来,温热的气息喷在我的耳边。“可不能让你个小东西给他解开了。”声音如酒,如同一片羽毛落在心底的镜湖中,泛出涟漪。 我竟然吓得不敢动。鬼,鬼呀!我弱小的内心在不停地颤抖。我胆子素来不大,经不住吓呀! 他的指尖轻蹭我受伤的脸,舌尖轻轻舔舐指尖的血液,脸上露出了魅惑的笑容。“原来,这就是血童血的味道。” 他说着我听不懂的话,心底只有一个想法,背后的是只鬼不说,还是只变态的鬼。他不会是我吸我的血吧?那我岂不是会变成一具干尸,想想那丑陋的模样,我越发颤抖。 “别动她。”沈言溪青筋迸出,怒吼道,却是不能动。他只被我解开了哑穴,定身穴还没来得及解开。 “听闻这血童一脉已经绝种了,没想到还能被你们找到。”他在我的身后,我根本就看不清他的样子。我从来就没有感觉到这样的害怕,哪怕是被杨云用剑指着、被沈言溪掐着脖子,我都没有这样绝望的害怕过。 “不过,本座若是动手了结她的话,你的血毒,只怕是再无解药。这样,沈家庄岂不是要断子绝孙啦!”他带着笑意说道,似乎是在说个笑话一样。眼神戏谑,却又认真。他眼神中潜藏着浓浓的恨意,虽然我看不见。 他的手攀附上我的脖子,我已经能够感受到他指甲的尖锐,比剑刃还要锋利,似乎只要轻轻一下,就能够割开我的颈动脉。 “帝烨,你放了她。”沈言溪被点住穴道,根本就没法动。 我是沈言溪解毒的唯一希望,他肯定不会眼睁睁见我被杀的。但他自己都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又有何种力量来保护我。 我是招谁惹谁啦,早知道就不自告奋勇地给沈言溪解穴啦!明明那么累,还瞎折腾什么呀!更何况,这次还招惹上祸端,明明是他们的恩怨,为什么要牵连一个无辜的我? “沈言溪,这个小东西本座就先带走了。你若想要,就让苏灵晚亲自来鬼狱。”帝烨抓住我的衣服,把我像是拎小鸡一样给拎走了。虽是我不重,但也是近一百呢,他怎么如此轻易地提起我,力气真不小。 “沈言溪,救我。”我最终是鼓起了勇气,喊出了这最后的一句话。相比跟这位鬼大人去所谓的鬼狱,我还是觉得沈言溪更靠谱点儿。 夜色正浓,天色正黑。我就想睡个觉而已,这么一闹,我还怎么睡得着。先别考虑睡不睡觉的问题,我将要去的是鬼狱呀,那绝对是个恶鬼群集的地方,我会不会被他们分着吃掉? 今夜注定是个不平凡的夜晚,发生了很多的事情。例如,鬼狱的鬼君亲自造访海棠山庄,惹出了一堆麻烦。又例如,行事素来我行我素的鬼君掳走了沈家庄的一个丫头。 我最后的那声叫喊声确实惊动了不少的人。可就帝烨那轻功,等他们出来看,早就没影啦! 沈君临和紫墨率先赶到现场,沈君临伸手解开沈言溪的穴道,紫墨救醒了被打晕的杨云。 “言溪,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沈君临一脸担忧,这次来人,怕是实力不弱,幸好言溪没事,不然,他如何向大嫂交待。只不过,刚才的叫声,似乎是小白的。 “白池被帝烨带走了。”沈言溪双手握拳,指甲仿佛要陷入肉里一样。 这是奇耻大辱呀,白池在自己面前被人捉走,而自己还只能是眼睁睁的看着。虽然他不喜欢白池,但毕竟还是对其有那么一丝一毫的愧疚感。 “鬼君帝烨,果然是他。”沈君临拧着眉头,这次是自己的大意了。 “他这次的目的,似乎是娘。”沈言溪双手握拳,十分愤恨。 作者有话要说: 端午节回家去了,然后发现,回家果然会让人变懒,唉╯▂╰不知道亲们的端午节过得怎么样,是出去玩,还是像雪花希望躺尸呢! 有喜欢雪花文的亲么,别忘了支持一下雪花,将文放入收藏中哟,感激不尽 第38章 月夜会旧友 “公子,可要通知夫人?毕竟,”紫墨抬头望向沈君临,询问道。毕竟夫人跟鬼君之间素来有恩怨,终归是要他们俩人自己去解决的,不要牵连到无辜才好。也不知道此次帝烨会不会对小白做什么,若小白出事了,那小公子又该怎么办? “杨云,你连夜赶回沈家庄,将此事如数呈报大嫂。紫墨,你留下。”沈君临面色凝重。此次带小白来海棠山庄会不会是个错误?可若留在沈家庄,只怕更加麻烦。 “是。”杨云二话不说就出门去了。明白了我的重要性之后,他虽然态度上没多大变化,但为了他家小公子,还是得容忍我这个贼女。 “我会将她救回来的。”沈言溪一脸坚定。当然,不要多想,他只是受不了这种侮辱,更无法放弃自己唯一的解药。对我的认知,还仅仅停留在‘解药’这一层面。亏得我先前还那么感动,若是被我知晓真相,只怕对他的印象又要大打折扣吧! “言溪,不要冲动,这件事等我们跟大嫂汇合之后。再从长计议。”沈君临也知道这件事情有多么麻烦,但更麻烦的事情也快要来了。 其他门派的人,听见声音都如数过来了,其中还包括武林盟主李沧铁。“行云公子,发生何事了?” “无事。劳烦李盟主担心了。”沈君临有意隐瞒,这毕竟是她们沈家庄跟鬼狱的私人恩怨,还是不要牵扯这么多人进来比较好。 “沈公子,怎不见那位白姑娘呢?”李玉书疑惑道,沈家庄的人差不多都在这儿了,我不在,未免有些不大对劲。当然他也注意到杨云不在,但他更好奇的是我的身份,想着借诸位豪杰在场,好好地了解一番。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沈君临微微皱了一下眉头。他本想着我并不惹眼,一笔带过就好。谁知这李玉书紧揪着不放。血童的事情,绝对不能够让外人知道。 “我已经让她先行返回沈家庄了。”只能是用借口来拖延。愚笨之人自然信以为真,聪明人心存疑惑,却也不会再追问什么。 “哦?是吗?”李玉书语气中透着几分可惜,但心里却是另外一番想法。 “行云公子既说无事,那便是无事,我们也先回去吧!”李沧铁毕竟也是久经江湖,岂会瞧不出这各种端倪。对方不想让自己知道的事情,那么自然不能明着问。 没什么热闹可看,他们都如数散了。他们这些所谓的名门正派,大多都是凑热闹的,不落井下石都是好的,真正关心的,能有几个人呢! 待他们散去,沈君临嘱托道,“你们都先好好休息,有什么事等明天再说。”今夜,自己只怕是要先去见个老朋友,此事已经是刻不容缓了。 沈君临从房间里出来之后,无人之时,身形一动,身子如箭一样直奔山庄外去。子时,也没有什么人了。他轻功超群,避开守卫,并不是什么难事。 山庄后山有一处巨石,巨石旁乃是一片海棠花海。夜风起,花海泛着浪花,在浅浅的月光下,有些美轮美奂。 沈君临站在巨石旁,他在等一个人,等一个非见不可的人。事情的发展已经不按照他们原定的计划走了,他必须同那人好好地商量一番。 云海翻涌,月高悬,却又被云遮掩。月色被掩盖了许多,依稀瞧出有个人影靠近,跌跌撞撞,随时都有摔倒的可能。 “秋雪。”沈君临一脸惊色,连忙将对方扶住。“怎么回事?你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他借着微弱的月光,将江秋雪上下打量一番。 江秋雪满身血迹,有他人的,也有自己的。他微微抬头看了一眼沈君临,不停地喘着粗气。“他他……” 沈君临空出一只手,封住他几处大穴,减轻他的痛苦。“这附近有处山洞,我先带你去那里疗伤。”怎么会这样?他们才分离半月左右,再见时怎会是如此一番姿态。 沈君临将江秋雪带到附近的一处山洞之中,此处被植物遮蔽,盖住了洞口,不易被人察觉。他小心扶江秋雪靠着石壁躺下,仔细查看他的伤势。掏出些伤药,为他敷上。 江秋雪忽然一把抓住他的手,激动地说道“他……他发现我在……洛阳城,设计……设计捉我,飘飘她……飘飘她为了救我,被……被他捉住了。”情绪太过激动,引得其不停地咳嗽。如此一来,又将伤口扯开,好不容易止住的血又流了出来。 “你先不要激动,我一定会把飘飘救回来的。”沈君临伸手又为他上了一些止血的药,撕下自己的衣角,为他包扎一番。上次见秋雪如此模样,已是十多年前,他命悬一线,从鬼门关走了一遭。 江秋雪眼中充满了愤怒,他在极力地克制自己。又被他算计一番,新仇旧恨,又该如何来报?只是飘飘,还不知道她会受到怎样的折磨。 “只要你不被他捉住,飘飘就不会有生命危险。毕竟你才是那件事的唯一知情人,你不死,他绝对无法安心。”沈君临冷静地说道,也劝慰着他不要太过担忧。 飘飘虽不会有性命危险,却必定会吃不少的苦头。 “我不过……不过是个罪人,又有谁……有谁会相信我说的话,他……他何必如此咄咄逼人?”江秋雪叹着气。他以为自己只要退让,只要躲避,就能够相安无事。可对方根本就不这样想,只要他一日不死,对方又如何高枕无忧。 “你的话,我信。”沈君临目光坚定,他们是相识二十年的好友,对彼此都了解甚深,又岂能不推心置腹。 “幸好……幸好他不知你我之间的关系,否则,又要连累……连累沈家庄。”江秋雪不停地咳嗽,内伤不轻。 “你放心,总有一日,他的伪君子面具,总会被人揭开。”沈君临紧了紧拳头,他素有一颗侠义之心,又怎么能够容忍那种欺世盗名之辈留存。只不过现在自己还没有能拿出来让天下英豪信服的证据。 他盘膝而坐,为江秋雪输送内力,治疗内伤。一个周天之后,江秋雪的伤势已经基本控制住了。他收回双手,调整内息。 “对了,秋雪,此次我来见你,是有两件事要向你求证。”沈君临拧紧眉头,神色认真,有些事一定要早些弄清楚。 “你说。”伤药的药效开始发作,血被止住,疼痛也减轻不少,不愧粉面阎罗的东西,疗效一流。又得沈君临输送内力,伤势轻了不少。即便如此,也需要修养一番。 “李玉书真的是你收的弟子吗?”沈君临神色无比的认真。 “怎么可能?我怎么会收他做弟子?”江秋雪脸上露出了一丝讥笑。 “小白认定李玉书是她师兄。”这个乌龙,还真是个大大的麻烦事儿。除非江秋雪出面澄清这个误会,可现在却是不可能。 “你知道的,小白就是那么白痴。”江秋雪无奈地叹着气道,又是可气,又是可笑。 “而且小白似乎喜欢上了李玉书。”真是一个头,两个大。 “不可能。”江秋雪情绪激动,过后自己又泄气道“像她那样单纯,也不无可能。”停顿过后,又道“那沈言溪的毒怎么办?”他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解开沈言溪的血毒,若小白喜欢上了其他人,岂不是功亏一篑。 “这是他的劫,凡事不可强求。”沈君临叹着气道,总不能为了解开沈言溪身上的血毒,就赔了小白一生的幸福。 “你说还有一件事,是什么?”江秋雪动了一下身子,扯着伤口,又嘶嘶的疼。 “当年血童一案,幸存者是否真的只有小白一个?”这是整件事的关键,若小白是唯一的幸存者的话,事情就棘手很多了。 “这个我不敢保证。当年我救下小白,为了躲避追杀,实在是无暇顾及其他。”江秋雪从来没有见过沈君临如此凝重的神情。“难道说又有血童出现了?” “这倒不是。”沈君临收起了那副神色。其实,他不过是为了多找一种可能性而已。 沈君临看了他一眼,叹了口气。“你伤得不轻,有件事我本不该告诉你。可你作为她师父,我觉得有必要告诉你。” 江秋雪隐隐有些不好的感觉,眼皮一直不停地跳。 “小白被鬼君帝烨带走了。”他知道好友的性子,本也想瞒着他。不过纸包不住火,与其让他突然得知消息,头脑发热,倒不如现在就告诉他。 “什么,小白她?”江秋雪不停地咳嗽,这还真是雪上加霜。飘飘被那人捉住了,小白又被鬼君掳走。他最亲的两个人,如今都身陷险境,而自己却是无能为力。 沈君临拧着眉头,更麻烦的事情是,“似乎帝烨知道小白是血童。” “他怎么会知道?”江秋雪激动道,这件事情他们隐藏得很好,只有极少数人知道,帝烨又是从何得知的。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每一位支持雪花的亲,顺便祝福一声,节日快乐 第39章 世界真是小 “他跟大嫂似乎有些渊源,对血毒之事也知之甚多。”上次彼岸使者曼珠送信,大嫂的神情就十分奇怪。既然她不肯多说,自己也不好发问。 “灵晚?”江秋雪想不出苏灵晚跟鬼君之间会有什么恩怨。毕竟,苏灵晚已经闻名江湖数十载,也退隐江湖二十年,而鬼君帝烨不过是最近才新起的一个魔头。 “看来,庄里有了内贼。”沈君临拧着眉头道,那么到底是谁将血童之事报给了帝烨呢?等眼前这些事处理完后,他需要好好地清理一下庄内的人。 “鬼狱之人心狠手辣,小白她。”江秋雪挣扎着就要起来,可他一动,便牵扯着伤口,疼得要命。 “秋雪,你不用急。帝烨以小白为要挟,逼大嫂出面。他的目的既然是大嫂,就不会拿小白怎么样的。毕竟,无情谷的人,不会真的无情。”沈君临连忙扶他坐好,若是伤口又裂开,处理起来,又是一番麻烦事。 “不是,我担心的不是这个。而是,”该怎么说才好。沈君临所说的他当然知道,但有一件事是沈君临所不知道的。 “怎么了?”沈君临见其神色如此凝重,便知定不是什么小事,疑惑道。 “小白她除了傻外,还有个致命伤。”江秋雪脸色难看之极,顿了许久才吐出两个字来。“怕鬼。” 怕鬼?可鬼狱之中的都是活人,又何来怕鬼之说?秋雪怎会有如此的担忧?“秋雪,你先养伤,其他的事情都交给我,切不可莽撞行事。”沈君临不放心地叮嘱道,正因为了解,所以才会担心。 江秋雪什么话也没说,只是抬着头,望着洞口,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性子本不是如此,只是历经世事之后,沉淀岁月罢了。 “此处隐蔽,不易被人发觉,你安心在此疗伤。我现在必须先回海棠山庄,恐惹人生疑。”沈君临起身,依旧不大放心。 江秋雪依旧是若有所思的模样,只轻声应了一下。 这一夜,对多少人来说都是个煎熬,当然其中也包括我。 帝烨拎着我,运用着他至高无上的轻功,直奔山下而去,也不知道他穿过了多少个林子,走了多久,反正一直没停歇。 “鬼先生,要不然我们先停下来歇歇?”我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好心地提醒道,我这还不是怕累坏了你老人家。当然,本心并非如此,此刻只有他一只鬼,若是被他带回鬼狱,岂不是要被众鬼啃掉。那么可怕的事情,我想都不想想。 他没理我,接着飞。算了,最后我反正是抵挡不住睡意,被瞌睡虫战胜了恐惧,就这样睡着了。其实认真想想,鬼的话,哪儿有这么真实的触感,自己胡思乱想而已。 等到第二天我醒来的时候,我就发现这房间还不是一般的好,比海棠山庄的客房可好多了。 天还没怎么亮,只微微透着些鱼肚白,隐隐还有点儿黑。时辰还早,我再睡一觉吧!我翻了个身,裹着被子,又蒙头睡去了,根本就忘了自己被人掳走这一事实。 又是一觉,迷迷糊糊之中,似乎听见有人推门进来,我满是不情愿地看了一眼,又闭上眼,接着睡。谁进来都不重要,只要能接着再睡。 “白姑娘,该起床了。”她轻轻地走到我的床边,揭开床帘,轻声唤道,便要叫我起来。 “我还要再睡会儿。”我翻个身,面朝里面睡,把被子拉了拉,蒙住了整个头。困死我了都,谁想要起床呀!而且秋日透凉,正是睡觉的好时节。 “她若是不起来,就将她扔出去喂狗。”声音从门外传来,听着像是羽毛一样轻柔,充满了魅惑力。若是忽略掉她话里的内容的话,这声音只怕是像百年的佳酿醉人。 一听见这话,我哪里还敢睡觉。一个鲤鱼打挺就起来了,穿衣穿鞋,那速度,简直就不提了。喂鬼?本是睡梦中,迷迷糊糊听错了音。 先前那个叫我的女子竟然扑哧一声笑了,不知笑的是什么。 我抬头看去,这不是?呃,熟人。可看向门口,那个红衣女子,貌似,也是熟人。 “绿姝,怎么是你?难道我又回到沈家庄啦!”我的那个高兴呀!不知道为什么,我要用‘回’这个字呢?真不知道啥时候把沈家庄当家看了。 “白姑娘,这里不是沈家庄。”绿姝眼神躲闪,脸上闪过一丝愧疚,似乎为我的失望而难过。 “那这里,是哪儿?”我小心翼翼地问道。这不是沈家庄的话,那么住一宿要不要收费的呀?我被掳走的时候,什么都没来得及带,身无分文,哪儿有钱付费呀! “这里自然是鬼狱。”那个红衣女子走过来,一脸冷笑,却又略带戏谑的味道。 “你是变姐姐?”我一脸惊讶,难怪觉得眼熟,好歹是想起来了。 “什么变姐姐?”红衣女子拧了拧眉头,表示着她的不悦。 “他们不是叫你变使者吗?”我一脸无辜地望着她。难道我听错啦?不应该呀,我听力应该挺好的呀! 她伸手就给我个爆栗,气得脸都圆了几圈。“你才是变姐姐呢,你全家都姓变。”她愤怒的火焰高涨,任是泼几盆水,也浇灭不了。 “我姓白,不姓变。”我无辜又委屈地低声嘟囔了一句。这个错误,我得好好地给她纠正一下。 “你给我听好了,我叫曼珠,江湖人称彼岸使者。听清楚了,是彼岸,不是什么变。”她反复强调,将重音落在‘彼岸’两个字上,伸出一根手指,不停地戳我的头。而她自己本身呢,都要把肺给气炸了。敢如此曲解她名号的,只怕一生也才遇着我这一个。 迫于她的淫威,我只能是拼命点头说记住了。“那个,呃……曼珠姐,你刚才说……说这里是……鬼……狱?”鬼狱是哪儿呀?我怎么就跑到这里来了? “这里当然是鬼狱了,是鬼君大人亲自把你给带回来的。是不是感觉很荣幸呀?”曼珠一脸贼笑,似乎在打着什么鬼算盘。 昨晚的记忆忽然重回大脑。鬼君?尼玛?还是鬼呀!那这里就是鬼窝了?我双眼一闭,就又昏过去了。 “喂,喂。”曼珠也是慌了神了,拍打着我的脸,都胖了两圈,也没见醒。怎么又晕倒了,这体质也真是够弱的。 “右使者,这下怎么办?”绿姝也是心急,她们两人都是懵逼的,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当然,除了师父和师姐外,没人知道我有多怕鬼。昨晚被那个鬼君掳走的时候,我就已经吓得三魂不全、七魄不在了。如今,又跑到一个到处都是鬼的地方,我哪里还能够保持清醒。 “真麻烦。”曼珠满是抱怨,她奉命前来叫人,这下子,人都直接晕了,总不可能又拎过去吧!鬼君保证会不打死自己的。 女人跟女人之间,总有种莫名其妙的相处方式。例如,上一秒她们可以互拼,下一秒就能变成朋友。反之,也能做到。 曼珠身为女人,自然也就不懂什么怜香惜玉了,直接上手就猛掐我的人中。 下手可真够狠的,我内心那个酸爽,就算是深度昏迷,都能被她给掐醒了。 我瞬间弹了起来,一声惨叫,响彻整个屋子。“啊……” “醒啦?”曼珠揉揉耳朵,受不得我这样的高分贝,却是满脸不在乎我有多惨。“醒了就跟我去见鬼君。” 鬼君?又是鬼?我双眼一闭,又要晕倒。不过下一秒,听见曼珠的一句话后,我就没法再晕了。 “你若是还感觉头晕的话,我不介意多掐几下人中。”曼珠眼中透着一股邪恶的味道,分明就是被恶魔附身了。 我顿时感觉整个人精神无比,被吓得精神了,连忙笑呵呵地顺道“不晕啦,不晕啦。” 绿姝站在一旁,瞧着我俩的闹剧,掩着嘴偷笑。 “跟我走吧。”曼珠忽然板着个脸,还真有些不像她。想想,几次见她,她都是一脸妩媚加戏谑,轻而易举地将人心撩动。 “能不去吗?”我小心翼翼地问道,生怕惹怒了这位主儿。她可是彼岸使者,换句话说,也就是勾魂使者,若是她个不高兴,会不会就勾走自己的魂魄呀? “你觉得呢?”她灿烂的笑着,可这笑容下就是一把尖利的匕首,令人不寒而栗。 “貌似不能吧。”我不情愿地说出这个答案。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诸位的支持,只要有你们在,我就永远不会弃坑的。后续要开始慢慢来感情了。 第40章 性别的依据 我跟着曼珠在鬼狱里面绕,走了多长的路,我也记不清楚了。只记得一会儿左一会儿右,反正弯弯曲曲的,绕得我脑袋都打结了。想我自诩为飞燕派的接班人,方向感甚强。 我知道,师父曾经说过,但凡是高档一点儿的地方,都会设下一个叫做五行八卦的阵法。不懂的人闯入,就会迷失在里面,一辈子找不到出口。而这个鬼狱,貌似看起来就是这么高大上的地方。 不过,就算是再复杂的阵法,也难不倒我。毕竟干我这一行的,除了要求手上的技巧、脚上的速度外,还要能够准确的踩点,这样要精通五行八卦就必不可少了。要不然,我怎么没在沈家庄内转迷糊了。 外人都道鬼狱是个阴森恐怖,随时散发着阴气的地方。这里的人,都身着黑衣,个个凶神恶煞,脸色煞白,像是行尸走肉一样。这种言论,以讹传讹,深入人心。 可又有谁真正的去了解过鬼狱?其实这里也跟外界门派一样,有花有草有庭院。舞榭歌台,江苏园艺,应有尽有,一点也不比其他地方差。 当我见到鬼君帝烨的时候,是在鬼狱的议事殿中。帝烨坐在主座之上,整个人懒洋洋地躺着,俯视着一干鬼狱的要领人士。 一看见这画面,我高兴了。外面还是晴天,这里面的也穿着各色的衣服,并不像鬼那样,不是黑就是白。所以,我终于得出一个结论,鬼狱无鬼。没有鬼的鬼狱,我还怕什么呀? 观念一变,整个人的精神气都不大一样了。瞧着议事殿中人,有血有肉,有笑有愁的,应该挺好相处的吧,至少比沈言溪好。 “鬼君,这人我已经带来了。”曼珠朝着帝烨行礼,微微一笑,侧身退开了,站到一旁。 帝烨还没有发话,底下那一堆人就一窝蜂地涌上来了。目光齐齐地将我打量,你一言我一语,就开始像是市场上挑白菜一样了,着实把我给吓了一跳。 “这就是血童血脉,不会吧,瞧着没什么不一样啊!” “你这就不知道了吧,血童也是人呀,跟我们能有什么不一样的?” “怎么着也该有个什么特别之处吧,至少也该是个美人,可这姿色,只能说勉强。” 我长得虽然是普通了一点,这点我承认,可我心灵手巧,上得房梁,下得厨房,盗得了金银,透得到饭香。 “据说血童一族的血味道都不错,是不是真的?” “要不然来一口?” “可行,我先来。” “我也试试。” “我也试试。” “算我一个。” “……” 我生起一股恶寒之气,赶紧将先前的想法抛开,哪里是没鬼,这可都住着一堆吃人肉喝人血的恶鬼呀!我要离开,这鬼狱实在是太恐怖了,我不要继续呆在这里。 “不要吃我,我不好吃的。”我连忙讨饶,这要是被他们吃了,只怕是连骨头渣都不剩了,我不要那么凄惨的下场。 众人瞧着我惨叫的模样,哄堂大笑起来,更有甚者,捂着肚子,都笑破肚皮了。 “莫不是鬼狱的伙食不好,饿着诸位了?”帝烨幽幽地开口,目光幽冷地将下众一扫。 此话一出,下面一干人等,顿时安分起来,都乖乖的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站好,再也不敢对我流口水了。若有几个胆大的,也只能是多看我两眼,咽了下口水。 “咕咕……”同时一丝不和谐的声音从我的肚子里发出来。我尴尬地笑了笑,揉揉肚子,望向主座之上的帝烨。“那个我,我好像还没有吃饭呢!”我底气不足,呵呵地赔笑着。 “太胖了,正好减肥。”帝烨扫了我一眼,一脸嫌弃的模样。 胖?我的个惊恐。我身形一向苗条,不知道师姐有多么羡慕呢,还曾经满是哀怨地说了句。“小白,你怎么怎么吃都吃不胖呢?”这样的我,还胖?明明是你自己力气小,还怪我太胖,有没有公道啦? 可是,这鬼狱是他的地盘,他就是公道,我又怎么敢有小意见。更何况,为了吃饭,我还是要努力争取一下的。“那个,姐姐,不吃早饭,是不健康的。”师姐这样说过,虽然减肥很重要,但是也要注意一下饮食搭配。 寂静,寂静,静得可怕。似乎所有人都在瞬间摒住呼吸,除了心跳以外,就没有什么能够证明时间在动的了。我说了什么大不了的话,他们凝神静气,大气都不好喘一下。 曼珠平静地看了我一眼,又将目光落在帝烨身上,收起她以往的笑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小东西,你叫本座什么?姐姐?你哪只眼睛看出本座是女人啦?”帝烨扶着额头,揉揉太阳穴,极力克制愤怒。 虽然她的确是个女子,不过从小当做男子养的他,举手投足间,倒是没什么女子气息,故而知晓此事的人,并不多。被我一眼看穿,并当场点破,惟有用愤怒来掩盖。可谁知道我也是乱蒙的! 不是女人,你干嘛穿一身红? 不是女人,你干嘛留那么长指甲? 不是女人,你干嘛没骨头似的躺着? 当然,我也只能是在心里咆哮。要真让我大声质问出来,我还真没有那个胆子。看着帝烨铁青的脸,我还是选择了向恶势力低头。 下面一干人等嘴角都在不停地抽搐,想笑又不能笑,不能笑又憋不住笑,很是痛苦。 “那叫你姐夫吧。还有我不是东西。”我完全没有发现重点,嘟囔了一句。 这一下,场面根本控制不住,下面一干人等都笑抽了。本该一本正经的议事殿,瞬间笑声传出三里开外。 而帝烨,脸抽了,肺都气炸了。“所有人今天都不许吃饭。”他一生气,留下一句话就走了。 他是走得干脆,留下台下一干人等,都撕心裂肺地喊道“鬼君大人,不能呀!”这才是早上,今天还有两顿饭呢,不吃,让人怎么活? 只有一人除外,他身着蓝布衣服,正打着如意算盘,脸上挂着笑意。“哦,又能节省一笔预算了,鬼君此举,真是不错。”此人正是鬼狱的钱财管理人——叶三魂,鬼狱的经济,由他全权管理。正巧最近鬼狱开销比较大,不知该如何开源节流呢! 叶三魂,江湖人称一笔判官,以一柄铁笔为武器。最喜欢的事是算账,最讨厌的事还是算账。知道他的人,都知道他有一个老毛病,那就是抠。在他这里,向来是有借无还,而他,却是从不外借。 江湖传言,他曾经为了一个铜板,追了对方五座城。最后将对方杀死,将身无分文的对方衣服扒下来卖了,多余的钱,就权当是利息了。 “三魂,你不能这样啊!”哀嚎声更是惨烈。他们知道,鬼君说不许吃饭,他们还能吃菜。可叶三魂说省预算,今天就怕是连汤都没有。当然他们也不用想去厨房偷吃,肯定干净得连老鼠都不肯光顾。 鬼狱,是这个样子的?好像跟传言有些不一样,跟自己所想象的又有些不一样。确定我没走错地方? “白池,你赔我们的饭。”只见那些令江湖人闻风丧胆的鬼狱一干核心人物,就这样齐齐地朝我扑来,个个张牙舞爪,恨不得把我给吃了,以此填充他们饥饿的肚子。 我招谁惹谁啦。“救命呀!”我施展着轻功,拼命地逃命。想着他们到时不会因为饿,而真的吃掉我吧?不要啊,我还这么年轻,不要落得个那么凄惨的下场啊! 曼珠摇着她的那把铁骨扇,抬头看着天,一副今天天气不错的模样。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反正她是留了小灶的。 我成功从那群饿鬼手里逃脱,回到我房间的时候,已经是夕阳西下了。我喘着气,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一股脑儿地喝下去,如此才好受得多。这些人精力真不错,只是可怜了我,饿着肚子,还这么拼命地运动。 “白姑娘。”绿姝简直就是贴心的小棉袄呀!只见她递给我两个馒头,还是热乎的呢! 我左手一馒头,右手一馒头,张嘴就啃,拼命地往下咽。“乳猪(绿姝),米蒸熟(你真是),菜老了,(太好了)!” “你慢些吃,小心噎着。”绿姝忧心忡忡,生怕我吃出个好歹来。 所有的事都绝不能念叨,不然准发生。这不,她这话刚说完,我就一口没咽下去,卡在喉咙那儿了。我拼命地捶胸,又猛灌了一壶水,才把它给顺下去。吃个馒头,差点儿要了我的小命。 “怎么样?没事了吧?以后可不要再吃这么急了,没人跟你抢。”绿姝见我没事,这才放下心来。 “对了,绿姝,我忘了问了,你怎么会在这儿?你也是被他们抓来的吗?”同时天涯沦落人,自是感同身受,想必绿姝也吃了不少苦吧! 第41章 被鬼给吓死 绿姝怎么会在这个地方呢?这先前我还没有想过这么问题,一静下来,脑袋里自然就冒出这个疑问来。难不成她是为了救我?我如此自恋地想到。 倒也不是我自恋,我被鬼君捉走,沈家庄必定是要来救我的。而我见到的第一人是绿姝,我自然会以为她就是沈家庄派来救我的呗!但鬼狱也不是个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为了救我,她只能是假意被捉。我脑海中构画着,这完全就是合情合理的嘛! 绿姝摇摇头,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似乎说着一件极为平淡的事。“我原本就是鬼狱的人。”鬼君于她有恩,她受命蛰伏在沈家庄内,如今任务完成,她自然也就回来了。 “你是被人卖到沈家庄的?”我忍不住自己选择相信自己构画的话本,瞬间同情心泛滥,真是个可怜的孩子。 绿姝强忍着笑意,都不知道该怎说我了。是单纯,还是太傻。“我本是鬼狱之人,在沈家庄不过是为了打探消息罢了。”这样说都还不明白的话,就真的是太笨了。 我哈哈地笑了起来,笑过之后,又环顾四周,见没有人,将绿姝拉近,低声说道,像是说着什么小秘密一样。“我在沈家庄是为了偷东西。” 绿姝先是一愣,后又反应过来,但笑不语。她虽然知道我的目的不纯,但却没有想到我会如此直白地说出来。 我在鬼狱这边跟他们打得火热,闹得鸡飞狗跳,而海棠山庄那边却是忙得天翻地覆。 沈君临一夜无眠,一直在思索着救我、救师姐的办法,不知不觉中就到了天明。他起身正打算出门,就遇上火急火燎而来的紫墨。“公子,大事不好了。” “发生什么事了?”他还从未见过紫墨如此慌张的模样,心神一收,眼眉一凝。正值多事之秋,麻烦不断,在这个节骨眼上,又发生了什么大事。 “小公子他,只怕是一个人去了鬼狱。”紫墨慌慌张张,满脸忧心地说着自己的猜测。她如往常一般去伺候沈言溪早起,却没能见到人,之后又在山庄内找了很久也没有找到,只能是得出这个结论。 真是添乱,沈君临这下真是一个头两个大,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紫墨,你速速回山庄,告知大嫂,不必来山庄同我汇合,让她直接前往鬼狱,一定要阻止言溪,我随后就到。只希望一切都来得及。” “是。”紫墨当下赶紧着就去办,只可惜,老天素来不如人愿。 “行云公子,究竟发生了何事?”李沧铁站在门口,神色凌然。在他的身后,还有各派掌门。 这些老家伙,就知道瞒不住他们。现在还说谎话的话,只怕是多此一举,徒惹麻烦。 沈君临拧着眉头,长长地叹了口气,似乎在思索着究竟该如此解释。“鬼君帝烨捉走了我的弟子。”现下绝不能透露血童之事,只不过如此一来,可能会将小白给暴露在危险之中,毕竟谁也没有想到帝烨会来这么一出。 “行云公子的弟子?还真是个稀奇事!行云公子何时收了徒弟?”崔震冷不着调地来了一句,眼神中三分挑衅。沈君临不收徒,是江湖众所周知的,此时突然又冒出个徒弟来,任谁也会忍不住多问两句。 “难道是白姑娘?”李玉书立即询问道。 沈君临点点头,他倒是惊异于李玉书同我的关系,但也只是于心底思量一番罢了。瞒是瞒不住的,知道带小白来这海棠山庄,本就是一场冒险的行为,可是如若不来,又怎能够弄清楚一些其他问题呢? “既然如此,行云公子为何不早说?”李沧铁叹道,义正言辞,活脱脱的盟主正气。 “鬼狱如此作为,实在是人神共愤,我等早有心除之。”朱华温愤恨道,一想到自己的爱徒死在鬼狱彼岸使者曼珠手中,他又怎么能够咽得下这口气。 与他有同样情感的,自然是华阳宗的崔震,他弟子金向仁同样死在曼珠手中,他恨不得将鬼狱之人碎尸万段,以报杀徒之仇。“朱掌门说得没错,而且盟主举办这次武林大会的目的,不就在于剿灭鬼狱吗?” “不错。鬼狱之人,凶残无比,残害不少正派人士。不剿灭鬼狱,我愧为盟主,愧对江湖豪杰。”李沧铁说得慷慨激昂,义愤填膺。自古以来,邪不胜正,他身为正派之首,又怎么能不以铲除邪魔外道为己任呢? “如此,便多谢盟主了。”沈君临里表不一,嘴上说着客套的道谢,心中却是苦恼得很。他隐瞒,就是不想让这群人搅合进去,让事情变得更加复杂,可现在看来,混乱是必不可免的了。 “行云公子无须客气。”李沧铁依旧是那副老成的笑容,倏尔,又愁容凝结在脸上。“只可惜,”他看着自己的右手,长长地叹了口气,颇为无奈。“只可惜,老夫右手已废,恐怕不能再为诸位出力了,这盟主之位自然也是有能者居之。” “盟主何出此言,大家都知道,当年你是为了捉拿江秋雪那恶贼,被他暗器偷袭,才损了右手。在我等心里,这盟主之位只有你才能胜任。”崔震道,其他人都应声附和。 “感谢诸位对老夫的信任,只不过,此次剿灭鬼狱之行,老夫只怕是不能前往。但老夫会让犬子一同随行,还望诸位多多指教他一番。”李沧铁收起那副伤情,又急忙将自己的儿子给推荐出来。 既然他都已经如此说了,其他人也不好再劝。谁都知道李沧铁之所以能成为武林盟主,除了一身内力之外,还靠的是他的右手。他手上的功夫,江湖之中,无人能敌。 只可惜,当年若是没有发生那件事的话,李沧铁会成为江湖第一高手,无人匹敌。 说起当年那件事,江湖上大约只传着一个话本。圣手无踪江秋雪勾结塞外,谋害武林同道,导致勿忘乡惨案,血童一族尽灭。他的所作所为被李夫人洛汐发现,他竟然杀人灭口,好在被李沧铁发现,才阻止了他的阴谋,只可惜李夫人已经香消玉损。 沈君临看着眼前的众人,心中感触颇多,江湖上只怕是又要掀起一股腥风血雨。 李沧铁在海棠山庄集结众人,准备进攻鬼狱。如此浩大的事,就算打着个武林大会的幌子,也自然是瞒不过鬼君帝烨的。是以,帝烨才会于当日潜入海棠山庄之中。不过,掳走我,倒是他意外的收获。 议事殿中,帝烨依旧是那副姿态躺着,懒洋洋地听着,下面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他手下,自然没有吃闲饭的,随便丢一个出来,在江湖上都是排得上名号的,且个个都有其过人之处。 他们讨论他们的,我自然还是悠闲地过着我自己的小日子。每天跟绿姝两个玩玩闹闹,顺便再气气帝烨。 是夜,我打个哈欠,困得不行了。最近玩得太疯,副作用就是,一到晚上,倒头就睡。其实,也不能算得上是玩,毕竟有叶三魂那么个铁公鸡在呢,我哪能在鬼狱吃得了白饭。这一身的疲倦,都是干活还债的结果。 我吹灭烛火,伸了个懒腰,正打算上床睡觉。就看见一个头颅倒挂在我的面前,披头散发,青面獠牙。于是,我惊天动地的一声惨叫。“鬼呀……” 顿时,周围的房间,先后响起开门声,大概都是被我这边给吓的吧。至于当事人的我,已经被吓晕了。晕倒之前,跌跌撞撞,连带着周围的东西,倒了一片。 半夜出现,且倒掉在房梁上的头,不是鬼,还能是什么? “不是吧,这么容易就被吓晕了。”那头颅的主人,从房梁上跳了下来,蹲在我的旁边,仔细地看着我,还一脸不可思议的模样。伸出一个食指,戳了戳我的脸。 我死尸一般地不动,这一次,绝对不是装的,而是真的晕了。要知道,我最怕这么不干净的东西了。 “你一回来就胡闹,把她吓出个好歹怎么办?”曼珠从外面进来,厉声斥责道。将烛火点亮,看着那人、躺尸的我以及满地狼藉,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我哪儿知道她这么不经吓的。”他满是无辜,凑到曼珠的身边,嫌弃地扫了我一眼,远离我,仿佛我是什么病毒似的。 “彼岸使者沙华,因装鬼吓唬白池,损坏茶壶一个,茶杯四只,茶托一盘。”一笔判官叶三魂站在门口,便写着,便念道。 “三魂,不要呀!兄弟一场,你要是这样跟鬼君报上去,我一年就白干了。”沙华飞一般地扑向叶三魂,只可惜对方一闪,让他扑了个空。 曼珠无奈地摇摇头,任由他们胡闹。她走到我的身边,掐我的人中,这一次明显要比之前温柔多了。大概沙华的所作所为,令她也心生一丝愧疚感吧! 我幽幽地醒来,整个人迷迷糊糊地,都忘了自己是怎么晕倒的,肯定是鬼狱的伙食太差,三天两头的吃不饱饭。 “你醒了就好,你得把这些损坏的东西赔了。”沙华一把冲到我的面前,指了指那满地的狼藉。 我迷惑地看了一眼,什么,这是什么情况,刚才经过了一场大战吗?赔?要我赔钱?算了,我还是赶紧逃吧,这把我卖了也赔不起呀! 作者有话要说: 江湖飘飞刀已经全部更完了,喜欢的亲们可以放心看了,雪花最近等着将文给小修一番,就让它加入完结的行列,感谢诸位的支持哟! 若是亲们喜欢雪花文的话,可以去看一下雪花另外一篇《桃花不是花》,同样是偏轻松风格的。 第42章 卖身来还债 曼珠伸手就赏了沙华一个爆栗,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别骗小孩子。”还不如不回来呢,一回来就胡闹。她实在是想不明白,沙华怎么会跟自己并列为鬼狱的彼岸使者呢!更想不明白,自己怎么就瞎了眼,嫁给了他。 原来是骗我的,我真的相信了,差点就要狂奔出门了,然后谋划着讨债之路。在那一个瞬间,我忽然明白了楚百飞的感受,为什么欠债不还还要逃,遇上像叶三魂这样的人,这债一辈子也是还不完的。 沙华像是一条癞皮狗似的凑到曼珠的身边,一脸讨好的模样,嘻嘻哈哈道“不敢不敢。”在娘子大人面前,岂敢造次。 至于叶三魂,早就悄无声息地离开了,他的职责是管理鬼狱的财政。后来他发觉,偶尔这样逗逗这些老手过日子,貌似还不错。于是,就养成了现在的良好习惯,有事没事,总是要拿债务来逼迫一下他们。一来二去,鬼狱的风气就如此了。 “自己回房睡觉去,今晚我跟小白睡。”曼珠冷哼一声,拉着我就往里走,真不知道我们俩的感情啥时候好到这种地步了,想想,除了沈言溪,貌似我还没有与谁同床过吧,虽然前者是被逼无奈的。 沙华惊讶得连下巴都快要掉下来了。“啊,不会吧,娘子大人,我才刚回来就让我独守空房呀!”他一脸哀怨,颇有几分深闺怨妇的味道,一双眼睛里尽是委屈。 按照原先的轨迹,瞧见他这副样子,我肯定是笑得不行了。可今天,我哪里还敢笑呀?别说沙华一副要吃了我的模样,就算是曼珠这位蛇蝎美人,我也不敢同床共枕呀!谁知道会不会哪里惹得她不乐意,就把我给结果掉。 一夜惊魂,一颗小心脏忐忑不安,但我最后还是难以抵挡住那浓浓的倦意,就这样睡了,还是一觉天亮,睡得挺不错的。 第二天,整个鬼狱就没有一个闲着的,其中包括我。因为那正派聚集的一支队伍就要过来了,他们都忙着想应对之策。而我,正忙着洗衣服呢! “白姑娘,鬼君让你去议事殿。”绿姝进入到小院子里,看着正在勤奋搓洗的我,温柔地提醒道。 绿姝的声音虽然温柔,但内容在我的耳里却是如同魔音呀!啊,又找我,干嘛呀?不会找我算账吧! 一想到昨天叶三魂冷不防地出现在我的房间里,着实把我给吓得不轻。“你是?三魂?”他们好像都是这样叫他的吧!我的记性素来不赖,只不过未免叫得有些亲切。 “在下叶三魂,白姑娘果然是好记性。”叶三魂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冷漠得可以。 我估计,能跟他比冷的,就只有沈言溪了。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尴尬地笑了笑。这神一般的对话,要怎么继续。而且,一想到他手里掌管着财政,我的骨气又软了几分。 “白姑娘,在下觉得有一件重要的事,必须要告之。”他一本正经,将笔和账本拿在手中。神色严然地看着我,似乎即将说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大秘密一样。 我颇为一惊,这是要干什么。“您,您说。”我态度瞬间就软了很多。我连忙为他倒了一杯水,虽然他嫌弃地看了一眼,仿佛被我投了毒似的,并没有打算喝。 “我们鬼狱从不养闲人。所以,白姑娘在鬼狱的衣食住行,都是要付钱的。”他眼神真诚,一点儿也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他声音很轻,语义却是重如千斤。 “什么?”我怒号一声,内心瞬间崩溃,连渣都不剩了。这是什么情况,我是被你们鬼君掳来的,又不是我自愿来的,这还要收钱?到了这个时候,我才开始想念沈家庄的好了,虽然人都有点儿恐怖,但至少不用付钱。 他又将账本翻开,逐条看过去。“这些天一共是一百二十两银子。白姑娘是要付银子,还是银票呢?”他望着我,似乎期待着我能按照他给定的路走。 我弱弱地道了一句。“我,我没钱。”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这位可是鬼狱的财政大管家,我要是得罪了他,他不给我吃,不给我住,又不让我走,我岂不是就要活活饿死在这里了。 “没钱,很好。”他将手中的笔和账本一手,昂首,认真地看着我。“那白姑娘就卖身还债吧!”一句重千斤,一点儿也不顾及我的感受。 然后,他华丽地转身,留下我在原地风化。我是不是忘了些什么?好像没有问他价钱怎么算。在沈家庄当丫鬟是二两银子一个月,如果鬼狱行情一样的话,一百二十两,岂不是要不吃不喝,卖身还债五年。 唉,伤心事就不提了,这不还在洗衣服吗!想着能够早日将债给还清,我就能早日脱离苦海了。其实除了洗衣服之外,我还有一项事情可以做。那就是下厨做饭,想当年师父那张嘴可是挑剔得不行,但是还不是拜倒在我的厨艺下。 做饭这事儿,我还是挺自豪的,至少可以堪比酒楼的一流大厨。昨天就做了一顿晚饭,就果断收服了鬼狱众人的胃,然后一手承包了鬼狱的厨房。只不过,他们未免也太大胆了一些,我做的东西他们也敢吃,也不怕我投毒呀! 桌上端上一盘又一盘的菜,我还在厨房忙得不行,谁让有这么多张口呢!在鬼狱中能同桌吃这个饭的,得有十多人,要我一个人准备十个人的饭,肯定是累死。 这一盘菜才刚刚端上桌,就被扫荡一空了,有人不停地拍桌子催菜。你倒是吃得痛快,可怜我啥都还没吃呢!饿得不行,还得看着食物在眼前晃悠,却是连尝一尝都做不到。 于是,我也不客气了,按照这种速度,估计菜一上完,也就吃完了,我肯定没得吃。所以,在出锅的时候,我就自己先吃点儿,免得等会儿没吃的。 一盘糖醋排骨出锅,我自己还吃个三块,然后再让他们端上去。我本来以为也能像之前一样顺利,结果谁知道被叶三魂看见了。恶魔,噩梦呀! “白姑娘,偷吃可不是什么好习惯。”叶三魂站在门口,冷冷地扫了一眼糖醋排骨,又将冰冷的目光放在我的身上,面无表情,活像一尊门神。 “没有,我可没有偷吃,我只是先尝尝味道呢!万一不好吃,不就伤害了诸位的胃了吗?”我尴尬地笑着,想要掩饰过去,说什么也不能承认,至少不能再叶三魂这个恶魔面前承认。 “哦?”叶三魂拖长了尾音,轻飘飘的目光落在排骨上。“那么倒是我错怪了白姑娘。不过,那个瞧着怎么也少了五块吧,难道尝个味道需要吃这么多?” 眼睛真是贼呀!“我只吃了一块。”我当下条件反射似的一句,可在他的目光下,我又无奈地改了一句。“两块。” 他目光依旧,看得我心里发毛。在他目光的逼视下,我觉得自己的内心无处遁形,只得又弱弱地说了一句。“三块。只有三块。”我竖着三根手指,一脸诚恳,生怕他不肯相信似的。 “既然白姑娘自己都承认了,那我就不多说什么了。如今这肉价越来越贵了,那三块排骨,恐怕白姑娘你得做三天的饭、洗三天的衣服、打扫三天的屋子,扫三天的院子,才能够还得请了。”他一本正经地说道。 什么,我内心咆哮,就吃了三块排骨就得白干三天,这是什么世道,如此地压榨劳动力。不愧是以吝啬闻名的一笔判官叶三魂呀! “对了,我忘记说了。菜已经吃完了,白姑娘还是抓紧时间做菜吧。”叶三魂将手中的账本和笔一收,端起糖醋排骨,阔步走了出去。厨房还是油烟味太重,不适合他来。 我哪里还有心情做菜呀,做了自己不但不能吃,还免费干活。可是,算了,人在屋檐下,不能不低头。我又只能悲催地做菜。终于最后一道了,是一道简单的酸辣土豆丝,我亲自端上去,希望能够护住它,让我自己吃两口,土豆的价钱应该比排骨便宜吧! “小白来了,快上菜,我们都还没吃饱呢!”没吃饱?十五个人,我做了二十五道菜外加五道汤,竟然跟我说没吃饱,难道都只吃菜没吃饭。 “小白莫见怪,他们都顾着抢菜了,饭都没来得及吃。”曼珠拍拍我的肩膀,一脸微笑。 我真没有想到以自己的聪明才智竟然猜对了,可我一点儿都高兴不起来,因为这意味着我今天多半是吃不上饭了。 “都怪小白做的菜太好吃了,我们都没能忍住,要是小白一辈子都住在鬼狱给我们做饭吃就好了。” 怪我喽?我内心的个崩溃呀!看这个样子,我还能护住这道土豆丝吗? 帝烨从外面走进来,横眉冷对,瞧着这满桌的狼藉,忍不住拧着眉头。“告诉本座,这里发生了什么?” 第43章 还不完的债 “那个,鬼君赶紧尝尝,小白的手艺真不错,比厨子做的都好吃。”沙华嘻嘻哈哈笑着,把帝烨拉到桌子这边坐下,其他人都识趣地赶紧让开。 帝烨皱着眉头看着沙华的手。沙华怏怏地放开,可不敢惹怒了这位主,虽然他是一番好心,但自己面前的这位鬼君大人,可是出了名的阴晴不定。 我心里叫苦连天,这下这盘土豆丝铁定是保不住了,可怜我辛苦了这么久,连饭都没来得及吃,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饭菜被别人抢走。何其哀哉! 帝烨鄙视地瞧着桌上的狼藉,只剩下那唯一完好的土豆丝,清淡的色彩,瞧着实在是没有什么胃口。“本座不饿。”他眼神一瞥,毫不掩饰他的嫌弃。 “鬼君,你就尝一口,要是不好吃,就让小白以死谢罪。”沙华将筷子递到他的面前,拼命地献着殷勤。 我何其的无辜呀,这至于吗?菜不好吃,就要我以命相抵。而且最最最重要的是,每个人的口味都是不同的,我怎么知道他会不会喜欢呢!要是我的运气着实背了那么一丢丢,岂不是就要丢掉性命,这样的事,我才不干呢!可人在屋檐下,不干也得干。 帝烨顶着众人的目光压力,好不容易才答应尝尝。我的心瞬间提到嗓子眼,为了能保住我的小命,只能再心底不断地祈祷,一定要好吃呀 ! 帝烨夹起一筷,放入口中,咀嚼了数下,又轻轻地放下筷子,神色平淡,看不出喜好。举手投足之间,又仿佛是个文雅的贵族。“一般。”帝烨沉默良久才吐出两个字来,真是惜字如金呀! 这算什么意思,是好吃还是不好吃,你倒是给句明话呀!不知道可能因为你的一句话,就断送了一条年轻的生命,可别这么任性呀! “连鬼君都这样说了,我就说不错嘛。”沙华颇为自豪,笑得格外开心,就系那个他在赌坊挣了钱似的。天知道,早在我进来之前,他们就暗地里下了赌注,看我的菜能不能得到帝烨的好评。 曼珠拍了一下我的肩头,把我给吓了一跳,肩膀条件性地一弹,只听她低声说道“小白,你不用紧张,鬼君对吃从来都不挑剔,他只要不说难吃,那就是好吃。” 呃,这个称赞,我该怎么说呢!不用我说,肚子已经帮我说了。一阵不合时宜的“咕噜”声在众人面前响起,显得颇为尴尬。我不好意思地笑笑,这也不能怪我。 “你还没吃饭?”帝烨抬头,以一副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我。这满桌子的狼藉,做菜的却还没来得及吃一口。他又微微拧着眉头,冰冷的目光在在场所有人身上一扫。 我冷了一下,做了一个关于生死的思考,毕竟我摸不清楚他问这句话是个什么意思。许久,才点了一下头。 “你过来坐着,一起吃。”他微笑着看我,颇有些深邃的味道,不知道是咋想的。至于其他人,有羡慕的,有凑热闹的,还有意味深长的。 他们怎么看,我不管,我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哪里还顾得上其他。我欢快地坐下,拿起一双干净的筷子,就着那碟土豆丝就吃了起来。 “三魂,你再去做两个菜。”帝烨吩咐道。叶三魂应了一声,似乎在他的意料之中,没有任何惊讶。 这些其他人脸上的表情甚是丰富,各种色彩都有,但不变的是,凑热闹的永远居多。 “三魂真是个好男人,又会管家,又会下厨,人又长得帅,性格又好,谁要是娶了他,真是三生修来的福分。”不知是谁嘀咕了一句,真是说得头头是道。 你确定是好男人,这性格如此苛刻,还叫好?真是瞎了眼了,不过有一点,他的确是长得帅,至于厨艺吗,得等我尝过了才知道。不过我觉得,就我这个饥饿值,就算是黑暗料理,我也能吞下去了。 帝烨皱了一下眉头,不愠不火地说道。“看来诸位都吃得不错呀,那么晚饭就都不用吃了。”掷地有声,却如一记重锤敲在众人的心头。他一开口,众人顿时又是叫苦连天。又被克扣了晚饭,还让不让人活了呀! 叶三魂的手艺果真不是吹的,我发誓绝对没有吃过比这更好吃的菜了。而且,量足肉多,果然是区别待遇呀!要不是能够跟着鬼姐姐蹭饭,只怕我就得饿死了。一想到这儿,我对帝烨又多了两份感激的好感。 帝烨的胃口一向不大,吃了几口就放下了筷子,优雅地擦拭着嘴,很是耐看。但了解他的人都知道,他的本性可不是这个样子的,至于他为何要如此,可能是看我毕竟还在这儿吧! 我还在埋头苦干,根本就没有注意到他那边的情况。而且,不趁着现在赶紧吃,谁知道下顿还有没有得吃。我的理念就是,吃饱一顿,管上一天。 好不容易吃饱了,打了个饱嗝,揉揉圆圆的小肚子,一脸满足。来鬼狱也有这么几天了吧,好不容易吃了个饱饭,幸福感在瞬间爆棚。看来我在沈家庄把嘴都给养得挑剔了,一顿不吃好,就嘴馋得不行了。 “吃饱了?”帝烨温柔地问道,眼神充满了善意,只不过在这善意的深处,却是隐藏着阴谋。 “吃饱了。”我满足地点头,投以感谢的微笑。 “那么,去工作吧!”帝烨微笑着说道,眉梢中透着几分古怪的味道。他这么冷不着调地来一句 ,我是在是消化不了呀!变脸有你这么快的吗? 我当下一个没反应过来,条件发射慢了那么一些些。“啊?是,是。”我赶紧起身,把碗筷收拾一下。赶紧着走吧,要不然他顺便再找我要个饭钱,我又该怎么办呀! 真是想什么来什么,只听得帝烨微笑着说道,就像是在说吃什么一样平淡。“三魂,把这顿饭钱给小东西算算吧。” 不要说得这么轻松,看这个样子,肯定价值不菲吧,这顿饭。不吃不喝还债五年,已经让我觉得人生无望了,再加上这顿饭,自由之日,又是遥遥无期了呀! 接着他又染上几分哀伤,一脸哀怨。“唉,小东西请吃饭,本座都没能吃上几口,真是的。” 我内心咆哮,敢情不是你请我吃呀?天啦,怎么会在这么抠的一个地方,遇上了这么抠的一群人。 “我已经算好了,两碟肉菜,原价十两银子,加上我亲自下厨,手工费十两,一共是二十两。既然鬼君心中有愧,就给白姑娘打个九折,共十八两。之前白姑娘还有一百二十两的债没有还完,一共是一百三十八两银子。”叶三魂在账本上飞快地写,果真不愧为一笔判官,记账流利,一笔写成呀! 算好之后,他将账本一收,一本正经地看着我。“白姑娘可听清楚啦?” 我耳背,听不见。我才不要欠那么多钱呢,这何年何月才能还得完呢! 一想到这些旧事,我只觉得往事不堪回首,就这么短短的一天,我就负债累累。那么这次鬼君叫我前去,又会有什么事呢?我倒是不担心其他的,就怕今天洗不完这些衣服,晚饭就又没有着落了。 到了议事殿,只见众人的目光都落在我的身上,且神色各异,看得我心里痒痒的。“那个,呃,鬼姐姐,你叫我来是为了?” 帝烨眯着眼,一副懒惰的模样。“小东西呀!有人来看你来了。他自称是你家亲戚。” 我家亲戚,我自幼是孤儿,得师父收养,哪里来的什么亲戚。而且,我一没钱二没权,有谁这么巴巴地认我做亲戚?“鬼姐姐,他肯定认错了吧!” “这人,连破我鬼狱三大关卡,打伤弟子无数,好不容易才将他给制服了。可他口口声声说你是他的亲人,还不远千里独闯鬼狱来见你。”帝烨顿了一下,眼梢往下眯得更加厉害了,甚至透露出一丝危险的味道。“你说,是他弄错啦?” 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我跟谁结下了这么深的仇恨呀,要这样害我。看鬼姐姐的意思,不会是要把这个人的账算到我的头上吧!要死啦,这下我的小命还能够保住吗? 我咚的一声扑上去,抱着帝烨的大腿,一把鼻涕一把泪。“鬼姐姐,你相信我,我真的不认识他呀!” 帝烨踢了我一下,一脸嫌弃。“别把鼻涕蹭到我的衣服上。” 我连忙撒手放开,这衣服铁定很贵吧!“我们真的不认识,连面都没见过。” “是吗?”帝烨微微一笑,很倾城,但可惜,有毒。这位也是玩毒的行家。“把他带上来。” 沙华推着拎着那人就上来了,把那个浑身是血、衣衫褴褛的人往我面前一丢。我吓得往后退了一步,这人谁呀? “你当真不认识?”帝烨又问了一遍。 等等,这脸怎么貌似有些眼熟呀!头发和着血汗贴在脸上,很难辨认出来。他闭着双眼,也分不清是死了还是活着。 我被帝烨给吓得,腿都哆嗦了,哪里还敢凑近了看呀!“我真的不认识呀!”我都快哭了。绝对不能让这个人犯下的血债,算到我的头上。天知道,鬼狱可都是一群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鬼呀! “给她说说,这人是谁。”帝烨支着头,闭上眼睛假寐。 第44章 好一段痴恋 曼珠叹了口气,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目光看着我。“此人,姓沈名言溪,乃是沈家庄的小公子。难道你也不认识?” 啊……我内心无比震撼,这是那个病美人,动一动都要死了的那个。现在看来,他好像真的要死啦!天啦,他没事跑到鬼狱来凑什么热闹,还把自己给弄成了这副鬼样子。 不行,沈言溪的黑锅,我绝对不能背。本来自己就已经负债累累了,要是再挂上沈言溪这档子破事儿,只怕我终身都得在鬼狱干苦力了。“我们不熟。”我尴尬地笑了笑。这个谎言,貌似没有什么说服力吧!连我自己都不信,更何况他们呢! “小白,你就别这样傲娇了嘛!人家都千里寻妻、独闯鬼狱了,遇到这种男人,你就嫁了吧!”不知道又是哪个嘴闲的多事。常言道吃人嘴短,吃了我那么多菜,都堵不住你这样嘴吗? “就是就是,小白,你不要身在福中不知福。别说这么个好男人,就算是个男人,鬼狱都难求。”的确鬼狱男人不多,貌似已知的,就只有帝烨、沙华和叶三魂,而帝烨还忽男忽女,性别不太稳定。 “小白,你到底要不要?不要给我。”不知是谁如此霸气侧漏地喊了一句,颇有些我家山大王要找了压寨男人的即视感。 “算我一个。”这个世界上,唯有凑热闹的人永远不会少,都跟他没什么关系,也要横插两脚。 “算了,没看见人家多么痴情呀,我们就断了这念想吧!”这股子醋酸味是怎么回事,沈言溪有这么抢手?表示深深地疑问。 “说不定,是小白嫌弃人家身患绝症、命不久矣,这才狠心抛弃了对方,哪知对方不离不弃、至死相随。” “想不到平时看起来单纯可爱的小白,竟然是这种人。” “不会吧,小白那么可爱,怎么可以不吃兔兔。” 呃……我额头上的黑线都够煮一碗面了,这版本怎么就变得这么快呢!还有啊,这该是大敌当前应有的反应吗?那群武林正派都快打到家门口了,你们都还在这儿耍嘴皮子呀! “都给本座闭嘴,再吵,都到后山养鱼去。”帝烨不发威,真当他是病猫哇!顿时,整个议事殿就安静非常,连根针掉了都能听见。 我还在惊讶之中,沈言溪怎么会来找我呢?他不是巴不得眼不见心不烦的吗?而且,鬼狱应该是高手如云,他也敢一个人闯。是笨呢,还是笨呢?可转念一想,会不会是我自己太过自作多情了,他说不定是正好路过,。 “小白,你说,怎么处置他?”帝烨将决定权交到我的手中,这可是个烫手的山芋呀,我怎么敢接。而且,通过这几天的相处,我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鬼姐姐说的都是对的。 “我没意见,我什么意见都没有,一切都听鬼姐姐您的。”我顿时丧失了所有的气节,狗腿地说道。谁知道这位阴晴不定的主想要怎么处置沈言溪这个不速之客,我要是说得不合他的心意,岂不是连累了无辜的我。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可不要后悔。”帝烨神秘莫测地一笑。看着帝烨的笑容,我心头有种不好的感觉。他不会要把我卖了抵账吧?可是沈言溪犯下的罪,凭什么要我来还呀!这个世界还有没有天理了呀! 帝烨轻轻开口,像是说着比云还轻的话。“那么,”他笑得更加开心。可是下一秒,他脸上瞬间乌云密布、山雨欲来的模样,声音夹杂着愤怒。“你们俩赶紧给我从鬼狱消失。” 他抛下这句话就就走了,原谅我反射弧长了那么一点点儿。我的一颗小心脏呀,差点儿就被他这个翻天覆地的变化给吓得骤停了。我很想问为什么,不过没那个胆量。但同时,我又想到另外一件更为重要的事,声音怯弱。“那我,是不是可以不用还账了?” 叶三魂看似颇为体贴地说了一句。“既然鬼君都这么说了,白姑娘的债务就延迟一个月吧!”他翻开他的账本,往面前又构画了两笔。 感动呀!虽然没有直接取消,但是延迟一个月也是好事,至少我不用再每天担心多吃了两口肉,能够让我安稳地过完这一个月,于我而言,简直是莫大的幸福呀!至于一个月后,你们以为我还会回来吗?到时我肯定是偷到玉佩,成功出师,让鬼狱和沈家庄都找不到我。 不过叶三魂也被称为神补刀。“不过这利息却是要算的。”我顿时泪流满面,叶三魂笔下的利息,绝对是利滚利,我还一辈子也还不完。 “小白,不用这么舍不得,我们以后还会再见面的。”曼珠抱着我的肩头,一双眼睛红得像兔子似的。不过现在看来,我才是像只小白兔似的,竟然被她的眼神欺骗了。 “小白,你好好上路吧,东西我都让绿姝帮你收拾好了。”她将手中的包裹递给我,根本就没有半分留念的味道,反倒是巴不得我早些走了才好。 我一愣一愣的,这是什么时候的事,这么说来,他们早就想让我走了。不会吧,我到底是哪里做得不好,这么一个个都盼着我走。亏得我还以为跟他们打拼得不错,我离开的话,他们至少也得掉两滴干泪吧,结果证明,显然是我想多了。 “对了,别忘了把他一起带走。”曼珠嫌弃地指了指昏迷不醒的沈言溪,好像他是什么毒一样。 累赘,铁定的累赘。顶着众人的目光压力,我满是不情愿地把沈言溪扶着走,所谓的扶着,其实是他整个身体的重量都压在我的身上。不过他实在是瘦的过分,不是很重,我倒也不是特别吃力。 “绿姝,带小白从后山离开。”曼珠吩咐道。 “为什么?这次我真的有意见了,从鬼狱离开就离开嘛,为什么还要走后门,搞得像是见不得人似的。虽然由于工作原因,我一向都喜欢从后门翻墙进。 “为你好。”曼珠拍拍我的肩膀,颇有些赋予重任的感觉。在那么一瞬间我真的是感动了,就像是长姐对小妹的关心,不过后来我知道,我想多了。 我可不可以不要这份好呀,欲哭无泪。我之所以这么抵触,原因很简单,鬼狱占地千里,这议事殿又靠近正门,可跟后山的距离简直就是惨绝人寰呀! 本来只有自己一个人的话,倒也没有什么问题,可是这身上还有一个累赘,虽然不是重得无法接受,可毕竟也是一百多斤呀!“曼珠姐,可不可以?”我双眼萌动,努力地装可怜。 谁知曼珠一眼看穿我的心事,语气十分坚定。“不行。”简短的两个字,却是格外的无情呀! 我都还没有说完呢!你怎么就知道我要说什么了呢?你又不是我肚子里的蛔虫。我瘪了瘪嘴,表示很不满。 她用一根手指戳了戳我的头,恨不得在我的头顶戳出几个洞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鬼主意,你想让沙华帮你把沈言溪带过去,想都别想。” 不是吧,这都能猜到。在鬼狱的这三天里,我清楚地明白,这沙华只听两个人的话,一是鬼姐姐帝烨,二就是曼珠姐,典型的妻管严。“沙华……”不答应我就哭,可是并没有什么用。沙华摊摊手,站到他爱妻的身后去了,无视我的眼泪攻击。 好吧,你们都不帮我,我还有必杀技。“绿姝,你看我这么可怜,能不能搭把手?”我不听地抽泣卖萌撒娇,以前只要是用这招,师姐就算是再满腹牢骚最后也会帮忙,可鬼狱这一帮人真是油盐不进。 “白姑娘,对不起,这件事我实在是无能为力。”绿姝满脸的无奈,有心无力。 其实我真心错怪了绿姝,以为她是迫于曼珠姐的淫威,才不敢帮忙,又哪里知道是因为沈言溪身中血毒一事。我被帝烨掳走的那一夜虽然听见他们谈论过,但受到惊吓后时间一久,我就给忘得一干二净。 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此,心不甘情不愿地,拖着一个累赘,走上这么远的路。 绿姝在前面带路,我拖着沈言溪在后面紧跟着。我到底是上辈子做了什么孽呀,只要是遇上沈言溪,就绝对没有好事。只不过我不知道的是,沈言溪心里也是这样想的。我们俩肯定是八字不合。 一路上,绿姝多次想要帮忙,可一想到血毒之事,又把手收了回来。“白姑娘,前面就快到了。” 我无力说话,而且绿姝哇,你这句话起码说了五次了吧!不得不说,鬼狱的风景的确不错,可现在哪里有时间欣赏。 作者有话要说: 小小的剧透一下喔,从这里开始,男女主就要正式进入感情线的发展了,在后续的发展中,两人之间的感情会极速上升…… 第45章 率兵打鬼狱 我在这里累死累活,议事殿那边却是议论纷纷、激情澎湃。毕竟鬼狱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刻,就算他们性子再是散漫,也该知道此时应该以何事为重。 “区区正派,也敢打我们鬼狱的主意,这次定要让他们有去无回。” “就是,正派之中虽不乏武功高强者,但鬼君新研制的醉留香也正好有了用途。” “很久没有活动活动了,手脚都生疏了。” “就算他们不找上门来,我们也会找上门去。如此一来,又有什么区别呢?” “……” “右使者,此事你怎么看?”叶三魂将手中的笔一收,眉头不展。这次的事情,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鬼狱虽一直承名魔教,为正道所不耻,可还没有到举武林之力前来的份上,应该是有人在背地里动了手脚,只是不知目的何为呀! 曼珠看着他,一向是笑意的脸上也露出了愁容,大家都是心知肚明。“此事怕是有心人为之。” “除了他还会有谁呢!”沙华冷哼一声,双目中闪过愤怒的火焰,双手握拳,似乎那人若是在他跟前,他肯定会毫不犹豫地就上去给对方两拳。 他们鬼狱如今名声如此之臭,也都是拜他所赐。不过,他们自己一向不太在意名声问题,只想着随心所欲,过着自己的舒适日子,依旧是我行我素。 “鬼君他?”叶三魂倒是不担心这个,而是担心帝烨。若是放在正事上,帝烨绝对是一个好的首领,可是一旦涉及了私事,就怕他自己不能够看得开。虽然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可比意料中似乎又早了那么一些。 “放心吧,他会公私明了。”平日里属曼珠跟帝烨走得最近,也属她最能看透帝烨的心。只不过,作为旁观者来说,能够看清又有何用?只希望当局者能够言行由心。 “不过,小白这件事,倒是显得他孩子气了。”沙华笑着说道,他也就只敢在帝烨不在的时候说说,要是当着面的话,他可就没有那个胆子了。 “从正门离开,必然要遇上正派人士。血童之事一旦露馅,小白定会处于危险之中,虽说有沈君临他们在,可沈家庄未必护得住她。”曼珠自然明白帝烨的心思,便娓娓道来。 “不过这事,好好明说便是,何苦弄得如此复杂,看来鬼君倒真是有些傲娇。”曼珠真是有些哭笑不得。经过这几日,自己似乎也有些喜欢上白池了。要是对方真的有个什么好歹的话,只怕自己也是心疼得不行啊! “报……”一个弟子飞身进来,双手抱拳,单膝跪在地上,俯首报道。“各大门派以沈家庄为首,已经在五里外石云镇驻扎。” “来得可真快。”沙华冷笑一声。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召集了各派弟子来鬼狱,只怕是早就准备好了。看来这所谓的正派,倒也不乏阴险的伪君子。只不过以沈家庄为首?这趟水已经足够浑浊了。 “想必各位都清楚自己的职责所在吧!”曼珠瞬间严肃起来,对着众人说道,凌冽的目光在众人身上扫视,给人以无形的压力。 “清楚。”众人齐声回答,神色严然。 “那就做自己的事去。”曼珠声音回荡在殿中,铿锵有力。平时无论是怎么开玩笑都无所谓,但是回到正事上来的时候,就应该严肃以待。 众人瞬间飞身出去,一个不留,都着手去做自己的份内之事。待到人都走后,曼珠往后殿走去,瞧着帝烨忙碌的身影,察觉到他心中的不安,轻轻地唤了一声,“鬼君。” 帝烨一惊,手中的瓷瓶掉落,摔在地上,碎了。里面的液体流了满地,透明无色,可当与土地融合之后,地面又呈现出炭黑色。他微微回神,冷不冷不着调的一句。“她来了?”即便心中已有了答案,却还是问出了口。 “嗯,各大门派已经在五里外的石云镇驻扎。”曼珠恭敬地回答,又抬头,担忧地看了一眼帝烨。 “我不知道这次能不能赢。”帝烨语气暗沉不少,他随性洒脱多年,却从来没有哪一次是这样的紧张,以至于他改变了自称。 “你一定能行。”曼珠也不知能够说些什么,毕竟真正了解帝烨的,就只有她。若她都不相信的话,帝烨又能够得到谁的相信呢! “对,我是谁。师父说过我是他最杰出的弟子,用毒的功夫比他还要强,我怎么会赢不了区区一个苏灵晚呢!”帝烨一笑,又是张扬的笑容。 只不过,曼珠看得出来,在这张扬的面具下,掩藏的是一颗颤抖的心。他在害怕,害怕自己会输。了解过帝烨的过去,她明白这场决斗对帝烨而言,是多么的重要。他这些年的信念,就是要赢了苏灵晚。 各大门派在石云镇附近汇聚,而苏灵晚就只带了紫墨一人,让其他人留守在沈家庄内。她近些日子一直心神不宁,总觉得要发生些什么,可又说不准。 “大嫂。”沈君临走到她的面前,恭敬道。 苏灵晚拧着眉头,瞧着后面那么一大帮人。两人单独走到一旁,避开其他武林人士。“君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江湖上怎么会传言是你率领各大门派进攻鬼狱?” 沈君临同样是一脸凝重,明明知道被人算计了一番,却只能是硬着头皮上。“此次,我却是无可奈何。” “李沧铁他没来?”苏灵晚猜到了些什么,忍不住咒骂一声。“该死,竟被他算计了。” “山庄有难。”沈君临闻言,恍然大悟,千算万算也没有算到他会来这一招。 苏灵晚拧着眉头,愁眉不展。“我就知道他将此事托付于你,必定没安好心。如今我们两人都困于鬼狱,无暇抽身,好在我将杨云留在山庄,也能与程大哥有个照应。” “现在只希望能够早日找到小白和言溪,好早早地回去,莫让他的奸计得逞。”苏灵晚叹了口气,颇有些无奈。她反手拊掌,指尖透着一丝丝的红。 “大嫂。”沈君临担忧地唤了一声。 苏灵晚瞧了一眼,又将手藏于衣袖之中,重重地叹息一声。“这是我的劫难,不该牵扯到他人。” 朱华温、崔震以及其他几位各派首要人物都走了过来。朱华温依旧是一副和煦的面孔。“行云公子,鬼狱地势复杂,我们该如何上去呢?” “直接打上去就是,我们如此多的武林豪杰,难道还怕他一个区区鬼狱。”崔震豪气冲天,另一层意思上就是他鲁莽冲动、夜郎自大。也因着是他报仇心切,才如此的失了分寸。 “崔长老,鬼狱作恶多端,能够十年不倒,也必定有其过人之处,实在是不宜轻敌,以免吃了大亏。”朱华温叹了口气道。虽然他能够明白崔震的丧徒之痛,但这伤痛并不足以泯灭他的理性。 崔震冷哼一声,并不多言。他虽然狂傲,但这么多年了,性子也比年轻时淡了不少。且他与朱华温相交多年,自然知道他所言不虚。 “鬼狱地势复杂,易守难攻,即便在场的都是武功高手,但也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沈君临从腰间掏出一张图纸,在众人眼前铺展开来。“这是百晓生所绘的鬼狱地形图。” 地图之上,地势复杂,其中山林无数,沼泽遍地,多毒虫蛇蚁,又辅以八卦五行之术,要进去更是难上加难。不了解之人进去,只有死路一条。 众人瞧着那地图,背后都升起一股冷汗。以前听人说鬼狱是有去无回,可真当了解到其中的缘由时,难免会有些害怕。可他们都是江湖上有名的人物,又岂能贪生怕死。 李玉书凝眉,抬头看向沈君临。“这毒自然有苏前辈在,可五行八卦之术,却该何人来解呢?” 沈君临立即想到一人,江秋雪,他精通此术。可是,先不说他身受重伤,不辞而别,下落不明。就算他在,也断然不能出现在众人面前。毕竟现在江秋雪这个名字,于众人而言,不但是一个罪人,还是个死人。 “老夫来试试。”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声音刚劲,众人自动为他让开一条路。 他面色有些天然红黑,白须白眉,毛发拉长,遮住了大半张脸,只留出一对眼睛一个鼻子,就连嘴巴都掩藏在胡须之下。他一说话,便吹得胡子一起一落,很是好玩。 第46章 一两怎么花 “天枢。”人群中七嘴八舌,皆是惊讶地看着这位老人。毕竟谁也没有想到,他们能够见到这位传说中的人物。 “天枢前辈。”沈君临上前,恭敬地颔首行礼。 “想不到还有人记得老夫。”天枢笑道,捋捋胡须。本就皱纹满面的老脸,沟壑又深了几分。 新一辈的年轻人或许都不认识这位七十多的老人家,可是像是崔震他们这些人物,却是不敢不认识。 天枢十六岁时便已闻名于江湖。他天资聪颖,武功极高,又得先师亲传内力,不足二十,在江湖上便已经是少有敌手。但三十年前,他突然消失,从此了无音讯。世人都说他已经死了,又哪里想到他还活着。 其实,就算他还活着,时别三十年,极少有人能够认出他的相貌来。只不过,他的独门印记却是让人将记忆刻在了骨子里,一根红木的长棍。 据说,这木棍本来是褐色的,只因他年轻时戾气太重、杀人太多,才被染红的。后来他得慧时禅师点化,做起了善事,惩奸除恶,又于四十年前的一战,力压塞外武士,一战成名,才由恶名变了美名。但是他既然已经退隐了,又怎么会突然冒出来了。 “前辈盛名犹存,晚辈万万不敢忘。”沈君临微笑道。有天枢帮忙,攻破鬼狱自然不是什么难事。可是他怕的不是不能攻破鬼狱,而是怕鬼狱被破。 鬼狱犹存,自然有其牵制之法。世间万物有善必有恶,有黑定有白,有阴必有阳,互相牵制,这世间才能维持平衡。可这平衡一旦打破,又用什么来维持呢? 而且,最重要的是,究竟谁是善,谁是恶,又有谁能够给出一个确切的定论呢?在不同的立场,善恶的定论自然也是不同的。 “行了,瞧你小子,不过三十多岁,老夫退隐江湖多年,想不到你竟知晓老夫。”天枢上下打量着沈君临,他虽然身退江湖,然而心却从未退过。 “晚辈五岁便已听得前辈名号。”沈君临道,他幼时,经常听得父亲祖父讲述着这位天枢老人的故事,想要忘记也难。只不过他的确好奇,究竟是什么事,又或者说是什么人,竟然能让这位退隐江湖多年的老人,再次重出江湖,想必不是为了攻打鬼狱这么一件事吧! 天枢听过,点点头,没有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上去。反而是扭头看向苏灵晚,脸色凝重,却什么也没有说。苏灵晚对上他的目光,冷哼了一声,不屑一顾。 人既然已经到齐了,便开始向着鬼狱进发。苏灵晚一路上也不言语,她心中的紧张,并不比其他人少。她握着瓷瓶,那股力道仿佛要将瓷瓶捏碎。她同帝烨,算是不识,却也算是相识。既定的宿命,他们之间免不了一战。 “夫人,夫人。”紫墨见得苏灵晚出神,便担忧地唤道。她自幼于沈家庄长大,将苏灵晚早已是看作母亲一般的存在,同样,苏灵晚对她也是照顾有加。两人之间的心思,又有谁不知。 苏灵晚回神,手中的瓷瓶已经裂开一道裂纹。她叹了口气,将瓷瓶收了起来。该来的,终究会来。 行军已至鬼狱脚下,前方一阵迷雾,遮挡住众人的视线。“这迷雾有毒。”不少人士纷纷倒下,失去了意识。 “紫墨。”苏灵晚唤道,目光却是一直看着前方,似乎想要将这层层的迷雾看穿,看到它深处的那个地方,又或者看到它深处的那个人。 紫墨领会,从袖中掏出一个瓷瓶,凑到那些晕倒的武林人士鼻子前,嗅一下便解开了毒素。 苏灵晚往迷雾中撒了些粉末,“跟上。”声音冰冷。众人都跟在她的身后,开始向鬼狱进发,他们谁也不敢落下,毕竟在这个满是毒的地方,只要是一个不留意,随时都有可能丢掉性命。而有苏灵晚这位用毒的行家在,又似乎变得轻而易举。 正派他们在这边朝着鬼狱走,鬼狱那边也不敢含糊,都做好了殊死搏斗的准备。至于我,还拖着沈言溪这个累最,在苦逼的下山路上挣扎着。 绿姝带着我从后山下去,出了危险区,脱离了鬼狱的界限。绿姝就停下脚步,神色凝重地对我说道“白姑娘,我得回去复命,不能再陪你了。” 我一脸舍不得,以后的路得靠自己走,还拖着个沈言溪这个累赘。我到底是招谁惹谁了,给我惹上这么一堆麻烦事。一想到这里,我就恨不得直接把沈言溪给扔了算了。 但是师父曾经说过,人生在世,不做好人,也不能够做坏人。而且,若是说起来的话,沈言溪这个人其实还是不错的,除了性格恶劣了一点以外。还有,就算看在他自己一个人跑到鬼狱来救我的份上,我也不能够把他给丢了。 在分清楚利弊之后,我就只能是又拖着沈言溪上路了。但是很快我就又发现了一个问题,这里是哪里?我该如何才能回沈家庄去?倒不是因为我不辨方向,而是鬼狱地域辽阔,从后山下去之后,我就不知道落入什么地界,就更不知道该怎么走了。 沈言溪浑身是伤,还昏迷不醒。虽然沙华已经给他进行过简单的处理,但是治标不治本呀!鬼知道他究竟受了多重的内伤!外伤我还能给他敷点药,可内伤,我却是万万不会治的。 我扶着他,他的头便放在我的脖子上,感受到他额头传来的热度。好像,有点儿烫。要死啦,本来在这种情况下,就过得很是艰难了,他还发烧,我哪里有钱给他治病呀! 对了,说到钱,我到沈家庄的目的是什么来着,我怎么把正事给忘了。正好趁着他现在无法动弹,赶紧找找玉佩。 找了一棵树,我将他放下,斜靠着树躺下。将他身上都仔细搜查了一下,别说是玉佩了,什么值钱的都没有。除了这身衣服还算破烂的华丽以外,他现在就是一个比乞丐都还不如的人。 我快哭了,从鬼狱离开得紧,我同样也是身无分文。不对,绿姝给我收拾了个包裹。我连忙将包裹给打开,发现里面只有一件换洗的衣服,和一两碎银子。一两银子能够用多久哇,鬼才知道。 沈言溪觉得难受,仿佛在冰火之中穿行,一会儿冷一会儿热,体内两股真气在不停地流窜。五脏六腑像是被人用火烤一样,用刀子割一样。“爹……爹……” 他整个人都神志不清,连自己都分不清楚究竟在什么地方。他仿佛又回到了当初,回到了当年他父亲死的时候。他的父亲,正是死于血毒,毒发之日,满身血斑溃烂,很是丑陋。 看见他如此模样,我着实被吓了一跳。“沈公子,沈大公子,您老能不能先醒一醒呀!”我摇他,又不敢太用力,免得把他的伤口给扯开了。 怎么办,看这个样子,是不是应该先给他找个大夫看看,免得他一个不小心就挂了。 我伸手准备去扶他,谁知道他眼睛突然睁开,瞪了我一样,后又往后一仰,再次昏迷了过去。他这个变化着实把我给吓坏了,我拍了拍胸脯,这才压下了惊吓。 看惯了沈言溪不可一世的样子,他如此模样却是从未见过。我真想知道他醒来后知道自己如此狼狈,会不会一个心高气傲就了结了自己。 算了,我何必跟一个病人计较呢!再次把他给扶了起来。接着往山下走,好不容易走到一个小镇,本想替他找个大夫看看,谁知道一两银子根本就只够付诊金,不够药钱。 “大夫,你就便宜点,不然他肯定会死的。”我很少这么真心地求人,也是被逼得没有办法了。 我不是好人,但我也不愿意做坏人,万一沈言溪死在我的手里,我肯定会每天晚上都做噩梦的。为了能够睡个好觉,我一定要救他。对,我是为了睡好觉才救他的。 “姑娘,非是老夫心狠,我们这个镇子,药比钱贵,实在是不敢便宜呀!”老大夫一脸为难,不知是几分真几分假。 我就开启了我撒娇赖皮的本领。“大夫,你就忍心看着这么一条年轻的生命在你手里死去吗?” “姑娘,老夫也有难处呀!”老大夫于心不忍,却也无可奈何。 “那,”我一把把那一两银子夺了回来,拖着沈言溪就逃了。“没把他治好,银子就不能给你。” 老大夫气得都胡须都吹飞了,可是他又无可奈何。虽然有个沈言溪当累赘,但是我力气不算小,轻功不算弱,他根本追不上。更何况,他还有那么多病人要看,哪儿有闲工夫来追我呀! 第47章 要活着等我 拖着沈言溪飞奔一路,即使我轻功不错,却也是累得不行。后面实在是不行了,随便找了一处角落,将沈言溪扔在地上。我自己也瘫坐在地上,喘气喘得不行了,累呀!好久都没这么辛苦地用双腿逃命了,忽然思念起紫霜来了,也不知道它在沈家庄内过得怎么样了。 现在怎么办,沈言溪又是受伤又是发烧的,还不知道能不能够撑得下去。而且,我只有一两银子,连吃饭都不够,哪儿来的钱给他看病呀!可是,万一他病死在我面前,我岂不是罪孽深重了! 我掏出怀里的馒头,张口就啃了起来。逃跑的时候顺路买回来的,已经冷了。以前跟着师姐他们,虽然吃得不行,但毕竟没吃过冷馒头。可眼前情况特殊,我也别那么挑剔了。 眼见着这太阳就快下山了,不知道沈言溪他饿不饿,吃饭了没有,至少我跟他在一起的时候他没吃。呃,他岂不是一天没吃饭了?应该没事吧?一天不吃,应该饿不死的吧? 我蹲在他的面前,仔细看着他。他现在昏迷着,也没有办法吃东西呀!可是一直这样饿下去,会不会出事呀?更何况他还受着伤呢?又没药又没吃的,真的会没事儿吗?早知道我就学点儿医术了,就能省一笔钱了,也不至于现在束手无策。 我蹲在地上,满是纠结。我伸出一根手指,戳了他两下,并没有什么反应。不会真的出事了吧?我吃惊,先前他发烧的时候还会痛苦地嘶声几句,怎么现在啥动静都没有了。难道死了? 我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连忙凑近,把耳朵贴在他的胸膛,没有心跳了?我又把手凑到他的鼻子前,呼吸也没啦?啊,他死啦?我被吓得跌倒在地。他虽然不是我杀的,却是因我而死,这样说来,我是个间接的凶手。 “喂!沈言溪,你别死呀!沈言溪,我不咒你了,你快醒醒呀!我错了还不行吗!”我一把扑倒他的面前,拼命地摇晃他的身体,想要把他给晃醒。 他死了的话,沈家庄铁定会找我报仇的。就沈君临和苏灵晚那手段,我铁定死得很惨。我还这么年轻,我才不想死呀! 沈言溪幽幽地睁开眼睛,怒瞪了我一眼,气若游丝。“你……再这样……晃的话,我……肯定……会死的。”他咳了几声,似乎很是难受。 干嘛说这么恐怖的话,吓得我把他一松。他本来就无力,又由着惯性,身体往后一扬,正好头撞到墙上。内海之中一股气息涌上来,再次晕了过去。 呃,这次好像是我的不对吧!我连忙把手藏到身后,一副不是我干的的模样。他明明已经没呼吸和心跳了呀!怎么又突然活过来啦?难道是诈尸?不,不会,诈尸的话,就不会说话了,我别再自己吓自己了。 看来以后得好好学着,若是心跳和呼吸微弱到一定程度,用我那方法,以及神经粗条,是没法做出正确判断的。 天上开始打着水滴,眼瞧着就要下雨了。他一身伤病还没有好,要是再淋着雨,他还能活着,那就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奇迹了。 就近处有一方破庙,我也顾不得其他,扶着他匆匆进去。寻了处干草铺就的地方,让他躺了上去,自认为动作还算轻的,没有把他直接扔在地上,已经算是我的好心肠了。 我俩虽然没有成为落汤鸡,但因这雨来得突然,身上的衣服还是湿了大半。我倒是无所谓,反正我皮糙肉厚,身子骨强。可他就不一样了,金贵得很,一个不小心都会把命给搭上。他要是死了,我岂不是要给他偿命?呸呸呸,不想这么晦气的事了。 我在破庙里找了几块木头,搭成个火堆,烧了火,取取暖。嗯,是不是该把他的衣服脱下来烤烤,免得烧得更加严重,要是烧笨了怎么办! 我蹲下他的旁边,救人要紧,哪里还管得了其他。我胡乱地把他的衣服给剥了下来,别指望着我现在还会怜香惜玉。呃,怜香惜玉这个词用在他的身上,似乎不那么的和谐。 将他外衣脱了下来之后,不能让他就这样冷着,我还是很好心地把绿姝给我准备的那件换洗衣服给他穿上,虽然是件女装。我俩根本不是一个体型的,所以只是胡乱地披在他的身上。 至于我,肯定抱着他的衣服烤火去了。好人做到底,还是帮他把衣服给烤干吧!谁让我天生是个劳碌命呢!也不知道自己是个怎么回事,虽然对他有着诸多抱怨,却从未想过,若是沈言溪没有来鬼狱的话,我肯定不会过着这样的落魄生活。 天已经黑了,沈言溪的病征越发严重,他总是在睡梦中胡言乱语,一会儿喊冷,一会儿喊热,一会儿喊爹,一会儿喊娘的,弄得我是焦头烂额。师父师姐身子骨一向强健,我从小到大也没生过什么病,哪里懂得照顾人呀! 好几次我都想干脆不管他算了,可是他好歹也是一条命,而且他人好像也不错,不然不会一个人跑来救我。本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的态度,还是救他吧! 最最最重要的一点,那玉佩的下落只有他知道,他要是死了,我怎么出师呀!别说出师呀,我连命都没有了。真就是殉情了。殉情?我怎么会想到这个词,难道我也发烧了? 算了,他说冷,我便抱着他睡了一夜。夜间,沈言溪从噩梦中醒来,伸手便碰到温热,我正像一只八爪鱼一样趴在他的身上。师姐也曾说过,我夜间的睡姿的确不是那么雅观。他想动,却难以移动分毫,内伤未愈,外伤未合,痛得他难受,又昏昏沉沉地睡过去了。 次日,天刚透了个鱼肚白,我就醒了。我起身,瞧了他一眼,脸色病红,双唇雪白,随时都可能就这样去了。若不是他长期用名贵的药材养着身体,只怕早就抗不过去了。 我知道,再也不能拖了。经过这一夜,只怕他也到了极限。我将烤干的衣服披在他的身上,要重新给他穿上,怕是太麻烦了,而且我也做不到。于是,只能是暂时委屈他一下了。 我望着外面的天,雨已经停了,地上的积水还未干却。我奔跑着离开破庙,朝着集市上去。镇子中的药店都在那一片区域,今天哪怕是偷,也得把药偷到手。 沈言溪呀沈言溪,只希望你不要辜负了我一番善心呀!一定活着等我回来。 集市上真是热闹得很,若是以前,我肯定乐颠颠地逛街,可现在哪里还有那个心情。一心都想着怎样才能弄到药,给沈言溪治病。 我抬头看了看一家药铺,拽紧了手中的药方子。这是先前那位老大夫给沈言溪开的药,被我顺手拿来了。看着纸上那些难懂的药名,真是一个头两个大。 “怎么才能弄到钱呢?”我托着腮,一股脑地陷入自己的世界中。在这个江湖,果然是没钱就没命呀! “姑娘是找挣钱的活路?”一个体态丰盈,徐娘半老的妇人凑到我的面前,摇着她那把美人团扇。她脸上涂着厚重的脂粉,似乎想要遮住她那遍布满脸的沟壑。 听到‘钱’这个字眼,我顿时双眼瞬间冒光。“你有赚钱的法子?” 她围着我走了一圈,上下打量。这种目光,我怎么瞧着这么的眼熟呢?难道是师姐口中所说的人贩子?跑了这么久的江湖,至少不能再什么都不懂。遇着不懂的,我还有师姐的语录呢! 有半个月都没有见到师姐师父了,也不知道他们过得怎么样,是不是吃不下饭、睡不着觉? 妇人看着我,一脸赞赏的目光。“不错,真是不错。” 听着她这话,跟师姐语录中人贩子的开场白一模一样。不会吧,她怎么要卖了我?我正准备着拔腿就跑。 “我瞧着姑娘这头秀发还不错,倒是能卖个好价钱,姑娘有意否?”她双眼目不转睛地盯着我的头发。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她要卖我呢!不过,头发,可是比命还重要的存在,要让我卖头发,一个字,不可能。 “这年头,头发也能卖?”啥时候兴起了这么一门行业。 “姑娘这就不知道了吧,许多贵府千金都贪着这么一头秀发呢,藏在自己的发髻之中,任是谁也瞧不出来。”妇人鄙夷地敲了我一眼,就像是城里人看乡下丫头的感觉。 我孤陋寡闻,哼,你厉害,我不卖,看你能拿我怎么着。我不理她,转身便要走。 第48章 被人给调戏 我不搭理她,她便着急起来,几步上前连忙拦了上来。“姑娘不是正缺钱吗?只要各有所需,这买卖自然是可谈的,姑娘只管开个价便是。” 不卖。头发就是我的命,怎么能够卖命呢! “十两?十两怎么样?这可不少了呢!”妇人伸出十根手指头在我的眼前晃了晃。她自认为价钱还是不错,加上我一身布衣,又有些脏乱,便以为我是乡下逃难的丫头。 十两,刚好是这抓药钱,我满脸犹豫。 妇人见我有些动容,便知道此事有戏,张口又道,“我见姑娘与我有缘,便给个人情价。十一两,绝对不能再多了。” 若是卖了的话,不光沈言溪的药钱有了着落,至少短时间内不会饿肚子了,说不定能撑回沈家庄。 “好,成交。”我看得比命都重要的头发,就这样被我舍弃了。似乎心里有种感觉,头发还能再长,可沈言溪死了,就再也不会存在了。 妇人喜笑颜开,高兴得不亦乐乎。寻了一处偏僻的角落,掏出她的大剪刀,着手剪发。我头发本就简单地束着,她正好下刀。也别指望她的技术如何,能尽可能不给我全剪了,我就得烧高香了。 卖了发,我摸摸自己只到肩头的头发,叹了口气,不停地安慰自己。“一定会长出来的。” 我将束发的丝带裁成两半,幸好我发量多,在头顶扎了两个包子头,便让人瞧不出来我头发的长短。 我掂量着手中的十一两银子,进了药店,照着先前的方子抓药。一刻也不敢多呆,立马循着原来的方向回破庙去。我等得,沈言溪那个病秧子可是一刻钟也等不得。 沈言溪从噩梦中醒来,觉得忽冷忽热的,费劲地撑起身子,让自己坐了起来。他伸手触摸到手边的衣物,女子的衣服?他头晕晕的,隐隐还有些头疼。昨晚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自己一点儿也记不起来了? 他揉揉疼得厉害的头,想要站起来,却发现自己浑身一点儿力气都没有。这个月里,他还真是吃尽了苦头。想他身体虽然孱弱了点儿,但何曾狼狈到如此地步。但自从遇上白池,似乎他就没过过好日子。 “今天真是倒霉,就要着两个铜板,这还不够老子喝口酒的呢!” “可不是吗!这几天日子真是越来越难过了。”外面响起了嘈杂的声音,而且不止一个人,他们朝着破庙的方向而来。 沈言溪想要避开这群人,可身体从四方传来的疼痛感告诉他,现在他根本动不了。于是他就只能这样堂而皇之地出现在众人的面前,避无可避。 那几个乞丐没有想到破庙里还有人,那么一个瞬间,大家都是你瞪我,我瞪你,大眼瞪小眼。双方都在沉默,不在沉默中开口,就在沉默中憋气。 沈言溪身上衣服的料子可是有钱的货,只不过现在是破破烂烂的,大体来说,也不见得比这群乞丐好到哪里去。 为首的那个乞丐,眼珠子转溜了几下,心里在打着什么鬼主意。他一眼瞧出沈言溪带伤在身,根本不是他们这么多人的对手,心里一下子来了主意。“兄弟们,这小子身上肯定有不少好东西。”他双眼冒着金光,似乎已经在沈言溪的身上发现了求财之道。 若是我看见的话,我肯定会告诉他们一声。不用麻烦了,沈言溪身上我都搜了个遍,根本就没有任何值钱的东西。你们找了,也是白搭。 沈言溪看着几个乞丐往自己身上扑来,简直肺都要气炸了。士可杀不可辱,这样简直是要了他的命。他拼着最后的力气,将扑过来的乞丐一掌打翻在地。 那几个乞丐见他有两下子,心生惧意,一时之间都不敢靠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中都拿不定主意。 还是那个乞丐头头聪明,见沈言溪不停地喘着粗气,气息紊乱,嘴角微微流了些血,便知道他已是强弩之末。只要再来一个回合,沈言溪必定是遭不住的,可谁去打头阵呢?反正不能是他自己。 “怕什么,他都是要死的人了。”他推了另外一个乞丐一把,愤怒地说道。 那几个乞丐听他这样一说,好不容易又鼓足了勇气,像是饿狼一样,朝着沈言溪扑了过去。有时候,饿急了眼的人,凶狠起来,比狼都可怕。 沈言溪这下再也没有力气反抗,一双眼都要恨出血来了。若不是他独闯鬼狱,重伤未愈,岂能被这么几个莽夫给欺负了,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 衣衫不整,香肩半露。 当我提着药回来的时候,就看着这么一幕,三个乞丐男人在剥沈言溪的衣服,这是闹哪样啊?想不到沈言溪平日里看起来一本正经,竟还有这种癖好。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我躲在一边看得入神,毕竟这种场面百年难求,都不知道该不该上去帮忙了。 瞧着沈言溪咬紧牙关,像是一头红了眼的狮子,而且他的目光好像朝我的方向瞥了一眼。不好,这要闹出人命呀,我再也不敢悠闲地看戏了。 我脚下轻风,瞬间点中了所有乞丐的穴道,瞧着他们一脸惊恐,我才敢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 我站在他们的面前,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你们吃了雄心豹子胆啦,也不看看动的是谁的人。” “女侠饶命呀,是小的们有眼无珠,冒犯了女侠的人。还望女侠大人不记小人过,放了小的们吧!”众乞丐一脸哭相,目光有些暧昧,但更多的是恐惧。 沈言溪差点儿被一口气给憋死,到底谁是谁的人。而且看这些乞丐的样子,怕是误会了什么。 “这次就放了你们,赶紧滚,滚得越远越好。”我给他们解了穴道,但是没完全解开,他们身体总有个部位得麻上几个时辰,算是小惩大诫吧! 乞丐一走,我赶紧屁颠屁颠地跑到沈言溪面前,却只能是在心里诽谤道“这命可真是够大的呀,还真活着等我回来了。” “你倒是看得挺开心的呀!”他因发烧声音有些沙哑,但更多的是危险的气息。 “不敢不敢。”看着沈言溪的眼神不善,我尴尬地笑笑。我坚决不能承认我还想看后续呢!不然,我肯定会小命玩完儿。 “你怎么梳这个难看的头发?”他拧了眉头,似乎是不喜欢我梳包子头。他这么挑剔的人,怎么会喜欢这样又俗气又难看的发型呢?肯定是污了他的眼。 他不会是看出什么了吧?要是让他知道我没了头发,他肯定会嘲笑我,笑上三天三夜的吧,我得赶紧开溜才行呀。我把手中的药往上提了提。“我把药抓回来了,我先赶紧给你煎药去哈!” “溜得倒是挺快的。”沈言溪嘴角不禁勾起了一抹笑意,但一想到我的发型,他又皱了下眉头。 条件艰苦,我找了个破瓦罐,用了些昨天的雨水给他煎药。在熬药的时候,掏出一个肉包子,给了他,我自己就着馒头啃了起来。 钱不多,不知道能不能撑到回沈家庄呢,还是节约点儿比较好。 我不停地告诉自己,他是伤残病患,身体弱,吃点儿肉补补。反正我自己身强体壮的,没什么关系。 “你吃这个,我不喜欢吃这么差的肉。”他把包子塞到我的手里,又一把抢过我的馒头,自己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其实我很想叫住他,毕竟那馒头我已经啃了一口了,上面还沾着我的口水呢!你这么一个有洁癖的人,真的没有关系吗? 管他呢,他自己都不介意,我瞎操什么心呢! 吃饭后,药也煎得差不多了,让他喝下之后,好好的休息一下,明天再走吧,反正也不急在这一时。 作者有话要说: 时隔这么久,雪花又来更文了,感谢诸位没有放弃雪花,真的很感动。雪花也知道自己的文并不是很好,但就算再懒,也会坚持着写下去的。 第49章 仇恨的根源 与此同时,鬼狱却是一片混乱。那些所谓的正派人士在苏灵晚和天枢的帮助下,总算是破除了外围的那些险难。如今,两方人马已经是正面交锋,死伤无数。 帝烨坐在议事殿的主座之上,手中握着瓷瓶,那瓶中装着这世间最毒的毒,这是耗费了他所有精力才提炼出来的,名曰“醉留香”。一梦惹人醉,醉过梦留香。此毒,也是他最为得意的作品。 在他的下方,站着曼珠、沙华和叶三魂,三人神色各异,但都盯着敞开的殿门口。殿内很是安静,谁都没有开口说话,他们似乎都在等着客人来访。这不过这客人来的方式,未免粗暴了一些。 外面吵闹的声音越来越近,隐隐约约已经能够看见人影。呐喊声此消彼长,似乎要震碎他这大殿的房瓦。 曼珠嘴角凝着一抹微笑,张开她的铁骨扇,收了利刃,有一下没一下地扇着。似乎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好久都没有享受过这种战斗了,真想再肆意一回。 沙华站在她的旁边,手中玩弄着一把小刀,只约莫有手掌长短。他小心翼翼地用小刀剃削着自己的指甲,像是在雕花一样,将自己的指甲削得完美。 至于叶三魂,他的目光冰冷,紧紧握着手中的笔。至于那个账本,不知什么时候被他放置在了别处。 一群人闯入殿内,打破了这儿的宁静,众人手上的动作都猛然一停,目光齐聚门口。 帝烨盯着为首之人,倒不是多么熟悉的脸庞,或者说,他们俩从未正式碰面过。但这周身气派,自己倒是熟悉的很。她凝着嘴,轻笑“你终于来了。” 正派人士,以沈君临、苏灵晚和天枢为首,各大门派都有所参与,一同闯入这个地方。 苏灵晚往前一步人,认真地对上帝烨的目光。“你引我来,我又如何能够不来?” “你既然要来,又为什么带这么多杂鱼过来?”帝烨温怒,目光中带着些许火花。这是他们俩人之间的恩怨,不希望有旁人插手。 人群中大多都躁动,特别是崔震,杀害自己弟子的人就在眼前,他已经克制不住那颗复仇的心。金向仁是他看作如同亲子一般的存在,杀子之仇,如何能不报? “帝烨,你作恶多端,人人得而诛之。”崔震愤怒,握紧手中的剑,他的剑上不知道沾上了多少人血,甚至里面都透着红光。但他问心无愧,他剑下都是恶徒,他没什么可愧疚不安的。 “好个作恶多端,本座可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错事。”帝烨漫不经心地冷笑道,风轻云淡。“不过本座却知道一件事,你的弟子金桐子做了欺师灭祖的错事。所以,他,死了。” “你胡说什么?”崔震有些慌乱,内心之中尽是动摇。转念一想,这些邪门歪道,满口胡言,自己怎能听信他们的花言巧语? 帝烨冷笑不语,倒是曼珠接了话,“各位怎么不看看自己的手心呢?” 此话一说,众人都慌张地去查看自己的手心,只有天枢、苏灵晚和沈君临并无所动,似乎早就知晓了一般。 “若不是崔长老的高徒用心,我们怎么能够得手呢?”曼珠讥讽地笑道。“说起来,崔长老还得好好感谢一下我们,为你除了这欺师灭祖的孽徒。” 苏灵晚微微侧目,便瞧得崔震的手掌心中有个宫砂似的红点。“你给他们下了毒。”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我的好师姐,怎么?你现在才发觉吗?”帝烨轻笑,从主座上起来,一个瞬间,便来到苏灵晚的面前,与她对视。 “什么师姐?粉面阎罗有师弟?” “怎么可能?怎么闻所未闻?” “一个粉面阎罗已经给江湖惹出了那么大的乱子,如今又来一个。” “……” “若不是无情谷谷主教出这样的弟子,江湖武林又怎么会掀起这样一股腥风血雨。” “无情谷的人,果真没一个好东西。” 人群之中尽是各种猜疑之声,不怕人多,就怕人心不齐。但人为了各自的利益,人心,又怎么可能齐呢? 前面的话,苏灵晚还可以当作没有听见,可最后那一句,却是触及到了她的底线。她自己可以背叛无情谷,可却绝对不允许其他人说无情谷的坏话。 只可惜,她还没有来得及动手,那个人就已经死在了帝烨的手中。“本座不喜欢有人说无情谷的坏话。” “他们这种人死到临头也不知悔改,别跟他们那么多废话,直接杀了他们,为死去的武林同胞报仇。”崔震愤怒地喊了一句,提起剑就冲了上去。 沙华身形一动,手中的小刀飞出,直接打在了崔震的手腕上,生生穿了个大窟窿,流出殷红的血来,手中的剑也掉落在地。 沙华讥讽道“人老了,火气就不要那么大嘛!万一一口气没上来,一命呜呼了,如何是好?” 崔震被他如此羞辱,一张脸气得通红。忍着疼痛,将手上的小刀给拔了出来,愤怒地扔在地上。技不如人,如今已经不是他们这些老人的时代了。 沙华此举,虽然起到了震慑作用,但同时却也激怒了众人,场面那叫一个混乱,两方人马打斗,瞬间进入混战模式。 苏灵晚上前,与帝烨对视。“小白和溪儿在哪儿?” “哦?沈小公子走丢了呀?这本座可不知道。”帝烨轻笑,故作不在意。 “你有什么都朝着我来,何苦为难两个晚辈?”苏灵晚皱着眉头,手紧紧地握拳,她在极力地克制自己。 “本座可没有那个闲心。”帝烨目光冷了几分。“不过,师姐,与其关心他们,你倒不如先关心关心自己。” 苏灵晚闻言,暗道一声不好。看向自己的手心,有一个红点。与那些武林人士的毒如出一辙。什么时候?她明明已经很小心了。 “这是本座新研制的醉留香,师姐,可要解解看?”帝烨嘴角促着微笑,更是得意。 苏灵晚伸手便点住了自己身上的几处大穴,阻止这毒性进一步扩散。现在她没有时间,吞下了一颗解百毒的药丸。虽然不能全解,却也能控制毒性。 “无情谷不收男子,师父她当真恨我如此,才会收你为徒?”苏灵晚心隐隐有些作痛,那是养育了她十多年的师父呀。可是,自己也不后悔背叛了无情谷。 无情谷,顾名思义,谷中人,断情绝爱。自己也以为自己不会爱上谁,可当自己遇上沈君华的时候,一切都变了。是谁先爱上了谁,已经不那么重要了。 爱上沈君华,是师父所不允许的,于是他们俩私定终身,不停地躲避师父的追杀。可最后沈君华还是死在了师父的手里,并且也是师父给沈言溪种下了血毒。 十多年的养育之恩和杀夫毒子之仇,在她的心中一直持衡不下。她退隐江湖,想要逃避一切。 “师父她当然恨你,恨你不顾谷规,与男子私奔。恨你为了个男人,不惜与她反目成仇。直到师父死的最后一刻,她都还恨着你。”帝烨仇恨地说道。 自己是孤儿,父母双亡,幸得师父收留,传他武功医术。可在他的记忆里,每天日落时分,师父总是望着谷口的位置,似乎在等谁回来,又似乎那个人永远也没有再回来。师父只能是带着遗憾而终,死不瞑目。 师父恨苏灵晚,他也就连带着恨苏灵晚。“师父说男子薄情,却连女子也寡义,这一世她还能再相信谁。” “师父她死了?”苏灵晚惊讶道,似乎是不能够接受。 “她死了?”与此同时另外一人发出的惊讶之声,不亚于她。 “你是谁?”帝烨眯起危险的目光看着眼前这个鹤发老人,他能够敏锐地感觉到危险。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亲们的喜欢,也请亲们接着喜欢‘江湖飘飞刀’。 第50章 多情空余恨 “你说无心她死了?”天枢难以置信地再问了一句,似乎不愿意去相信这个事实。他整个人都踉踉跄跄,只觉得被惊雷劈中了心神,恍恍惚惚,竟然不知道自己身处何方。 “你是谁?”帝烨眯着危险的目光,如同蛇锁定了猎物。虽然心头有了一丝猜测,还但是无法确定。 “是我对不起她,是我对不起她……”天枢眼中尽是愧疚,可就算再愧疚、再自责,也无法换回那个人的生命了,也无法再见她最后一面。 “你就是那负心之人?”帝烨愤怒的目光已经无法掩藏,他浑身都散发着仇恨的火焰。一想到师傅因那终日为那负心之人而憔悴,他便恨上一分。本以为师傅一死,连带着师傅的过去也将掩埋,想不到苍天有眼,竟然给了他这个机会,让他为师傅报仇。 “她怎么会死?她怎么能死?哈哈哈……哈哈哈……”天枢仰天大笑起来,笑中尽是苍凉。“她死了,她死了……”他如同中了魔怔似的,反复地念叨着这句话。 自己不过是为了打探她的消息,才来到这鬼狱。可最后只得到了她的死讯。那么自己这么多年,究竟做错了多少事,才会让她带着如此大的恨意离开。 “无心。”天枢仰天长叫一声,一掌拍在了自己的头上,瞬间头骨碎裂,嘴角流下了殷红的血液。 众人都被这突变给吓住了,纷纷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谁也没有想到会发生这一切。大家面面相觑,不知道天枢为何会突然自杀。 不明真相的群众甚至要猜想,莫不是天枢中了帝烨的毒,才会失去理智。如此一想,又不禁感叹一句,好歹毒的人。 曼珠、沙华和叶三魂都退到了帝烨身边,默默地看着天枢死去。他们虽然不清楚天枢是什么人物,见他气宇不凡,必定不是什么简单人物。但他突然自杀,却令人措手不及。但瞧着自家鬼君眼中的恨意,只怕这天枢还跟鬼君有什么联系。 天枢,如同一个神话般存在的人物。当年为了一个女子从善,又为了一个女子退隐,如今又为了一个女子自杀。 最后,他带着满足的笑容,离开了人世。在那一个世界,他或许该好好地向那个女子解释清楚误会,不要再错过了。 “公子,公子,不好了。”紫墨扶着满身是血的杨云进来,脸上尽是焦急。 沈君临握紧了手中的剑,快步走到他们面前,看着杨云浑身是血,忧心地问道。“怎么回事?”杨云不是留在了沈家庄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他伤得如此之重,莫不是沈家庄出事了。 “公……公子,沈……沈家庄……有……难。”说完这句话,他便再也支撑不住,头一偏,便昏迷过去。 “快给他疗伤。”沈君临扔了一瓶药给紫墨,眉头都快拧出水来了,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怎么偏偏在这个时候,主要是出现太多的变化,鬼狱和沈家庄之事同时发生,他无法顾全,被人钻了空子。 “李沧铁。”沈君临咬牙切齿,该来的,躲也躲不过。没想到他竟然如此的按捺不住,这么快就动手了。 “行云公子,如此直呼家父名讳,似乎是有些不妥吧!”李玉书从人群中走出来,微笑道。 “李沧铁知我为救言溪,必定会攻打鬼狱,他却趁机对我沈家庄下手,好深的计谋呀!”沈君临握拳,仿佛要将剑给捏碎。 “行云公子勾结逆贼江秋雪,有所谋划,家父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整个武林呀!”李玉书毫不胆怯地道。 “好个为了整个武林。”沈君临真想杀了李沧铁,可是却无可奈何,对方远在洛阳。更何况,看眼前这情况,李沧铁似乎要给自己扣上一顶背叛武林的帽子。 帝烨等人退到一旁,想不到还看了另外一出好戏。 李玉书微微拧着眉头,想不到父亲还是漏算了,竟然让杨云溜掉,通风报信。本该在沈家庄等人和鬼狱一众人等,打得两败俱伤之时,再来坐收渔翁之利的。 “沈君临,你勾结江秋雪的事,李盟主已经都调查清楚了。想不到呀,沈家庄百年清誉,就毁在了你的手中。”崔震愤怒地道。 “行云公子,想不到你会做出这样的事来。”朱华温痛心疾首道,很显然,他们虽然相信沈君临的为人,但更相信李沧铁让他们看到的证据。 “诸位认定是沈某所为了?”沈君临对这种百口莫辩的情况,感到心寒。 “那你敢否认没有帮江秋雪逃生,之后也没有再跟他有所接触?”李玉书咄咄逼人,一点儿也不像一个二十少年,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 沈君临沉默不语,这他还真不敢否认。 “那是因为江公子是被冤枉的。”紫墨忍不住反驳了一句。 “君临,何必跟他们说那么多废话。若不是看他是洛汐的儿子,我早就废了他了,省得他跟他父亲一样,都是条毒蛇。”苏灵晚愤怒,沈家庄之殇,杨云重伤,程伯生死不明。如今谣言在身,每一条都让她心急如焚,愤怒无比。 李玉书得意,丝毫没有将她的威胁放在眼中。“家父怎么可能不考虑到沈夫人的毒呢?可血童血,可解万毒。沈夫人不可能不知道吧?” 苏灵晚眉头紧了一下,这世间总有那么逆天的存在。“你身上不过只是一半的血童血脉,也敢称是血童。” “这个就不劳沈夫人费心了。”李玉书毫不在意。 “小子,自以为身负一半血童血,就瞧不起我们的毒了吗?”帝烨冷笑。 “诸位,可以将手中的红虫逼出来了,省得鬼君还以为他的毒有多厉害呢!”李玉书冷笑,脸上尽是得意。 沈君临勾结逆贼江秋雪,也正是因为江秋雪,母亲才会离世。从父亲口中得知这一切的时候,他还难以置信。可自己的父亲,又怎么会欺骗自己呢?如今自己所做的一切,都不过是为武林除害。 众人照做,逼出来的都只是个红色的小虫子,并不是毒血。 帝烨双眼一眯,“倒是本座小瞧了李沧铁。” 那些武林人士的毒既然已经解了,自然不会受到帝烨的威胁。于是,真正的混战开始了。在不知不觉之中,沈君临他们竟然跟帝烨他们统一了战线。 武林人士大多都是各派有名的人物,武功修为自然不低,少说也是几十号人物。而帝烨他们这边,就只有帝烨、曼珠、沙华、叶三魂、沈君临、苏灵晚、紫墨以及昏迷不醒的杨云几人。 实力悬殊太大,苏灵晚和帝烨的毒又因为有血童血的限制,而无法发挥作用。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几人逐渐落入下风,竟被人逼入绝境。 就在此时,大殿内生出了一股烟雾,浓烟漫漫,竟让人瞧不清楚,只听见一句“跟我来。” 鬼狱中的密室可不少,暂时他们还找不到这里来。放下杨云后,苏灵晚连忙为他治疗。 “是你?楚百飞?”紫墨惊讶地看着眼前人,怎么是那个无赖?眉心又忍不住地跳了。 “小紫墨,有没有想我呀?”楚百飞像是头皮膏药似地凑了过去,一脸癞皮狗的模样。 “滚开。”紫墨嫌弃地把他推开。 “多谢相救。”沈君临向楚百飞道谢。 楚百飞倒是显得有些不好意思了,“没事儿,没事儿。”倏尔,他又极为认真地说道“你们放心,那程伯并没有性命之忧。当日,你们离开海棠山庄时,我就知道李沧铁必然要趁机发难。于是我就回了沈家庄,顺手救了程伯。” “多谢。”除了这个,沈君临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受人恩惠,一定要记在心里。 “公子。”杨云转将醒来,声音虚弱。 “你伤势过重,还是先好好休息。沈家庄的事,我都知道了。”沈君临劝慰道。 作者有话要说: 雪花如约来更了,不知道有多少小天使们在看呢!也不知道雪花的文究竟怎么样呢!小天使们可不可以给雪花一些点评,哪怕是什么地方不好,逻辑有问题,语句用词不对之类的,都可以提出来。雪花希望能同小天使们一起进步,也希望雪花能写出更好的文,来供小天使们赏阅。 第51章 患难见真情 一天前,沈家庄来了一群不速之客。 程伯站在大门口,皱着眉头,冷哼一声,很是不屑。“李盟主,你这是什么意思?”趁着公子和夫人不在,便带了这么多人前来,看来是下定决心要将沈家庄铲除了吧!” “铁血弯刀程伯通。”李沧铁冷笑了几声,一双眼狭促着,微微眯着,透着几分危险的味道。 “什么铁血弯刀,李盟主莫不是认错了人,我不过是沈家庄的一个管家罢了。”程伯不知道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但是自己已经决定归隐,以前的名号都不再是属于自己。 李沧铁冷笑一声,并不愿意在这个上面跟他多做纠缠。“沈君临勾结逆贼江秋雪。程伯通,那么,你是想要管这闲事了?” 程伯拧着眉头,之后却苍然地笑道“蒙沈庄主知遇之恩,我便已是沈家庄的人了,哪怕是拼上我这条老命,我也要护住沈家庄。” 李沧铁想要做的事,从来都不亲自动手,何必让他人的血弄脏了自己的手呢! 即便是当年的铁血弯刀程伯通,又或者是其他隐姓埋名在沈家庄内的人士,在面对着众多的武林人士面前,人数少,终究是要吃大亏的。 苏灵晚虽然在临走前,留了一些毒在庄内,但没人想到,李沧铁竟然有血童之血,毒对他们来说,没有丝毫作用。毕竟这世上纯正的血童血,应该只有白池一人才对。 程伯一把弯刀使得霸道非常,可李沧铁既然是武林盟主,不用他出手,自然有人替他出手。 赵季州引剑而出,一把接住程伯的弯刀攻势,转而反守为攻。刀剑相击,划出道道火光。 要说这赵季州是何人,他乃少阳宗长老,李沧铁的师弟,因爱梅成痴,剑术霸道毒辣而号“梅香毒剑”。 他起剑式,掀起一股风刃,转而幻化出三道变化,从三个方向,攻向程伯。 程伯有那不朽的名气,自然也是有几分能耐的。瞧着他个身形矫健,将对方的攻击都如说躲过。 林清胥在底下看着揪心,一方是自己的师父,一方又是自己所敬仰的大侠,这两人交起手来,无论是谁受了半点儿伤,都是自己所不愿意见到的。 李沧铁可不是个会按常理出牌的人,没有得到他想要的东西,他是不会善罢甘休的。指挥着其他人士闯入沈家庄,沈家庄有护卫守着,两方僵持不下,却也是战了一天一夜。 双方两败俱伤,死伤惨重。 是夜,李沧铁趁乱进入了沈家庄禁地,在那里寻找着他想要的东西,可最后只是徒劳无功而已。 杨云重伤,却死撑着逃走报信。程伯重伤留战,又被楚百飞所救。沈家庄一时间,受到大创。 李沧铁不甘心地撤退,再纠缠下去,对他没有任何的好处。如今之际,只能是想想其他办法了,势必要找到他想要的东西。 至于两难的林清胥,在混战之初,就被荣芙儿给打晕带走了。或许,这对于他而言,应该是最好的结局了。 鬼狱密室,帝烨冷笑。“想不到你们也会落到这种地步。”但自己又何尝不狼狈呢? 苏灵晚并未将他的话放在心上,反倒是一脸认真。“帝烨,师父究竟是怎么死的?”师父武功极高,又用得一手好毒,怎会那么容易就死了。 “你不是比我更清楚吗?”帝烨冷哼道。 “我……”她似乎猜到了些什么,但她不敢去想。 “当年血童灭族之时,师父就在勿忘乡。”帝烨证实了她的猜想。勿忘乡,乃是血童群居之地。 “李沧铁,是李沧铁,是他害死了师父。”苏灵晚咬牙切齿,恨不得撕了李沧铁,喝他的血,吃他的肉,将他大卸八块,也难消自己心头之恨。 血童一族,本就是隐族,很少同外世交流,但偶尔也有几个从勿忘乡偷跑出来的。无心算一个,洛汐也算一个。 前者被人负心,终身无嫁;后者所托非人,红颜薄命。 “李沧铁的阴谋被秋雪所察,却反被他诬陷。他为了一己之私,杀害血童一族一百多号人。如今,血童一脉也只剩下小白一个了,他势必不会放过小白。”沈君临拧着眉头,已经死去的人无法挽留,但活着的人却还是希望。 “帝烨,小白和溪儿究竟在哪里?”苏灵晚心急如焚,只要一刻不能见到他们平安,自己这颗心就无法安定下来。 “我知道你们这次进攻鬼狱势必不简单,所以本座让他们从后山离开了。”帝烨知道现在的情况,不允许他计较个人恩怨,还是应该以大局为重。 更何况,他们还有共同的敌人。在打倒了李沧铁之后,再来算他们的旧账,又何尝不可呢?而且,那笔所谓的旧账,其实都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罢了。 “他们若是此时回沈家庄去,岂不是自投罗网?”紫墨着急,她深知沈言溪心性,他若是救出了小白,必定是要回沈家庄去的。 且不说沈家庄已经成为一个修罗场,就算没有,现在的沈家庄也是一个织满了罗网的陷阱。 “无碍,沈言溪受了重伤,他们走不了那么快。而且,在沈言溪伤没有好完之前,小白是不敢带他回沈家庄的。”帝烨胸有成竹道,虽然跟小白只相处了短短的几日,但是已经足够他将对方的性子都摸清楚了。 “溪儿受了重伤?”出于母亲的天性,苏灵晚无法不激动,但是她极力克制住了情绪,理性告诉她,帝烨不是那种只沉迷于仇恨中的人。 “放心,本座手下的人都是知道分寸的。”帝烨自然是故意而为之,一是为了给沈言溪一个教训,二是为了…… “沈夫人,放心吧!说不定这一次还会有意外收获呢!不患难,怎么能见真情呢?”曼珠含着笑意道。 他们这一群人,因为某种契机,相聚在这个密室之中。只不过,不知道外面那些人什么时候就会找来,他们多多少少都受了伤,硬拼是不可能的。 如今一定要先想办法解决掉这种困境才是。 “沈君临,陪本座走一趟吧!”帝烨带着笑意,却是有几分戏谑的味道。 “师姐,你就放心吧,本座不会吃了他的,更不会拿他试药。本座不过是缺个用剑的。”帝烨看着苏灵晚那么紧张的样子,只觉得是好笑。 沈君临虽然疑惑,却也没有生出丝毫的惧意。 帝烨随手扔了一颗药丸在他的手中。“醉留香的解药。”扭头又对苏灵晚笑道“至于师姐,你还是自己解吧!” 作者有话要说: 世间的发生的事,无非两种原因,一是上天注定的缘分,二是人为安排的偶然。现在反派已经开始在叫嚣了,沈家庄和鬼狱都遭逢大难,此时,我们的男女主感情也在迅速升温哟! 第52章 眷恋的温度 至于另外一边,我跟沈言溪两人还在破庙之中睡了一宿。 服药睡了一晚之后,内伤没好,但沈言溪的烧至少退了下去。不过,我怎么又睡到他的怀里去了。应该是夜太冷了吧,我又是那么的怕冷!所以…… 对,一定是因为太冷了,我才会钻到他的怀里。他怀里要暖和得多,而且,天还没有大亮,所以再睡会儿吧!我打了个哈欠,又往他臂弯中钻了钻。 沈言溪被我的动作惊醒,低头看了看我,嘴角笑意,并不像以前那么冷漠。 或许,他自己有时都不太明白了。明明对我这个来历不明之人是讨厌的,可为何此刻怀抱着,又会觉得心暖暖的。 就像是那一夜,病发的自己,在难闻的药汤中,触及到的那美好感觉。那次,心同样也是暖暖的。 可两者,似乎又有些不大一样。 大概是我梳的那个包子头太随意了,任我头怎么放也不舒服,蹭了几下之后,有些松松散散的样子。 沈言溪用他那只空闲的左手轻轻解开我的头绳,头发散落下来,入目尽是惊色。之前还不是这个样子,就说总有些违和感,原来原因是在这里。他伸手触碰我的头发,却不想手碰到了我的脸颊。 我睡眼朦胧地睁眼,正巧瞧着他的动作。下意识地以为他是因我睡他身上,而杀人灭口,条件反射地退了好远。“我再也不敢了,不要杀我。” 沈言溪先是一惊,后是一愣。又好笑又好气,这脑袋里都想的什么呀?“你过来。” 我摇摇头,拿着糖的大灰狼,我才不要过去。只不过,摇头的感觉怎么不一样了。几缕头发在我眼前不停地晃悠。我下意识的伸手去摸,包子头被解开了一个。 我蓦然一惊,难道他发现啦? “还不快过来。”沈言溪耐性一向不好。 看他要冒火的样子,我还是乖乖地过去。却始终是保持着安全距离,方便我逃跑。 沈言溪无奈地叹气,起身靠近我几分。解开我另外一个包子头,用手指作梳,为我梳发。 这是什么情况?沈言溪这么温柔?难道是那老大夫开错药啦?这是什么药方子,下次一定要多开两副。 他的动作很轻,生怕把我弄疼了似的。不过,他这个样子实在是让我坐立不安呀! 他的手很巧,我从未想过,用惯了剑的他,还会梳头。 就着那个破罐子中的水看了两眼,好吧,我承认,编法虽然简单,但比我那个包子要好看多了。 “以后不许再把头发卖掉。我还不至于落到要靠他人卖头发才能活下去的地步。”他这句话太过温柔,我发誓我就只有那么一瞬间动了心。 其后,又忍不住嘀咕了一句。“早就到那个地步了。” “回沈家庄吧!”他烧虽退,但内伤外伤还没有好全。还是需要回沈家庄,才能用上那些好药。 “啊?”不是吧?要是回了沈家庄,要是那群人知道沈言溪是为了我才受了这么重的伤,岂不是要杀了我。天啦,太恐怖了,不敢想象。至少,在沈言溪伤没有好全之前,是绝对不能够回去的。 上天终于听见了我的呼唤,派了些虾兵前来阻挠。于是,在我们向下一个城镇进发的山路上,遇上了一帮绿林好汉。 “大哥,我们实在是没钱呀!要是有钱,哪里还会穿这么破的衣服呀?”我抱着那个首领的大腿,嚎啕大哭,那个演技,绝对一流。 沈言溪伤势未愈,用不得内力,现在就是个普通人都比他强。而我,呃,天生不会打架,看见眼前这白晃晃的刀,我就腿软。 首领甩了我几下,都没有甩开,要不是我是女人,估计他早就打人了。 “大哥,这小丫头长得不错,要不然收回去做压寨夫人吧!”一个三撇胡子的滑头献计道。 “不错。”那贼眉鼠眼的,我瞧着就恶心。 “不……”我保证不是我喊的。 回头一看,沈言溪已经一拳揍飞了一个小喽罗,那个声音就是在他飞出去前喊的。 想不到沈言溪还有这个力气。这个念头刚冒起来,就看着沈言溪脚步虚浮,似乎站都站不稳了。好吧,当我没说。 “兄弟们,凑他。”首领气得胡子都飞了。 我们两人,哪里是他们的对手呀!刀呀,这可是货真价实的刀呀!若是只有我一个人的话,打不过难道我还不会跑呀?可是有沈言溪这个累赘,我又怎么跑? 沈言溪,你跟他们置什么气呀?看着他身上又多了几个口子,身体摇晃,气喘吁吁。旧伤未愈,又添新伤,这伤要什么时候才能好完呀! “小心。”我刚喊完,就看着沈言溪被人打落河中。 呃,这又是闹哪样?先前还打算将沈言溪的伤治好后,再带他回沈家庄,我也好交差。可这下子,别说是完整的沈言溪,我连个受伤的沈言溪都交不出来。 看着眼前这群向我逼近的好汉们,看来我这张脸还是入了他们的法眼,非要捉我回去当压寨夫人。只可惜,我最讨厌的就是——嫁人。 看了一眼身后湍急的河流。算了,拼了,我跟着也跳了下去。 在水中扑腾了几下,才堪堪抓住昏迷的沈言溪,可下一秒就被飘来的一块横木给打中腹部。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身体失了平衡,手上一软,抓不住他,自己也喝了不少河水。 我那半吊子的水性,扑腾着保住自己的性命都难,更何况是救人。我努力朝他的方向伸手,却是什么也抓不住。 头好晕啊!再也抵不住黑暗的袭来,昏睡了过去。 沈言溪好在水性还不错,在水中极力稳住身形,可在湍急的河流中,要稳住平衡是何其难。 他一掌拍在河中心的一块礁石上,身体借力,向我的方向近了几分。他伸手捉住我的手,用着所剩无几的内力,将我将他的方向拉了几分,使我刚好落入他的怀中。 一个浪头扑过来,他险些脱手。身体不受控制,他极力将我护在怀中,他后背撞在礁石之上。一声闷哼,嘴角流出的血液,被河水冲刷得干干净净。 我只觉得身子越发沉重,往水的深处沉去。他也被我给扯了下来,两人同沉入河中。 黑暗之中,似乎有那么一丝一毫的感觉,在冰冷的河水中,唯一温暖的怀抱。在令人窒息的河水中,嘴唇的柔软,传递的不仅是空气,还是热度。 我一定是做了一个梦。 若是可以的话,我真希望这个梦永远也不要醒。 作者有话要说: 男女主之间的感情极速升温,但是由于各种原因,现在还不会点破,毕竟要给后面留余地呀! 喜欢雪花文的亲们,也可以去看看雪花其他的文,也是偏幽默风的,就算要虐,也是小虐小虐的,欢迎亲们收藏、点评、赏阅。 第53章 你属狗的呀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才从昏睡中醒来,疼呀,浑身都疼。 “姑娘,你醒啦?”一个身着简朴,盘着头发的年轻女子走了进来,她脸上尽是憨厚的笑容,手里还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汤。“你刚醒,先喝点儿汤润润肠胃,饭马上就好了。” “谢谢。”我接过汤就喝了起来。好喝,好久都没能好好地吃饭了呢!不知道他们这儿的饭怎么样呢! 我把空碗递回给她,换上笑容。“叫我小白吧,姐姐怎么称呼?”这个世上,还是好人多呀! “我叫阿珠。”她将碗收了起来。 “对了,那位公子情况怕是不太好,小白你要不要去看看?”阿珠拧着眉头。 公子?什么公子?沈言溪?能不去看吗?他要是出了个好歹,沈家庄那群人还不得杀了我呀! 我连忙跟着阿珠到了隔壁房间,只见房中还有一个四十多的男子在一旁,他眼中尽是为难,似乎是想要靠近沈言溪,却又不敢。 “阿爹,情况怎么样了?”阿珠焦急。 “越发严重了,他身上的血斑不停地扩散,甚至开始流血了。每当我要靠近他的时候,他整个人就像疯了一样。”阿珠爹摇摇头道,他虽是略通医术,却也没有见过这样的怪病。又或者说不是病,而是毒。 不会吧,这么恐怖!我探了个头,看了看沈言溪的情况。他整个人像是疯了一般,像野兽一样嘶吼,抓破自己的皮肤,他似乎感觉不到痛,或者说只有痛才能让他不那么难受。 就算是发病,也不用自残吧!病?什么病?血?血毒?难道是鬼姐姐说的那个什么血毒?我怎么现在才想起来。快想想那天晚上他们还说了什么。 血毒?血童?好像我是什么血童?我能解沈言溪的毒?可是怎么解呀? 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我竟敢跑去问沈言溪。 “小白不要过去。”“姑娘不要过去。”阿珠和阿珠爹的话还没有说完,我就悲剧了。 沈言溪像是一头丧失人性的野兽一样,眼中都是嗜血的味道。什么血毒呀,竟然这样的恐怖! “沈……”我话都还没有说,他抓着我,仰头就是一口咬在我的手臂上。 要死啦!疼,疼死啦!疼得我眼泪不停地往外掉。沈言溪,我恨死你了。 阿珠和阿珠爹刚想帮忙把他给弄开,沈言溪就突然安静下来,又昏迷了过去。 得到释放的我,赶紧逃跑,那个屋子太恐怖了,我一刻也不想要呆在那里。我的手,我的肉都快被咬下来了,流了好多血,疼死我了。眼泪还是不停地掉。 沈言溪,你是属狗的吧!咬人这么疼。 阿珠追了出来。“小白,还是先处理一下伤口吧!” “嗯。”我满是眼泪的感动。 阿珠细心地为我处理伤口,又撒了些粉末状的药,敷在我的伤口上。 “小白,不知道公子得的是什么病,竟这么吓人?”阿珠也有些吓坏了。 “我哪里知道,他发病竟然像是疯狗一样咬人。”我满是委屈,不知道手臂上这个咬痕能不能去掉,不然好难看呀! “我还以为小白会知道呢!毕竟当时将你们从河中救起来的时候,你们俩十指紧扣,我和阿爹费了很大的功夫才将你们分开。”阿珠嗤笑道。 什么?不可能吧?我可不记得在水中跟他握手,到底什么情况呀? “小白跟公子这么恩爱,真叫人羡慕呀!”阿珠双手托腮,真像一个怀春的少女。也是,哪个少女不怀春,哪个少女不多情。 “阿珠,你真的误会啦!他是我的债主,我可不能让他死呀!”我都快哭了,这情况真是有够乱的。 “那你不是更应该不管他,他若死了,你就可以不用还债了。”阿珠一本正经道。 好像挺有道理的,要不然下一次。不对呀,“情况不是这样的。”我慌乱地解释。 阿珠扑哧笑了。“我逗你的,你还当真了。” 好吧,我发现,他们貌似都喜欢逗我。于是,我又发现了自己的另外一种用途,被人逗着玩。 这时,阿珠爹从里面出来。 阿珠迎了上去。“阿爹,怎么样了?” 阿珠爹脸上尽是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病暂时被控制住了,他已经睡下了!” “这不是好事儿吗?阿爹你怎么还愁眉苦脸的样子?”阿珠不解。 “我并未用药,他却突然好了。真是奇怪呀。”阿珠爹百思不得其解,满心都在研究这个病情。 我心里一个咯噔,不会是因为我吧?难道我的血真的这么的有效果?以后要是再没钱的话,我要不然再去试试卖血? 不过,有一个问题,先前沈言溪跟我在一起的时候都没有发病,怎么现在就发病了。而且,他这个血毒到底是什么毒呀?不懂就要问。“那个,呃,大叔。” 阿珠爹回过神来。“怎么了?” “大叔,你知道血毒是什么吗?”问完我就后悔了,这个名字怎么听怎么像一种毒。而且看沈家庄那一群人和鬼狱一群人的反应,似乎这个毒不简单吧! 阿珠爹沉思了一会儿,忽然反应过来。“难不成那位公子中的就是血毒?” 我也不太清楚,“好像是吧!” “难怪,难怪会这样。”他豁然开朗,先是解惑后的开心,后又拧着眉头。“不知道什么人这么狠毒,竟然在他的身上下了这种毒,这是要让他无后呀!”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狠毒也有三,同样是无后为大。 无后,这么严重?我要不然还是离沈言溪远一点,谁知道这个毒会不会有传染性呀! “血毒乃是一种奇毒,身重此毒者,近不得女子身,却又需要女子的体香喂养,可谓是狠毒之极。” “呃,可不可以说明白点儿?我听不懂。”我不好意思道,原谅我没有什么文化。 “就是中了这个毒,碰不得女子肌肤,却又必须长期跟女子呆在一起。”阿珠爹耐心地解释。 这我算是听懂了。 “那么公子病发,岂不是因为我救他时,碰到了他。”阿珠一脸愧疚。 “我碰他很多次了,没见他毒发呀!”这什么情况,不会是因为这个,沈家庄的人才非要我嫁给沈言溪吧!感情我就只是个解药啊! 不知道为什么,想到这里,我心里竟然有些难受,像是被一块石头给堵住了胸口,无法呼吸。 “折腾了这么久,大家都饿了。阿珠,你先去做饭吧!”阿珠爹微笑道。 阿珠知道他有意支开自己,想来后面的话很重要,自己也懒得听。“那我先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相别几天,雪花又来更文了,好在今天是个周末,一堆烦心事也可以暂时抛在一边,奉上一章,供小天使们赏阅哟!虽然内容不多,但是要逐渐揭开沈言溪血毒的真相了,知道真相的白池又会做出什么事来呢,有没有很期待…… 第54章 难道转性啦 “姑娘可听过血童之说?”阿珠爹一脸凝重,不像是要讲什么好事的样子。 血童?我之前才听过不久,却不知道到底是个什么鬼。怎么大家一说起他来,不是凝重,就是欢喜。“血童是什么?” “如果我推测得没错的话,姑娘应该就是出自血童一脉。”阿珠爹并没有发现稀奇物种时候的喜悦,反倒是有些愁眉不展。毕竟拥有这个血脉,本身就是一种罪过。 “好像他们也是这样说的。”我颇有些不好意思,想不到我这么值钱。看来以后再也不用愁了,没钱的时候,可以把自己给卖了。 “十五年前,勿忘乡中发生一场血案。血童一族一百多号人被屠杀殆尽,江湖传言,此乃圣手无踪江秋雪所为。”阿珠爹义愤填膺,怒不可遏,一手锤在了石桌上。 我看得那个心疼呀,手疼不?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刚才说什么圣手无踪杀了血童一族,这是什么情况? 圣手无踪,我记得没错的话,是师父的名号。而血童,他们说我是血童。那么这句话翻译就是,师父杀了我的族人? “不可能,师父不可能干这种事的。”我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坚定信念。听师父说,我自幼被他给捡回来。当时他只觉得是一个头两个大,毕竟他可没照顾过小孩子,更何况还是个婴儿。 “师父?想不到他会是你师父。”阿珠爹眼中竟是惊讶,不过只有那么一瞬间,之后又消失得无影无踪。 “放心吧,这只是江湖谣传而已,被大多数不明真相的人士信以为真罢了。我也相信江秋雪,是不会做出那么灭绝人性的事来的。事情总会有真相大白的那么一天的。”他生怕我当真,误以为自己的师父是灭族的仇人。 他笑着摸摸我的头,像是一个长辈般的宠爱。“去吧,先吃饭,肯定饿坏了吧。” 阿珠的手艺着实不错,比我都好。也不知道是因为我太饿了,还是什么原因,我竟然连吃了三大碗,都还觉得不够。不过看看没剩多少的米饭,还是觉得自己应该矜持一些,给他们留点儿吃的。 “白姑娘,给沈公子送点吃的过去吧!”阿珠爹微笑道。 “我?”为什么是我?“我不要,万一他又咬我一口怎么办?”我算是被他给咬怕了,要是再被咬一口的话,不知道我还能不能有命在呀! “沈公子患了那种怪病,我又怕碰到他,害他再次毒发。”阿珠一副故作伤心的样子,真是我见犹怜。偷偷地瞥了我两眼,吃准了我耳根子软的弱点。 “你放心,他的毒暂时已经克制住,不会再平白攻击你的。”阿珠爹无奈地笑笑。 呃,你们都逼我去,我内心那个悲伤呀!我内心那个泪流成河呀!最后,我还是屈服了,满不情愿地给他送饭去。 我小心翼翼地推开门,先探了一个头,看见沈言溪还躺在床上,我才松了口气。蹑手蹑脚地进去,生怕弄出一丝声响,把他给吵醒了。 就着我的本意,打算偷偷放下饭菜就走,想不到他耳朵真灵,还是醒了。“站住。” 呃,不是吧?我不情愿地回头,尴尬地笑笑,十分狗腿道。“沈公子,请问您老还有什么吩咐呀?” “过来。”他面色如同一潭池水一样,平静如镜。 这是要干什么,我对他有一种从骨子里生出来的惧意,甚至有一种思想根深蒂固。沈言溪叫我,就绝对没有好事儿。 但是,即便如此。沈小公子的吩咐,我哪里敢不听呀?我小步子移动过去,却依旧跟他保持着一个安全距离,方便我随时逃跑。 可是一见对方的脸色着实不太好,趁着他没有发作之前,我连忙靠近。“小的在,您老尽管吩咐。” “把手拿出来。”他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我的手。 我往后面藏了藏,他不会是要剁掉我的手吧!在他目光的逼视下,我还是慢吞吞地掏出左手,谁让我习惯用右手呢! “另外一只。”他语气不由得重了几分。 我被吓得赶紧掏出右手,本以为他要干什么呢,谁知道他只是一定盯着我的伤口,一脸愧疚。“对不起。” 刚才发生了什么,我没有听错吧,沈言溪跟我道歉了。“沈小公子,我做错了什么,你明说呀,别这样吓我。”我都快吓哭了,难道我小命休矣。 沈言溪的脸呀,就是六月天,说变就变。“出去。” 我又哪里惹到他了呀!沈言溪的心情,真是不可捉摸呀!不过他让我出去,却是求之不得。 另外一边,鬼狱之中。 帝烨领着沈君临离开了密室,朝着西边而去。沈君临什么也没问,只是跟在他的身后。看着帝烨的背影,有种很熟悉的感觉,可又说不上来为什么。他们俩之间没少交手过,可这种熟悉感并非来自于此。 绕过一片树林,来到一处寒潭。帝烨在这里停下了脚步。“下去吧!” 沈君临眉头微皱,这寒潭水,寒冷入骨,普通人下去哪里还有命在。即便是他用内力护住,也待不久。算了,帝烨如此,自然有他的用意。 他就准备如此下去,帝烨慌忙拉住他的手,嗤笑道。“喂,你干什么呢?我叫你下去,你就真的下去呀!堂堂的行云公子,何时也如此听我的话了。” 沈君临方知是被他戏弄了,却也没有在意。 帝烨松了手,走在前方,嘴角勾勒一抹笑容。他摆弄了一下旁边的石头机关,寒潭旁的石山移开,露出一条通道。 “这次可以下去了。”帝烨狡黠一笑。 沈君临跟着他下去,只见里面容道石壁上绘着各种药草图案,栩栩如生,仿若活了一般。 “这是师父亲手所绘,不过是一些有趣的药草罢了。”帝烨漫不经心地说道,不是很在意。 看似这一路走得平淡无常,还不是因为帝烨熟知里面的机关。若是换做其他人来,不知道要赔上多少性命。 最后,帝烨打开了一个小机关。入目便是一个密室,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一个卧室应有的摆设,这里都有。 “以前我便在这里参悟师父留下的毒经。有时住上十天半月,有时候可能是两三年。”帝烨眼中透着一股子伤情。 沈君临不知道他为何要告诉自己,但他既然在说,那么自己听着便好。“需要我做些什么?” 自己还没有看清楚,不知道帝烨又从哪里取出本书来,扔到他的手中。 “《乾坤剑经》你总该听说过吧?”帝烨随意地走到他的面前。 他岂能不知?数百年前,江湖中有一奇人,自号“枯木仙”,精通毒术,武功极高,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可任是如此,终归是没能逃过人类寿命的局限。 然他在临死前,呕心沥血写下两本书,一本《乾坤剑经》,一本《百草毒经》。后世江湖,都苦苦追寻这两本书,传言它们在血童一族手中,血童灭族,他还以为此书已毁。 如今看来,他和李沧铁都错了。他以为书毁。李沧铁却以为书在江秋雪或是他沈君临手中,害得沈家庄白白遭受了劫难。 沈君临如此一看,方发觉自己手中的真是那本《乾坤剑经》。吃惊之余,只听帝烨漫不经心道“《百草毒经》背熟后,我便毁了。鬼狱中无人用剑,这本《乾坤剑经》我拿来也没用,还不如顺手给你。” 这个顺手的情谊,未免也太大了些吧! 忽然,一声巨响,整个地下都摇晃起来,帝烨没能稳住,竟直直地栽了下去。 沈言溪眼疾手快,一把扶住,四目相对。那触及的手感,只觉得他腰肢纤细,一点儿也不像男子所有。吃惊道:“你是女子?”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雪花又恢复正常更新了,一般是下午五六点,不出意外的话,当天不会超过六点钟更新的,若是有其他事情,导致雪花不能更新的话,雪花会提起告知的。 一如既往,欢迎小天使们收藏、点评,也感谢一直支持雪花的小天使们,感谢,感谢,感谢,重要的事说三遍! 第55章 废了你武功 帝烨从他怀中起来,脸上稍微有些桃红,不太明显。“我何尝说过自己是男子,不过是你们一口咬定的罢了。何况,无情谷不收男子,难道你不知道?”她眉梢一低,掩住自己的羞涩。 “刚才冒犯了。”沈君临脸上一红,连忙赔礼道歉。无论如何,男女总归有别。 帝烨可不会在意什么男女之别。只不过刚才的动静,很是令人在意。她嘴角上扬,冷哼一声。“竟被人找到这里来了。” “刚才是?”刚才的动静,难道是人为? “是千斤石的机关。”两人往外走,正好跟李玉书打了个照面。真正是冤家路窄。 “李玉书,你怎么就随了你那狼子野心的爹,尽干些伤天害理的事儿。”帝烨一脸惋惜。当年因着师父的关系,她与洛汐相交甚好。可如今看着对方的独子为恶,难免有些心寒。 “子随父,何错之有?反倒是你们,才是真的狼子野心,所图乃大。”李玉书受了些机关的伤,外表狼狈,却依旧傲骨。即使是以一敌二,即使站在他面前的都是江湖上数一数二的人物,也没有皱一下眉头。 李玉书微笑,张开手中的折扇,颇有些翩翩公子的味道。“父亲苦心求觅《乾坤剑经》不得,得知逆贼江秋雪盗取剑经,残害血童一族,甚是愤怒。不想,行云公子与江秋雪相交甚好,既然行云公子不肯让吾等一睹,那么父亲只能亲自去取了。” 沈君临脸色越发沉重,帝烨却是冷哼一声,嗤之以鼻,真是不要脸。 “沈家庄内根本就没有《乾坤剑经》。晚辈若是没有猜错的话,鬼君师承无心真人,那么《乾坤剑经》只能是在鬼狱之中。”李玉书目光瞬间变得凌厉,像是一条毒蛇发现了猎物,正准备发动攻击。 不得不承认,李玉书很聪明。他若是没有些异于常人的心思的话,又怎么会找到这个密室来。甚至闯过如此多的机关,却无性命之忧。真可惜他这些本事,都没用到什么好地方去。 “你叽里呱啦地说了那么大一堆,本座耳朵都听出茧子来了。劝你向善什么的,都是些不着边际的鬼话,得先让你吃点儿苦头才行。”帝烨懒得多说什么,她可不是沈君临,有他那么好的性子。 帝烨随手取了几粒石子,由手中“唰唰唰”地飞出。李玉书侧身闪过,将手中折扇一挽,只闻“咚咚咚”几声,那石子都嵌入石壁之中去了,入壁七分。 帝烨欺身而上,掌风而至。李玉书不慌不忙,将折扇一扭,扇骨之中的利刃都冒了出来,在晦暗不明的密室容道里,发着点点银光,透着寒气,渗人入骨。 世人都以为李玉书擅长的是长剑之术,认为他是继沈君临后的又一用剑奇才,还给他一个“剑侠君子”的名号,却又哪里清楚他其实真正拿手的是扇中刀。 帝烨没想到他的扇中有刀,连忙将手掌往后收了几分,避开他的刀刃。自己不太喜欢用武器,在如此狭道中,又不好用毒,只以拳掌相搏,终归是吃了些亏。 李玉书趁机而上,手中折扇竟像是自己有了神识一般,左右游走,如同灵蛇,缠腰而上。 帝烨本擅毒,辅以暗器之法。这搏斗战,向来不是她所擅长的。又因在狭小的空间中,她处处受限,竟被一个小子给逼退,落了自己的面子。 李玉书明白自己的处境,他本就不是帝烨的对手,又受了些伤,不过是仗着招式出其不意,才能先占上风。可等到帝烨适应之后,自己只怕是再无胜机。 还不说,旁边一直站着一个沈君临,不知深浅。沈君临素来清高,铁定不会同帝烨两人一起动手。可世上的事从来没有绝对,若他有心,和帝烨一同出手,自己就再也没有取胜的机会。 果不其然,帝烨吃亏之后,便发现了李玉书扇中刀的弱点。他每次都以旋转之力,驱使着扇动。可旋转终归是有弱点,若行其反向,他变之不及,便是自己的机会。 帝烨嘴角勾笑,一掌对上李玉书的面门,对方便只能以扇面做挡。此时,她再身形一动,来到李玉书后方,对方惊恐,收扇再张,挥剑而出。 帝烨自然知道这是不能硬接的,自己这稚嫩的肌肤,还不想受到丝毫的损伤。她身子下弯,手掌直逼李玉书腰间而去。 李玉书避之不及,虽侧身躲闪,却也中了她三分掌力。 血,滴答滴答地响 “帝烨。”沈君临惊讶,一把扶住她。刚才的一切都发生得太快,容道中光线又不明朗,是以瞧得并不清楚。 帝烨一口血腥喷了出来,匆匆封住几处大穴。她捂着手臂,声音冰冷,脸色苍白。“倒是本座小瞧了你。”眼中喷射出愤怒的目光,想不到洛汐的儿子竟是如此的阴险狡诈。 恰才就在帝烨掌风逼近,李玉书无处可退之际,他竟然用左手的小刀反手划伤了帝烨的手腕。若不是帝烨收手快,只怕断了她的筋脉。如此心计,只怕是人世少有。 帝烨出道之久,却从未吃过如此大亏。心中暗道,自己再也不能大意了,免得被一个小辈给欺了去。 李玉书知道自己是险胜一招,本以为能趁机断了帝烨手筋,夺取《乾坤剑经》,只怪自己心存犹豫,未能全力以赴,才落得如此状况。看这样子,沈君临只怕是要出手了。 沈君临瞧着帝烨的伤势,这么深的伤痕,只怕帝烨近段时间都无法使用右手了。心底冒出一股无名的怒火,想不多李玉书已经凶恶到如此地步。 他看着李玉书,目光中又是愤怒,又是痛惜。那是怎样的一种心情,连他自己都不明白。他周身散发着一股寒冷之气,让他人不寒而栗。 李玉书顿时感到危险,竟忍不住打了个冷颤。他知道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他绝不能退缩。 他笑着,用笑容伪装,试图掩盖自己内心的颤抖。“行云公子,你当真要与鬼狱这群邪魔外道为伍。”他声声义正言辞,似乎他代表的是正义的一方。 他知道结果,不过是试图用这话来调整自己失控的心态罢了。行云公子,自己在年幼时就听闻他的大名,却从未有机会见他出手。想不到今日第一次见,倒是要自己来试试他的身手了。 沈君临凝重地看着他,许久,终于做了一个决定。“李玉书,你不知悔改,助纣为虐。今日,我便废了你的武功。” 李玉书神色一凝,他可不觉得这会是一句玩笑话。自己跟帝烨交手已是受了伤,他又怎么能够逃过行云公子沈君临的剑。 眼下,他只有一种选择,逃。 作者有话要说: 有木有觉得我们的行云公子霸气侧漏,敢伤我的人,废了你的武功,嘻嘻~~~ 第56章 当以身相许 苏灵晚等人在密室中久久不见沈君临他们回来,心头难免有些着急。他们虽然暂时和鬼狱达成了联盟,但对帝烨这个人的了解并不多,也不知道他究竟打的是什么主意。 “鬼君究竟把公子带到哪儿去了,现在还没有回来。”紫墨心头有些着急,一双手不停地扭弄着,焦躁不安。 “小紫墨,放心,他死不了的。你与其担心他,倒不如关心关心我。”楚百飞一脸委屈,指着自己的手背说道“你看,我的手受了伤,都流血了。”一道浅浅的口子,只流出一条血丝的血量,若不仔细看,都看不出来。 紫墨冷冷地瞪了他一眼,这关头还有心情开玩笑。不过,不随时随地开玩笑的话,就不是他楚百飞了。 苏灵晚也有些担忧,她虽然相信师父所选的弟子,品行绝对过关,可对帝烨的性格,她还是不太了解。而且,君临与帝烨之间似乎也有宿怨,但这其中的纠葛,她并不知晓。 他们这边着急,曼珠他们那边同样也是担忧得很,生怕自家鬼君受了沈君临的欺负。 叶三魂面无表情道,“沈夫人,不用担心。鬼君不会对行云公子不利的,毕竟。”顿了一下,似乎在权衡该不该说。 “毕竟?”苏灵晚自然知道所有的话,重点都在转折上。 “毕竟行云公子是鬼君的救命恩人。”曼珠抢先一步答了话。有些话还是最开始就说清楚,免得留下误会。 这一段往事,知道的人,又有多少?除了他们这几个亲信以外,外人根本无法想象,这像是仇人般的两个人会有另外一段纠葛在其中。 另外一头。沈君临对帝烨的偏见还未完全消除,手中突然多了这么一件好东西,不能不惹得他多疑。“你为何会将《乾坤剑经》交给我?” 帝烨忍着手腕的痛,看着沈君临为自己上药,脸上尽是悲伤落寞的神色。“当年的事,难道你都忘了?” 沈君临手上动作一顿,当年?他可不记得跟帝烨有什么交集。“不记得了。” 帝烨先是一愣,后自己自嘲地笑了。“当时我不过七岁,整整十八年过去了,你又怎会认得出我?”她本来还存在着那么一丝希翼,却原来是自己太过自作多情了。记得的,只有自己一个人了。 既然如此,他为何要一直用着自己送他的行云剑。这样难道不能说明,他对自己还是有那么一丝半点儿的情谊吗? “十八年前,”沈君临念念碎语,努力地回忆着当年的画面,记忆深刻,又怎么可能会忘记呢!“那时我不过十四,只是个初出江湖的毛头小子罢了。”说着,他自己嘴角不经意上扬,笑了起来。 帝烨微笑着,听他说下去。 “若说记得,不过只记得把一个小丫头从猎人陷阱里捞了出来。然后,便被她跟了整整三个月。”他已经想到了,只不过不愿意承认罢了。 “那个小丫头说过,她会回来娶你的。”帝烨温柔地笑着,儿时的一切都是很美好的。 沈君临浑身一震,手中的药瓶差点儿掉落。 “临哥哥,我回来了,我回来履行诺言了。”帝烨热泪盈眶,一把抱住沈君临。 世人都说鬼君无情无义,手上不知道沾染了多少人的鲜血。她只不过是一直没有找到想要找到的人,又被无心师父的死连累,没能为师父报仇,同时对背叛师门的苏灵晚无比仇恨而已。 沈君临任由帝烨如此抱着自己,没有回应,也没有拒绝。在小女孩离开之后,他也曾拼命地寻找她的下落,可她就像是人间蒸发一样,没有人知道她是谁,来自何处,又去了哪里。 时间一久,他也就渐渐地放弃了,他们两个人终究只是有缘无分而已。况且,不过是萍水相逢,本就不是厚重的情谊,又何必执着于此。 “你这么多年未娶,是不是在等我?”帝烨终于松开了手,脸上透着几分少女的天真。 沈君临看着她的眼神,却怎么也不忍心欺骗。“不是。” 帝烨瞬间石化,手僵硬得不知道该怎么放。原来一直以来都是自己自作多情! 师父临终前的遗命,要她断情绝爱,绝不能像师姐一样背叛无情谷,背叛师父。她答应了。如今冒着违背誓言的风险,吐露自己心中的爱意,可却得不到回应。 帝烨咽下一口涌上舌尖的悲伤,努力隐藏着自己的悲伤。“那么,那个传言,是真的了?” 沈君临沉默,明知道谎言会有一个更好的结果,可他就是不忍心骗她。“是。” 帝烨苍凉地笑了,她只觉得自己的心在一个瞬间被千万支箭射得千穿百孔,到处都流淌着悲伤的泪水。“哈哈哈……哈哈哈……想不到堂堂的江湖第一剑客行云公子沈君临,竟然会喜欢上自己的大嫂,真是多么的可笑,多么可笑呀!” 究竟谁才是更可笑的那个人,连对方心意都不知道,就执意要嫁给对方,甚至不惜违背师傅的遗命。 与其留在这里成为笑话,还不如走。她素来不愿意做强人所难的事,更何况还是感情上的事。 挽留的话梗在咽喉,怎么也说不出口,沈君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帝烨背身离开。 沉默,沉默,一种死寂一般的沉默,在整个密室中弥漫。 “帝烨,你?”沈君临吃惊地看着回头的人,她不是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李玉书把千斤石关上了。”她显得有些别扭。出口被堵上,她暂时没法离开这里。 不知道为什么,沈君临听着这样的消息,竟是松了一口气。他似乎在庆幸着什么。 至于另外一头的我们,因为沈言溪的伤势,我们在阿珠家修养了几天。沈言溪吃完药后,下床出来时,我正在跟阿珠在院子里爬树玩耍。 其实,呃,是先在踢毽子,然后我力气稍微大了一点儿,它就飞上去了。自己做的事情,要自己解决,于是我就上树了。 “沈公子。”阿珠见着他从屋里出来,声音透着几分欢喜。 沈言溪等于恶魔,我脑海中飞快地打印出这个等式来。想我轻功如何了得,竟然会因为听见这三个字而失手。脚下的树枝一断,手还未来得及抓住什么东西,就这样直直地掉了下来。 本来按照常理来说,掉下来算什么,直接在落地前翻滚一下就好了,也不会有什么大事儿。可是,就在这个关键时刻,我给忘了。呃,真的忘了,是被沈言溪给吓忘了。 “啊……”风从耳边经过。 “小白。”阿珠惊呼。 “咚”呃,并没有想象中那种痛感,好像还有点儿软软的。我偷偷睁开眼睛,只见沈言溪的一张脸在我眼前放大。“啊……”这更让我惊恐,他……他……他竟然接住了我。 沈言溪显然没想到我会在他的耳边尖叫,皱了一下眉头,双手那么一松,我这次是真的摔下去了。 阿珠一脸紧张,连忙查看我的伤势。“小白,没事儿吧?” “中气十足,必定无事。”沈言溪不冷不热地说了一句。 在他强大的气压下,我哪里还敢有事儿呀!“没事没事。”我咧着嘴笑,除了屁股有点儿疼。 “对了,明天我和阿爹要去城里买些草药回来,你们要不要一起去?”阿珠一脸微笑。 “好哇好哇。”我从地上起来,拼命地点头,忽略掉屁股的疼痛。我都好久没好好去狂狂街了。 沈言溪没再管我,反倒是对着阿珠温和道,“敢问姑娘,这城中可有顶着‘华’字旗号的店铺?” “华字号的店铺?”阿珠凝思想道“城里好像有家华秀店。” “劳烦姑娘明天带路。”沈言溪一本正经。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都是妥妥的cp感,雪花表示,个人喜欢1v1,不太喜欢一群人凑一堆。 第57章 不要乱说话 次日,我和沈言溪就跟着阿珠和她阿爹一起进城,坐在一个拥挤的马车上,我倒是无所谓,不用走路就是莫大的幸福。一路上,跟阿珠有说有笑,女人之间,总是有说不完的话题。 此处名为谭云城,不是特别大,也不是特别繁荣。但它四周都是些小镇小村的,每到市集日,人流量就会暴增。于是,在城门口,我们就只得下车走路。 我跟阿珠走在前面,他们俩在后面也不知道在聊些什么,反正与我无关,我也不好奇。这些日子,沈言溪一直都神神秘秘地跟阿珠爹谈论些什么。 “公子可知道沈家庄之事?”阿珠爹一脸凝重。 沈言溪最近一直在疗伤,没有了外界的消息来源。他眉头上扬,透露出几分关心。其实他早就按捺不住,可无奈伤重,一直都脱不开身。今日来此,也是为了同沈家庄取得联系。 “沈家庄被李沧铁带人灭了,公子还是不要这个时候回去为好。”他也是善意地提醒,毕竟谁都知道这个时候的沈家庄是最危险的地方,若是此时回去,只怕是自投罗网。 沈言溪手在颤抖,沈家庄被人灭了,怎么可能?李沧铁,他咬牙切齿,将心头的这股愤怒吞了下去。“如此,我便更要回去了。”不知娘和二叔的下落,让他如何安心。 阿珠爹知道他心意决然,再劝也没有用。一切自有命数,随缘吧! “到了,这里就是华秀店。”阿珠欢快地指着前面的一家绸缎庄。她以前很少到这些地方来,因为锦衣华服于她而言太过昂贵,还不如不看呢,省得看完想买,又没钱。 后面两人闻声都不再言语。沈言溪抬头看着华秀店,只要是带着“华”字旗号的店铺,都是他们沈家庄的产业,不但是他们的经济来源,也是他们的信息枢纽。 “既然已经到了,那么我和阿珠就先告辞了。”阿珠爹做了个告辞的手礼,他不愿意太过搀和到江湖事中。当年深受其害,他再也不想让阿珠受到同样的牵连。 阿珠一脸不舍地看着我,我同样也舍不得她。毕竟这些日子的相处,两个人难得地合拍。想着阿珠的好手艺,觉得若谁娶了她,必定是莫大的福分。 “小白,以后有空就回来看看我啊!”离别总是惹人伤心的。 “嗯嗯。”我忍着眼中的泪水,拼命地点头。虽然跟阿珠只相处了短短数日,但感情却像是老朋友一样。 “多谢。”沈言溪面色平静又沉重,我反正是看不出他在想些什么。 “我与阿珠从未见过公子,公子也未见过我们。”阿珠爹说着一句不着调的话,我反正是没有听明白。 “自然。”四人背道而行。 我凑到沈言溪的身边。“沈言溪,大叔那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他们没见过我们,我们没见过他们?”这岂不是要让我们再见便成陌人吗?难道在街上碰面,也要装作不认识吗? “你只要记住就行,不需要问那么多。”沈言溪眼神冰冷,是我所从未见过的。 天枢首徒泉瞳乃难得的奇才,号“鬼师”,手上满是罪孽,不少人士都死在他的手上。可十多年前,这个无情的人爱上了一个农家女子,两人结为夫妻,退隐江湖。 一年后,爱妻病逝,他号称鬼师全能,却唯独不会医术,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妻子离世。自此,他便弃武从医,江湖再无人知晓他的下落。 我知道沈言溪肯定知道些什么,可他不愿意告诉我,我也懒得问。跟着他进入到店铺里面去,入目的是各色的绸缎,或纱或绸,美妙之极。 “沈言溪,我们可没有钱买衣服。”我拉着他的衣袖,满色为难。我们穿的还是阿珠和她阿爹的衣服,瞧着简陋之极,而且身上没有闲钱。 他眼神轻蔑地瞥了我一眼,什么都没说,直接往里面走。 “让你们掌柜的出来见我。”沈言溪往那里一站,即便是身着布衣,也透着一股让人不可小觑的威势。 那小二一愣,倒也是个老练的人,笑容可掬,客气道“敢问公子贵姓?” “沈。”他冷冷道,透着一股寒气。一想到沈家庄的事,他就无法忍住心中的愤怒。李沧铁,这三个字,像是一块滚烫的烙铁烙在他的心头。 小二一惊,将神色一收。“公子请稍等,容小的去通报掌柜。” 姓沈?沈这个姓难道有很大的权势,要不然以后我也拿着这个姓氏到处去坑蒙拐骗。 沈言溪瞧着我一脸疑惑,竟是难得的温柔。“挂着华字旗号的都是沈家庄的产业。” 什么?我没有听错吧,沈家庄不是个武林世家吗?怎么还要搞经商? 我一心只想着接任飞燕派的掌门之位,空想着名扬天下。却从未想过每一个门派,要是没有点儿经济收入,怎么供得起那么多人。若是连饭都吃不起了,还怎么练武。 曹掌柜一听说沈家庄来人了,飞快地从里院出来,一见到沈言溪,立即态度恭卑。“小公子。” “进去再说。”沈言溪昂首阔步地进去。 “沈言溪,走慢点。”他走得那么快,害我得小跑才能跟上。我活像个小跟班似的,一直跟在他的身后。 曹掌柜眯了一下眼睛,眼神透露出几分疑惑。但他作为下人的本分告诉他,不该问的不问。立即吩咐下面人奉茶设宴,准备房间,备上热水,供我们沐浴。 其实我对衣服不挑剔,可沈言溪挑,一进来还没跟曹掌柜说上几句话,就迫不及待地想要换一身衣服。唉,富家子弟,就是这样奢侈。瞬间感觉跟我在一起的那些日子,真是委屈他了。 我随意泡了个澡,实在是不习惯让人伺候。简单地洗了一下,换上一身清爽的衣服,就在院子里转悠。 迎面碰上曹掌柜笑容可掬。“不知小姐怎么称呼?” “我叫白池,你叫我小白就好。”和蔼的曹掌柜,总有几分亲切感。 “白小姐。不知道白小姐跟小公子,是什么关系?”他询问道。 沈家庄没有听说过我这么一号人物,看着像是丫鬟。可胆子未免也大了一点儿,竟敢直称小公子名讳。弄不清楚我的身份,他也就不好安排各种事务。 我跟沈言溪的关系?我们还能有什么关系,自然是……呃……什么关系? “她是我妻子。”沈言溪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虽然不是震耳欲聋,却也是坚定无比。 “原来是少夫人。”曹掌柜态度更加恭敬了,脸上都笑开花了。 我反应迟钝。妻子?什么妻子?沈言溪你不要玷污我的清白,我还要嫁给师兄的呀!“曹掌柜,你不要误会,我不是他妻子,我只是他的丫鬟而已!”我慌张地解释。 曹掌柜一副我懂的模样,只当我是害羞了。毕竟沈言溪是不会拿此事开玩笑的。 这下,我感觉自己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据说黄河的水本来就不干净了。 我实在是弄不明白,沈言溪明明是有心上人的,跟我也不过是口头上的婚约。还有一年的期限,他怎么好意思说我是他的妻子,这难道不是骗人吗? 作者有话要说: 奉上一章,供亲们赏阅,不过说实话,江湖飘飞刀要逐渐进入尾声了,亲们期待着怎样的结局呢? 第58章 只留个念想 “我与曹掌柜有事要谈,你等会儿自己先吃些东西,不用等我。”沈言溪这几天真是转性了,在外人面前竟然对我如此温柔。外人?我什么时候把他当作自己人啦? 我这个人有个毛病,谁对我好,我就会对他好,甚至会忘记他以前做过什么。看来,这个毛病,我是改不了了。 “那个,沈言溪,呃。”我有些为难,有些不好意思开口。 “说。”他简短的一个字,冷得不行,差点儿没把我给冻死。我收回先前那句话,他温柔,是天塌了才可能。而现在,天显然没有塌。 “你看哈,好歹我也救了你的命,你是不是该报答一下我呢?”我一脸贼笑,相比沈言溪的可怕,我还是得要点儿精神赔偿。“既然这华秀店是你们沈家庄的产业,要不然,送我点儿什么?” 师姐说过,脸至厚,则无敌。那么我脸厚一点儿,应该没什么关系吧!毕竟,为了我以后的生计,怎么也该要点儿报酬才好。 沈言溪眼神晦暗不明,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看来我贪财好色的形象,已经在他心里根深蒂固了。他怎么看我,我反正无所谓。反正只有这一次,不要白不要。 挑东西这种事情,沈言溪让我自己随便选,不用过问他。可我非得要拉着他一起选,免得日后算账的时候,扯不清楚。他虽然不喜,却也耐着性子陪我在店里挑选。 这华秀店也是,不只是卖绸缎成衣,竟然在二楼还有女子用的胭脂水粉、金银首饰,在三楼便是一些古玩。竟然还有这样卖东西的,涉猎真广。 胭脂水粉什么的,我是丝毫不感兴趣。女为悦己者容,师兄现在不知道在哪儿,我施加粉黛也没什么用。所以还是去了三楼,挑些小件,等着哪天吃不起饭的时候,正好可以典当了。 至于沈言溪,他根本就不可能提什么好的建议,最后还得我自己选。 在反复的纠结之后,我最终选了一块血红色的水晶。水晶是异邦所产,在中原很少见,更何况是红色的呢!肯定价值不菲,以后再没钱的时候,就可以把它卖了。 沈言溪倒也爽快,没有任何不舍地给了我。有钱人,就是奢侈。送个东西,无关价钱,无关稀有,全看心情。看样子,他今天的心情,应该还是勉强过得去。 东西既然选好了,我自然就不会再黏着他了。爱干啥,干啥去。我对他们要谈的事不好奇,对今天的饭菜倒是更好奇一些。 看着下人准备了十多道菜,道道是色香味俱全。我口水流了一地,一阵狼吞虎咽,将一桌子菜全部扫盘。之后,我才想起来,沈言溪他们还没吃呢!我这样做,是不是太不够义气了。 管他呢,反正是最后一顿饭了。更何况,他们反正也不差这点儿钱,等会儿让人再做些给他们吃,不就好了。 沈言溪伤势好得差不多了,武功也恢复了七成,又有曹掌柜他们这些手下照看,已经不需要自己担心了。这个时候,我还有什么理由留在这儿呢? 有一件事我一直没跟沈言溪说,可我都要走了,说不说又有什么区别呢? 曹掌柜将沈家庄之事,以及江湖传言如数告之沈言溪。静静地站在一旁,等候着沈言溪的命令。 沈言溪一脸凝重,先前他知道一些。可知道全部真相后,他满腔愤怒。不过短短几日,沈家庄却遭此大劫,他如何能够心安。 “沈家庄遭逢大难,我等无能,还望小公子恕罪。”曹掌柜下跪,一副负荆请罪的模样。远水解不了近渴,就算他们赶过去,也不过是见到一番激战后的沈家庄,哪里能帮上什么忙。 沈言溪连忙把他扶起来。“曹掌柜严重了。沈家庄被灭,娘和二叔下落不明。如今首要的是,全力查找娘和二叔的下落。” “是。”曹掌柜应声道。 “着重调查鬼狱附近,与其他点密切联系。二叔他们应该也在找寻我的下落。此间,我会先回一趟沈家庄。”沈言溪一脸凝重,这已经是生死存亡的时刻了。 “是。”曹掌柜应下之后,又沉声道“恕属下斗胆,沈家庄被扣上逆贼的罪名,李沧铁必定四处查询公子等下落。小公子此刻回沈家庄,岂不是自投罗网?” “此事我自有打算。”他不愿意相信自己生活多年沈家庄,就这样成为一片废墟了。他需要亲自去确认,似乎只有亲眼所见,才能使他相信。 “掌柜的,掌柜的。”屋外传来小二急促的声音,只怕是天塌下来了。 两人对目,都不再谈论,打开门,出门便见小二搓着手,急得团团转。 “何事如此慌张?”曹掌柜自知这小二不是个不懂事儿的人,他在此刻来打扰,必然是发生什么不得了的事。 “少夫人,少夫人她不见了。”小二急得团团转。“整个店都找过了,哪儿都没找到少夫人。”小公子第一天来他们华秀店,就发生这样的事,他们如何担待得起。 一个丫鬟急匆匆地跑过来,手中拿着张纸条。“小公子,这是少夫人留下来的信。” 沈言溪接过,连忙打开。只见上面一个字也没有,只有一只画得丑不拉机的燕子,展开翅膀,似乎在努力地飞。 师姐说过,每个门派都应该有自己独特的标志。而这画上的燕子,就是我设计的飞燕派标志。 “走了也好,此事本就与她无关,何苦被连累进来。”沈言溪转身,身形竟然有些落寞。 原来我的离开会使沈言溪难过,我不知道,就算我知道,我也必须要走。 走在大道上,我的个肠子都悔青了。当时怎么没向沈言溪要点儿银子呢,就作死地拿了颗水晶。这东西虽然值钱,但我不能卖呀,这是我给自己留的一点儿念想,因为我就快死了。 已经二十多天过去了,我还没有偷到出师礼那块玉佩。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我偷了其他东西。 我一直没有告诉沈言溪,那天我卖了头发之后,到药铺里买药。卖头发的钱并不够,正好那天药价因紧缺而上涨。于是,我偷了他人的钱财。 未出师却先偷盗牟利,是为盗界所不容,会面临盗界追杀,十日必死。 我的生命已经进入倒计时,又怎么能够继续待在沈言溪身边,怎么能让他看我悲惨下场的笑话呢? 自己慢悠悠的走到了邻边的月落城,想着反正都已经偷过东西了,要不然再偷点儿银子花花,先填饱肚子吧! 我伸手揉揉自己的肚子,中午在华秀店明明吃了那么多,怎么现在就饿了,太阳都还没有落山呢! 虽然自己只剩下四天了,但四天也得把日子过好。上次偷盗还没过瘾,这次得好好玩玩。 我在街头转悠,到处物色下手的对象。忽然瞧见眼前有个青衣男子,衣服不错,瞧着像是个有钱的富家子。 好,就他了。 我往他身旁过,趁机将恶魔手伸向那青衣男子的钱袋。就在那一个瞬间,我就把他的钱袋扯了过来,将战利品收了起来,装作一副什么也没有发生的样子。 还没有走出几步,我的手忽然被人抓住。 第59章 想死我了都 手都被人家抓住了,当场逮个正着,这还有什么好说的。我的运气怎么就这么背呀! 我心头呐喊一声,不会吧,这就被人发现了?我实在是有辱师父“圣手无踪”的威名呀!师姐,我也对不起你口传身教的江湖经验。 我脑子里正盘算着如何逃走才好,就听得身后有人叫我。“白姑娘?”这声音似乎有些熟悉。 谁呀?看样子还是个熟人,这么尴尬,我要不要回头?不过,有谁会叫我白姑娘呢? 还没等我做出选择,他已然到我面前。“真的是你。”他一脸欢喜,仿佛是找到了失散多年的亲人一样。 “林师兄?”这不正是那林清胥吗?他本不是我师兄,只不过跟着芙儿叫习惯了。怎么会在这儿遇见他,老天,你确定没有逗我? 林清胥喜出望外,显然没有想到会在这么个小城里见到我。我也没有想到会见到他,而且还是以这么尴尬的见面方式。那钱袋,我要不要还他? “海棠山庄中,听闻白姑娘被鬼君掳走,不知下落。如今见姑娘平安无事,在下也就放心了。”他上下查看,见我并没有什么事,心底的一颗大石头,这才落了下来。“对了,芙儿对你甚是想念。” 芙儿?我也好久没见芙儿了,想死我了都。“芙儿她在哪儿?”我抓着林清胥的袖子,激动得差点儿跳起来。 一想到分别之后发生了这么多事,我就想要找个可以倾诉的人,好好地听我倒倒苦水。毫无疑问,芙儿绝对是最佳人选。想想 林清胥被我如此强烈的反应,弄得一愣一愣的,无奈的微笑着答道。“芙儿在城中的悦来客栈。” “快带我去。” 一想到马上就要见到芙儿,那个心情足够让我忘记所有不愉快的事情。 跟着林清胥往悦来客栈的路上走去,路上遇上一群少阳宗的弟子,他们似乎在找什么人。个个脸色都不大好看,活像谁欠了他们银子似的。 林清胥连忙把我拉开,躲到旁边的巷子里。偷偷地看着那群少阳宗弟子,等他们过去之后,他才松了口气。 “林师兄,不上去打个招呼吗?”我一脸疑惑,他们不是师兄弟吗,怎么会像是老鼠见了猫似的。难道我不在的这些日子里,又发生了什么大事吗? “这些事等会儿再向你解释。”他一脸凝重,我也不好意思再多问。似乎在这短短的几天里,发生了大事的,不止我一个。 跟着林清胥在悦来客栈中见到了芙儿,我一见到她,就猛扑进她的怀里,害得我们俩都差点儿摔倒。抱头就是一阵痛哭,一把鼻涕一把泪,都快蹭到她的衣服上了。最后却被被她一脸嫌弃地推开,我的小心脏,着实受伤不浅。 林清胥关上门,瞧着我们俩这样,温柔地笑了。在这段紧张的日子,能瞧着这么有趣的一幕,倒也能令人松一口气。 瞧着我无事,荣芙儿松了很大口气。她一直在自责,因为林清胥之事,没有前往鬼狱救我。“我还以为你被那鬼君折磨得不成人样呢,谁知道你还长胖了!”她翻翻白眼,很是嫌弃我。 长胖?怎么可能?这绝对是个错觉,不过,这不是问题,芙儿怎么会认为我受到折磨了呢! “其实鬼姐姐人很好的,曼殊姐姐他们也很好,除了那个沙华总是装鬼吓我,叶三魂总是压榨我,把我当苦力。”一想到叶三魂,我的心就沉到了谷底,我欠的一百多两银子什么时候才能还得清呢?算了,我都要死了,死了就不用还钱了吧? 荣芙儿静静地听我说着在鬼狱发生的事,眼中透着吃惊。世人都说鬼狱是个怎样凶险的地方,又说鬼狱众人是怎样的凶狠毒辣,说他们好的,我怕是第一个。 “看来,江湖传言,也未必为真。”林清胥叹了口气。其实他自己也深有感触,李盟主他们说沈家庄勾结逆贼,危害武林。可自己在沈家庄的那些日子跟他们相处发现,他们并不是那种人,其中必然有什么误会。 自己曾向师父提过此事,反而被师父骂了一顿。自己已经不清楚怎样才是善,怎样才是恶。心中的正义,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失衡了。 “对了,林师兄,在街上的时候,你为什么要躲少阳宗的弟子呀?”我挠挠头,怎么也想不明白。 林清胥面色为难,反倒是芙儿为他解释道。“因为林师兄已经离开了少阳宗。” “为什么?”我条件反射地一问。待得好好的,怎么离开了。而且,这句话的另一层意思就是,林师兄叛出师门,这是要受到整个江湖武林的责难的。 “你可知道沈家庄被灭一事?”荣芙儿一脸凝重地看着我。 我拼命地摇摇头。沈家庄被灭啦?我完全不知道呀!这些日子,就只想着怎么把沈言溪的伤治好,根本就没时间去关注其他的问题。 “是李盟主带着少阳宗等门派所为。”荣芙儿叹息,林清胥埋下头。 我还来不及震惊,又听她道“林师兄因为此事,已经跟赵长老决裂,离开师门。” 林清胥满是纠结,他知道,作为弟子,叛出师门是多大的罪过。可是师门的走向与自己心中的道义违背,他已经无法再呆下去了,离开,是他最好的选择。 “对了,小白,小哥哥去找你,你见到他了吗?”荣芙儿满是焦急,不经拽住我的手。 “他回沈家庄了。”我惊呼一声。沈言溪他不是要回沈家庄吗?现在回去,会不会有危险呀? “什么,现在沈家庄可不是个好地方,一定要阻止他,否则只会是自投罗网。”荣芙儿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 “那个,我……”我才从那儿逃出来,难道现在又要回去呀?不过,我若是不回去,沈言溪会不会有生命之忧? “我回去。”我顾不上客栈众人的目光,直接飞奔而出。或是太过着急,又或是速度太快,刚出门口就撞上了人。好在我身形矫健,一个侧翻,稳住身形。 我抬头看着眼前人。白衣云佩,束发玉冠,一把长剑。我心头暗叫一声不好,是少阳宗的人。 “什么人,走路不长眼呀!”他张口破骂,白瞎了这么好的形貌。跟林师兄比起来,这些人简直就是地中泥。 “孙师兄,这女子好生眼熟呀!”他身旁一个师弟凝眉打量着我,似乎在回忆在何处见过我。 孙师兄皱了下眉头,也将目光锁定在我的身上。“周师弟,你确定?” 他们认识我?我连忙起身,让耳畔和额前的碎发垂下,遮住我半个脸。头发短,还有这个好处。 周师弟忽然灵光一现,一声惊呼。“沈家庄。她就是那个有杀害金桐子嫌疑,后被沈君临保下来的那个女子。” 呀?这是什么情况,想不到有人竟然记得我?我实在是太低估自己了,出了那么大的事,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就被人忘记。 但更令人想不到的是,沈家庄已经落魄到如此地步,曾经的行云公子,竟然会被一个晚辈直呼其名。 周师弟此话一出,其他人都按捺不住内心的躁动,隐隐有刀剑出鞘的声响,吓得我的小心脏一颤一颤的。 我欲哭无泪,这个时候还摊上这种事情。“大侠,你认错人了。我就是一普通小老百姓。”我随时准备开溜,这么多少阳宗的弟子,我怎么打得过。 我话刚说完,孙师兄的剑光就下来了,一剑扫来。还好我躲得快,只被他削去了几根发丝,也不知道要吃多少好吃的,才能够补得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 雪花最近有些私事需要处理,顺便好好构思一下大结局,给亲们一个好的结局 第60章 走了还回去 姓孙的一动,其他人都跟着动了,都想要一争这份功劳。就见他们六个人一起动手,把我给团团围住。 我又是招谁惹谁了,当年我本就无辜,想着该把这一页给揭过了,竟然还被人给提出来了。 想想我除了有些脚底抹油的本事外,哪里打得过他们呀!每次以为寻着个漏洞可以逃脱,又被下一个人的剑光给逼回来了,这还让不让人逃了呀! 我遇着的,这叫个什么事儿?自从要出师以来,就从来没有遇着过好事。 楼上的林清胥和芙儿实在看不过去了,也顾不得身上的伤没有大好,纷纷跃下楼来。她横剑挑开了那几人的剑招,颇像母鸡护仔似的,将我护在身后。 一看见林清胥,孙师兄好不淹死眼底的笑意,冷笑道。“林师弟,想不到你竟然在这儿,师兄们找你可是找得好苦呀!” “孙师兄,白姑娘与沈家庄并无半点干系,你何苦要为难她?”林清胥毫不畏惧,极力为我开脱。他知道,现在只要跟沈家庄扯上一星半点儿的关系,就会被天下武林人士所追杀。 “沈君临当日在武林众人面前护她,你还敢说两人毫无干系!”孙师兄笑得让人毛骨悚然,冰冷的一眼扫过来。 幸好他是不知道海棠山庄之事,要是让他知道沈君临为了救我,领众人前往鬼狱,这干系怕是更加无法撇清。不过,这件事,我也不知道。 “行云公子只是不想有人被冤枉而已。况且,事后不是已经查出是鬼狱彼岸使者曼珠所为吗?”林清胥凝眉,他知道这个孙师兄一向与自己为难,此事怕是不太好打发。 更何况,此次他们的目的只怕不是白姑娘,而是自己。 “沈君临勾结逆贼,是全武林的公敌,你还称他为行云公子。”孙师兄冷笑几声之后,目光瞬间变得凛冽,似乎是冬天里的风刀子。语调一转。“林清胥,你勾结逆贼,背叛师门。今日,便要将你捉回师门,等候掌门发落。” 孙师兄不再多说什么,扬起手中的长剑就直指林清胥。剑招凛冽,绾出道道的剑花,将林清胥给罩在其中,严严实实,密不透风。 这什么情况?这真的是师兄弟吗?出手这么狠,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俩有什么深仇大恨呢! 那边孙师兄跟林清胥缠斗起来,这边周师弟和其他几个弟子就对我和芙儿发动攻击。可怜我们两个弱女子,怎么能是他们的对手呀!更何况一个不怎么会武功,一个还伤情未愈。 其实,我早就后悔了。当年要是多跟师父学学武功,也不至于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啊!当时那颗心怎么就让猪油给糊住了,只想着成为盗圣,然后劫富济贫。怎么没想过,所谓的盗圣难道真的是轻功超群,武功为渣? 面对对方的攻击,我的个小心脏呀,多被吓几次,我都不确定自己还能够活多久。 荣芙儿挑剑破开一个缺口,将我一把推了出去。“快去找小哥哥。” 我还没有回过神来,芙儿又被迫退回他们的剑阵之中。我知道现在不是回头的时候,我回去不但帮不上什么忙,反而会成为他们的拖累。现在,我只需要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就好了。 我头也不回,一路飞奔,似乎是将平生所学的轻功都发挥到了极致。 于是在月落城中,就只见一白衣姑娘,在房顶上飞奔,不知道又给这城里补漏的工匠增加了多少收入呀! 我闪身跳过了多少个房顶,自己根本就记不清楚。我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必须阻止沈言溪。 在本不该分神的时候,却恍然间一个下瞥,只见一群大汉正在对一人拳打脚踢。被打的那人只是蜷缩在一起,脸上露出了绝望的神情。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才会有如此的神情。 他发髻散乱,遮住了大半个脸,依稀能分辨出他很年轻,约莫二十左右。他身上的衣服沾染灰尘,又被血浸染,几乎瞧不见本来的白。狼狈,难以形容的狼狈。 不知道为何,明明没被任何事阻止的我,却只因匆匆瞥了那白衣少年一眼,就停下了脚步。 我一个跃身,从房顶下来,挤入人群之中。看着那个少年被欺负,心中升起一股莫名的愤怒。正是这股子愤怒让我出手,不顾一切地将所有大汉都点在了原地。 那少年抬头看了我一眼,眼神惊恐,匆匆别过头去,生怕被我瞧见。 我走到他的身边,以一种复杂的心情看着他。心里像是打翻了各种调料,满不是滋味。 我蹲下身子,伸出手,想要触碰他,却被他躲过。他颤抖着站起来,背对着我,想要逃离,逃离我的目光。 “师兄。”鬼使神差的,我竟喊了出来。 他身子颤抖了一下,没有回头,声音沙哑。“你认错人了。” 曾经武林盟主之子,曾经的剑侠君子,曾经的李玉书,曾经风度翩翩的师兄,怎么会变得这样的狼狈?怎么会?究竟发生了什么?究竟发生了什么? “不对,你就是我师兄,就是我师兄。”我竟然像是小孩子一样在闹别扭,非要他承认。可他那么一个心高气傲的人,又怎么会承认如此狼狈的自己? 他哑着嗓子,想要开口,却是喷出一口血腥。眼前一黑,神志渐渐涣散,一倒,便再也不知道之后事了。 我连忙跑过去接住他,只不过我太低估他的重量,也太高估自己的力气了。非但没能成功地稳住,还被折弯了腰,幸亏后面有人帮忙扶了一把,不然两人都要摔倒。 “谢谢啊!”我也来不及去看是谁,师兄伤得这么重,得赶紧找大夫给他治治。 “小白,你不是走了吗?怎么会在这儿?”这么熟悉的声音,就像是久别的亲人。 “阿珠。”我满是惊喜,这才几天呀,又碰面了,真是有缘分得很呀! “他是谁呀?怎么伤得这么重?”阿珠好奇地看看,瞧着像个乞丐一样,好像跟当时的沈言溪差不到哪儿去。唉,小白身边的,怎么都是些掉毛凤凰不如鸡呀! “先找个地方,给这位公子疗伤。”还是阿珠爹好,帮我扶住师兄。想着此地不是个说话的地方,还是找个地方给伤者疗伤。 我这个感动得呀!他们俩就是场及时雨,总是在我困难的时候,一次次拯救着我这棵小树苗。 在阿珠爹给李玉书疗伤的期间,听阿珠说起,我才知道,这相遇的缘分有多么来之不易。 阿珠他们所住的村子在谭云城和月落城之间,于是他们时常在两城之间走动。谭云城在靠近沈家庄方向,月落城在靠近鬼狱方向。我一心想逃避沈家庄,自然是走相反的方向。 阿珠和阿珠爹本来是到月落城给人看病的,结束后打算买些日常必需品,便在城里逛逛,没有想到能够遇上我。 “大叔,他怎么样?”我着急地询问。在这一刻,我都忘记了自己最初的目的是什么,一心只牵挂着李玉书的安全。毕竟,我觉得我爱的是师兄,那个我幻想了多年的师兄。 作者有话要说: 雪花又来翻滚卖萌求收藏了哟,喜欢文的亲们,别忘了将文放进收藏里哟,你的支持,雪花感激不尽,么么哒 第61章 有什么变了 我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师兄生命安全的问题,似乎忘记了我是因为什么才再次遇上他的。 “他没有生命危险,只是……”阿珠爹叹了口气,欲言又止的样子,很是让人捉急。 “只是什么?”我的那个心急呀,能不能一次性把事情给说完,不要这样吊人的胃口。难道师兄命不久矣,所以大叔才这副模样? 那么,我该怎么办?我还想着嫁给他呢!这下可好,他命不久矣,我也时日无多,正好凑一对。 “只是他武功被废,经脉损伤,怕是此生再不能习武。”阿珠爹也曾是江湖中人,自然明白不能习武对一个武林人士来说,是一件多么残酷的事。 一般人承受不住这样大的压力,大多都选择自尽。这公子瞧着也是个心高气傲的,也不知道他醒来后,会做出怎样的选择。 “保住命就好了。”武功什么的都是浮云,只有活着,才是最重要的。我一向爱惜自己这条小命,无论是什么时候,我都想活着,我都不想死。 “对了,小白,那位公子真的是你师兄吗?”阿珠小心翼翼地问道,眼神中透着几分女儿家的心事。 对这种事,我的直觉一向是无,所以没有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嗯。”我点头,能有这么修美的师兄,是我的福分。若是以后能够嫁给他为妻,就更不失为是一件美好的事情。 只是现在,想到这件事的时候,我又有那么的一丝犹豫,似乎有另外一个影子在脑海中浮现。让我本来坚定的心,开始有了动摇。 “李玉书是你的师兄?”阿珠爹眸色微深,看得我有些渗人。 只不过我懒得多想,一脸天真的笑容。“跟师姐描述得一模一样,白衣飘飘,温文儒雅,长剑在手,气势于胸,肯定是他没错。”毕竟这样的师兄,我已经想象了十多年了。 阿珠爹这下子彻底明白了,我是靠着自己的推测认了个师兄,也不知道我真正的师兄究竟是谁。若是知道我这个小师妹在外乱认师兄的话,只怕是要气得他吐血三升。可当我知道真相的时候,我差点儿吐血长睡。 “只希望他真的能够配上剑侠君子这个称号才好。”阿珠爹叹了口气,对李玉书似乎是不怎么看好。 阿珠看着自己爹,似乎有什么心事,只不过他既然不说,就肯定有他的理由。忽而,又把目光转向我的身上。“对了小白,你在这儿的话,沈公子想必也在附近吧?” 沈言溪?啊……我怎么把他给忘了。“糟糕!阿珠,师兄就拜托你们照顾了,我得先走,过后我会去村子里找你的。”我一个飞奔出门,根本来不及解释什么! 心中只在不停地呐喊,希望一切都还来得及。希望沈言溪还没有离开谭云城,也希望自己能够成功地阻止他去沈家庄。 其实想想,他自己回去自投罗网,跟我有什么关系,苏灵晚他们又不能把账算在我的头上。只不过这样的想法,却从来没有出现在我的脑海中。心中也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阻止他去送死。 阿珠看着我飞奔而去,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很是担忧。可作为一个过客,她也帮不上什么忙。若真说帮忙,那便是照顾好我托付给她的师兄。 谭云城,当我赶回去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几度。凭着还不错的记忆力,在复杂的街道中找到了华秀店。只不过天色已晚,店铺已经打烊,关了门窗。 按照一般的定性,肯定是敲门。然而我是个习惯翻墙的人,直接从旁边的高墙跳了进去。华秀店的后院可不是沈家庄的后院,就算有些守卫,避开他们也是小菜一碟。 好在我记性还不差,照着先前沈言溪的房间找去,灯火还是明亮的。我心头一喜,伸手就去推门。 哪知我门刚一开,一阵银光晃过,一把明晃晃的利剑就架在我的脖子上,在我白皙的脖子上割开一个小小的口子。 我心都快跳出来了,皮肤被割伤的疼痛,还是让我忍不住皱了下眉头,毕竟我最怕的除了鬼外,就是疼了。 沈言溪一脸惊讶地看着我,拿着剑的手在不停地颤抖,只差那么一点儿。若不是他在最后关头收了剑招,只怕我可爱的头头就没在脖子上了。 他收回剑, 强行压制内心的恐惧,故作镇静道“你怎么又回来了?” 我顾不上脖子上的伤,毫不客气地跟着他进屋。“我遇上了林师兄和芙儿,他们说李沧铁在沈家庄设下了埋伏,就等着你们回去。所以,你不要再回沈家庄。” “你回来,就是为了这个?”他眸色一动,似乎心底有些异样的情绪在躁动。然而,面上却是依旧如初,没有一丝变动。 “对呀!”不然还能是为了什么?要不是怕你丢掉性命,我才不想回来呢! “好,我知道了。”他语气很是平淡,没有一丝的波动。其实李沧铁在沈家庄设下埋伏,他又怎么会不知道呢!只不过,沈家庄他肯是要回的,却不会莽撞地回去。 听见他如此平淡的回答,要是放在以前,我肺都要气炸了,好心没好报。可现在,听见他这几个字,却让我觉得很心安。 “嗯,那个,既然你已经知道了,我就先走了。”我转身就要离开,果然跟他同处一屋,有些别扭。 “等等。”他下意识脱口而出。一直想着走了便走了,却没有想到我会回来。当瞧着熟悉的面容时,心中涌上一丝不舍,哪怕是一晚也好。 被他叫住,我却是吓得不轻。咋了?不会要跟我算偷偷逃跑的账吧? “天色已晚,你留下来休息吧!”沈言溪的声音很轻,像是一片羽毛一样,落在心头,痒痒的。 瞧着眼中透着几分温柔的沈言溪,我竟鬼使神差地道了一句“好。”我在说什么呀?我答应啦,我竟然答应了,刚才那句话肯定没有经过大脑,肯定没有。 “过来。”他向我招手。 我胆怯地过去,我知道要是不过去的话,这只病老虎就该发威了。他让我坐下,我也乖乖地坐下了。 他拿出金疮药,小心翼翼地为我上药。他的手指微凉,在我的脖子摩擦。 我浑身都觉得痒痒的,心里更像是被一片羽毛不停地挠着。冰凉的药进入血脉中,带来一丝疼痛,我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那个,我可以自己来的。” 他瞪了我一眼。我尴尬地笑笑,真是的,忤逆他,我真是给自己找不痛快呀!“您老继续,您老继续。” 他手上的动作越发轻柔,速度也越发的慢,就像是认真地做一件事,不愿意犯一丝一毫的错。 我内心在咆哮,给我个痛快的吧!我侧着头,刚好瞧见他的整张脸,聚精会神。认真的他,其实还是很好看的,我在心里忍不住嘟囔了一句。 在沈言溪的威胁下,我在他的房间睡了一宿。以前都是他睡床,让我打地铺去。今天他又转性了,让我睡床,他睡地铺。这今天的太阳是从哪个方向出的呀! 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脑子里想的都是沈言溪转性的事。不过就算他再强大,我最后还是被瞌睡虫征服,把他驱逐出脑。 其实没睡的,不止我一个。 沈言溪同样没有睡着,只不过他没有动,一直保持着先前的姿势。许久,他看了床上的我一眼,见我呼吸均匀,似乎睡着了,他这才轻轻地转动了一下。 他觉得他自己怪怪的,我也觉得他怪怪的,有什么似乎变得不一样了。至于原因是什么,我怎么也想不明白。 作者有话要说: 两人的心事都在变,看见白池回来,有没有很感动。我没走,一直都没在。看着你,一直在看着你。哟嚯…… 第62章 不经意之间 在另外一边,就算不知李玉书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但看在我的面子上,阿珠他们好好地照顾着他。更何况有那么个小女子的心思在,又怎么能够不尽心呢! 李玉书醒来的第一眼,便瞧着一个陌生女子趴在桌子上睡觉。他想下床给自己倒一杯水,却牵扯到伤口,疼得他冷嘶一声。想着以前自己被江湖中人誉为新一代年轻弟子中的奇才,却不想如今已经是一个废人。 阿珠闻声惊醒,看着刚给李玉书换的白衣上又多了一抹红,便知道他伤口又裂开了,连忙扶他躺下。“快,快回去躺着,不然伤口又要裂开了。”眼神中尽是关心,言语中尽是心疼。 李玉书如今只是个不会武功的病人,只能是又回床上去了。最开始的那几天,他还不能够接受这个事实,恨不得干脆死了算了。只不过后来,不知道是何种信念,竟然让他还是选择了活下来。 想想,在他一心求死的瞬间,他似乎看见一张熟悉的脸,脸上尽是担忧和着急。那是自母亲死后,他从未再看见的关心。 阿珠给他倒了杯水,虽然有些微凉,但好过没有。 李玉书饮下,冒烟的嗓子才好受些。“多谢。”他抬头看着眼前这个善良的姑娘,不知道该如何去报答她的恩情。 “小白将你托付给我,我当然得照顾好你啦!”阿珠一脸朴实的笑容,在她的世界中,没有坏人。大约是她这一生被保护得太好,也没有遇见过什么坏人。 听见那个熟悉的名字,李玉书稍稍有些动容。“小,小白她,还好吧?” “嗯,还好,活蹦乱跳的。只不过现在你见不到她了,她赶去救沈公子去了。”阿珠毫无防备,所有的一切都如实说了。更何况,李玉书是我的师兄,也没有必要隐瞒些什么。 “沈公子?沈君临?”一想到那个人,他竟恨不起来,那个毁了他的骄傲,毁了他的一切的人。此刻,他的心竟然是前所未有的宁静,似乎又觉得很轻松。 “好像不是,是沈言溪沈公子。”阿珠接过已空的杯子,又为他倒了一杯水,这一次他没有再要。 无论是谁,都已经跟自己没有多大的干系吧!江湖上的事情,他也不想要过问什么。在被废武功之后,他倒是觉得,做一个普通人,也未尝不可。 不过,小白心里有比自己还重要的人。想到这一点儿,他的心里五味交杂,既是欢喜,又是难过。大约习惯了她跟在自己身后,一直倔强地叫着自己师兄。 “对了,我叫阿珠。公子怎么称呼?小白走得匆忙,只说你是她师兄,其他什么也没说。”阿珠有些为难,脸色桃红。 “我,”如今他还是那个李玉书吗?他还敢提起这个名字吗?“我……姓李。”姓氏却是他永远也无法抛弃的。 “李公子,你都睡了一天了,想来也饿了。现在天色有些晚了,只有这些干饼子将就着吃了,等会儿我就去做饭。”阿珠一脸愧疚,让一个病人吃这些冷饼子,她还是挺过意不去的。 李玉书看了眼漆黑的外面,又看了看那干瘪的饼子,他的确有些饿了。没有丝毫的嫌弃,接过她手中的饼子,却无意间碰到了她的手指。 阿珠脸上一红,心如小鹿乱撞,逃似的躲开。“我去给你烧点儿热水。”没给李玉书任何说话的机会,就逃出了屋子。 自己这是怎么了?自己怎么这么奇怪?心怎么跳得这么快?她拍拍自己的脸,感觉到热度,重重地舒了口气。调整好心态,这才去厨房烧水。 李玉书看着这屋内简朴的一切,又看着外面漆黑的夜,他重重的叹气道。“李玉书已经死了。”他眼神忽又明亮起来,声音透着欢快,又重复地说了遍。“李玉书已经死了。” 他再也不用顶着李玉书的名号活下去了,他不再是武林盟主之子,不再是剑侠君子,他只是他自己,这大千世界的一粒小小尘埃。以前所争夺的名利地位,都随着武功的失去而远去。 阿珠提着一壶热水进来,倒了满满的一杯,递到李玉书的手中。“夜里手脚容易发凉,李公子喝杯热水吧!” 李玉书捧着那杯热水,明明只是很普通的一杯水,他却觉得比以往任何时刻都要温暖。“叫我延之就好,我字延之。” “啊?”阿珠吃惊,一脸惊喜。“延……延之?”又献殷勤似的捧着两个饼子,这一下不再是那么冰冷的干饼子了,趁着烧水的功夫,她把它们热了一下。 以前怎样,李玉书已经不愿意去想了。从今日起,他是李延之。而李玉书,已经死了。 另外一方,鬼狱密室之中。 沈君临叹息地看着帝烨,颇为无奈。“想不到我们竟然要被困死在这儿。”行云公子,只会死于战斗,不会死于其他。可现在,他连战斗的选择都没有。 帝烨别过头去,不再看他,声音低沉。“我才是亏了,竟然要和你死在一起。你只怕是死,都还念叨着她人的名字。”心在疼,像是被万只蚂蚁撕咬一样。即便是以前炼药中毒时,也没有这么疼过。 “对不起。”除了这句话,他不知道还能说什么。他的心早就给了别人,无法回应她的感情。 “我最讨厌这三个字,沈君临,你若真是男子汉大丈夫,就不要逃避你自己的感情。”帝烨被他这几个字给触怒,一脸愤怒地逼视他,伸出手指在他的心口上点了几下。“你敢说你如今还喜欢着苏灵晚,你又敢说你对我没有一点儿爱慕之情?” 沈君临被她逼得无言以对,他自出道以来,还从未怕过什么。但今日,他却害怕帝烨的逼问。 “我……我一直只把你当小丫头。”沈君临躲开她的目光。他自己不明白,毕竟对苏灵晚的感情已经是二十年了,久得连他自己都要以为此生不会再爱上其他人。 “那你知不知道,小丫头也会长大的,她也有自己的感情的。”帝烨忍着眼中的泪,拼命让它回流到心底。 无所畏惧的行云公子,仗剑江湖二十年,挑战无数高手,历经无数险地,多次从鬼门关走了一遭,他连死都不怕,还怕什么。 但天下人都不知道的是,他怕情。 帝烨看着他,若是对自己毫无感情,怎会在不知自己是小丫头的情况下出手相助?又怎么会细心地为自己上药?又怎么会因李玉书伤了自己,而废掉他满身武功? 他自己一直都不知道而已,自她成为鬼君以来,他们打过不少照面,交过不少手,很多时候他都可以一剑杀了自己,可他没有,他心底在犹豫。 身为一个剑客,心中有了犹豫,手中的剑又怎么能够刺得准呢? 这一次,与其说是逼苏灵晚来,倒不如说是逼他来,来将所有的事情都做个了断。 “沈君临,我们都要死在这儿了,难道你还不肯说一句实话吗?”她声音放轻,不似先前那般咄咄逼人了。 沈君临依然没有开口的意思。他自以为地喜欢了苏灵晚二十年,这二十年的感情,又岂会轻易消逝。 “你……”真是不知道该用怎么的方式才能逼他说出口,自己整个肺都要气炸了。胸口一阵绞痛,她冷汗直流,整张脸因为痛苦而扭曲,她身子顿时皱缩在一起。 她死死咬住下唇,不让自己喊出来。她帝烨才不会像弱者一样喊疼呢!宁死也不行。 “你怎么了?怎么会这样?”沈君临心惊,一直都见惯了她高傲的一样,像一只受伤的羚羊模样,却是自己从未见过的。 他想要做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自己能够做些什么。他抱着她,不知道怎样才能够减轻她的痛苦。 作者有话要说: 喜欢一个人,一定要趁早说哟,要不然对方怎么知道你的心意。 第63章 内心最深处 “是师傅……师傅给我下的……下的绝情蛊。”她声音微弱,本已极力去忍受痛苦,又哪儿来的力气说话。撕心裂肺,那种皮肉向外翻涌,无法言语的疼痛。心的每一寸都在被千万蚂蚁啃咬,这疼痛实在是让她难受异常。 “绝情蛊?”这东西他可听说过,在西外的一些门派,为了让门中弟子能够潜心修炼,断绝凡尘,便会给他们种下绝情蛊,以求断情绝爱。 倘若有谁动了真情,便会毒发,发作之时如同千万只虫蚁撕扯着心脉,那种疼痛岂是一般人可以承受的。 只是没有想到,在无情谷中,竟然也会有如此的惩罚。无心真人,不愧是无心真人,连自己的弟子都能下得去手。也不知道当年天枢给她带来的伤害,究竟有多么的大。 “那你身上可有解药?”沈君临急迫地问道,抱着她的手在颤抖。怎么会?怎会有如此狠心的师父,给弟子种下如此狠毒的蛊。可自己对毒这一方面,并不是十分的了解,所以对上帝烨的痛苦,他也只能是干着急。 “在……在曼珠……那儿。”她的身子因为疼痛而不停地抽搐,她紧紧抓着沈君临的手臂,将痛苦化作力度,希望以此转移一些疼痛。满头大汗,身上的衣衫已经湿透。这不是第一次毒发,但没有那一次会比现在还要令她感到难受。 “啊……”她痛苦的叫声在密室中回响,经久不衰。嗡嗡的回旋,直接摧残着人心。一声声抑制的嘶吼,如同一击击重锤,直接敲打在沈君临的心头。 “我去拿。”沈君临抱着帝烨朝出口跑去,可那里早已经被千斤石给封了,没有路。他着急地抱着她,在原地,是痛苦,是绝望。 沈君临一手抱着帝烨,一手紧握着行云剑。拿着剑的手在不停地颤抖,他在害怕,害怕自己不能够劈开这千斤的巨石,害怕帝烨就在自己怀中逝去。 多少年了,到底是怎样的情愫,或许他自己根本就不明白。往昔的一切历历在目,他们斗气多年,或许在不经意间有些东西已经不一样了,只是他自己一直都没有发现。 他调动着全身的内力,将其注入到剑中,他扬剑而起,以千钧之力劈在石门之上。 一剑,未动。 没有丝毫的变化,甚至连一丝一毫的痕迹都没有留下。为何,堂堂的行云公子全力的一剑,竟然无法撼动一扇石门。江湖上的人都吹嘘着他是多么多么的厉害,可真正面临险境的时候,却发现自己是这样的无力。 他再次凝聚内力,又是一剑劈在石门之上。复一剑,未动。 他惊恐、慌张、害怕。他从未有如此的绝望过。“怎么会?怎么会这样?”他喃喃地看着自己手中的剑。 驰骋江湖如此多年,他的剑,何时出过差错。且不说他剑术如何,就算是手中的这把行云剑,也是削铁如泥的宝剑。 为什么今天,为什么今天连一扇石门都无法打开?原来他一直都没有看清自己,他算什么剑术奇才,又算什么行云公子。 “没用的……这是青钢石。”青钢石乃是最硬的石头,比钢铁更硬,更何况又有千斤之重。任是天下第一的剑士,全力一挥也不可能斩断它的。 “小丫头,小丫头,你一定会没事的,你一定会没事的。我一定能够拿到解药的,一定能够拿到解药的。一定,一定会的。”沈君临抱紧她,不停地念叨,不知道是想要说服谁。 “来……来不及了。”帝烨苍凉一笑,一股血腥从嘴角流出。 “不会的,一定来得及的,一定来得及的。”沈君临再次提剑砍石门,一剑又一剑。他的眼中一片氤氲,似乎有些热泪。还是在意,只是一直都在欺骗自己罢了。 天下第一剑客又如何,还不是被困在一个密室中,还不是只能看着自己爱的人忍受着巨大的痛苦,生命垂危。 “临……君临,我……我不悔,不悔。”帝烨勉强凑出一个笑容,感受着他身体的温度,或许这是最后的机会了。她努力地伸手,想要触碰他的脸。 “啊……”最后一阵无法想象的剧痛袭来,她一声惨叫之后,整个身体如同泄了力一样,手无力地落在地上。 一切,都结束了。 “不,不,不会是这样的,不会是这样的。小丫头,小丫头,你不会死的,你不会死的,我会带你离开。大嫂,大嫂她一定有办法救你的。”沈君临紧紧地抱着她尚有温度的身体,声泪俱下。 他这一生,流过三次泪水。一次是幼年亡父;一次是兄长遇害;还有一次就是现在。 “我以为我的心已经随着大嫂而去,却没有想着我也会心疼,也会为你的死而难过,我恨不得死的人是自己,也想要你好好地活着。”沈君临整个人哪里还有什么翩翩公子的模样,有的只是一个刚刚痛失爱人的男子。 “小丫头,我喜欢你,我真的喜欢你。”他紧紧地抱着,害怕她会永远地醒不过来。好不容易,好不容易才相认,好不容易才知晓了自己的心意。 怎么可以在自己还来不及做出任何行动的时候,就已经结束了呢!“烨儿……”他紧紧地抱着,仿佛将她埋在自己的心头。 他的泪水顺着脸颊流下,滴落在帝烨的手上。 “你早说不就好了。”帝烨突然坐了起来,一脸笑意地看着他。“非让我用这样的方法。”她将额头的汗水拭去,一副轻松从容的模样。 “你?”沈君临吃惊地看着她,后才反应过来,自己竟然被她给摆弄了一道。真是又可气又可笑。 “怎么样?我装得像吧?连堂堂的行云公子都骗过去了。”帝烨笑着,一脸的成就感。“当然,为了效果逼真,我当时可是真的服了毒的。虽然不会有性命之忧,但也很疼的。”那疼痛效果,有一半都不是装出来的。 沈君临无奈地扶她起来。“以后不许这样做了。”不知道是生气,还是高兴。 “好。”帝烨一口答应。她已经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了,以后也犯不着再用这样的苦肉计。 “也不知道有没有以后了。”沈君临看着那青钢石所做的千斤石门,他用尽全力都不能动它丝毫,只怕他们都要被困死在这儿了。 “你当那本《乾坤剑经》是白给你的,该是你出力的时候了。”帝烨挑眉,一点儿也不着急。 “对呀,乾坤剑法。”若修成上面的剑法,应该能够破开这石门。只不过冰封三尺,非一日之寒。这么短的时间,他又怎么能够学会。可无论结果如何,他都要试试。 帝烨退到一边,看着他练剑。 沈君临按照《乾坤剑经》上的方式练习剑术,将内力运转周身,游走一个周天,只觉得气息通畅无比。他修炼剑术多年还未有如此的成就,果然不愧是珍宝剑术。 不过,不得不说,若是沈君临没有天资的话,又怎么能够那么快的修习剑术。又若是没有先前三十多年的内力与剑术沉淀的话,又怎么能够将乾坤剑经融会贯通。 看着他功成,破开石门。他们重新见到外面的太阳。 但帝烨一直没有说的是,那密室还有另外一条出路。不过,若是不把沈君临逼入绝境,又怎么能够激发他的潜能呢! 作者有话要说: 写一章的时候,还真是揪心呢!明明两个人都是相互喜欢的,还得要试探一番才肯开口。唉~~ 第64章 只是个小偷 帝烨他们从密室中逃脱之后,便紧跟和苏灵晚他们汇合,好好商量一下,接下来该怎么办。当然,毫无疑问,即便在此困境之中,也该好好地去找李沧铁算一算这笔账。 只可惜,当他们回到原先的地方,有几人早已不在那里,只剩下曼珠、沙华、紫墨和杨云还在等着他们。 “鬼君。”见他们平安回来,曼珠才松了口气,将心底的石头放了下去。不过下一秒见到她的伤势,又忍不住皱眉。“你的伤?” “不碍事。”虽然因自己大意而被李玉书所伤,两天内无法用手出招,但还不足以让她弱得不堪一击。相比这个,她更担心另外一件事。“三魂他们呢?” “刚得到的消息,李沧铁捉住了圣手无踪江秋雪,后日要在海棠山庄公开处决他。三魂跟着沈夫人和楚百飞先去了。”曼珠拧紧了眉头,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怎么在这个节骨眼上还出了这档子事。 “我们也去吧!”帝烨对上沈君临的目光。江秋雪这个人,是一定要救的。虽然她跟江秋雪没有多大的交情,但是沈君临与江秋雪的情谊,她还是有所了解的。不是兄弟,胜似兄弟。 众人都明白,李沧铁的本意就是想要他们去自投罗网。凭着沈君临和江秋雪的关系,他又怎么会不去救他呢?而当他们真的去救人的话,就正好中了李沧铁的诡计。 “还有一件事。”曼珠愁容满面,事情并非那么简单。“李沧铁给各派人士下了毒,并将他们软禁在海棠山庄中。” 帝烨冷笑,她对那群不知好歹的伪君子们,可没有任何的好感。“他这是怕那群所谓的武林人士会坏了他的好事,只要让他达到了目的,这天下还有谁能够杀了他?” “我们兵分两路,我去救秋雪。烨儿你们去救武林各大门派。”沈君临冷静地吩咐道。他没有想到李沧铁会如此地按捺不住,这么早便发难,看来他的野心已经膨胀到无法控制的地步。 “你别想把我抛开。我才不去救他们,我不杀了他们都算好的了。”帝烨冷哼一声,那些所谓的正派人士,行为做派让人作呕。且没少跟他们鬼狱结仇,杀了不少鬼狱的弟子,要她去救人,想都别想。 沈君临无奈,却也不想逼她,只能是退让。“算了,还是先跟大嫂他们汇合,再做商量。”救人归救人,肯定不能莽撞。况且,不知道在海棠山庄里面,有多少的伏兵在等着他们,他们若是就这样傻傻地冲上去,肯定死得快。 救秋雪,只怕是要比救其他门派的人还要危险。帝烨又一直要跟着他,只怕也是要涉险的,这让他如何放心。“到时侯,你在我身边,跟紧我。” “你放心,就算你不要我跟,我也要跟。”好不容易才在一起,她又怎么会轻易放弃呢?难得一本正经的行云公子说出这么暖心的话,心头怎么能够不甜。 紧紧地握着那个人的手,竟是从所未有的安心。安心,早从相遇的那一刻就知道了。在他的背上,竟然是无比的踏实。 其他人瞧着他俩,或疑惑,或高兴。但大家都不言而喻,事情的经过如何,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只要那两个人心意相通,无论前面有多么的凶险,都无法阻挡他们在一起的决心。 谭云城,华秀店,一觉睡到大天亮。 我翻了个身,似乎又碰到了什么东西。条件反射似的去摸了几下,软软的,硬硬的,什么鬼。不情愿地睁开眼,一张放大的面孔就在我的眼前。 “啊……”什么情况?我怎么又和沈言溪睡在一起啦?看了一眼四周,这不是床上,是地铺。 我欲哭无泪呀,以前睡地铺的时候,是无论如何都想上床去睡,现在却是自己往地上跑了。难道是沈言溪见不得我睡床,把我拉下来了?又或者说是我的梦游症又犯了? 沈言溪被我的叫声吵醒,下意识地嘴角上扬,肉笑皮未动。昨夜他睡得好好的,结果有人半夜钻进他的被窝。既然对方愿意,那他也就理所应当地接受吧! “叩叩叩……”只不过在这时,正巧传来叩门的声响。“小公子,小公子。”是曹掌柜的声音,如此急促,看来是发生了什么重要的事。 我一个鲤鱼打滚,赶紧起来,整理一下衣服发型。还好还好,好在我睡相不错,都没怎么乱,也不需要特别地整理。 沈言溪道“什么事?”说话间,他将自己梳洗好。那速度,不是盖的,我真的是望尘莫及呀! “小公子,夫人来信了。”曹掌柜紧迫道。 沈言溪拉开门,让曹掌柜进来。 曹掌柜一进来,目光就落在我的身上,似乎在疑惑一个消失的人,怎么又突然回来啦?不过看着我窘迫的样子,他又似乎误会了什么,眼底藏着揶揄的笑意。 我努力地往旁边躲了躲,目光躲闪,别看我,别看我,我什么都没干。 “信上怎么说?”终于跟他们取得联系了,沈言溪似乎也松了一口气。 “夫人和公子都平安无事,请小公子放心。信上还说,”曹掌柜看了我一眼,似乎是思考下面的内容该不该让我听见。 “但说无妨。”沈言溪都发话了,曹掌柜只有照办。 “信上说,明日午时,李沧铁要在海棠山庄公开处决圣手无踪江秋雪和雪上飞燕柳上飘。请小公子前往渝州分舵汇合,共商此事。”曹掌柜恭敬地回禀着情况。“还说……”说到此的时候,他又有些吞吞吐吐,似乎在犹豫。 “还说,若白姑娘与小公子同行的话,请小公子务必要拦住白姑娘,绝对不能让她去海棠山庄。”曹掌柜抬首,看了一眼沈言溪的神色。 耳畔传来一阵风。白池?沈言溪心头一惊,再看时,屋内哪里还有人?屋门大开,沈言溪二话不说,就追了出去。 我从小就没有父母,没有兄弟姐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谁,来自何处。是师父给了我希望,是师姐给了我亲情。如今师父,师姐,有坏人要杀师父和师姐,让我如何能够冷静下来。 我就只有师父师姐这么两个亲人,若是他们死了,这个世界上又只剩下我一个人了。我不要,我绝对不要这种事发生。 我想不到的是,昨天我才来阻止沈言溪前往沈家庄,今日却轮到他来阻止我去海棠山庄。 这一刻,我才明白沈言溪那不顾一切想要赶回沈家庄的心。只不过,他比我要冷静得多。而我,宁肯不要这冷静,也不愿意再也见不到师父师姐。 “小白。”这是沈言溪第一次如此亲昵地叫我的名字。 我的轻功已经算是一流,更何况是在这种情况下呢?只怕我逃命的时候,都没有用到这样绝顶的轻功。 沈言溪轻功不弱,与我不相上下。可他身上还带着伤,又岂能追上我。他拼着内力深厚,提起一股气,一纵一跃,手伸向我,想要抓住我。可从手边擦过去,只留下一丝冰凉。 他身形一顿,内息紊乱,一口血腥没有压住,喷了出来。看着我远去的身影,他喃喃自语“小白。” 本来,我只是一个小偷。不过是想要偷到自己的出师礼,做一个名正言顺的小偷。又不过是想要成为飞燕派的掌门人,将飞燕派发扬光大。又不过是想行侠仗义、劫富济贫,成为盗圣。 可现在,我一件事情都没有做成,就要痛失亲人。他们有什么错,难道做小偷就该死吗?如果是这样,那么把我的命也拿去吧! 我赶到海棠山庄山下洛阳城时,已经是晚上的事了。 我偷偷地潜入山庄之中,正打算四处寻找师父下落的时候。忽然有人从身后出手,点中我的睡穴。 至于之后的事,我什么都不知道了。 第65章 又冒个哥哥 所有人都在渝州分舵汇合。沈言溪、沈君临、帝烨、苏灵晚、楚百飞、叶三魂、曼珠、沙华、紫墨和杨云,大家一起商讨着明日救人的具体计划。 除了武林人士被囚,江秋雪、柳上飘将被处斩以外,还有一个更不好的消息敲击在众人的心上。 “小白去了海棠山庄,”沈言溪声音低沉,透着深深的自责。“我没能拦住她。”他没有想到我的轻功怎么会突然提高那么多。又或者怪他自己,若他的伤早些好的话,也不至于拦不下我。 相比之前的消息来说,这无疑是最坏的消息,更是雪上加霜。 李沧铁的目的无非有二,一是《乾坤剑经》,二便是我白池。无论哪一个让他得逞,于整个江湖武林而言,都将是一场浩劫。 “以小白的性子,就算你拦下她,她肯定也能找到机会偷跑的。你不必太自责。”苏灵晚安慰着他,即便如今的状况已经糟糕得不能再糟糕了,他们也不能过度地将责任一味地揽在自己身上。 “内应之事交给我吧。”曼珠微笑。 “嗯,要混入海棠山庄,曼珠是最好的选择。”帝烨赞同,毕竟是她手下的人,她自然清楚其能力。 若是曼珠没有些本事的话,又怎么会在沈家庄潜伏那么久呢?她最擅长的不是杀人,而是夺取人的身份,还能以假乱真。 “大嫂,为众人解毒之事,就劳烦你了。”沈君临恭敬道,转而又对他人吩咐,“紫墨杨云,你们跟在夫人身边,一定要保护好夫人。” 苏灵晚没多说什么,虽然以她的本事,即便以一个人出入海棠山庄也不是什么难事,君临未免太过小心。但他的一番好意,自己也不好拒绝。 “也好,让帝烨跟着你去,也不至于还未动手,就先中了李沧铁的毒。”她是过来人,又有什么看不懂的。 帝烨现今,跟自己当年的模样又有多大的区别呢?只不过自己所深爱的那个人呀,已经在黄土中寂寞了十多年了。若不是挂念着溪儿,又始终记着君华的遗言,让她好好地活着,只怕她已经随他而去了吧! “李沧铁武功究竟如何,谁也不知。明日,由我、烨儿、沙华和叶兄与李沧铁正面相交。此事本与楚公子无关,言溪你便和楚公子藏于暗处伺机而动,我们绝不可全部暴露在他的陷阱之中。”明天,将是一场硬仗要打,结果如何,谁也不知道。 李沧铁扬言武功已废,是以这么多年从未有人跟他交过手,谁也不知道他的深浅。就算自己学会了乾坤剑术,只可惜时间尚短,只能是了解其皮毛而已。 楚百飞轻笑,收起了他的痞子风气,竟是难得的一本正经。“岂能与我无关?明日要被杀的,可是我的师父呀!” 秋雪还有一个弟子?倒是听秋雪提起过,只不过他说当年教了这那小子些本事后,就一直采取了放养之策,却想不到会是楚百飞。 “难道你才是小白口中的师兄?”紫墨吃惊。想不到小白心心念的师兄,竟然就在眼前。她已经能够想象到,当小白知道真相的时候,她那绝望的神情。 “怎么?难道不像吗?”楚百飞摸摸鼻子,他也算是一个翩翩美少年好不?若是想要的话,他也可以白衣飘飘,长剑在手。 若不是因为他是江秋雪的弟子,又怎么会平白无故地去招惹小白呢?真当他见谁都能喜欢得凑上去呀?只不过凑到紫墨身边,也绝对是有原因的。例如,一见钟情。 “那明日便劳烦楚公子了。”沈君临态度不变。 “论辈份的话,沈公子可是长我一辈呀!还是叫我百飞吧!”楚百飞怪不好意思的,更何况还有段年龄差距在。 楚百飞的身份暂且不说。 沈君临掏出《乾坤剑经》,看了帝烨一眼。对方领会,别过头去。“反正送你了,你爱给谁给谁。” 沈君临感激她的理解,将《乾坤剑经》递到了沈言溪的手中。“这是《乾坤剑经》。明日,若是我们都败了。你便拿着这个躲起来,潜心修习,直至哪天你能打败李沧铁为止。” 沈言溪没有再像当初那么冲动,有些事并不是只有一腔热血就能够做到的。 这是生死存亡的关头。若是明天他们都败了,若自己也死去,那么世间便没人能够阻止李沧铁了。即便他十分不愿意做一个苟且偷生之人,可即便背上骂名,他也要忍辱负重,接下这个重担。 他接下《乾坤剑经》。“是。”他承载的是整个江湖的希望。但是即便如此,他也知道有些东西,是比生命更重要的。 至于闯入海棠山庄的我,不知道昏睡了多久。当我醒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而我正躺在床上。虽然是被人点中了睡穴,但这一觉睡得却是久。 “醒了就起来。”一道陌生而又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我抬头望去,眼熟,真眼熟。“青沧陆子泫。”我一声惊呼,竟然是他。好好想想,我跟他好像,没什么交集。他总是冷着一张脸,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比沈言溪排斥现象还要严重。 “那个,呃,我怎么在这儿?”我轻声细语地询问,毕竟在人家手里,我还是客气点儿。要不然他直接一剑把我给杀了怎么办?我还要留着这条命去救师父师姐他们呢! “昨晚是我将你带回来的。”毫无掩饰,一副我就这样做了,你能拿我怎么着的样子。 听完他这句话,我被吓得不轻,不过还是壮着胆子。“陆大侠,你捉我也没用。要不然,放了我吧?我还要去救师父他们呢!” “你去,只有死路一条。”还真是不客气呢!看来任是谁,也别想让他有个好态度。 我这是碰上什么人啦,怎么这么喜欢多管闲事。我是生是死,跟你有什么关系呀!“就算是死,我也要去。”若不是他昨晚打晕了我,说不定我已经救出师父师姐了。当然,也不排除另外一种可能,那就是我也失手被擒。 “其他人的生死,与我无关。你的命,我要留。”陆子泫把佩剑往桌子上一拍,吓得我那颗小心脏,扑通扑通地跳呀! “大侠,我又不认识你,你这是何苦呢?”我是哪里惹到他了,让他这样气愤。但打不过他,屈服他的淫威,却是个不争的事实。 “你是我妹妹。”他一本正经,看着我的眼睛。 呃,我怎么又多出来个哥哥?一个楚百飞还不够,现在又要来一个陆子泫。什么情况?我不是孤儿吗?哪儿又突然冒出来的这么多亲人? 回忆只属于陆子泫,而作为当事人之一的我,已经忘得差不多了。 多年以前,那个时候,我还只有五岁而已,跟着师父到处云游,又或者说是到处躲避仇人的追杀。 途经一个小村子的时候,不过是多留了一刻,又不过是将自己的一个饼子给了一个饿得昏倒的男孩。这又有什么可记挂的了。 不过想想当时,从自己那儿割舍出一个饼子,还是挺心疼的。不过,给了那位小哥哥吃,若他能够因此活下去,倒也不失为是一件好事。其实最重要的是那位小哥哥长得着实不错,我绝不会承认自己是个先看脸的人。 “当年,是你救了我。在我心里,你便是我的亲妹妹了。”陆子泫自顾自的说,没有理会我惊愕的眼神。“这样一来,我怎么能够眼睁睁地看着你去送死?” 他不给我提示,我哪里会记得自己会做过这样伟大的事。不过,他都说了我对他有救命之恩,这样的话,他是绝对不会害我的吧? “大哥,要不然,你还是放我去吧?我保证绝对活着回来。”我伸出三根手指,做出发誓的样子。 陆子泫摇摇头,无奈道“你什么都不知道,在海棠山庄里乱闯,只是自寻死路罢了。若你真的想要救江秋雪他们,就乖乖地在房间里等我。”他提起佩剑,看了我一眼。 “嗯。”我满是激动地点头,这年头还是好人多呀! 我不知道的是,所有不服李沧铁的武林人士都被囚禁起来,为何陆子泫能够在海棠山庄行走自如,还配有如此好的一个房间呢? 以我的聪明才智,这个问题不用想,也根本不会去想。 第66章 不适合混战 陆子泫提着剑,就出门了。顿时,偌大个房间里就剩下我一个。往昔的回忆一下子涌了出来,席卷了大脑,一想到师父师姐就要被人杀害,我就忍不住哭了起来。 我一定要救他们。他们是我唯一的亲人了。说什么也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饿、被杀,而无动于衷。 呃,我做的最大的一件错事就是,没能耐心等陆子泫回来。见他久久不回,又快到午时了,我再也无法耐心等下去了。 凭着以前的记忆,想着既然是公开处决,那么肯定是个宽阔的地方。或许就是当初召开武林大会的地方,那里是海棠山庄上下视野最开阔的地方,让人根本就无处可藏。 真不是知道是上天眷顾,还是上天厌恶,真让我瞎猫碰到死耗子,给蒙对了。不知道是福是祸。 广场的确宽阔,四周能躲的地方,还真不多。我躲在一旁,看着场中的情况。距离还相对算远,只远远地望见师父和师姐被捆在柱子上,满身血迹,想必是受到了诸多折磨。 当初趾高气昂的师姐,如今像是一头奄奄一息的小兽一般。就连当初痞子风流的懒惰师父,也被憔悴包裹。看着他们如此模样,我的心就像是被刀割一般的痛。 师父似乎发现了我的存在,目光稍稍有了几分生气。他朝着我躲藏的地方看上一眼,摇了摇头,似乎是示意我不要现身。 李沧铁坐在主台之上,手中端着一杯热茶,脸上尽是得意。他还有什么不得意的呢?他最大的仇人,生命被他捏在手掌之中。他所想要的一切,马上就可以得到了。 迫于李沧铁的淫威,站在他之下的,以少阳宗赵季州、崔震为首,其他各门各派的弟子都有,其中也包括青沧派陆子泫。 他竟然是李沧铁的人,亏我还那么的相信他!幸好自己偷偷地跑出来了,不然师父师姐被杀了,我都不知道。 李沧铁饮了口茶,抬头看了眼时间,还早。他放下茶,走下来,走到师父的身边,看着对方的狼狈不堪,心里别提有多痛快了。 “圣手无踪江秋雪?”他冷哼一声,嗤之以鼻,嘲笑道。“江秋雪,咱们也算是老熟人了吧?眼看你就要死了。不如,我告诉你个消息吧,也让你死得不那么安心。” 师父抬头懒懒地看了一眼他,目光中尽是不屑。即便自己已经狼狈得成了阶下囚,也无法磨灭掉他的傲骨。李沧铁这种小人,还不值得他动怒。 李沧铁见他毫无反应,不由得面色冷了几度,之后又重新笑了起来,透着奸邪的浓浓气息。“我相信这个你会感兴趣的。洛汐,是我杀的。”他刻意放慢了声音,加重了语气。 师父死灰一般的眼睛又重新迸发出了愤怒的火焰,似乎要将眼前的这个人给烧成灰烬,才能使自己安心。“李沧铁。”他从牙缝里蹦出这几个字来。 “我就知道,你忘不了她。”李沧铁脸色铁青,他在极力隐忍着什么。“一想到你们曾经在一起,我就恨不得将你挫骨扬灰。”他咬牙切齿,似乎要将师父给咬碎。 他手上用力,一掌震碎了师父的手骨。“你不是最自豪这双手吗?我毁了它,看你还有什么能耐。” 我差点儿要冲了出去,却被师父的一个眼神给瞪了回来。我从未见过师父那样的眼神,以至于只看上一眼,便让我恐惧得退了回来。 师父极力忍受着手骨震碎的疼痛,却还是忍不住痛呼了出来。 “李沧铁,你个狗贼,有什么冲着我来,不要为难我师父。”师姐虽然被捆住,但见自己师父受难,恨不得冲上去杀了李沧铁,将他碎尸万段。 “你?你还不够资格。”李沧铁不屑地瞥了师姐一眼,声音冰冷,如同来自寒冰炼狱一般。 他话还未尽,又是一掌,又将师父另一只手的手骨震碎。 再次疼痛的冲击,差点儿让师父给疼晕过去。可身体上的疼痛,哪里比得上心痛。他以为,他一直以为,洛汐是病逝,却没有想到她竟然是被李沧铁给害死了。自己竟然做了这么多年的胆小鬼,一直在逃避,一直没有替洛汐报仇。 看着师父因疼痛而扭曲的连,我再也忍不住了,一下子冲了出去,指着李沧铁道。“放开我师父。” 李沧铁回头,先是疑惑地看着我,后又笑了起来。 师父担忧,眼中透着害怕。原来天不怕地不怕的师父,也会有害怕的时候呀! “小白?”师姐惊愕,不自觉地叨了句。她没有想到我会来,看着我突然出现,既是惊讶,也是担心。连他们都不是李沧铁的对手,又何况我乎? 陆子泫吃惊,身体往前侧了一些,握紧手中的剑。与此同时,吃惊的还有躲在暗处的沈君临等人。 我突然冲出去,的确给这个壮观的场面增添了一抹色彩。只不过,也让很多人都乱了分寸。 见场面驾驭不住,我又壮着胆子喊了一句。“快放开我师父师姐。否则,我就不客气了。”其实我还真不知道该怎样,才能算是不客气呢? “白池?沈君临的义女?”他哈哈大笑起来,又是拍手又是踱步。“我早该想到的,我早该想到的。她就是当年的那个孩子,她就是当年的那个孩子。”他眼冒金光,像是瞧见了什么宝贝似的。 被他如此贪婪的眼光看着,我忍不住升起一股恶寒。天啦,他不会是要吃了我吧,我的肉又不好吃。 “小白,快跑。”师姐嘶声力竭地喊道。 我一怔,还未反应过来,李沧铁的脸已经在我的面前放大。我被吓得往后一退,还未看清楚,他已经伸手朝我擒来。 我条件本能地往旁边一躲,才躲开李沧铁的攻击。可对方毕竟是个老狐狸,无论是内力、速度、经验,都是我无法比的。不出三招,我就呈现败象,在躲避的过程中,也被他多次伤到。 身上的口子,一道一道的,不知道我最怕疼了吗? 陆子泫按捺不住了,拔剑而起。同时冲出来的,还有沈言溪,他长剑在手,气势汹汹地朝李沧铁逼近。 “言溪。”沈君临低声惊呼。想要阻止,却是来不及。 按照沈君临的计划,他应该是躲在暗处,给予李沧铁致命的一击。这个时候还讲什么江湖道义,要光明磊落地打一架,还不如先自我了断呢! 可沈言溪的反常,倒是令人意外呀! 沈言溪长剑一挑,拨开李沧铁的攻势,伸手将我一拉,才让我躲了过去。同时,陆子泫利剑挥来,李沧铁要躲开他的攻击,才没能接着对我下毒手。 我被沈言溪直接给甩了出去,在空中翻了个翻,才稳住身形,不至于摔倒。沈言溪是跟我有仇吧,干嘛那么用力。 李沧铁被沈言溪和陆子泫缠住,我自然得去救师父啦! 可是那些人怎么会眼睁睁地看着我把人救走,还未靠近师父师姐,赵季州剑气逼来,还好我闪得快。 我苦着张脸,干嘛那么狠呀?差点儿小命就交代在这儿了。难道不知道我是最疼惜自己的这条小命的吗? 赵季州都动手了,他门下的那群弟子,也都一窝蜂上来了。打架都喜欢凑堆,硬是要团战才够热闹。 大战都开始了,沈君临那边自然不能再旁观,一堆人都涌了出来。 沈君临行云长剑,剑气逼人,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扬手挥剑对上赵季州。 “赵长老,李沧铁作恶多端,你为何要助纣为虐?”沈君临义愤填膺,目光如炬,逼视着赵季州。 赵季州微微敛去眼色,毫无畏惧。“沈君临,你才是勾结逆贼江秋雪,危害武林。今日,定要叫你伏法。”剑气如虹,剑势猛涨,扬手便朝沈君临逼去。 高手过招,小手退让。我自然是乖乖地把场地留给他们,我还不想年纪轻轻就丢掉性命。 我发觉,他们那些人真是闲得慌,找人对打就打呀,干嘛都来找我!我一个不会武功的小偷,怎么跟你们打! 我手舞足蹈地躲开攻击,看似狼狈,却又恰好躲开。 距离师父他们不过十米,却是寸步难行,至今还有五米。前方困难重重,到处都是人,还都挥舞着手中的兵器,我若是凑上去,岂不是把脖子伸长给别人砍。 果然混战什么的,不适合我。 作者有话要说: 剧情到这里已经基本上要结束了,不知道有多少亲坚持看到了现在呢! 第67章 我是救人的 我正愁怎么过去,忽然一把大斧头朝着我就砍过来了。我这是招谁惹谁啦!我一声惨叫,连忙避让。“啊……”要死啦,要死啦,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呀! “叮……”兵器交接的声响,在耳边萦绕。预料的疼痛并未降临在我的身上,我壮着胆子看了一眼。 “小白,你若是再不小心些,小命可就掉了哟!”那一脸笑意盈盈,那一脸欠扁,除了楚百飞还能有谁。 以前不知道,原来他还是有两把刷子的。呃,毕竟以前他给我就没有留下什么好的印象。除了小道八卦的本事比我强一点儿外,除了溜门撬锁的本领比我强上一丁点儿外,除了上房揭瓦的轻功比我好那么一丁点儿外,其他的什么都是靠吹出来的。 楚百飞见我盯着他看,洋洋得意,戏谑道“小白,莫不是这么些天没见,你对我患有相思之苦?” 好吧!刚才对他帅气出手相救产生的好感,只是个错觉而已。大哥,能不能先把架打完。你这样边打边聊,我心脏受不了,总是担心什么时候冒出个夺人性命的兵器,一不小心,小命就挂了。 “小心。”瞧着他背后有人偷袭,我连忙出声提醒。跟他在一起,我绝对不是被气死的,就是被吓死的。 谁知他看都没看一眼,反手就给了对方一剑,先把对方的小命给交代在这儿了。 好吧,是我错了,谁知道他那么厉害,是我瞎操心了。 “小白,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我。”楚百飞一副感动的模样,眼中假意挤了两滴没挤出来的泪水。 “我先去救师父。”懒得跟他废话,他那人就是脸皮厚、纯欠揍。跟他争论,就是找虐。更何况,有人护着,那么我成功救出师父的可能性就更大一些。 现在场面比较混乱,根本分不清谁是谁的人,都不知道这些人在拼命个什么劲。活着的人还在战斗,死去的人就永远沉睡在此处了。 我一向是见不得这样的场面的,血溅三尺,尸山成堆。可是为了救人,我只能是极力压制住想吐的感觉,强迫着自己自动忽略掉这些外在环境。 叶三魂接了赵季州的招式,给沈君临腾出手来对付李沧铁。沙华一脸欠扁,不停地挑衅着崔震。沈言溪和陆子泫不是李沧铁的对手,很快就呈现败迹。此时,沈君临扬剑而上,补了个缺,帝烨也在旁边帮衬。 要来海棠山庄,当然不可能就他们几个人呀!沈家庄和鬼狱的弟子都上了,跟那些门派打了起来。所以,论服装的重要性,若没有些具有可辨性的服饰,只怕是杀了自己人都不知道。 至于另外一边,曼珠以易容术先行潜伏在海棠山庄中,打探到被关押的武林人士的下落。之后再与苏灵晚等人里应外合,将解药都一一地送去。李沧铁一心关注这边,即使知道那边很可能成为漏洞,但也顾不上了。 今天,怕是海棠山庄最热闹的一天,哪怕是前些天的武林大会都比不上。但同时也是最为惨烈的一日。若海棠山庄庄主洛汐还活着,只怕是宁死也要阻止这一切。 我在楚百飞的掩护下,成功地靠近师父他们。看着他们身上伤痕交错,满满皆是,眼泪不争气的自己就掉下来了,声音呜咽。“师父。” 楚百飞挥剑斩断了锁链,力度控制得很好,没能伤到师父他们。“大叔,可真是狼狈呀!”即便是师徒情谊,也从未叫过他师父,在自己心中,还是大叔好听。毕竟,习惯了。 没了锁链的束缚,师父一下子就倒了下来。我连忙扶住,可他那个重量一压下来,加上我毫无准备,就摔下去了。师父就算伤重,也不至于连站都站不稳了,也不知道李沧铁还对师父做了什么。 那边,师姐的锁链也被解开。她连忙跑过来,伸手在封住了师父几处大穴。“李沧铁那个混蛋,废了师父武功不说,还断了师父的脚筋,碎了师父的手骨。”她整个人被仇恨的火焰包裹,想要燃尽一切,这该是怎样的愤怒。 “那岂不是?”断了脚筋?碎了手骨?岂不是成了废人?为什么要这样对师父。我眼泪掉得更加厉害了,不过才短短的一个月时间,为什么会发生这么多的事情。若是早知道的话,我宁肯当初没去偷沈君临的玉佩,没有来到洛阳城。 “我没事的。”师父露出笑容,想要我放心。 听他这样说,我又越发难过了。鼻子一酸,又要哭了出来。以往所有的悲伤加在一起,都没有今天难过。 “别哭别哭。”楚百飞连忙掩住我的口鼻,生生地把我的眼泪给逼了回去。 我拼命点头。再不放手,我就要断呼吸了。 “女人哭起来最麻烦了。”他嫌弃地甩了甩手,又鄙视地看了我两眼。“虽然你也算不得女人。” 若是放在以前,就冲着他的这句话,我一定又要恩赐他一对熊猫眼。但今天情况特殊,谁还有心情开玩笑。 “小白,你带他们先走,他们身上的伤需要赶快治疗。”楚百飞又击伤了几个试图阻止他们之人。 我和师姐两人将师父给扶了起来,楚百飞在旁边给我们开道,杀出一条血路。在这种情况下,若是我们不杀他们,他们便要来杀我们。 那边本来还打着热热闹闹,李沧铁忽然一眼瞥见这边的情况,一个旋剑,拨开众人的攻击。帝烨试图阻拦,朝着他撒了一把毒粉,可哪儿知道他竟然毫发无损。 帝烨暗暗吃惊,能够百毒不侵的,除了她和苏灵晚外,就只有血童一族。李沧铁又算是哪门子的血童? 李沧铁趁着她分神之际,反手刺向她。沈君临扬剑一挑,同时手一拉,将帝烨拉离了攻击范围。 李沧铁一击未中,却是趁着沈君临分神抵挡之际,施展轻功,一下跃到我们面前。“想走,没那么容易。”他阴狠的目光落在我们的身上,恨不得将我们千刀万剐了一般。当然,这其中不包括我,他看我的目光反倒是垂涎三尺,恨不得将我吃了才是。 要死啦!李沧铁那么厉害,他们那么多人联手都挡不住他,就凭我们,两个伤残病患,一个不会武功,能依靠的只有楚百飞了。这次真是小命不保呀! “你们先走。”楚百飞上前几步,将我们护在身后,手握长剑,一震,发出凌冽的声响,与李沧铁对视。 “那你多加保重!”师姐对他点头道,然后就知会着我赶紧走。 不过,就这样走了,是不是太不仗义了。毕竟他们都还在拼死拼活地跟李沧铁干架呢!不过,我还是清楚自己有几斤几两,啥也不会,留下来只会是个累赘。 李沧铁向我们发动攻击,但被楚百飞一一接下。其他人都多多少少被人拖延着,一时半会儿也赶不过来支援。 我和师姐扶着师父往入口走,不知道谁突然从身后拽了我一把,几个人围上来,将我困在了里面。 师姐一人扶着师父,加之她也伤得不轻,很是吃力,更是无法前来解救我。只能是眼巴巴地看着,左右为难。 我努力地踮起脚尖,朝着她喊道,谁让自己个头矮呢!“师姐你们先走,等会儿我去找你。” 本就是来救人的,绝不能让自己成为累赘。我是来救人的,不是来被人救的。而且,只要不是厉害的人物,应付一下小弟子们,应该不是什么大的问题吧! 师姐点头,撇下我走了。 师姐,你就真的这么走了,我可是你的亲师妹呀!全天下也就这么一个,我若是出事了,你就再没有师妹压榨了。 算了,没什么,这种事反正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只要他们能够平安地离开就好。至于我自己,不重要了。正这样想着,面前一把剑就挥了下来,还好我躲得快。不然,这颗可爱的小脑袋就保不住了。 而且,我到底是倒了什么霉,怎么忍心对我这样一个少女痛下毒手呀? 第68章 新仇同旧恨 从我身后,有人一把抓住我的手臂。吓得我小心脏都快跳出来了,条件反射地一下,伸出双指,便朝着对方的穴道点去。 他一把拦住我的手,道了句“是我。”沈言溪皱着眉头,还好他反应快,要是被我点中穴道,又是个麻烦。 我尴尬地笑笑,幸好幸好。要是被我点住的话,我可真是罪过大了,他绝对会想杀了我的。沈言溪把我拉离了斗争场地,让我自己躲了起来,免得因照顾我而分神。 另外一头,苏灵晚带着杨云紫墨去解救那群被囚禁的武林正派。曼珠早一步混进了海棠山庄,查到了他们被囚禁的地点。 “跟我来。”曼珠接应苏灵晚,引他们前去救人。 李沧铁的重心都放到了广场那边,这边的守卫相对而言就要松懈许多。况且有苏灵晚在,随意用了些药,就能够让那些守卫睡上个几天几夜。 他们顺利地进入地牢之中。,那些武林正派人士因为中了散功粉,无法凝聚内力,变得如同普通人一般,施展不出半点儿武功。 有苏灵晚在,解开他们的毒,并不是什么难事。只是被囚禁的武林人士着实不少,即便是他们四人一起行动,也费了不少时辰。 “你这妖女,我不用你救。”隔壁牢房传来一声斥怒之声,很是震怒。 苏灵晚连忙过去查看情况,只见青沧派掌门朱华温正对曼珠横眉冷对,脸上尽是愤怒。不知道是为了所谓的正派傲气,还是痛失爱徒的恨意。 “我还不想救你呢!”曼珠索性也不去管他了,先给其他人解毒。其实她的身份尴尬得很,因为她是鬼狱的彼岸使者,很多人对她都心存排斥。他们爱咋想咋想,自己还不乐意管了。 这些武林正派,伤了他们鬼狱不少弟子,若不是看在鬼君和沈君临的情分上,谁会来救他们。 苏灵晚让杨云将解药给了朱华温,同时走到他的面前。“诸位应该已经知道谁才是真正的逆贼。李沧铁为一己之私,竟如此迫害武林同胞,难道诸位还要为了个什么虚名,而置武林大义于不顾吗?”她字字珠玑,落在每人的心头。其实每个人心中都有了计量,谁才是真正的邪,谁才是真正的正。 “李沧铁危害武林,此举,他必定成为整个江湖武林的公敌。”朱华温自然知道凡事应当以大局为重,不过一想起他那可怜的徒儿柳寒星,他就心如刀割。“不过,我与这位,却有杀徒之恨,不可不论。” “虽然我一向懒得解释,不过这件事我却要多说一句。你自以为你那位大弟子有多么好,可曾知道他恃强凌弱,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甚至杀害无辜百姓。”曼珠不屑地冷笑道,这些可笑的名门正派呀,精神侠义都不知道已经糜烂到什么地步。 “你胡说。”朱华温怒不可遏,他一直将柳寒星当作继承人培养,怎么可能?无论是在老一辈,还是在年轻一辈的眼中,自己的这个弟子口碑一向不错,是个真正的君子,又怎么会是曼珠口中所说的那种地痞呢! “你若是不信,何不问问你的那些弟子,总该有几个知道真相的吧!”曼珠更是不耐烦,深深地皱着眉头。跟这些一根筋的老顽固争论,谁有那么多的精力。 朱华温回头,目光温怒,瞧着那些退退缩缩的弟子们。“说。”一个简短却霸气十足的字吐出,直直地逼问着那些弟子们。 那些弟子往后退了退,都不敢直视自家师父的眼神。“为了……为了捉住恶贼,大师兄……大师兄是……是误杀……误杀了几个人。”声音越说越弱,底气不足。那误杀两个字,颤抖了半天,才说了出来。 朱华温从这几个弟子的表现中已经得出了自己所要的答案,竟是比得知柳寒星死还要悲痛万分。真是痛心疾首啊,他悉心栽培的人,竟然完全背道而驰。 “朱掌门,李沧铁危害武林,现在正是需要大家齐心协力的时候。”苏灵晚沉重地说,她害怕沈君临他们在前面会支撑不住,毕竟李沧铁不但修炼邪功,武功大涨,只怕还无畏百毒。“还请朱掌门暂且搁置个人私仇,待到此事解决之后,我等自会为两位做个公证。” 当年洛汐的死,她花了大功夫去查,也了解到一些。若是自己猜的没错的话,李沧铁还是下手了。若猜想没有错的话,如今的李沧铁已经不是他们简简单单就能够应付得了的。 “我反正无所谓。”曼珠自然是没有太大的意见,毕竟在这种紧要关头,她也怕麻烦。正好,在这之后,她也想要跟这些所谓的名门正派,好好地清算一下这笔账,一定要为那些死去的门徒,讨一个公道。 “既然沈夫人如此说了,朱某愿意听之。”朱华温虽然有诸多的无奈,但是他更加懂得什么是大义。 其他各派的主要人物,都愿意暂且搁置以往的偏见,齐心协力,共同除去李沧铁这个武林大害。 这边很快就谈妥了。有了他们的相助,广场那些形式也逐渐明朗。 赵季州被叶三魂削去了一条拿剑的手臂,没有了右手,他就等同于是半个废人,不值得一提。他看着叶三魂的目光,岂止是血海深仇。 至于沙华对阵的崔震,倒是还有几分本事,可终归是五十多的人了,体力怎么可能跟得上二十多的年轻人。且沙华也不跟他硬碰硬,专挑他的软处攻击,几个回合下来,崔震内力几乎耗尽。 海棠山庄的人瞬间少了大半,地上不知躺了多少人的尸体,血液在不停地往外流。这怕是自海棠山庄建庄以来,最大的一次流血事件吧! 赵季州、崔震等人,都退守到李沧铁身边,被沈君临他们团团围住。门中跟随的弟子,也是所剩无几了。他们如今所能依靠的,只剩下李沧铁这一个人了。 眼下的局势,的确是对沈君临他们有利。可是同时他也明白,李沧铁才是最难解决的问题。即便对方也受了些伤,但对他的影响究竟有多少,没有谁知道。更何况,他隐藏了十多年的实力究竟如何,更是没有人知晓。 “李沧铁,事到如今,你还不肯认错。”沈君临眼神愤怒,同时也有几分忌惮。想着那些被李沧铁残害的无辜之人,他就气愤不已。其中还包含不少相识之人,这其中的恨意,更是又深了几分。 李沧铁冷笑,认错?他做错了什么?为何要认错?“沈君临,你以为就凭你们,就能赢我吗?” “能不能赢,试试才知道。”帝烨轻笑,把玩着手中的飞针。她这一次可没有那么好的心肠,这根根飞针之上,都淬了最厉害的毒。即便杀不死对方,也能让对方吃不消。 我躲在一旁,看着他们这边场面激烈。我一个打酱油的,还是不要去他们跟前凑热闹了,小心小命不保。 “李沧铁,枉我等将你奉为盟主,你这个盟主就是这样当的。”朱华温领着弟子走了过来。看着曾经的挚友,实在是无法想象,究竟是怎样的欲望,才能让一个人从灵魂腐烂到这种程度呢! 同行的,自然还有苏灵晚他们那一拨人。真是好热闹呀,所有的人都到齐了。 李沧铁环顾四周,尽是一些高手,再看自己这边,战力已经所剩无几。可,败这个字,怎么会用到他的身上。 “李沧铁,事到如今,你的伪君子皮囊,已经没人会相信了。十六年前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也用不着再隐瞒了。”苏灵晚扬声道。 李沧铁目光落到她的身上,忽然笑了起来。是呀,已经没有必要了。“又何止是十六年前。”他不屑地笑道,他所谋之大,时间之长。早在二十多年前,他就开始筹划一切。 “果然,你是有目的地接近洛汐。”帝烨愤怒道,因着师父的关系,她跟洛汐走得很近,也是难得的好友。 洛汐是师父唯一的女儿,自幼寄养在勿忘乡师叔处。可哪里想得到,会被李沧铁给谋害了,下场之惨。 第69章 这人有病吧 “血童血脉,世间至毒,百毒不侵,内修神速。怎么能够不好好利用一下啊!”李沧铁仰天狂笑起来,如今自己这身体里,可就流淌着这样的血液啊!多么火热,多么令人激动的血液呀!若是可以,他愿意一辈子拥有。 众人看着李沧铁如此丧心病狂的笑容,真是说不出的愤怒,愤恨之余又有些惋惜。毕竟能够坐到武林盟主这个位置的,都是才德兼备之人。 李沧铁失德,但其那满身武功,也是令人敬畏的。只是想不到他的武功竟是通过修炼邪术而来,又为人所不齿。当真相暴露在众人眼前时,才会选择相信。 “当年传出洛汐病逝,我就觉得有古怪。如今想来,你是用邪术将她的血换到了自己身上。”帝烨眼中喷射出愤恨的目光,双手紧握成拳。怎么可以为了这样的借口,就害人性命,更何况那个人还是他的妻子。 “不错。只可惜,只能换掉一半。”李沧铁颇有些可惜,也怪他太过心急,给自己留下了一个巨大的麻烦。他唧唧地笑着,笑声令人不寒而栗。 换血?这是什么思想啊?“这人有病吧!”看着他,我只想到了这么一句话,感情他就是个吸血的水蛭。这个恶趣好,实在是不敢想象。 幸好自己没有被他捉到,要不然自己这一身血,还不被他给吸干了。一想到自己被吸成干尸的场面,我就忍不住颤抖,心里念叨了几句佛语。 “那勿忘乡之事,也是你所为。”帝烨双手握拳,一想到师父的死,她就无法克制心中的愤怒。她自然是知道答案,但是这种事必须要让李沧铁当着天下人亲口承认。 “不错。”李沧铁一口承认,事到如今,他又有什么好伪装的呢!“只可惜……”当初也怪他太过急躁,将勿忘乡的血童全族屠杀。事后想要换掉另外一半血液的时候,却苦于没有血源,这是他最大的恨事。“还差一个血童。” 本以为,若真是无可奈何的话,用些办法将玉书的血提纯,换到自己体内,说不定就能够弥补不足。谁知道,天不亡他,竟然又听说血童一族有遗孤,这是多么大的喜事呀! 李沧铁的目光落在我的身上,看得我浑身发毛,他这眼神,怎么像是要吃了我似的。血童?我就是血童呀! 对了,他还差一个血童。这样说来的话,他要吸我的血?我后背惊起一层冷汗。不要啊,我还这么年轻,我还不想变成干尸,尸体长存。 沈君临闻言,眉头一皱,暗叫一声不好。 果不其然,李沧铁一掌将赵季州和崔震拍向沈君临等人方向,同时他身形一动,伸出手爪,朝着我的方向抓来。 要死啦,为什么又是我?我这是个什么命呀?我拼命地往后退,可哪里还有退的地方。我还这么年轻,我还不想死呀!我索性将眼睛一闭。 突然间,有人推了我一把,我摔了个嘴啃土,手掌都被磨破了,正打算抱怨几句。睁眼只见沈言溪被李沧铁捏住脖子,整个人都在挣扎,想要掰开他的手,为自己争取呼吸的机会。 是他?为什么呢?我们俩的关系没有好到这种地步吧?他为什么要舍命救我?这到底是出于怎样的感情呢? 亲情?我们毫无干系。友情?还是算了吧,谁能跟他这位堂堂的沈小公子做朋友。爱情?他不是有自己的恋人了吗,而我也有自己的暗恋对象师兄呀! “溪儿。”苏灵晚心急,一声疾呼。沈君临等人将赵季州和崔震斩杀于剑下。 趁着我被推开之际,鬼姐姐救下了我。可是,虽然救下了我,可沈言溪却成为了人质。众人一时之间,也不敢轻举妄动。局面就这样僵持着,不上不下,很是尴尬。 “快将白池交给我,否则,我就杀了他。”李沧铁捏着沈言溪脖子的手,又用了几分力。 可惜沈言溪被李沧铁封住了内力 ,否则又怎么可能毫无挣扎。喉骨被捏得隐隐发出响声,似乎下一秒,便能成为碎骨。 “休想。”沈君临怒声道。这种被人捏住软肋的感觉,他只怕是没能尝过几次。李沧铁,这个名字在他的心头已经挫骨扬灰。 苏灵晚手不断地收紧,眼中喷射出愤怒的火焰。若是有可能,她真想将李沧铁千刀万剐。可自己的儿子却被对方挟持,她又如何真的能够冷静下来。 “是吗?”李沧铁冷笑,直接就捏紧了沈言溪的脖子,看着他因痛苦而扭曲的脸,看着众人一副愤怒却又无可奈何的脸,自己心里就是无比的畅快。 “不要。”苏灵晚惊呼。不行,绝对不行,她就这么一个儿子,她和君华就这么一个儿子。绝对不能,绝对不能让他死在自己面前。否则,她又有何颜面去见九泉之下的君华。 帝烨捏着手中的几根透骨针,想要寻求空隙下手,将沈言溪解救出来。可自己才刚动这个念头,就被扼杀于摇篮之中了。 “帝烨,还是不要轻举妄动的好。”李沧铁冷笑。如今的他,还没有输,他还有筹码。而且,就算没有沈言溪这个筹码,以他的实力,他也未必会输。 帝烨只能是不甘地将透骨针收了起来,紧紧咬着下唇。虽然沈言溪跟她没有多大的情谊,但毕竟是沈君临的侄儿,她不可能弃之不顾。这种事情,还是交给沈君临和苏灵晚决定。 “你不就是要我吗?我给你就是。”我迷糊中回神,事到如今,大家都在勇敢作战,就连一向看我不顺眼的沈言溪也肯舍命护我,那么我到底在害怕什么呢? 我是胆小,我是怕死。这是人性,我有何错?可现在,在经历了这么多之后,大家都有所变化。为什么我还要停滞不前呢? 其实早不知从何时开始,沈言溪在我心中就变得不一样了。我不知道这种感觉叫什么,只知道我不想让他死,哪怕要赔上我自己的性命,我也不想让他死。 我往前走,却被苏灵晚拉住。“小白,不要做傻事。”她摇摇头,示意我不要莽撞而为。李沧铁的目的是我,只要我没有落入他的手中,沈言溪就不会死。可也不是绝对的,毕竟谁也不知道这个疯子究竟会再干出些什么来。 以前,我从不懂什么叫做侠义仁心,这些以后的我也不必懂。我从不想做一个什么大侠,以前不会,以后也不会。可现在我想做的,不过是出自我的本心罢了。 人的转变,往往都在一个瞬间,打破心底的常规,便是突破蜕变。既然沈言溪能够舍命救我,为什么我不能去救他呢? 我挣脱苏灵晚的手,一个箭步出去,于李沧铁面前站定。“现在你可以放开他了。” 第70章 最重要的人 李沧铁阴险的笑容,只怕是我永远也忘不了。他一手放开沈言溪,一手向我捉来。可在放开沈言溪的同时,一掌向沈言溪的后心窝击去。若是中了他这一掌,必然是心脉皆碎,哪里还有命在。 真是好狠毒呀!他如此一个伪君子,我为何要相信他会言出必行,真是傻的可以啊我!关心则乱,关心则乱。 我也不知道是哪儿来的反应,脚下一个回旋,我从未发觉自己的轻功可以发挥到如此极致。我脚一蹬,转身从背后护住沈言溪,打算替他挨了这一掌,这样就能还了他的恩情。 同预料中的一样,那一掌击在身上的感觉,是如此的……呃?不对,并没有预料中的疼痛,是什么地方出了差错。 我往后回头,陆子泫喷出一口鲜血,刚好飞溅在我的脸上。殷红的血液是那么的温暖,可又像是灼热的火焰,炽痛着我逐渐冰冷的心。 他为我挡住了李沧铁的那一掌。为什么?为什么大家为了一个不争气的我,要用性命去保护呢?值得吗?做的这一切,都值得吗? 其实,所有的问题,都无关值不值得。无论是否值得,自己都做了。或许后悔,或许不悔,那都与现在的自己无关。 这边局势暂缓,沈君临那边涌上,将李沧铁围住。众人齐心协力,都一同围攻他。每个人心底都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杀了他,为死去的同胞报仇。 “陆子泫,你没事吧?陆子泫。”我接着他倒下的身体,慌乱地擦拭着他嘴角的血。可越擦越多,怎么也止不住。我不知道该怎么办?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珍珠,不停地流。 为什么?为什么我学的是轻功点穴?为什么我学的不是医术?若是我会医术的话,我就不会束手无策,眼睁睁地看着他痛苦不堪,眼睁睁地看着他生命逐渐流失。一想起先前我还怀疑过他,心中就更是愧疚。 “我……我……没事。”他越是说话,从嘴中流出来的血就越多。“我的……命,本来……就是……是……你的。”自从当初给了自己那个救命的饼子之后,自己就已经决定,自己这条命是她的。 这样也好,终于可以还给她了。只是为什么,自己这么舍不得,舍不得离开,好想好想能够和她在一起。作为朋友,作为兄长,只要能够静静地守护她一生,自己也就心满意足了。可是,现在,已经是不可能的了。 “不,不要,我不要你的命,你自己好好活着就好,我不要你的命。”我哭得像个泪人似的,仿佛要将自己给融化了一般。心里有什么堵得慌,堵得我难受,就像是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要失去一样。 “我不要,我不要,我还不起的,我还不起的。”虽然我跟陆子泫的情谊不深,也没有见过几次面,可有这样一个人为我而死,我又怎么可能无动于衷呢! “小……小白,你……你愿……愿不……愿意……意,叫我……我……一声……一声哥哥?”他满待希望地看着我。等候着,找寻着,这么多年了,久得连他自己都快忘记是为了什么。 “哥,哥,哥哥。”我抱着他,看着他落下了手,看着他合上了眼,他的脸上挂着浅浅的笑容。在最后一刻,他似乎得到了某种满足,以至于他死而无憾。 为什么这世上,有些人会将他人的安危看得比自己的性命还重?沈言溪是,陆子泫也是。而且这个所谓的他人,还是我。在他们的心里,难道我就这么重要吗? 心里是那么的难受,疼得我无法呼吸,就像是心脏遗失了一块一样。我除了抱着他的尸体哭,不知道还能够干些什么。 “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若是我听从他的建议的话,说不定我们就能成功救出师父,而不会造成这么重的伤亡。都是我太多莽撞,扰乱了他们的计划。如今的局面,都是我一手造成的。 既定的事情无法改变,可是未来呢?未来还需要我们去创造。 我想要杀了李沧铁,这是我第一次冒出杀人的想法。可我不觉得有什么不对,是他害死了陆子泫,是他害死了那么多人,其中还包括勿忘乡的那么多血亲。 但是,就算我有这种想法又如何,我却没有杀他的实力。我咬着下唇,直到把嘴皮都咬破,我也不觉得疼。我狠狠地瞪着李沧铁,巴不得将他的血肉撕咬,让他也尝尝疼痛的感觉。 “小白。”沈言溪轻轻抱着我的肩,试图安慰着我。 我抱着他的肩膀狠狠地咬了下去,似乎只有用这种方式,才能够暂时地宣泄我内心的痛苦。 我不明白,我真的不明白。我只是想要成为盗圣,让飞燕派闻名于江湖。可为何,这短短的一个月时间,就会发生这么多的变故。 那么多的人相继死在自己的面前,自己终于明白什么才是真的害怕。那么以前的那些,又算什么,不过是场游戏罢了。 沈言溪极力隐忍,他只是紧紧地搂住我,将我禁锢在他的双肩,遮挡着我眼前的一切罪恶。 趁着沈言溪疼痛之际,我一把推开他,捡起先前陆子泫掉落在地的长剑,直直地朝着李沧铁的方向刺去。 师父说过,我的能力不在他之下,只是缺少锻炼。师姐说过,前面若是放一堆美食,只怕我跑得比她还快。 可如今事实证明,在极度的愤怒与悲伤之下,人的潜能是可以发展到极致的。 我从未想过我的轻功可以发挥到如此地步,以至于绕开沈君临他们的攻击包围圈,直接将剑挥舞到李沧铁的面前,在他的脸上划开一道血痕。 我的实力一向不弱,师父都每每感叹,我若肯勤奋些,端正态度,必定是他最杰出的弟子。只可惜,我一直认为自己很弱,只觉得他的话是在打趣我。事事只用三分力,哪怕是逃命也一样,最需刚好逃脱就行,不需要更快。 李沧铁气得脸色青紫,活像中毒似的。那么多人都无法伤他一丝一毫,竟然被我一个黄毛丫头给划破了脸。中毒?对,就是中毒。 这世间有比血童之血还毒的药吗?早从捡起剑的那一刻,我就先用它划破自己的手掌,让剑上沾满了我的血。 李沧铁身体内只有一半的血童血,就算他能够免疫其他毒物。但跟纯正的血童之血比起来,根本算不得什么。只要我用血童血破坏他体内好不容易维持的平衡,他那一半的血童血,反而成了他致命的毒。 李沧铁满脸的不相信,他不相信自己就这样败在了一个小丫头手中。其实,我自己也无法相信。直到看着李沧铁倒在地上,我都无法相信,我成功了。 我素来不聪明,也不可能在这么急迫的关头,发挥什么大智慧。所有的一切,都是陆子泫告诉我的。 昨天夜里,他便跟我提过此事,我最初也没有在意,甚至还当他是开玩笑。若我血这么毒的话,那沾过我血的沈言溪,岂不是早死了?事实证明,他还好好的活着。而这一切,也要归功于无心真人给他中下的血毒,两种毒性相抗,反倒让他活下来了。 李沧铁的情况又不同,他本是个普通人,却非要将血童血输入他的血液中,长期以药物维持着体内平衡。当毒血成为身体的主要血液,另一种同种血童血毒,能够轻易破坏毒与药的平衡。 有的人说我的血是解药,能解开沈言溪的毒。又有人说我的血是毒,能够毒杀李沧铁。我都信了。 我整个人忽然没有力气,手中的剑掉落在地,身子一软,向后仰去。所有的一切,都将与我无关。 李沧铁一死,江湖又能得到一阵子的平静。 作者有话要说: 江湖飘飞刀快要完结了,雪花也在纠结之后要不要写点儿什么番外呢,有没有想看番外的亲,可以在评论区留言,无论哪一对cp都可以 第71章 一战大成名 此次大战,许多江湖上有名的门派都参与进来,造成各派元气大损,反而让一些无名的小门小派趁机抢了风头。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那些大派的名气,又岂是这些小派可以撼动的。 但是,一个门派除外。几个月后,江湖上一个叫做飞燕派的小派突然名声大噪,只因为他们的掌门是,将江湖叛逆李沧铁斩杀于剑下的白池,也就是我。 也亏得江湖侠士看得起我,还给了我一个外号“小白鼠”。说起我的英雄事迹,那真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且越传越玄乎,都说我是当世奇才,是上天拍下来的救兵,拯救江湖于水深火热之中。 鬼姐姐的鬼狱可不小,消息传播速度也快。她那么疼我,帮我点儿小忙,也不是什么事儿。虽然我让她帮忙宣传的原话不是这样的,但是无所谓了,只要达到了效果,其他什么的都无所谓。 唉,其实,我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很久了。人的一生,真是充满了不确定性。想想几个月前,我还在为出师而发愁呢!哪儿想到,才短短几个月,就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 可即便如此,事情的发展,貌似有些不太如我意。 我接任飞燕派,成为掌门人。师父退位之后跟着师姐云游天下去了,天下武林,随他们想去,只不过唯一的遗憾就是师父的手和脚。 身上的伤,虽然在两大药毒高手,粉面阎罗苏灵晚和鬼狱鬼君帝烨手中没留下什么痕迹。但手骨已碎,脚筋已断,却是无力回天。 身为飞燕派的第二代掌门人,我自然是得以将门派发扬光大为己任,怎么能够让门派只有三个人。呃,不对,是四个人呢? 自从知道楚百飞是我朝思暮想的师哥之后,我就严重怀疑自己的审美观。当时,真是把我恶心得不行,一想到我从小到大都梦想着嫁给他,我就恨不得给自己几个耳刮子,怎么能这么眼瞎呢! 他怎么会是我的梦中情郎呢?对,一定是有什么地方弄错了。然后,我就在心里将他除名了。 我没有想到的是,经过鬼姐姐的宣传,飞燕派徒源广进,不少人都慕名而来。短短一个月时间,门派上下,已有一百多人。而且,大多都是来学习剑术的。 我不知道当日斩杀李沧铁的事迹被传成了什么话本,但是无所谓了。我磨破了嘴皮子,才跟他们解释清楚。飞燕派的为了将偷盗的绝技发扬光大,以盗王之王作为宏伟目标的,而不是学什么剑术的。虽然大多冲着剑术来的,可最后还是有九成人愿意留下来。 看来,在这些人心里,学习什么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跟着谁学。说起当今江湖名士,谁人不知小白鼠呢! 只不过沈言溪却是嘲笑我,说跟我混,简直是耽误了人家的大好年华。我气不过,就跟他打了个赌,相约一年后,由我们座下的弟子比拼,输了的人要无条件答应对方一件事。 弟子多,是好事。同时,也是坏事。衣食住行怎么解决?而且,谁来教他们本领呢? 师父已经跟师姐远走高飞了,楚百飞也忙着去追求紫墨姐,哪里顾得上我这儿呢!鬼狱和沈家庄都处于百废待兴的时期,他们肯定也帮不了多少忙。 唉,原来,一切还是得靠自己。 开始的十天里,大家都露宿街头,差点儿被默许进丐帮了。不过,我们怎会是那种人呢?在我精湛的偷盗技术之下,买个房子的钱,不是什么大问题。然后,教了他们一段时间之后,也都基本上能够养活自己了。 说起偷,我又想起一件事了。当初,师父联合沈君临他们,将我骗到洛阳,还说偷那块玉佩作为出师礼。 直到一个月前,我才知道了所有的真相。当时心里那个气呀!就因为这件事,我整天担惊受怕,总以为自己快死了。是饭吃得也不香,觉睡得也不好,整个人憔悴了不少。 原来,一月之限这个也是假的。虽然盗界是有这么个习惯,可是师父早就退出了,身为他的弟子,自然我也就不受这个约束了。 除了飞燕派的发展外,还有一件事令我着急。距离上次的李沧铁大事件,已经过去一年了,沈家庄那边,却是连一点儿动静都没有。怎么的,他们还想悔婚不可? 加上赌约也到时间了,正好找个借口过去。 我拖着几个得意的弟子,直接跑到沈家庄去。那几个看门的仆人也没有拦我,但是,我却被另外一个生灵给拦住了。 “紫霜。”我欢喜地扑过去,时间一久,我都快忘记它的存在了。好像跟之前比起来,紫霜反而显得精神了许多,身子也胖了不少,不像最初那样骨瘦如柴,果然沈家庄的伙食不错。 在紫霜身后,我又看见一张熟悉的面孔。“程老头,呃不……是程伯。”习惯成自然,我改不了了。 自从李沧铁那件事情发生之后,很多人对我的态度,都发生了大转变。比如说眼前这位,程伯带着和煦的笑容看着我。“白小姐请。”若是放在以前,只怕他是一张臭脸,活像我要抢了他儿子似的。 我把紫霜又还给他。 据说,当日沈家庄遭逢劫难之时,程伯死守山庄,不肯退后一步,最终被李沧铁他们打成重伤。当时,就是紫霜突然冲出来救了他,之后又遇上了楚百飞,程伯才能够活下来。 那么一匹老马,爆发力怎么那么强呢?我被追杀的时候,都没见他那么拼命。果然是人比人,气死人。 自此之后,程伯跟紫霜就成为生死之交。这种跨越种族的情谊,呃,反正我是无法理解。不过,我倒是挺高兴的,难得紫霜找到个真心对它好的,不用再跟着我过苦日子了。 我直接冲进去沈家庄内,打算找沈言溪讨个说法。这样一直拖着,到底是要几个意思呢?不过想想,当初自己可是千个不愿意,现在反悔,会不会被他们给看轻呢! “沈言溪。”我冲到正堂,扯着嗓子,大声喊道。 看着眼前这一切,嗯?今天沈家庄怎么这么热闹,人来得这么齐全,除沈言溪外,该在的都在,不该在的也在。 师父和师姐不是云游天下去了吗?鬼姐姐不是该在鬼狱坐镇吗?还有楚百飞,这癞皮狗的模样,只怕在紫墨姐身上没有讨到什么便宜吧!还有芙儿和林清胥也来了,这惊喜实在是太大了。 “芙儿。”好久没见,我想死她了都。热泪飞流,朝着她扑去,不小心蹭到她的衣服上,还被她给嫌弃了。 “这么久了,还是老样子,一点儿都不懂得矜持。”虽然脸上嫌弃,但眼底的喜悦还是显而易见的。 “不重要,不重要。”我尴尬地笑笑,矜持什么的,从来都不能用在我的身上。师姐说过,在江湖上讲矜持,是要吃亏的。比如说,几个人吃饭,只有一盘菜。这个时候,你要是矜持的话,就准备饿肚子吧! “小白。”我忽然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难道是?我循声望去,在正堂中间,苏灵晚的身边,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作者有话要说: 要收尾了,感觉好激动。 第72章 都成双成对 “阿珠?”她怎么会在这里?这个惊喜实在是太大了。而且,他们不是跟沈家庄毫无联系的吗?又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我朝着阿珠方向而去,一脸喜悦。但相比阿珠,她的旁边还站着一个更重要的人。“师兄。”果然还是这张脸比较赏心悦目,跟楚百飞根本就不是同一个层次的。虽然美色不是判断的唯一标准,但却是最重要的标准,我肯定不会承认自己是一个妥妥的颜控。 “小白,我在这儿呢!”楚百飞不要脸地指了指自己,一副受伤的表情。 我鄙视地看了他一眼,就没有再理他了。这个江湖,果然还是看脸的。果然还是李玉书看着比较养眼。只是他怎么会出现在这儿?难道说? “我竟然被小白池给嫌弃了。”楚百飞假意地抹了两滴眼泪,将头往紫墨的肩头靠去,却被后者无情地推开。好在他脸皮实在是够厚,就是不动。紫墨拿他没有办法,就任由他去了,好在大家都没有过分地揶揄他们俩。 李玉书看着我向他扑来,他不知道是该接住的好,还是不该接住的好。手停在一半,求助地看着其他人。 还未等其他人给他个回应,我就已经是扑到他的身上。他无奈,这下是不想接住,也不行了。天知道,我有多久没有见过他了。最初说结束一切后,就去阿珠那里看他,可后来飞燕派兴起,我一直为全派生计而奔波。然后,然后就忘了。 “咳咳……”怎么这么多人嗓子都同时不舒服。这个季节,难道大家都感染风寒了吗?这可不是个什么好兆头。 李玉书看着我的身后,脸上挂着尴尬的笑容,轻轻地将我推开。阿珠在一旁微笑地看着我,眼底是藏不住的笑意。 “阿珠,你跟师兄怎么会在这儿呢?”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今天,大家都赶上一波了。 “好久没见你了,很是想念。” 阿珠微笑着回答,温柔如初。“此次,我们是受沈夫人之邀前来的。” 我把目光落在苏灵晚身上,这在搞什么鬼。后者一脸笑容,让人看不透,不知道她这只老狐狸又再打什么鬼主意。自从当初被骗后,我就对他们充满了不信任。 呃,难道真的没有好事?我眼皮下拉,眉头下皱,瞳孔往后收缩一下。那么这次,我来找他们算账,岂不是正中他们的下怀,入了狼窝。要不然,我还是赶紧跑路为好。 “你放心吧,这次,不会再骗你啦!”师父一眼就看透我的心思,这让我情何以堪。 “那就好,那就好。”我拍拍自己的小心脏,往后退了一步,却不知撞到了什么人。 呃,我尴尬地回头,对上一张冷酷的面孔。沈言溪?他什么时候来的?难道是刚才?难怪那么多人嗓子都在同时不舒服了。我低着头,不去看他,免得被他的眼神给杀了。 “其实呀,我和林师兄要成亲了。这次来,是给你们送喜帖的。成亲之后,我们会在湘阳城开一家酒楼。你要是有空的话,可以来看看我们。”荣芙儿走到我的面前,一脸幸福的笑容。 有她解场,我连忙转移注意力。再被沈言溪盯着,我会断气的。明明他这阴沉的脸色我没少见,可是还是不习惯呀!又或者说是习惯了,习惯了害怕。 林清胥轻轻搂着芙儿的肩膀,很是亲昵!这样的景色,是我从来没有看见过的,真是羡煞旁人。想不到一股清流的林师兄,也会有这样的一面呢! “啊……不错哟!”我笑着祝福,人生的一大快事,莫过是看着自己珍惜的人都得到了幸福。芙儿跟林师兄,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很是般配。 芙儿凑到我的耳边,低声说了一句。“你也要抓紧。”她有意识地扫了沈言溪一眼,似乎在提示着我什么。 我脸一红,这种事,怎么能够我先开口呢!对方都没有那个意思,我总不能倒贴上去吧!师姐说过,婚姻大事,一定要慎重。男追女,天经地义;女追男……后面什么来着,我给忘了。 “不光是芙儿,我跟李大哥……”阿珠羞涩地看了李玉书一眼,脸红得像是火烧云一样。 “一个月后,我也将迎娶阿珠过门。”李玉书牵起阿珠的手,一脸温柔。 “啊?”他们俩是怎么走到一起的,我竟然毫不知情。“阿珠你……” 哎,我的初恋,我暗恋多年的师兄,就这样被人拐跑了。我的个心疼呀!这才是种了多年的白菜,被猪拱了。 阿珠娇羞,耳根子都烧红了,头垂得更低。当年她打趣我和沈言溪的时候,怎么没见她如此腼腆过。 其实,我不知道的还有另外一件事,那就是李玉书曾经帮着他爹李沧铁干了不少坏事,后面被沈君临废了武功。至于他是如何得到众人的原谅的,这些都不重要了,我一没想起来,二也没必要过问。大约是他也是受害者,后洗心革面了吧! 这,又是一对。今天一对对的,都是来秀恩爱的吗? 鬼姐姐帝烨忽然拍了一下我的肩膀,把我拉到一个角落里,压低声音,说着悄悄话。“小白呀,你觉得我对你怎么样?” 我一头雾水,这是又要干吗?“当然是好得好。”鬼姐姐可没少帮我忙呀!这份恩情,自己怎么都该记在心里的。 “那你是不是该知恩图报呀?” 我完全没注意到被她牵着鼻子走,下意识地回了一句。况且,我也想要寻个机会报答她。“是。” “那好,你赶紧跟沈言溪成亲吧!”帝烨一本正经的一句,倒是把我给吓得不轻呀! 这是要逼婚吗?鬼姐姐,你怎么也这样了?我欲哭无泪。感情我今天来得真不是时候,真不知道他们给我挖了几个坑,就等着我来跳呢! “你都不知道。君临说,只有等沈言溪成亲之后,他才能够将沈家庄交给那小子,跟我一起云游天下,过逍遥日子。”帝烨一副可怜的神情,这还是那个霸气侧漏的鬼狱鬼君吗?“小白,我平时可没少帮你。这次你就当帮帮我,如何?” 她的请求,还真是让人无法拒绝。可是,成亲这么大的事,也不是我一个人能够决定的。只要沈言溪没有表示,我总不能贴上去吧!“可……” “我就当你答应了。”帝烨根本不给我解释的机会,我还什么都没有说呢,就被她擅自决定了。一脸喜悦地放开我。 那个,我今天是不是不该来呀?而且,我忽略了一个重要的问题,我今天是来干什么的,是来沈家庄讨个说法的,怎么后面的发展有些不对。明明是沈言溪的错,一直不肯开口,怎么现在弄得好像我是个千古罪人似的。 还有还有,我带来的那几个弟子呢?本来是让他们给我镇场子的,怎么连个人影都不见了?这下我才明白,我终究还是玩不过他们。 芙儿和林师兄,阿珠和师兄,鬼姐姐和沈君临,还有那门口的一对,紫墨姐和贱人楚百飞。他们都成双成对了,而自己?一想到这里,心里更是气愤。沈言溪,你就不能说点儿什么吗? 苏灵晚走过来,牵着我的手,又将我拉回正堂中间。“小白,怎么了?莫不是对我家溪儿不满意?” 岂止是不满意,简直就是讨厌到极致了。哪里会有这样的人,冷得像块木头似的,既不如林师兄温柔体贴,又不如师兄玉树临风,还不如楚百飞滑稽有趣。这样一根木头,难道娶回去镇派用啊? 作者有话要说: 傲娇的小别扭,嘻嘻 第73章 娶谁不一样 “那就算了。”苏灵晚慢慢放开我的手,尽是惋惜。 “大嫂。”沈君临叹了一声,眼中同样也是惋惜。 看着他们俩这种神情,我心里一个咯噔,什么情况?我一只稚嫩的小白鼠,怎么斗得过这一群老狐狸呀!为什么有种自己又要上当的感觉,只可惜这感觉不强烈。 “本想着你跟溪儿相配,着实不错。既然你没有这个意思,我们也不好强人所难,那就算了吧!”苏灵晚还有那么一丝不舍,其实想想,这个媳妇还是不错的。 “沈言溪不是有梦中情人吗?跟我有什么关系呀?”我下意识地反问一句,这个梗我可一直没有忘记。当时定了一年期限,诶,我到底是来订婚的,还是来退婚的?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神都有几分躲闪。难道这件事大家都忘记了? “这个,不重要,不重要。”苏灵晚尴尬地笑了笑,说起来这件事还是怪她。“重要的是,一年之期已过,按照当初的约定,你该跟溪儿成婚。” “不要。”我下意识地摇头。师姐曾经说过,做女人,要不然做第一道菜,要不然就做最后一道菜。第一道菜,总是能够勾起人的食欲。最后一道菜,总是能给人以满足感。可若是运气不好,做了剩菜,那这辈子就没救了。 所以,我才不要做备选呢!以前是不懂,现在十七了,心思怎么也该多了几分。 “对呀!所以我打算取消你跟溪儿的婚约。”苏灵晚双手一拍,赞同道。 呃?感情是我自己自恋了!不对,这还是当初的那个沈夫人吗?当时她可是巴不得我嫁给沈言溪呢!现在是怎么回事?难道时间真的能够改变一个人的想法。 师姐说过,事出反常,必有玄机。而现在这个玄机,我暂且还没有看破。 “你看,你不愿意嫁给溪儿,便不能用这婚事把你们俩都束缚了,所以,今日解除婚约,从此婚嫁自由。这样,岂不是两全其美?”苏灵晚冷静客观地分析,听起来,似乎还像是那么一回事。 只不过,自己心里怎么有种怪怪的感觉,像是自己被人甩了呢!我是谁呀,我可是一剑斩杀逆贼李沧铁的小白鼠大侠,只有我甩别人的份,怎么能够被人甩了呢? 这是个什么意思?我抬头疑惑地看着她,又看了一眼沈言溪,后者竟然像个没事人似的,正泰然自若地坐着喝茶。 “正巧华阳宗华宗主的女儿华小姐,是位才貌双全的奇才,也不知道她怎么就看上溪儿了。既然小白你不愿意,那么就让溪儿娶那位华小姐吧!”苏灵晚朗朗道,似乎说的是最好的选择。 什么华小姐?沈言溪要娶华小姐?不行,绝对不能。“不行。”我情急之下,脱口而出。 众人暧昧不明地看着我,我头脑一热,也没管他们那眼神中的意思是什么。 我气冲冲地走到沈言溪面前。“沈言溪,你不是有喜欢的人吗、怎么能够娶什么华小姐?难道你移情别恋了?”原来他是个花心大萝卜呀,亏得我还以为他是个痴情种呢,想不到这么没志气。 沈言溪悠闲地喝了一口茶,漫不经心地看了我一眼。“不是。” “那你是喜新厌旧,另结新欢?”我又再次追问,原谅我的文采,这几个词貌似是差不多的。 “不是。”他依旧是毫无所动,依旧喝茶,似乎他杯中的茶永远也喝不完。 “那你是在外面有了其他人?”我自己完全没有注意到,在不经意间,我似乎已经把沈言溪当作自己家人了。 沈言溪轻轻地放下茶杯,抬头看了我一眼,依旧平淡地说了一句。“不是。只是……”他悠悠地说了一句,吊足了我的胃口。 “只是什么?”师姐曾经说过,但凡是话,所有的重点,都在转折后面。 “只是,你该多看些书。”对我文采这方面,他着实是无奈的很。 我一脸疑惑,这是哪儿跟哪儿了?现在不是正在谈婚事这个问题吗?怎么又扯到读书上去了呢? “不说这些没用的。那你说,到底是为什么?”我的个好奇心简直都快害死自己了,只要不知道原因,我肯定会吃不下饭,睡不着觉,整天都惦记着这件事情。只怕是我一个十七少女,不消片刻,就成为一个七十老太。 他抬头,对上我认真询问的目光,沉默良久,才道“不为什么。” 这种回答,为什么给我一种欠扁的感觉,难道是楚百飞在沈家庄的时间太长了,把沈言溪都带坏了。 “婚姻大事,父母做主。”他平淡地说了这么一句。 这还是我认识的那个沈言溪吗?想当初,他可是极为抗拒苏灵晚为他指定亲事的,这才一年,怎么变化这么大。难道他真的想娶那个什么华小姐,甚至要抛弃心爱之人,抛弃我? “反正是娶,娶谁不是一样。你娶我吧!”我也不知道哪儿来的胆子,喊了这么一句,简直是把我的脸都丢光了。 他鄙视地将我上下打量,慢悠悠地说道“不娶。” 什么?我没听错吧?难道说,他真的喜欢那位华小姐?所以才要解除婚约,不肯娶我。 “沈言溪,你到底娶不娶?”我极力隐藏着心里的愤怒与疑惑,将手握成一个小拳头。他要是敢说不娶的话,我就打到他娶为止。那一刻我竟然没有想过,若是真的动手的话,我是绝对打不过他的。 他站起身来,对视着我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生怕我听不清楚似的。“不……娶……” 这该是多大的仇恨与愤怒呀!我咬着下唇,克制,克制,不能冲动。这里在沈家庄,这里是沈家庄,我若是打了他,我肯定不能完好地回到我的飞燕派!说不定还会被扣留囚禁,永远也回不去了。 “沈言溪,你到底娶不娶我?”我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道,每一个字上,都带着我极力隐藏的情绪。 他往外面走,在门口处给了我一个答案。“不。娶。” 啊……我感觉我要疯了,我生平第一次被人拒婚,我要杀了他,谁都别拦着我。追了出去,反复地问着那个问题。可得到的答案永远都只有一个“不。娶。” 也怪我知识不够,不知道一句话不同的语气、不同的断句,所表达出来的意思,也就不一样。 还有一件我不知道的事,在我们成婚多年后,他坦白从宽,他那所谓的心爱之人,竟然是我。产生情愫的那晚,却是我被疯狗咬了的那天。现在想想,沈言溪怕是咬了我不少次了吧,真是的。 而他发现我们是同一个人这件事,却是从我们俩坠河那天开始。当水掩盖了气息,在水中所表现出的本性,却是如何也改变不了的。 这些都是后话了。至于我到底是为何来到沈家庄的,我都忘得一干二净了。只是可怜我那几个弟子了,满怀期待地来比武,却被自家师父给抛到脑后,站着发呆了。 只怕他们现在心里只在感叹一句,为了自己师父的终身大事,还是忍忍再说吧! “小白呀,”师姐无奈地笑着摇头。“怎么一点儿都不见得变聪明了呢!” 作者有话要说: 奉上大结局,希望喜欢雪花文的亲,能够关注一下雪花的其他文,感激不尽。近几天雪花会好好完善一下“江湖飘飞刀”,准备着开新文,已经在存稿中了,希望也能得到亲们的喜爱,么么哒(^з^) 第74章 成亲且三折 芙儿和林师兄的婚事就在沈家庄举行,他们两人也没有什么亲人,苏灵晚就收芙儿做了义女。这样的话,就是沈家大小姐的婚宴,这可不能马虎。 那天,我带着我飞燕派的弟子来蹭吃蹭喝,顺便让他们来练练手,结果一切想法都被扼杀在种子里了。沈言溪像是看透我心思似的,看我看得比什么都紧,手痒的不行,也找不到机会下手。 我那群弟子,全都是叛徒。被对方三言两语,就说服得不知道自己是来干什么的了。看来他们,是指望不上了。 “今天是芙儿大喜之日,你还是不要乱来。”最后沈言溪在我耳边,低声说了这么一句,我才克制了自己的盗瘾。 本来一切都很顺利,但有一点儿不好的地方。那天晚上,我喝醉了,结果抱着沈言溪不撒手,胡言乱语,控诉着他的罪行。甚至还伸手摸上他的脸,非要他给我笑一个。闹出这么一大堆笑话,囧的我没脸见人。 所以,之后去参加阿珠的喜宴的时候,我滴酒未沾。就算他们再在呢吗劝,我也绝对不喝。 阿珠跟李玉书成亲,一切从简,只有他们这些亲朋好友来捧捧场。毕竟阿珠爹的身份有些尴尬,若是被江湖上那些人知晓的话,只怕他们没有安生日子过了,整天都是仇家寻仇。 继他们的事后,就是我跟沈言溪的婚事了。这是个很严重的问题,当初被他那么戏弄,令我感到十分的不满。于是,我转动着我的小脑袋,想出了一个馊主意。 那天,沈家庄格外热闹,跟芙儿成亲那天比起来,甚至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吉时已到,拜堂成亲。顶着红盖头,看不清四周的一切,手中只是紧紧地拽着红绸,默不作声。 “一拜天地。”两人同拜。 “二拜高堂。”两人再拜。 “夫妻对拜。”两人相对而立,因为隔着红盖头,看不清对方的脸。 “慢。”外面高声而起,喝止了新人的行礼。 众人闻声看去,只见一位身着青衣的女子立于堂前。泪眼婆娑,紧紧抿着下唇,满是伤心。 “沈言溪,你怎么可以娶她人为妻?”女子欲言又止的模样,看向沈言溪的目光,活像对方负了自己一样。 这样子,可又是茶余饭后的八卦材料。沈家庄小公子在外竟有情人,还抛弃青衣女子,另结新欢。这以前的宏伟形象,轰然倒地,都说沈小公子是如何的负心。 “溪儿,这是怎么回事?”苏灵晚不明所以,这又是闹的哪出?难道自家儿子在外又有情债? “小哥哥,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小白?”荣芙儿为我气不过。 其他人皆是神色各异,但看向沈言溪的目光,都是惋惜、指责,以及气愤。 沈言溪许久才叹了口气,无奈地走到青衣女子身边,伸手摸向了她的脸。“乖,别闹。” 这情景,真是有理也说不清了。 他伸手揭开青衣女子的面皮,露出下面较好的面容。 “你怎么知道是我?”我一脸惊讶,我本来要给他弄一段撇不清的情债,哪里知道竟被他当面拆穿。这计划才刚开始呢,就已经结束了。 “这是小白,那这是?”苏灵晚发觉,她已经跟不上年轻人的思想行为了。 我扮作青衣女子,那么新娘子又该是谁呀?荣芙儿和阿珠都在,那么又有谁会帮我干这种事?难道是飞燕派的弟子? 当假新娘的盖头被揭开,露出一张陌生而熟悉的面孔。“绿姝?”她太久没有露面,以至于他们都忘记还有这个人的存在了。 当初鬼狱逢难,绿姝下落不明,直到一个月前,重伤初愈的她找到飞燕派来。我正差帮手,所以就请她帮忙弄了这出。 婚事被我弄成这样,他们只能是无语的善后。赶紧让我匆匆地换了喜服,真正地与沈言溪拜堂成亲。 其后,沈言溪作为新郎,跟外面那些宾客免不了要喝几杯。我独自一个人在新房之中,这就给了我最好的时机。 我将所有的丫鬟都支得远远的,我得快点儿,谁知道沈言溪什么时候就回来了呢! 我卸掉繁重的头饰,脱去宽大的喜服,就在屋内翻箱倒柜。“会在哪儿呢?”我到处翻找,也没见到。这个新房以前就是沈言溪的房间,那个东西当然也是在这儿了。 “找到了。”我晃晃手中的玉佩,满是得意,我岂是那么容易放弃的人。就算这个玉佩不再决定我的生死,但作为我的出师礼,它就注定要被我偷,只不过是时间长短罢了。 外面听着些许动静,只怕是沈言溪要回来了。我顾不上还原,从怀里掏出一张早早准备好的纸条,放在桌子上,用酒杯压住。然后选了个后窗,从那里窜了出去。 哈哈,我才不要成亲呢!还是一个人逍遥自在。在沈家庄那么长时间,对这里的布局,我还是清楚得很。我专门选了些黑暗无人的小路走,避开庄内的侍卫。 离开沈家庄,所有一切都准备好了,只是看不见沈言溪吃瘪的脸色,着实有些可惜。 新房之内,沈言溪拿着那张纸条,一脸平静,像是早已预料。 “溪儿,怎么回事?小白呢?”苏灵晚那个着急呀,她等了那么多年,就等着今天解了沈言溪的血毒,好消除她这多年来的担忧,可现在看来,事情的发展似乎是不太顺利。 沈言溪什么也没说,将那张纸条递给了苏灵晚,让她自己看吧! 纸条上无非就是说:“玉佩我已得手,你若是想要继续履行婚约的话,有本事就拿到你送我的水晶!”言语充满了挑衅,甚至在最后龙飞凤舞地落下我的名字。 我也是成亲前不久才知道,那枚玉佩本来就是我的,是我母亲留给我的遗物,被师父交给了沈君临,说是什么定亲信物。如今我拿回来,这当然是名正言顺。 哈哈哈,对付沈言溪这种人,做事就不能够太低调。 众人面面相觑,这又是怎么回事?这两个人,就没有一个省心的。 师姐柳上飘狡黠一笑,从人群中走出来,站到沈言溪面前。从怀中取出一物,在他面前晃了晃。 与此同时,另外一头的我还沉浸在逃婚的喜悦之中,但下一秒,我的笑容就凝固在脸上了。我将全身都搜了个遍,我的水晶呢?明明拜堂的时候都在呀,什么时候丢了的? 我急得满头大汗,这难道是?“师姐。”我怒吼一声。 若说有一个人对我了解得很彻底的话,那人不是师父,而是师姐。我眼珠子一转,一个细微表情,她就知道我要干什么。 拜堂的时候还在,但进入新房之后,肯定是被师姐离开的时候顺走了。 这样一来,我又免不了要跟沈言溪成亲。那我此时报复的目的何在,不但没出了怨气,还把自己给气堵着了。 但我不知道的,还有另外一件事,只要跟沈言溪完成了拜堂,我就已经是他名正言顺的妻子。至于洞房,便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果然江湖江湖,江湖风雨多,处处飘飞刀。 作者有话要说: 《江湖飘飞刀》到这里就正式完结了,若是有亲们想要看哪对cp的番外,可以在评论区留言,雪花会按照亲们的要求来几章的哟!感谢亲们的支持,正因为有你们,雪花才能坚持着把这篇文给完结。最近雪花也有更新文哟,有兴趣的亲们,可以去看看雪花的新文,万分感谢。 第75章 (番外)行云若流水1 二十年前,沈家庄内。天还大早,刚刚泛着一丝鱼肚白,透出些许日光,黑夜还未散尽。沈君临局促不安地站在门外,焦急地等候着。 先从屋内出来的是苏灵晚,她一身火红的艳装,凤眼月眉。她着实没想到出门便能瞧着个人来,倒是令她颇为惊讶。她嘴角促着笑意,瞧着这个才满十四岁便已与她等高的小叔子。“你是在等君华。” “是。”沈君临抬头望了一眼,又低下头去,不敢直视她的眼睛。他自幼父母双亡,由长兄一手养大。于他而言,长兄为父,那自然长嫂为母。 沈君华从屋内出来,看着沈君临,一脸宠溺。“君临,这么早,你不在房中歇息,在此做什么?” “我,我有些事情想同兄长商量一番。”他猛地抬头,又撞上苏灵晚的目光,脸莫名地一红,又匆匆地低下头去。 苏灵晚眼角笑意,埋怨地说了一声。“我又不是什么吃人的猛兽,如今都几年头过去了,君临对我还是如此生疏。” “不,不是。”沈君临急忙辩解,生怕被苏灵晚误会了去。他并非是因为讨厌苏灵晚,反而是因为喜欢,才会与她保持一段距离。他明白,苏灵晚对他而言,是长嫂,也只能是长嫂。自苏灵晚第一次到沈家庄,他便对其心生好感,随着时光的推移,这种感情不减反增。他虽然年幼,却也知这种喜欢一旦在心底种下,就很难再根除了。 苏灵晚瞧着他如此扭捏的模样,甚是觉得可爱,不由自主地笑出了声。沈君华无奈地替弟弟解围。“君临,有什么事你直说便是。” 沈君临闪过一丝迟疑,他望了一眼苏灵晚,思考着是否要让她听见。苏灵晚倒也是个□□的,瞧出他的心思,便借故要走开。沈君临见此,倒觉得是自己小气了。“这事大嫂听听也无妨。” 苏灵晚倒也不拒绝,让听就听呗,她也是好奇得很呢!只见沈君临看着沈君华,目光之中充满了坚定。“我已年满十四,不能一直生活在兄长的庇护之下。我想要到江湖之上,去历练一番。”说完此话,他又满怀期待地等着沈君华的答案。 沈君华沉默,再沉默,思索着沈君临此话的意味,他是一时兴起,还是下定决定呢!身为长兄,他自然明白,不能一直将沈君临养在沈家庄,让他受不得磨练。可同时,他也担忧,若是沈君临有个什么差池,让自己如何对得起九泉之下的父母。 苏灵晚收起了脸上的笑意,望着沈君华。这件事的决定权在沈君华手中,她此时开口,倒是显得颇为不明智。但清楚沈君华内心的她,却不能不推他一把。“这倒是个好事。我九岁时,便已跟着师父跑遍了江湖。出去看看,也好。” 沈君华对上沈君临的目光,看见了他眼底的坚定,终于开了口。“好。”自此沈君临便开启了他的江湖生涯,他天分极高,十四岁时,便已能与兄长打个平手,只是他不清楚自己的实力如何。 得到兄长的首肯,沈君临带着一些银两,背着一把利剑,就踏出了沈家庄的大门。他回头望了一眼沈家庄,深深的眷恋,而后,又坚决地离开。 十四岁那年,他独自一人闯荡江湖,挑战了许多名门大派,如此成名。那日,他刚从嵩山下来,他单挑了嵩山掌门,下了对方的面子,别指望嵩山派的弟子能对他有什么好的态度。一战疲惫,他只想找个地方好好地休息一番。 “救命,救命啊!有没有人啊,救救人呀!”他于林子里行走,虽是疲惫,但救命之声却是听得清晰得很。他闻声而去,脚下飞步而出。 在重重草木之间,瞧见一个身影。他直接上前查看,只见一个七八岁左右的小姑娘正瘫坐在地上,她的脚被一个铁齿夹子夹住,流出殷红的血液,染红了她的白袜。她用双手,拼命地想要把铁夹子掰开,却是徒劳。每次松了一些,她便没了力气,一松手,便夹得更深了。如此,她倒不敢再乱动。 铁齿深入骨,她一张小脸煞白煞白的。看见来了个人,她马上换上欢喜的神情,朝他招招手。“快,快帮帮我。” 沈君临见她伤得厉害,连忙动手为她解开。只不过,伤口着实深了些,地上的草叶都被鲜血染红。 女孩露出明媚的笑容,明眸皓齿,很是好看。“谢谢你。”她毫无顾忌地脱下自己的鞋袜,露出深入骨的伤口。只见她从衣袖中取出一个药瓶,拿开瓶塞,往伤口上撒了一些药粉。她伸出自己的衣袖,望着沈君临,可怜巴巴的。“能不能帮我撕一下衣袖,我想要包扎一下伤口。” 沈君临一直站在旁边看着她,听见她如此一说,反应有些迟钝。但也清楚,身为一个女子,若是衣衫破烂,恐怕要惹人说闲话。他便扯了自己的下摆,撕成一个长布条,递到女孩面前。 女孩见他如此扭捏,想要笑,却又想着对方好歹是自己的恩人,如此笑话人家,怕是不好吧!如此,便连忙收住了笑意。接过他的布条,说了句。“谢谢。” 收脚,包扎好伤口,穿上鞋袜。她想要站起来,却因为脚伤站不稳,险些又要摔下去。沈君临见此,连忙伸出一手扶着她。触及到柔软,他脸上一片火烧,还从未同女子如此亲近过。但又不能撒手,一撒手,只怕女孩便要掉下去。 “那个,嗯,我脚受伤了,怕是走不了路了,你能不能送我到前面的村子去?我师傅在那儿等我。”女孩不好意思地看着他,毕竟三番两次地麻烦一个人,似乎也不大好。可有一句不是说,送佛送到西吗! 沈君临倒也没有拒绝,想着她一个弱女子,若自己只拘泥于男女之别,而不管她的话,如此树林中,她若有了什么危险,岂不是自己的罪过。 “好。”他松开女孩的手,蹲下身子。“上来吧!你的脚走不了,我背你去吧!” 女孩也不客气,直接上他的背。“谢谢啊!”双手环着,免得自己掉下来。感受着他背上的温度,将头枕在他的背上,嘴角蹙着笑意,实在没有想到眼前扭捏的小公子也会如此。 沈君临背着她,小心地护着,生怕她掉了下来。即便身子再过疲惫,此时也不能放开。 “师父叫我烨儿,小哥哥,你叫什么名字?”女孩趴在他的背上,看着两旁的风景,忽而又低头看着他的神情。 “沈君临。”沈君临回应着她的话,目光未转,小心地看着四周。这片林子想来有不少的猎人在此捕猎,才会设下如此多的机关陷阱,他若不小心一些,只怕两个人都要遭难。 “沈君临?倒是个不错的名字。”帝烨津津有味地念叨着他的名字,似乎想要将这个名字烙印在心底。“你可曾娶妻?”她忽然又想到些什么,便探着头,急切地追问。 沈君临虽不知她问这个做什么,却还是据实回答。“不曾。” “那你可有婚约?”帝烨心头一喜,笑得如花,嘴角上扬,如同月牙儿一般。 “没有。”沈君临极力避开草木,以免枝条再次触碰到帝烨的脚伤。 “那你可有喜欢的人?”得到她想要的答案,她难以掩盖内心的喜悦,却还是忍着不让自己笑出声来,被对方察觉。 沈君临一顿,停下了脚步。喜欢的人?有吗?可对方是自己的长嫂,自己又怎么能对其有非分之想。他又迈开腿,继续向前走。“没有。”这份感情,他选择隐藏在心底,就让它永久封存吧! 帝烨毕竟年幼,只听信了他的回答,却未曾对他的异样有过多想。什么都没有,那么自己岂不是就有了机会。“我师傅曾经说过,救命之恩,自当以身相许。既然是你救了我,那我便娶你可好?”她满怀期待地等着他的回答。 沈君临耳根子红了一圈,啼笑皆非。他比帝烨年长,自当对婚嫁之事有了一些了解。听着帝烨的胡话,他真不知该如何应答。“素来只有男子迎娶女子的,哪儿来的女子娶妻的?” 帝烨认真地思索着他的话,反应过来,张口又道“那你娶我吧!”反正只要两人能在一起,谁娶谁,又有什么区别呢? 沈君临只当她年龄尚小,不懂这其中的道理,他身为男子,又如何好意思去跟她解释争论。反正不过是萍水相逢,待对方寻到师傅,日后未必能够再相见。 “你不说话,那就是默认了!”帝烨自己于脑海中构画着婚嫁的蓝图,她自幼随着师傅游走天下,也听见不少新妇说着婚嫁的乐趣,只想着,自己有朝一日也能成为新娘子,与相爱之人长相厮守。 “对了,先别去前面的村子了,往南走,有一片竹林。我需要先去那里,取个东西。”帝烨可怜兮兮地说道,真怕他嫌麻烦,就把自己给扔在这儿不管了。 沈君临虽是好奇,却也没有多问,如此一个会被猎户铁夹子夹住的小女孩,总归不是什么坏人吧! 作者有话要说: 为了满足六月小天使的好奇,雪花特开启番外模式,希望亲们能够喜欢哟,感谢支持 第76章 (番外)行云若流水2 沈君临按照帝烨所说,往南行,穿过一条灌木林,绕着小道上去,便可远远地看见一片竹林。用帝烨的话说,两地不远,他却也足足地走了一个时辰。 刚同嵩山掌门一战,消耗不少体力,还未曾休息,又背着帝烨走了这么远的路,身体着实有些撑不住了。气息逐渐变得紊乱,额头滚落着汗珠,颗颗砸落下来,滴在帝烨的手上。 帝烨只一心想着东西,却忘了沈君临的劳累。手背触及的汗珠,她满心担忧,甚是心疼,连忙道“够了够了,先放我下来吧!” 沈君临自然不清楚她的小心思,只当是地方已经到了,将帝烨放了下来。帝烨脚落地,脚上还是有一丝疼痛,却是已无大碍。她是谁呀,无情谷谷主无心的弟子,粉面阎罗苏灵晚的师妹,手上的灵药自然是少不了的。刚才洒在伤口上的药粉发挥了作用,基本上能够行走。 她一落地,便伸手捉住沈君临的手,把他给吓了一跳,手往后一缩。帝烨真是忍着笑意,故作一本正经道“我跟师傅学过医术,你气息紊乱,让我替你瞧瞧。” 沈君临倒是没想到这么个小孩子还会医术,半信半疑地把手给了她。只见她伸手把脉,倒有几分医者的模样。 “没什么大碍,吓死我了。”替他把脉,了解他体内情况,才拍拍胸脯,松了口气。“你只是内力消耗过度,又过于劳累,才会如此。只需好好地休息一下就好。” 倒是真被她给说准了,沈君临不得不对眼前的这个小女孩刮目相看。七岁之时,便已是如此能耐。可自己七岁的时候呢,却是连沈家庄的家门都没有出过。 帝烨从衣袖中又掏出个红色的瓶子,从里面倒出一粒药丸,递到沈君临的面前。“把这个吃了,对你调息有好处。” 沈君临毫无怀疑地服下,却未想过,若对方给自己吃的是毒,难道他也要直接吃下去吗?只不过入世未深的他,自然不会想这么多。 帝烨满意地看着他服下,将瓶子收了起来。“你在这里坐着休息,等我回来。”她高兴地离开。 沈君临连忙唤住她,在她疑惑的目光下,担忧地说了一句。“你的脚?” “放心吧,没事的。”虽然有一丝痛,但并不影响行走。想到对方如此关心自己,她只觉得像是吃了蜂蜜一般,甜蜜无比。 帝烨忍着脚下的疼痛,走得飞快。走出一段距离之后,又回头,只见沈君临果真坐在原地等她,她便放下心来,加快了脚步,争取着早些回来,免得对方等得心急。 沈君临寻了处干净的地方,盘坐在原地,静坐调息。实在是太过劳累,他忍不住闭上眼,小憩片刻。 当帝烨匆匆回来的时候,只见沈君临背靠着石块,平稳地呼吸着,似乎已经是睡着了。她紧握着手中的剑,放轻了脚步,朝着沈君临靠近,生怕惊醒了他。手不自觉地抚上他的眉头,却被对方突然睁开的双眼吓了一跳,猛地将手一缩。 “你回来了?”沈君临似乎是太累了,站起身来,睡意犹在,迷迷糊糊地望了帝烨一眼,又用手捏捏鼻梁,想让自己清醒些。 帝烨平息内心的悸动,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换上明媚的笑容,将手中的长剑往他面前一递。“这个给你。” 沈君临一脸疑惑,“你给我剑做什么?”他实在是捉摸不透眼前这个女孩的心思,与其让他去猜,倒不如直接开口询问为好。 “你的剑已经断了,用这个岂不是更好?”帝烨又往他面前一递给,明媚的笑容实在是让人看不出有半分的恶意。况且于她而言,她只是想把更好的东西交给眼前之人罢了。 “你怎么知道的?”沈君临皱了一下眉头。剑是在与嵩山掌门的一战中断裂的,先前只是一道裂纹,在下山途中,他方才发觉长剑已断。只不过他的剑一直放入剑鞘之中,从未拔剑出鞘,她又是如何知道的! 兄长曾经说过,越是聪明伶俐的女子,就越是危险。虽然他不确定眼前这个七岁的女孩,是否也是如此。 帝烨见他如此警惕的模样,就知道他误会了,连忙解释道“声音不一样,长剑入鞘是满声,声音比较浑厚;断剑入鞘是残声,有杂音融在其中。我听见你剑鞘中的杂音,便断定你的剑已断。你于我有恩,才想送把好剑给你。” “你若不收,我于心不安。”帝烨见他犹豫,便又可怜兮兮地委屈道。沈君临实在是拗不过她,方才接了剑。拔剑出鞘,剑身雪亮,澄澄地反射着亮光,轻巧锐利。 帝烨见他收下,自然是欢喜得很,低声嘟囔了一句。“这可是我的嫁妆。” 沈君临听不大真切,便问了她一声,她哪敢将真话再说一遍,连忙岔开话题。“这剑名为行云,是我师祖留下的,似乎也曾闻名于江湖,是把好剑。” 当见到剑身光华的时刻,沈君临就喜欢上了这把剑,随即拔剑出鞘,随意挥舞了几招,想不到短短几招,他就觉得遂心应手,故而更是喜爱非常。“的确是把好剑。” “反正我也不用剑,送给你正好。”帝烨见他喜欢,自己也是开心得很,如今连嫁妆都给了对方,那么他们之间的婚事,还有谁能够反对。她甚至期盼着自己早些长大,这样的话,就能早些嫁给他为妻。只是没想到,其后遭逢变故,这一等,就等了二十年。 得了新剑,却也对旧剑有情,就在此处寻了个石块,在旁边挖土埋藏了旧剑。 当沈君临扶着帝烨到前面村头的时候,无心师傅有要事,已经先行离开,只给帝烨留书一封,让她先回无情谷。她一面对师傅心存担忧,一面又是欣喜若狂,如此一来,她便没了约束,随着自己的性子,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看完信件,她可怜巴巴地望着沈君临。“我师傅撇下了我,如今,我便没了去处。”她双目猩红,似乎要翻滚着热泪下来。 沈君临最是见不得女子哭,手忙脚错,不知该怎么办。“你莫要哭呀!” 他不说还好,一说,帝烨便真的滚落着颗颗豆粒大的泪珠下来,一颗颗的,砸落在他的心头。“我一个人,又没了去处,流落于江湖,只怕是要受尽欺凌。” “你别怕,以后我保护你,可好?”他尚且不知一个人莫要轻易许下承诺,这个承诺,一旦许下,或许便需要用一生去遵守。 帝烨立即喜笑颜开,等的就是他的这句话。在日后的三个月里,她一直跟在沈君临的身边,缠着他,随他走遍了江南一带。日出日落,又随他学些自保的武功,日子过得如此之快,直到师傅无心的一封信来。 帝烨不舍地望着沈君临,可这一次,自己必须回无情谷了。“你一定要等我回来,我一定要嫁给你。”这是她留下的最后一句话,为了这句话,两人都过了二十年的寂寞生活。 无情谷。帝烨从未见过如此衰败的景色,杂草丛生,枯木落叶堆砌了一地,也无人清理。她知晓,这非是一般的秋落,而是毒,是有人用毒毒死了这些花草树木。 她往深处去,只见师傅无心颓废地坐在屋内,发髻杂乱,透着丝丝狼狈,她的身旁滚落着多少酒壶。师傅是醉了,她明白。 “师傅,师傅。”她唤了几声,无心才如梦初醒。“烨儿?你终于回来了。”一向情难表达的师傅,竟然热泪盈眶地抱着她,这样的师傅,是帝烨从未见过的。 后来,帝烨才明白,害得师傅如此模样之人,是师姐苏灵晚。苏灵晚早些年为了一个叫做沈君华的人,同师傅断了师徒关系。可前些日子,她又带着沈君华和儿子沈言溪来无情谷,祈求师傅的原谅。 师傅心性素来高傲,被自己宠爱的弟子如此拂了脸面,又怎么可能原谅,见着沈君华,只觉得是血海深仇。是以,当着苏灵晚的面,用毒毒死了沈君华。又在两岁的沈言溪身上,种下了血毒。如此,师傅同苏灵晚的关系,是彻底的决裂了。 无情谷素来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女子皆不可婚配。据说是因为师傅年轻人遇人不淑,被人负心,方才建立了无情谷,立意无情。有师姐的先例在前,帝烨忽然感到一丝害怕,她只顾着贪玩,却忘了这条规矩,又让她如何开口对师傅说,她有了喜欢的人。 “烨儿,你要记住,天下男子皆薄幸,你勿要动了念头。”无心严厉地盯着她,非要她说下保证的话来,才放心。 帝烨不敢说,每日便将心事全都藏在心底。当后来,她知晓沈君临竟是沈君华的亲弟之时,她想着他们还是永远不要见面才好,莫要因此再次伤了师傅的心。 两年后,勿忘乡遭逢大难,身为血童一族的师傅自当要回去。可她回去后,就再也没能回到无情谷,她的灵魂永远沉睡在勿忘乡中,再也苏醒不过来。 被仇恨蒙了眼的帝烨,决心抛弃一切儿女私情,只一心研究毒与武功,其后又创建了鬼狱,必定要查出杀害师傅的凶手。且在她的心中,她也一直怨恨着那个素未谋面的师姐苏灵晚,若不是她,师傅也不会如此绝望到回勿忘乡送死。 作者有话要说: 行云公子和鬼君的前尘过往,再来一发 第77章 (番外)行云若流水3 后来,也算是造化弄人,帝烨创建鬼狱,处处找沈家庄的麻烦,又似乎想要吸引沈君临的目光。可显然,后者根本就没能认出她来,又或者说就从来没有记住过。可若真的半分情谊都没有的话,又为什么要常年带着她赠送的行云剑呢? 鬼狱同沈家庄的一战,乃是必不可少。她和苏灵晚的心结,也终于解开,与沈君临也是心意相通、两情相悦,虽然过程是曲折了些,可这又有什么大碍呢! 李沧铁已经伏法,他杀害那么多无辜之人的性命,最后死在小白手中,也是天意如此,没什么可抱怨的。可李沧铁一死,武林之上又冒出一些新的问题,那就是群龙无首。在此时,沈君临应大家要求,只得暂时居任武林盟主之职,这可苦恼死帝烨了。 沈家庄内,帝烨就坐在沈君临的面前,看着他处理文案,思索着江湖各大门派的相处和发展。她的目光从未移开过,似乎只要能够常常看着他,也就心满意足了。 沈君临被她的目光盯得发窘,实在无法安心翻阅文案,将书籍一合,颇为无奈地看着帝烨。“身为鬼君,难道经过一役之后,你不得筹备着鬼狱的复新?” “没事,还有三魂他们在呢!我呀,只要看着你就好。”帝烨双手托腮,痴痴地看着沈君临,任是谁也想不到,这么一位怀春少女会是曾经威慑江湖的鬼君。 “你这样一直看,难道看不厌吗?”沈君临真是觉得又好气又好笑,有她在面前,自己还怎么安心工作。 “怎么会厌烦呢?我想就这样一直看着你呢!”她不知道等这一天等了多久,好不容易可以正式跟沈君临在一起了,她要将以前错过的时间,都补回来。 “好吧,随你。”就算看不下去,也不能开口赶她走,只好硬着头皮往下看了。武林各大门派,经过李沧铁一事之后,都元气大伤,急需做些什么,来恢复实力。而他这位盟主代理,就必须想些法子解决这些问题。 “君临,你何时才愿意同我成婚呢?”虽然不想开口打扰了他,但这个问题一直压在自己的心头,若是不能得到准确的答案,只怕她会吃不下饭,睡不着觉。 沈君临手上一顿,再也崩不住他的漠然神色了,似乎被人戳中了软处。他又何尝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可现在,无论是江湖武林,还是沈家庄,都无法离开他,他只能是等,等到一个合适的机会。在此之前,他只能是辜负帝烨的一番心意了。 “你不会没想过同我成婚吧?”帝烨心头莫名地一紧,连忙上前,逼近沈君临,与他面目相对不过咫尺。 “想过。”靠得太近,都能够感受到帝烨的呼吸喷在自己的脸上,让他的心头痒痒的,很是怪异。 “那到底是什么时候?”帝烨一副‘你不给我答案,我就不走’的模样,她认真地逼视着沈君临的目光,不容许他再有一丝的逃避。 “待到言溪同小白成亲之后,我便能放心地将沈家庄交付给他的时候。”面对帝烨的追问,他只能是找个借口,暂时逃避,解决了眼下的燃眉之急再说。 “好,这个没问题。”于是,在帝烨的心里,就盘算着如何让我答应同沈言溪的亲事。想想我真是可怜,被这么多人给惦记着亲事,还要上演着一场逼婚的闹剧,只不过,貌似最后是我逼婚了沈言溪!嗯,这个已经不重要了,反正是成了亲。 之后不久,沈言溪成亲,虽然婚宴上有些小插曲,但无伤大雅,总归是成了夫妻之名。 帝烨婚宴上喝了酒,借着半分醉意,当天直接在沈君临的房间里休息,说什么也不肯回自己的房间。沈君临见她醉意如此之浓,也不好意思赶她走。 虽然两人的婚事,已经是众人默许了,可毕竟没有成亲。有着男女之别观念的沈君临,还是从柜子里抱出被子,打算打个地铺,让帝烨好好地休息一番。 深夜,沈君临听见‘咚’的一声,便瞧见帝烨滚下床来。醉酒者未醒,还嘟嘟囔囔地说了些什么,翻了个身,接着再睡。地板生硬,沈君临只能是起身,将帝烨又抱回床上,谁知对方猛地一拉,他便扑倒在她的身上。 帝烨不知是真醉,还是假醉。一抓住沈君临,就再也不肯松开手了。沈君临无奈,总不能就这样僵持着吧!帝烨睡得迷糊,她不累,自己还累呢! 小心翼翼地将身子抽了出来,打算回地铺再睡,却被对方紧紧地拽着手。如此折腾,岂能不疲倦。瞧着帝烨可怜得如同猫儿一样,他心头一软,将她护在怀中,搂着她睡了一宿。 第二天醒来,知晓真相的帝烨,不但没有半分尴尬的模样,还庆幸着自己这样做了。 什么成亲的仪式,连宾客都没请,第二天红绸还未拆,灯笼也未取下。两人就匆匆地拜了堂,这亲就算成了。 帝烨真是一刻也不得安闲,当天下午,就打包好东西,拽着沈君临去游历天下,连声招呼都没打,只留下一封书信。 濮阳城郊外,绿水青山绕,一处简陋的竹屋,门前种着鲜艳的花朵,散发着清香。院前一条小溪流过,溪上一座小木桥。 忽然木桥上窜出一个双丫辫子的孩童,大约四五岁的模样,迈开脚丫子就跑了起来,边跑还边回头看,时不时地做几个鬼脸。 “沈言心,你给我站住,打碎了我的东西就想跑。”帝烨气急败坏地在后面追,那可是她新炼的药啊,全被打碎了,整整一年的功夫,就这样毁于一旦了。说什么,今天也得好好教训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 沈言心一见自家娘亲追了过来,不跑难道还留在原地等着被打吗?朝着自己老爹就扑过去,一定要抱住大腿。 “沈言心,你给我过来,不许占你爹便宜。”帝烨停在后面,怒瞪着沈言心,那眼神简直要喷出醋来。 “我就不。”沈言心伸手讨要沈君临的抱抱,还朝自己娘亲做了一个鬼脸,看着自家娘亲吃瘪,颇有些得意的模样。 作者有话要说: 甜蜜的幸福生活 第78章 (番外)柳上飘飞燕 小白已经成婚,有了她自己新的家人,那么自己和师父也能放心下来了。师姐推着轮椅,在湘阳那四合的院子中,让自家师父晒晒太阳。 当年一战,李沧铁挑断了师父的手筋脚筋,这筋骨之伤,最是难以修复,就连苏灵晚和帝烨都没有办法。是以,师父恐怕是要在这轮椅上过一辈子了。 这样的话,是祸是福呢? “飘飘,你曾说过你想去金陵。只可惜,我是无法陪你去了。”师父露出微微苦涩的笑容,她说的话,自己都记得,只可惜无法替她圆了这个念想。 “师父,我不会放弃的。”师姐目光坚定,若是这么点儿困难,她就放弃的话,她就不是雪上飞燕柳上飘了。 更何况,如今的情形,比当年好太多了。师父虽然没了双腿,但李沧铁一死,他心头的结也就放下,他心头的那个人,也就放下了。 “随你吧!”师父随口一句,又闭上眼睛,似乎在享受着这太阳的余温。他自然知道师姐口中所说不会放弃的是什么,不是山川景色,不是人文地理,而是他的这双腿。已经两年过去,自己也习惯了不能行走的日子。 师姐望着前方,不禁想起,她同师父的第一次相见。那时自己不过是个孩童,父母死于饥荒,她逃难到落子镇,没有生计,就偷东西吃,有一次被人逮住,是师父救了她。 “喂,小丫头,你叫什么名字?”年轻的师父蹲在她的面前,递给她一个热乎乎的包子,露出温柔的笑容。 她露出一对贼亮的眸子,偷偷地瞅着师父,心底打着自己的算盘。“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若世上真有好人的话,父母就不会活活的饿死。 眼前这个人,一定也不是好人。他手中的包子,一定有问题,说不定放了什么迷药在里面,许多小姐姐都是这样失踪的。自己绝对不能上当。 师父用他那只空闲的手,摸摸鼻子。竟然被一个小丫头如此嫌弃了,他这张脸还真没地方搁。“好好,不说。你饿坏了吧,要不然先吃点儿东西。”他把手中的包子又往前递了递,似乎用这个博得女孩的好感。 可谁知对方根本就不吃他那一套,宁肯饿着肚子,也不吃陌生人的食物。“咕噜~”一声不合时宜的声音响起,女孩小脸通红,很是尴尬。 “吃吧!”师父笑笑。 女孩一把抢过他手中的食物,拔腿就跑,边跑还边回头看,有没有人追上来。见没有人,这才放下心来。 回到巷尾的破屋下,在自己睡觉的地方,安心地坐下来,看着手中的包子,脸上终于露出了开心的笑容。这下,就算那个人有坏心,也不能把自己怎么着了。 她捧着已经有些凉气的包子,张口就咬下去,是肉馅的。她脸上又溢出幸福的笑容,好久都没有吃过肉了,真味道真好。 吃完包子,她正打算躺着睡一觉,今天太累了,身上还有很多拳打脚踢的伤。而且,在梦中,她就又能见到爹娘了,这样的话,她就不总是一个人了。 “喂,小丫头,醒了?”她睡了一觉,刚睁开迷蒙的双眼,就看着今天那个陌生人的脸在眼前放大,吓得她不停地后退,他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小丫头,你想不想以后天天都有肉吃?”师父这完全用起了人贩子的招数。 女孩依旧警惕地看着他,什么回答都没有,只是看着他。但目光已经泄露了太多的信息,又有谁不想天天都能饱餐一顿,吃些好的东西呢! “小丫头,要不然你做我徒弟吧?我教你挣钱的本事。”师父突发奇想,其实他只是缺个女的管家,正好养成。还能顺便救人一命,何乐而不呢!况且他也看过这女孩的身手,是个好苗子。 听见‘徒弟’两个字,女孩的警惕就放松了许多,师父、徒弟,那是江湖话本才有的词,她相信自己眼前这个瞧着痞痞的人,一定会位厉害的人物。 事实证明,师父的确是厉害,不到二十,就已经是江湖上有名的人物,外号‘圣手无踪’,是个有技术的贼。 “好。”女孩咧着嘴笑,露出一排整齐的大白牙。 师姐后来还很是哀怨,当初怎么瞎了眼,以为他是个什么侠客,跟着他能够成为一代女侠,结果却成为了一代女贼。 不过,贼,又如何?她干的事劫富济贫之事,也是一种侠义。而且,贼更加自由,无拘无束,像燕子一样在天空中飞翔。 上了贼船,就很难再下了。后来,师父又救了小白,自己终于有可以欺负的人了,可得好好地把这些年的哀怨,都一个劲地发出来。用师父的话说,这是另一种表达爱的方式。对此,她还是表示赞同。 这些年,她一直跟在师父身边,也知道他心头的那个人。洛汐,本跟师父是两情相悦的一对,可是李沧铁从中破坏,诬陷师父,花言巧语地哄骗洛汐跟他成亲,又设计险些害死师父。 只可惜,那个时候的自己还小,什么都做不了。每次见师父为那个叫洛汐的女子借酒浇愁,她就总是忍不住要埋怨几句,“她才不值得师父你这样做呢!” “世间的情爱,哪儿有值不值得,只有愿不愿意。”师父半醉着酒,笑着摸摸她的头。“飘飘,你还小,等你长大了,你自然就明白了。” 是呀,她是小,以至于在他身边待了近二十年,却一直隐藏着自己这颗爱慕的心,未曾被他发现一丝一毫。也不知道在多少个日夜羡慕嫉妒恨那个叫做洛汐的女子。 她曾幻想过,师父若对她,能有对洛汐一分的情谊,她也知足了。不过,这种终究只是幻想而已。 时间是最好的解药,用时间治愈了感情的伤,她便想着试一次,看能不能走进师父那颗封闭的心。 一只信鸽飞入四合院,师姐伸手,那鸽子便停在她的手背之上。她从鸽子腿出取出信件,小心地展开,看着上面几个小字。字虽小,却震慑了她的心。 她欣喜若狂,找了这么多年,终于有消息了。只见那张纸条上,写着五个字。“医鬼子,濮阳。” 苏灵晚和帝烨研制毒和药的技术很厉害,可看病开药,世间最厉害的当属医鬼子。传言,只要有一口气在,他都能给救活了。更何况只是断筋这种小事呢! “师父,我们去一趟濮阳,可好?”她难以掩盖心底的雀跃,若是可以,她还是想让师父能够自由地运用手脚,对于盗界中人来说,自由才是最重要的。 “好。”师父回头瞧着她的小脸,温柔地应了一句。只要是她想要去的地方,自己都会相陪。 作者有话要说: 到这里就真正的完结了,后面也不会再有番外什么的。很感谢亲们一直支持到现在,包容着雪花的拖延症。感激不尽……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整理 作品仅供读者预览,请在下载24小时内删除,不得用作商业用途;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